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有术:妖仙宁小闲(宁小闲御神录)-第5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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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又为何?
她微一凝思。在纷繁的记忆当中搜寻。过了好一会儿,脑海的画面才定格在得到獠牙的当日,长天对她说过的一段话:“除了第一次滴血认主之外,獠牙今后再不会伤你第二次。”
獠牙是他用自己真身的蛇牙所炼成的,并且这柄法器果然忠诚地履行了他的承诺。想到这里,她就明白了:她对迦沙曳的攻击。是通过獠牙造成的;那么迦沙曳反射回来的伤害,也就是獠牙造成的伤害。
可是这一对儿从铸成之日起,就秉承了长天的意念,绝不能反伤其主。因此迦沙曳的天赋再牛掰,也终于被獠牙本身的特性所抵消了。反而宁小闲以拳击之。那源自于她的沉重打击之力就被反射回来,结结实实地作用于她的身体。
她不由得紧紧地握住了獠牙,心中泛起一阵甜蜜。
唯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再一次体会到,长天对她的一片真心,竟是在许久之前就已种下。
敌人既然已死,她也不再耽误,向着汨罗和鲍允合的方向追去。至于迦沙曳的神念临走前放出的话。她权当放p。这就像小学生被人饱揍一顿,边逃跑还要边放出场面话道:“有种放学后别走,我找我大哥来收拾你。”
再说。长天再过两个月就会回来了,迦沙曳就算是仙人,又能奈她何?
……
汨罗果然也成功截住了鲍允合,所以她没追出几里地,就赶到了两人的交战现场。
她和迦沙曳的战斗兔起鹘落,只用了十几个呼吸不到。然而当她见着汨罗的时候,却发现鲍允合几乎没了反抗之力。原本昂藏的身躯上少了一手一脚。鲜血淋漓,正有两只形貌古怪的东西趴在他身上大啖血肉。她只能从这两只玩意儿外貌上勉强能分辨出人形。它们有嘴无眼,口里却布满了利齿,身上也长满了肉瘤和脓癣,状极丑恶,并且形体在实虚之间自由转化,有时看起来凝实异常,有时却虚化成一缕黑烟。
可是背负着这么古怪的生物,鲍允合却似乎感觉不出痛楚,反倒目光呆滞,面上肌肉时有抽搐,却分不清是喜是怒,是兴奋还是痛苦,有时嘴角还掠过痴迷的笑意,在满面斑驳血迹的衬托下,说不出的狰狞诡异。
汨罗正站在他身边问话,他问什么,鲍允合就迷迷糊糊地答上几句。可是她一靠近,汨罗就住口不问了。
她见识早已今非昔比,一眼看出汨罗祭出的武器,竟然还是她第一次见着这妖孽时他所用出的红莲业火。
这东西取自炼狱,伤魂伤魄,是极歹毒的火焰。汨罗早将本命真火与之相融,如今随着道行的精进、心血的浇灌,这朵妖异的、似乎能将半边天都烧透的红莲已经从无形变为有质,比鲜血更艳,比火焰更热情。她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从莲瓣上传来的烧灼之意烘烤着她的眉心、发梢,甚至连坚韧的元神都被焙烤得干渴起来。
当年他以莲火瓣御敌,然而今日所见却又不同。汨罗掌心上所托这朵红莲已经盛开,露出其中淡黄色的莲台,看其中的痕迹,大概原来嵌了八颗莲子的,不过她赶到时只余下了六颗。这些莲子色作玉白,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件件如雕如琢,分外可爱。可是汨罗扭头看向她的时候,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戒备之色。
她知道,当红莲业火修炼到了巅峰,莲台中就会孕育出这样的莲子,称为业障子。业障子共八粒,分别对应人生八苦中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红莲业火本司审判,沦落入地狱道的罪人遭红莲业火焚烧,灰飞烟灭的同时,身上的罪孽业报也一并被卸下,从此湮灭于世间。
然而这些业报却化为八苦,留在了红莲之火中,最后的去向,就是凝缩成这八粒业障子。她来得太晚。没看出汨罗是如何令鲍允合中招的,可是这位广成宫的长老眼下的境况,分明就是被业报血孽缠身,受莲子中爬出来的魇灵所左右,在被生啖血肉的同时还陷入了业障编织而成的幻境。连自身的存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推测,令鲍允合中招的那两枚莲子,大概是分别代表了“求不得”和“五蕴炽盛”,因为修士对“生、老、病、死”这四苦的认识,远没有凡人那般强烈,并且鲍允合不仅修为深厚。并且也投身行伍,为广成宫驭兵抗北,对于“怨憎会”、“爱别离”这两种情绪应该看得很淡了。
惟有苦修而不得进、不得彼岸的心态,以及因为长年杀伐而积攒在心中的负面情绪,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业障子击溃。才可能造成他如今这副模样。
此刻再看汨罗,她都觉得心里升起了危险的感觉。除开首次见面时,汨罗在她面前就再也没出过手,更是受伤之后在乌驮城得她照顾。她自此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虽佩服他的智计,却并不觉得他的武力值有多么悍勇。
现在想来,她的看法还是太简单了。毕竟这家伙也到了渡劫前期大圆满,即将应对天劫。能与自然之浩瀚伟力相抗衡的。又有哪一个是简单角色?汨罗虽称自己没把握,但她对这家伙所说的话向来持保留态度,只看他临渡劫前还要与洗剑阁、广成宫相斗。这等举动像是面对天罚心中惶惶然之人么?
能炼化红莲业火为本命真火的人,己身首先要受到这火焰的考验。只此一项,已足以说明汨罗道心坚比磐石,再不易为外物内忧所左右。
再者,鲍允合已到了炼虚中后期修为,又是走的体修之路。本身对许多法术神通就有抗力,体魄又极强健。换成她要收拾掉鲍允合,也得费一番手脚。她不知道先前两人如何争斗。但只这十几息的功夫,汨罗就能干脆俐落地拿下广成宫的长老,或许借了神通相克的便利,却也说明这妖孽道行比她精深得多。
想到这一点,她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就暗自更加警惕。
此刻鲍允合也不知在自己的心境中遇见了什么,脸上居然慢慢露出了贪婪欢喜之色。宁小闲皱眉道:“他还有用么?”
“无。”汨罗红眸微转,望着她微微一笑。
“那别再折磨他了。”她手中苍白的光芒一闪,獠牙递出,从鲍允合脖子上轻轻抹过。这名广成宫长老虽然已到了炼虚后期,但此刻精神涣散,肌肉松驰,竟然被这一剑轻而易举地取了首级去。
盟军主力快要迎头赶回来了,他们须快些返回洗剑峰。
无头尸体一倒下,巴在他身上的两头魇灵就抬头瞪了她一眼,似是恼怒她打扰了它们进食。不过汨罗掌中红莲一晃,它们就化作一缕黑烟,乖乖缩了回去,重新变成两枚玉雪可爱的莲子。
虽说法器本身无谓邪善,只看用法,但这么诡异的东西,她还是想敬而远之。
两人驭器而行,汨罗侧头望见她板着脸,俏面上隐隐有些不快,不禁奇道:“这一役必是大胜,隐、奉联军伤亡不大,你怎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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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结不结盟?(为絶钣货和氏璧加更2/10)()
她淡淡道:“这一次,又遂了你的意罢?”
汨罗薄唇微开,迷惑道:“何出此言?”
“鲍允合方才说了,洗剑阁大势已去,他要带广成宫队伍离开,你却不允,执意要将他杀掉。”宁小闲剜了他一眼刀,怒气这才发作,“他此时对我们已无威胁,换了是我,断不会再浪费力气去对付。你这样做,必有因由。”
她哼了一声道:“我猜,除了鞠忧神剑之外,他也是令你出兵助我对付洗剑阁的理由之一罢?”
汨罗摇手道:“莫恼,莫恼。听我说,杀了他有利无害,鲍允合是广成宫掌门风闻伯的嫡系,掌握着骁军,被他倚为助力。鲍允合在北方战线摸爬滚打已久,骁军虽也是由修士组成,但军纪甚好,战力也颇强。只要他一死,骁军一散,风闻伯等若立刻就少了一支臂膀。可惜鲍这人的修为神通虽不怎么样,但颇有心计,平时在军中都是前呼后拥,很难寻到杀掉他的良机。惟有今次在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都天大衍剑阵内,他疏忽了。”
“你算准了广成宫这次会派他来助洗剑阁?”
“七成把握。”汨罗笑道,“他三个月之前才从北方战线归来,按例要在广成宫呆上半年,才会轮到下一次北上。如果广成宫要派人增援洗剑阁,那么在南赡部洲中南部,鲍允合是首选。当然,提前是风闻伯不晓得我会突然出兵,否则猜也能猜到我会对鲍允合下手了。”
宁小闲鄙夷道:“你倒是打着一箭双雕的好算盘!”
看她妙目中含着怒气。显然恼恨被利用,汨罗微微低头,凑近她道:“你且莫着恼。若我没记错。这几年广成宫没少在暗处给隐流使绊子了,若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想必隐流也能长舒一口气罢?风闻伯当初登上这掌门之位,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尽管过去了三四年时间,但广成宫内不服他者甚众。这一下顺手杀了忠诚于他的鲍允合,就是连带着削减了他的实力。这也是隐流最乐意见到的。”
他柔声道:“再者,我这一次协同出兵,既不要你支付报酬。又不需你发放战死妖员的抚恤,并且洗剑阁的地盘今后也归了隐流所有,这数州物产丰饶,每年光是进贡的仙银至少都在二百万灵石左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闻言微微一怔。
是啊。这次奉天府出兵相助隐流,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隐流占了大便宜,不仅接收了洗剑阁的地盘,也削弱了广成宫的力量,同时也借由大胜保住了隐流的颜面。虽然汨罗要取走一柄鞠忧神剑,但老实说,这神剑对隐流来说。实际作用的确比不上几个大州的城池、山林资源、人口、物产带来的实际收益。
哪有只许她占便宜,别人光吃亏的道理?
想到这儿。她面色稍霁,足下却不由得一顿:“你真要对广成宫出手?”虽说早已猜到,但听他口气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她还是为他的胃口之大而吃惊。
“单凭我奉天府一家之力,恐怕难为。”汨罗见她提起正事,面色也微为肃然,“即使阴九幽不在,两强相争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没的被其他宗派拣了便宜。”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眸中红光闪动,在这深夜里倍添几分诡异。那眸光里,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写满了昭昭野心:“阴九幽原先就相助庆忌与我夺位,想要插手奉天府的传承。此仇本不共戴天,现在广成宫又被他大半把持,不趁阴九幽出现前将广成宫击垮,都是浪费了天赐的良机。宁小闲,你必然明白我的意思!”
她咬唇不语。
汨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想联合隐流共同对付广成宫,要趁阴九幽返回南赡部洲之前,迅速将这承袭了万年的大宗打垮打残了,为奉天府扫清道路上的障碍。
对隐流来说,这也是大好机会。
广成宫大半处在阴九幽的控制下,又恰好位于南赡部洲中部,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隐流想要向外扩展,与它处处作对的广成宫就偈拦江的铁索,处处与它作对,这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广成宫传承数万年,根基深厚,远非洗剑阁这样的中等门派可比,就算长天在,也不敢轻易驱动隐流妖军攻打广成宫,那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举动啊。
那么现在,她有资格替隐流作主吗?目前隐流周边的硝烟才要慢慢熄去,局面才渐渐控制下来,等打下了东北线的奇楠部族之后,大概会迎来一段宝贵的和平时期,如果她答应了汨罗结盟的请求,会不会将隐流又重新拖入了无穷尽的战火之中?再者,这死狐狸向来图谋不小,她都被算计了多次,谁知道他说着结盟的同时,肚子里还打着什么小九九?
就在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她脑海中就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无数次权衡利弊。
汨罗看着她面色阴晴不定,知道她难以决断,于是笑道:“将风闻伯恨之入骨的,不仅是我们。若以讨檄风闻伯的名义出兵,这人甚至还有可能相助我等,如此一来,胜算又大了几分。”
她微怔道:“还有旁人?”并且身份地位必然也甚高,否则汨罗怎会提起?
宁小闲只思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