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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一步偷天-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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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洛轻亭忽然轻声感慨:“假如大伙儿都在就好了……”

    此言一出,气氛又为之一滞。

    步安见状,便摆手挥退了守在一旁伺候的十几位宫女,接着沉声说道:“我已有破阵之法,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众人闻言大惊,假如这话是在旁人说来,恐怕还存疑,可步爷一言九鼎,何时骗过大伙儿。

    洛轻亭喜极而泣道:“步爷是几时想到的法子?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呢。”

    步安环视一圈,见张瞎子与洛轻亭最为激动,其余阵修,虽然也喜形于色,倒还不至于一时失态——想来是因为张瞎子与洛轻亭在这世上都有挂念之人,而七司一众道修,几乎全是孤家寡人。

    “出阵之事,我自有安排,不必着急。”步安笑着摇摇头,“眼下却有一桩喜事……”

    说着,他便将一直放在脚旁的木箱抱上了桌子。这木箱打一开始便放在步安脚下,众人却是这时才留意到。

    步安打开木箱箱盖时,程荃往里瞥了一眼,只一眼,面上便露出了骇然之色。

    “九天缚龙阵!”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上古阵玄,传说已失传了一千多年,怎么会在这樱洲国存有完本?”

    “百里玄冥神隐阵……”陈尉也往木箱里瞥了一眼,当场被差点被吓到。

    步安先前见这些阵玄名字唬人,就猜到它们绝非凡品,此刻见到众人反应,愈加笃定这些始皇费尽心机,特意留下的阵玄,个个惊世骇俗。

    他本人不是道修,更不懂阵玄,私藏着它们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一股脑儿全拿出来,让七司阵修研习。

    而当他一本一本,将总共三十册阵玄总谱从木箱中取出时,众人已呆若木鸡。

    “步爷……便是阵玄天才,穷极一生,也只能精通其中一二。”洛轻亭面对这么多只闻其名,从未想过此生能够亲眼得见的阵玄总谱,呆呆说道。

    步安闻言笑笑道:“我猜也是这样,所以你们今天只能挑一册留下,其余的都还给我。待到你们一同研习,略有小成,再问我要第二册,免得贪多嚼不烂。”

    “步爷这法子自然是好,”陈尉挠着头叹道:“只是突然见了这么多宝贝,我都不想出去了……或者咱们可以在阵中多留些日子,待到七司阵玄甲天下,再破阵而出。”

    “那不得一辈子都留在阵内了。”洛轻亭傻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步安任凭众人翻阅书册,自顾自坐下,随手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嚼着,半晌才笑着缓缓点头。

第369章 水天界之龙亭寺() 
整整三十本总谱,众人翻阅之后,由七司公认阵玄修为第一的程荃做主,留下了最厚的一本。

    这册《妙门九狱阵玄》总谱足有一百多页,步安以为他们是出于贪心,洛轻亭却笑着解释说,这些阵玄总谱之中,字数越少的,就越是艰涩难明,反倒是最厚的这册“九狱阵”,记录最为详尽,也最易上手。

    步安于是同意了一众阵修的选择,然后将其余书册全收了起来。

    从这天起,七司阵修便住在了皇宫一角,安心研习九狱阵玄。

    步安却在当天夜里,将一应琐事都跟宋蔓秋交代清楚,然后独独叫上了张瞎子,坐船前往水天之中的玄武五洲。

    ……

    ……

    隆兴三年五月二十一,距离逐月之变,恰好三月之期,步安再次来到玄武五洲,只不过眼下这里无人拾掇,又值春夏之交,遍地都长满了荒草。

    中午时分的日头,已有几分火辣,杂草被曝晒得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步安将随船带来的干粮扔在地上,目送大船远去。

    张瞎子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一路都没有多嘴,直到这时也仍旧什么都不问,似乎知道步爷带他过来,必是有极要紧的大事——或许与破阵有关。

    此刻龙庭城中,只有极少几人知道他们离开的消息,即便是宋蔓秋,也不知道步安去做什么了。

    待到大船消失在了视野中,放眼看去,水天之中除了玄武五洲,便再无一物,步安才将虞姬喊了出来。

    整个下午,两人一鬼,将五座小岛走了个遍。

    待到傍晚时分,步安终于取出水天玄阵总谱,与日间所见,一一对照,不时又将看不懂的地方,询问张瞎子。

    这玄天阵法不要说张瞎子一人,就算七司阵修都在,想要破去都绝非易事,而步安来此,也不是为了这个。

    阵玄总谱上,一共记录了三十六个阵眼,步安将张瞎子带来,是要用他的风水玄修为,来勘定这三十六个阵眼的位置。

    有总谱在,破阵难,勘定阵眼位置却易如反掌。只一个下午,步安便找到了七个阵眼的位置所在。

    当天夜里,步安让女鬼虞姬值守,安心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又重复昨天的工作。

    三天之后,他终于摸清了所有三十六个阵眼,一一标记妥当。

    次日一早,先前送他们过来的大船去而复返,放下一叶小舟,又接上了张瞎子,将他带回樱洲岛。

    这时玄武五洲上便只剩下步安一人。

    一直以来都缄口不语的虞姬,于是又故态复萌,嬉皮笑脸地问道:“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要做些什么?难不成故意将旁人都支开,是要轻薄奴家吗?”

    步安翻翻白眼,心说你不怕被吸走鬼气,我还怕挨雷劈呢……嘴里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仰头看着天上。

    虞姬见状好奇,也站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眼神往天上瞧,瞧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端倪,轻哼一声道:“看什么呢?”

    “这地方怎么也没个水鸟出没。”步安眉头微皱。

    “你是这些天只吃干粮,嘴里淡出鸟来了,想要换换口味吗?”虞姬没好气地问道。

    步安扭头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道:“你留心着,有水鸟飞过,便给我逮下来。小心别弄死了。”

    说着便自顾自靠在凉亭中小憩,只留女鬼替他守着一望无际的天空。

    虞姬觉得他分明是在捉弄自己,却又因为鬼甲限定的主仆关系,不敢不从,于是时不时便要骂上两句。

    “喂!我眼睛都快看瞎了!吃鱼不行吗?!”

    “水鸟水鸟!你自己就有,干嘛非要我来逮?!”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有几只沙鸥飞过五洲上空,被虞姬一下逮了六七只下来。步安一一笑纳,却没有将它们烤来吃了的打算,而是搓了几根草绳,将它们分别绑住。

    虞姬愈发看得奇怪,觉得自家主子大概是脑子出了问题。

    步安哪有闲工夫跟她解释,眼看夕阳即将落下,他赶紧提上这一串沙鸥,跑到先前标记过的一个阵眼站定,然后默默等待。

    日头渐渐落下,恰好一半留在水上,一半落入水面之时,步安忽然踩着奇怪的步子疾行。

    火水未济……风天小畜…泽水困……地火夷明……天山遁……风地贯……这一套按照六十四卦方位记录的步法,总共四十多步,步安早在心中背熟,左右无人时,已经练习过不知多少遍了。

    可即便如此,按照竹简上所限定的时间,赶在夕阳落入湖面的刹那,他一边踩着这套步法,一边也还是心中没底,手心冒汗。

    ……天火同人……山泽损……步安踩到最后一步,抬出去的脚却悬在了半空,按照竹简上的记录,赶在日头将落未落之计,只需踩出这最后一步“山泽损”,他便能出阵了,而事实上,这套步法根本无需在阵眼所在的位置施展,都能奏效……

    可步安前前后后,在这玄武五洲花了五天时间,不是为了出阵去的。

    他是想证明自己的一项猜测……

    眼下没有任何异象发生,他觉得自己兴许是错了,于是收住脚步,没有将最后一步踩实——一旦踩实,便出阵而去了,得在阵外待到明日傍晚,日落时分,才能重新入阵,万一在外头被人瞧见,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步安叹了口气,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正要移步,忽然发现脚下踩着的地面,有些异样。

    他低头去看,却见草丛之中,静静地躺着几颗玉石……此处正是他插标的阵眼所在,先前并未发现这玉石啊。

    步安猛地一惊,赶紧蹲下身子,细细观瞧,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没有猜错,但是只猜对了一半。

    照步安的估计,这水天玄阵,是始皇所开,昆仑虚手中的阵图必定不是完本,换句话说,昆仑虚只是借着水天玄阵的玄妙,在它之上,又叠了一层阵玄……

    而步安这些天来所作的,是要在这玄武五洲上,施展出阵法门,以撬动昆仑虚布下的这个阵上之阵。

    在步安看来,这阵上之阵,以佛门舍利子为引,一旦撬动,必定灵气喷涌而出。

    他特意捉来这些沙鸥,便是想要借这喷涌的灵气,施展灌灵术,却不料他的设想确实成功了,只不过没有灵气喷涌,只有脚下忽然浮现的玉石……

    这十几枚大大小小的,或是状若指节,或是形同卵石,却哪里是什么玉石,分明就是佛家舍利子!

    “赶紧去看我插旗的地方!”步安一边将捡起这把舍利子,独独留下一颗,一边大声喊道:“若有舍利子,赶紧取了!别取完!留下最小的一颗!”

    女鬼虞姬闻听此言,立即动了起来。

    而步安也在动,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跑。

    一人一鬼,在玄武五洲上疯狂奔走……几乎没有留意到,落日之后的水天线上,露出了朦胧的城市和淡淡的炊烟。

    不久之后,这海市蜃楼般的景象又渐渐隐去,悉数没入了夜色。

    这一日傍晚,江宁城中有许多人,声称看到了玄武五洲浮现,只不过这幻像只维持了半盏茶工夫而已。

    而在水天界中,半盏茶时间里,步安与虞姬,一人一鬼,总共取到了四百六十一枚舍利子。

    当天夜里,当步安划着小舟返回樱洲岛时,虞姬问他,准备如何处置这些佛门至宝,是不是要还回去,换个天大的人情时,步安笑着答道:

    “我凭本事偷来的,干嘛要还回去?”

    “你要它何用?”虞姬不解道:“难不成你要造个庙?”。。

    “为什么不呢?水天界,龙庭寺……”步安开怀一笑:“不够霸气吗?”

第370章 时也命也六月血() 
隆兴三年五月二十九,距离圣旨上要求宋家举族迁移的最后期限,只剩最后六天了。

    杭州宋国公府大门紧闭,门眉上象征着权势的朱红匾额,此刻都显得暗淡无光。

    门前鹤丘巷里,不时有身着绿衣的人影走过,似乎是有意要让宋府上下的人知晓,督察院已经盯上了这里。

    中午时分,有头戴斗笠,黑纱罩面的旅人经过,敲开了国公府的侧门,讨一碗水喝,顺势将一卷布条递给了看人的老人,旋即又在几位绿衣人的目视下,脚步匆匆地离去。

    再隔了一阵,远处便有枪声响起,好一会儿又才安静下来。

    宋府后院的最深处,身材高大的宋国公与长子宋尹楷正坐在占据西湖一角的凉亭里,那卷花了不知多少代价才送进府来的布条,此刻便在宋尹楷的手上。

    “天姥书院那边仍没有消息,太湖书院已经明确表态会跟朝廷合作……”宋尹廷的脸色暗沉无光,他很清楚,逐月之变后,江南的形势越发复杂,宋家若在此时举事,怕是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

    宋尹楷双手将展开了的布条递于其父,摇头叹道“圣上是算准了天下儒门形同散沙。如今宋家落难,江南儒门却只是袖手旁观,待到矛头对准了他们,不知又有谁来替他们出头。”

    宋国公接过布条瞥了一眼,只见上头只写了短短一行字“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正是太湖书院山长岑秉文的字迹。

    “这也是人之常情。”宋国公苦笑道“当年申将军被灭满门,我宋家上下,又何曾施以援手了。”

    “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宋尹楷蹙眉道“逐月之变,圣上借昆仑以削儒,已然天下皆知,这还存着苟且偷安之心,岂不是束手自缚?”

    “天下事盛极必衰,百多年前,天姥书院可与曲阜孔家分庭抗礼,眼下又有谁还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会儿太湖书院,甚至西湖书院,说不定也盼着我们宋家倒下,好让他们有朝一日,执江南儒门之牛耳。”宋国公脸上笑意渐冷。

    “可惜曲阜太远……”宋尹楷半晌才叹道。

    “不怕路远,只恐心冷,”宋国公缓缓起身,“说一千道一万,天下儒门未必没有清醒之人,只是无人振臂高呼罢了。”

    “爹爹……”宋尹楷闻言面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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