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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节

一步偷天-第2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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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主桌终于坐满了八人,只不过晴山本来话就少,宋蔓秋初来乍到也是只听不说,程荃与薛采羽更是缄口不语,被步安问到了,才小心回答,所以照旧是几位七司老人在撑场面。

    宋蔓秋此前还未见过薛采羽,此时见她面容姣好,气质恬静,便朝她多看了几眼。

    薛采羽暗道不妙,早前刚入七司时,便差点惹得晴山姑娘喝醋,怎么今日才才升了统领,又让另一位主母起疑了……于是愈发低着头不敢吱声。

    喝到二更天时,步安都有些微醺,张瞎子见状便说,步爷舟车劳顿,且先去休息。

    步安身为七司主子,当然不至于留下来跟大伙儿一块儿收拾杯盘,于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张瞎子生怕他喝多了,赶紧伸手来扶,却见晴山姑娘已经率先一步扶住了步爷。

    宋蔓秋见状,也不声不响地走到步安另一侧,搀住他一条胳膊。

    步安其实还没醉到需要人搀扶的程度,但是难得有享福的机会,自然不愿推脱,于是索性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朝众人微微抬手,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你们接着喝……”

    底下顿时站起一片,七嘴八舌地喊“步爷先去歇着”。

    就这样,晴山与宋蔓秋一左一右地搀着他出了院子过了街,进了街对面的深宅。

    。

第400章 下山摘桃稳准狠() 
过街时冷风一吹,便连仅有的几分酒意都散了。

    被两个绝色美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步安竟然有些屌丝逆袭,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之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可能酒还是没全醒。

    手上分量渐松,晴山与蔓秋自然也察觉到了。

    假如只有晴山一人搀着步安,或者只有宋蔓秋搀着,发现步安是在装醉,自然是要立刻甩手,甚至故意装作生气。可妙就妙在,两人都搀着,谁也不愿意头一个发现……。。

    假如自己这边先放了,另一边不放呢?假如另一边不但不放,还顺势把公子搀去了闺房呢?这就好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虽然自己的脸皮没那么厚,只这么隔着衣裳搀扶着都已经脸红心跳,可谁知道另一边是怎么想的?

    小心翼翼地用脚将院门掩上,街对面的嘈杂声顿时轻了下来,四下里安静异常,只有断断续续的虫鸣。

    二女搀着步安缓缓往后院走去,虽然没人放手,心思却各自不同。

    宋蔓秋在想,这院子分明是晴山姑娘的,今晚住进了这里,是不是从此便低人一等了,眼下大家不熟还好说,往后万一晴山拿出大妇派头,对她颐指气使,甚至任意打骂,自己便委实命苦了……

    晴山在想,公子这半年与蔓秋姑娘日夜相处,患难与共,是不是已然情比金坚?她喊我姐姐,是不是仗着自己年轻?公子会不会嫌我人老珠黄?可我比蔓秋也最多年长一两岁而已,便明显老了么?

    这么想着,她便忍不住拧了一把……“哎哟!”步安被拧得生疼,失声喊了出来。

    宋蔓秋一时惊疑,急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是啊……公子怎么了?”晴山也装作一无所知。

    步安心说,半年不见,晴山你也变了吗?还是说我这一身装傻充楞的本事,也能传染的么?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脸上却一点看不出来,长嘶了口气道:“脚……脚崴了……”

    宋蔓秋听得将信将疑:公子修为如此之高,谈笑间射杀司徒彦都不在话下,怎么被两人搀扶着走路,都会崴到脚?

    直到看见步安一瘸一拐地走路,才有点相信,心说兴许是大伤未愈,筋骨还没恢复。

    晴山明知他是装的,却也不好拆穿,不过这样一来,也只好搀着步安走路了。

    待到三人过了第一进院子,步安也觉得揩自己女人的油,委实有些猥琐,不忍心再装下去,于是站定了活动一下脚踝,笑着道:“像是好了,没事了。”

    说着他便顺势坐在了院中石凳上,微微蹙眉道:“晴山有没有觉得,天姥书院有些不对劲?”

    见他说起正事,晴山便一边款款坐下,一边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指的越州知府刘裕那件事吗?”

    “暗中庇护温亲王,忍气吞声,直到儒门皆反,便下山摘桃子,又借清除媚官之名,敛聚财物……如此稳准狠,你大伯不愧是做过右相,当真好手段啊。”步安缓缓摇头。

    他这几句话,概括了天姥书院这一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假如将其贯穿起来,不难看清天姥书院的目的。

    只是宋蔓秋一时疑惑,好奇道:“晴山姐姐的大伯?”

    放在几个月前,即便是当着宋蔓秋的面,步安也不会揭开晴山身世之谜,但眼下江南儒林巨变,大梁朝廷已经失去整个江南,这个秘密也就没有保守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步安朝晴山看了一眼,晴山便低头说道:“妹妹有所不知,我本姓申,我爹爹便是镇北大将军申良骏……屠良逸是我大伯……我们原本都是姓申屠的……”

    宋蔓秋闻言大惊,张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些陈年旧事,她身为宋氏族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琴艺闻名越州的晴山姑娘,竟是申大将军的女儿……原本对晴山的那一丝提防与惧怕,顿时化作了命运相连的同情与恻隐。

    “姐姐……”宋蔓秋眼角有些湿润。

    晴山看似柔弱,这会儿却只是凄然一笑,摇摇头道:“妹妹不必替我伤心,今时今日,我愈发相信,必会见到爹娘大仇得报的那天。”

    宋蔓秋略一抬眉,忽然道:“公子,会不会屠相也早有为大将军报仇的想法,隐忍至今,是故暗中保护温亲王,又以温亲王之名,号令江南儒林?”

    晴山也看向步安:“天姥书院百年式微,缺人缺钱,迫不得已才借清除媚官为名,敛聚银钱?”

    步安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像。”

    二女知道他会给出理由,因此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假如只为报仇,天下儒林由谁来牵头都一样,宋公名高望重,背后又有曲阜书院,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何苦去借温亲王之名?这是其一。”

    “晴山祖父滕公病故有些蹊跷,多半与大梁皇帝脱不了干系,申屠一族分裂,申大将军满门忠烈惨死,这几笔血债都是先帝欠下的,假如目的是报仇,隆兴帝与温亲王,不都是仇人之后?有何分别?这是其二。”

    “天姥书院式微,像要号令江南儒林,即便行险出奇,也没有十足把握。七月十五的英雄大会若有差池,江南势必从此落入书院割据的局面,届时非但北伐成了泡影,便是守住江南都难……假如右相一心只为报仇,又怎会枉顾天姥书院弱小,而一意孤行?这是其三。”

    “照这么说,江南儒林岂不是危在旦夕?”晴山急道。

    步安摇头轻叹:“一边是申屠家,一边是宋家,难啊……”

    宋蔓秋比晴山更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只是先前并不知道,公子于申屠一族,还有晴山这层瓜葛。这下她也明白,公子眼下的处境有多难了。

    “兴许可以想办法让两家联手,共谋大业……”宋蔓秋看向晴山,眼神中尽是善意。

    晴山身世凄惨,见惯了人世苦难,也因此见多了人性丑恶,远没有宋蔓秋这么乐观,听她如此建议,便轻叹道:“如此自然最好,只是谈何容易啊。”

    “也不用那么担心,”步安笑笑:“只靠天下儒门,未必能掀翻大梁朝。事情出了变化,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多费些力气罢了。”

    他语气平静,口气却大得惊人。

    即便面前两位女子都见识过他的种种手段,也不由得心生疑虑,觉得他说得如此笃定,兴许只是为了安慰她们。

    ……

    这天晚上,步安照旧“独守空房”,半夜对着幽暗的窗子,他不禁长叹:看得见吃不着,这特么简直是比单身狗还要惨!

第401章 二鬼何曾战荆轲() 
时隔大半年重回越州,步安的心境又有变化。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不再受赘婿身份的羁绊。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世人如浮萍,大多随波逐流,命运叵测,然而又有几人知道,这大梁朝突生巨变,江南富庶之地一朝尽失,归根结底竟是因为隆兴帝无意间赏赐的一桩婚约?

    既然是在七司,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看破逐月之变进而将计就计,将大梁朝的天下搅得鸡犬不宁的,正是刚刚归来的步爷。

    当然,若是足够有心,或许也能瞧出些端倪。

    天姥步执道安然无恙的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总之步安归来的次日起,便有各地赶来赴会七月十五天姥英雄大会的修行人,会顺道来一趟越州阜平街,拜访七司衙门。其中除了儒门中人,同样不缺和尚、道士。

    小小七司,隐隐然已成了越州城中的名胜,虽说大有面子,但对步安而言,委实不胜其烦,起先还勉强见了几人,不出几日便躲了起来。

    素素去了江宁,得派人去将她喊回来;女鬼虞姬不见了,也得让老鬼影龛出马找上一找;胡四娘与何祁穹本该回越州复命的,却不见踪影,七闽道山高路远,追查殊为不便,不如在越州本地找一找那狐妖的妹子胡不悔;除此之外,水天界一行的收获也亟需整理消化……

    破事儿一大堆,哪有迎来送往的闲工夫。

    这天下午阜平街上的大宅深院,阳光斜照秋千微荡,葡萄架下三盏清茗,晴山正埋头研读乐经,宋蔓秋手持一柄小弓,瞄着十几丈外的靶子,步安刚练完一套剑,神情安逸地端详着那柄漆黑灵剑。

    玄武湖挨雷劈那晚,步安早已准备,提前便将这柄灵剑与他亲自誊抄的乐经、一沓银票以及一十三枚逐月令都交由张瞎子保管,眼下回了越州,自然又都取了回来。

    这灵剑到底是不是宝贝,还很难说,眼门前倒有一事,令步安有些犯难。那日他射杀司徒彦,一鸣惊人,修为突破空境的事实,怕是瞒不住了,可他随身佩剑,也擅使剑,却不知如何御剑,便有些说不通。

    正这么想着,虚掩着的院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几声轻扣,门推开一半,露出冷姑娘那张万年不变的寡淡面孔。

    人是步安让李达去请来的,他却没有邀她进来院子,而是主动迎了出去,示意冷蝉陪他走走。晴山与宋蔓秋见状,知道他有正事,也没跟来。

    “冷姑娘可认得此物?”步安边走边从怀中取出一枚铁牌递给了冷蝉。

    饶是冷蝉性情高冷,见了此物也不由得面色微变,手指轻轻摩挲着贴牌上阴刻的篆书“逐月”二字,喃喃问道“逐月令?”

    步安点头笑道“我听说此物乃是天外陨铁所铸造,乃是炼器至宝,当真如此吗?”

    冷蝉没有说话,单是她看着逐月令出神的表情,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留着吧。”步安说得轻描淡写。

    冷蝉却一脸惊愕,仿佛不敢相信。

    “薛采羽有时轻重不分,但终归医术高明,有她在,弟兄们的安全便多一份保障……”步安又随口扯开去。

    冷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答道“属下定护她万全。”

    步安点到即止,不再纠缠此事,吩咐冷蝉将逐月令收好,莫要落了闲杂人眼,接着抽出腰中长剑递给她,问此剑如何。

    冷蝉端详许久,才低声道“剑是宝剑,可惜剑灵已失了智,便成了一柄死剑……”她大概是因为刚得了一枚逐月令,心情激动,才一下子说出那么多话来。

    步安见状便趁热打铁,问她知不知道儒门中人修习御剑之术,要如何练就本命灵剑。

    冷蝉言简意赅,说儒者一旦突破空境,命灵大增,便可以分出其中一缕,炼入剑中,从此与剑呼吸想通、心随意至。

    灵剑炼制自然是一桩大学问,但是举凡名门大派,都有上古灵剑传承,只需一丝天辰铁做引,便可将命灵引入剑中,手段倒也不难,只不过这样练就的灵剑,灵智驳杂,与使剑人之间尚有一层隔阂,一旦人剑分隔久了,便再难驾驭,委实算不得本命灵器。

    此前,步安也曾疑惑,为何司徒彦重获自由后,没有收回那柄留在龙庭城的青蓝灵剑,这会儿才明白其中缘由。

    想来以司徒彦的身份地位,乐乎书院不会动用资源,为他炼造一柄真正的本命灵剑,而是用了冷蝉所说的取巧法,如此一来,那灵剑与他分隔久了,便不听使唤了。

    只是他自己没有命灵,唯有神魂,也不知能不能炼进剑里……

    带着这个疑虑,步安又问冷蝉,若要炼制一柄本命灵剑,需要些什么资源。

    冷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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