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将军:夫人好鲜美-第2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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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的空出一只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怀中的女人身子僵硬,抬眸朝他看去,余光瞥见心儿倔强的唇线,索性笑了笑,没有推开他。
“给我抱抱。”顾长歌说。
她的声音比起来之前,软下来几分,听在墨君邪耳朵里,她似乎还是当初那个崇拜的看着他的少女。
墨君邪微微一笑,将小无忧温柔的抱低了点,顾长歌见状,赶紧摆好姿势。
柔软的粉嫩团子,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她臂弯里。
小孩子长得很快。
顾长歌记得前往连州之前,小家伙还是短短的一小截,似乎…只有半截胳膊那么长,现在沉甸甸的小东西靠在她怀里,睁圆了漆黑明亮的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他好像真的胖了呢!”小无忧一入手,顾长歌就察觉到重量的变化,除却厚实的棉衣,想来应该是重了不少,她欣喜的喊道。
顾长生对这个小外甥疼爱至极,闻言忙凑到跟前,挤在顾长歌身边道:“给我抱抱啊!小无忧!想舅舅了没?”
他自顾自的问,小小的婴儿团子睁着大眼睛,手舞足蹈的傻笑。
“看!我外甥想我了!一见舅舅就高兴的合不拢嘴!”
顾长生说的没错,小无忧似乎真的很喜欢他,在顾长歌怀里都是沉稳的小脸模样,见到他之后立刻笑弯了眼睛。
“阿姐!给我抱抱啊!”
“来来来!小无忧,舅舅抱抱啊…乖……”
他只有单只手臂,顾长歌让他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把小无忧送到他怀里。
顾长生屏气凝神,脸上是罕见的肃穆,直到切实感受到重量,他才露出牙齿粲然一笑,仰头对顾长歌笑着道,“阿姐!我外甥真好看!长大后肯定跟我一样帅气!”
“是是是!你最帅你最英俊!”顾长歌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手指轻轻捏了捏小无忧的脸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顾长生性子直又好哄,一时之间笑意盈盈。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全都是围绕着小无忧的,顾长歌低眉顺目,视线始终停留在小无忧身上,倾泻的日光落进帐子里,将她的身影都镀上了一层柔和。
墨君邪看着她的侧面,眉目深沉。
一如既往的美艳,一如既往挺翘的鼻梁,性感的小唇,他似乎感觉到心底有某种翻滚的情绪在荡漾,那种悸动不断地上涌,最后脱口而出的道,“小歌儿。”
嬉笑声瞬间停止,顾长歌回头,雾气蓬勃的眼眸,不解的看着他。
“过来。”他顿了顿,“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长生不合时宜的轻嗤了声,他将小无忧推到顾长歌怀里,不悦的起身道,“阿姐,我先回去休整一番。”
“心儿你也出去。”墨君邪吩咐,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注意着顾长歌。
“是……”
顾长生先行离开,心儿随后。
她在帐篷门口时,不由自主的回头再看过去,只觉得那一幕异常刺眼。
顾长歌抱着小无忧,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墨君邪长臂拥着他们母子两个,温柔的视线时不时朝着顾长歌看去,在她不经意之际,一个吻宛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发梢。
二人视线相对,眸中似有万水千山的情谊。
心儿只觉得呼吸难受,逃也似的离开。
她感到不公平——
在顾长歌离开时,是她一直都在照顾小无忧,她曾经也抱着孩子给墨君邪看,得到过他温柔缱绻的注视。
只是她一回来,墨君邪就再也没有为她停留过。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接下任务之后,也曾信誓旦旦的以为不会爱上墨君邪,然而那样一个丰神俊逸的男人,只是短暂的目光注视,就让人无法自拔。
心儿抿着唇,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紧握住。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了自己,冒险试一试。
心儿下定决心,蓦然转身准备离去,只是抬头的瞬间,忽然意外的发现,早先就说离开的顾长生,居然一直没走,此时此刻就静静的站在她面前,将她的情绪一览无余。
她有片刻慌乱,心中腹诽,生怕顾长生看出来什么。
“顾小将军。”心儿盈盈行了礼,准备离去,不料被顾长生拦住去向。
少年和她差不多年岁,但男子的个头却抽条的很是挺拔,他背后是蓬勃的日光,正对着她的俊脸因为沉在阴影中,显得异常低郁森然。
顾长生轻笑出声,低低的道,“劝你趁早灭了那些念头,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原本堆积在心里的不快,因着这句轻蔑嘲讽,顷刻炸裂。
心儿抬头看着他,原本柔弱的模样消失不见,她咬牙回答道,“心儿不知道顾小将军在说什么,心儿还有事,暂且告退。”
“我在说墨君邪。”顾长生却大方点明,“就算没有我姐,他也不会看上你。”
“你!”
见她的心思被看穿,心儿索性不藏不掖,她握着拳头,脸上浮现绯红,“那就试试看!看他到底会不会看上我!”
“痴心妄想。”
顾长生无视她涨红了的眼睛,轻飘飘的下了结论。
他不屑于和一个女人家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准备转身离去,步子迈出去后,不多时又拐了个弯转回来。
心儿还一动不动的立着,顾长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平缓但其中难掩警告威胁,“还有,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死无全尸。”
煦日阳光之下,随着他飘扬的衣角,竟然有阵阵寒凉席卷周身。
心儿被充足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睛,她伸出手挡在眼前,细长的手指张开又握住。
她凉凉的笑了笑,死无全尸,她真的好怕啊,那就看看到最后是谁死无全尸!
顾长生……
既然你非要撞上来,那就先拿你开刀!
顾长生告别心儿没多久,身边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厮,小厮带他到了准备好的帐篷,三言两语之间准备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顾长生吃过饭后,有人抬进来热水沐浴。
帐篷里氤氲着浓郁的香气,他本来是不喜欢香料这种娘里娘气的东西,这会靠在浴桶壁上,反而觉得异常好闻。
白雾缭绕,香气扑鼻。
顾长生洗漱完毕后,换上松散的衣服,他靠在软榻上,越发的放松。
昏昏沉沉之间,他竟然睡了过去。
顾长生进入一个梦境,梦里面起初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环顾四周,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他直到自己是在走路。
渐渐地,脚步似乎踩进了水洼里,淅沥的水声由清脆到沉重,直到他再也抬不起脚。
他好奇而愤怒,使劲甩着双腿,猛然低头看,见自己双足居然深陷泥潭。
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陷,越来越深。
“啊!”
他低吼一声,哆嗦着醒来。
帐篷还是那个帐篷,面前袅袅升腾的烟雾,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忽然,门帘被掀开,一个侍卫模样的跑进来,正要开口,看到他的模样,大喊出声。
“杀人了!”
“杀人了!”
那侍卫双手指着他,夸张的扯着脖子,顾长生迷迷糊糊的向下看去,这才发现他衣衫上被喷洒上了鲜艳的血迹,而他仅有的手上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是他随身携带的,他一眼就认出来。
在他脚边躺着一具动也不动的男人,他同样被人砍掉了一只胳膊,从衣着打扮上看,正是之前带路的小厮,他面朝下躺着,看不到面容,唯一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在他身下晕染。
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的血。
他…死了?
顾长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吓得忙把匕首扔了。
他在战场上曾经杀人无数,但他手上清清白白绝没有战友的血。
顾长生不敢相信,他捂着脸,血迹沾染到脸上,更显狼狈可怖。
侍卫还在大声的喊着,如今士兵们都像是惊弓之鸟,风吹草动就涌了过来,得知杀人事件更是迅速拥堵在了门口,顾长生赶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嘴上议论纷纷。
“他自己断了胳膊,看别人有胳膊受了刺激!这才痛下杀手!”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要我说这小将军难不成是有什么病!”
“谁知道,反正人家是小将军,就算杀人了有他姐姐在,照样能安然无事!”
“难道我们的命就这么低贱的吗?人在做天在看,这回他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将军公然偏袒,可是真正寒了我等小兵的心!”
顾长歌在人群中穿梭,听着那些舆论导向,心中惊叹事情的棘手。
第399章 有些事身不由己()
士兵让出道路,顾长歌来到跟前。
少年痛苦的捂着头,斑驳血迹从指缝间渗出。
耳边到处都是嘲讽议论声,闹哄哄成一片几乎要将人吞没。
顾长歌皱眉,蹲下身低低的唤他,“长生?”
他茫然而慌乱的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挂满泪水。
“长生。”顾长歌见状,叹了口气,“怎么回事?”
他脸色突变,泪水无声往下落,“不是我…姐!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顾长歌看他情绪激动,拍着他肩膀,缓慢而郑重的一遍遍道,“我相信你,真的,阿姐相信你,你先别慌,只要你没做过的事情,阿姐一定帮你查清楚。”
她的话起了作用,少年怔怔然的点点头。
顾长歌递给他手帕,吩咐他把手脸擦干净。
洁白的雪帕染上红色的血迹,他木然的擦了几下后,忽然猛地抱住顾长歌,呜咽出声。
顾长歌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她仍旧记得,初初相见时那个在绿树下雕刻人像的少年。
那时他眼里有星辰大海,丝毫不掩饰那颗善良的心,天地万物都因他的笑而黯然失色。
如今他披着一身的哀伤和绝望,在她怀里失声痛哭。
顾长歌的手轻轻搭在他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
杀人事件不断酝酿,不多时韩孟令从人群中挤进来,一板一眼的说要按规矩办事。
顾长生被带到墨君邪帐篷里。
军营之中发生了这种事情,墨君邪作为一军之主,势必要过问。
他靠在软榻上,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但还是比跪在地上的顾长生看起来要好。
韩孟令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
墨君邪听完后,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他针对几个细节,着重的追究清楚。
“当时帐篷里只有你一个人?”他声音发涩,似有冷风灌入,猛然咳嗽起来。
顾长歌刚想上前,不料立在旁边的心儿更快,她窈窕的扭着身子上前,驾轻就熟的伸手在他身前轻抚两下,见墨君邪稍稍缓和,才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过来茶杯,温声细语的道:“喝点水,你身子还没好,小心着凉。”
心儿等墨君邪喝完水,自然而然的接过茶盏,顺势亲自替墨君邪掖了掖被角。
她做完这一切站起身,视线同顾长歌对上。
顾长歌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然而心儿唇角的笑意却瞬间凝固,她嗫嗫嚅嚅的解释,口吻慌张着急:“王妃…我…我只是经常照顾将军,习惯性的就……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将军什么关系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解释。
如果是在之前,顾长歌不了解心儿的为人,可能就会被那副简单纯洁的外表欺骗。
不幸的是,在她前往连州之前,二人之间发生的矛盾,令人记忆深刻。
心儿画蛇添足故意说在这番话,目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顾长歌不动声色,没有理会心儿的回答,反而看向顾长生,说:“长生,将军在问你话。”
“是。”顾长生神智迷糊,问什么答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顾长歌提醒他:“一直都是你一个人?”
“不。”顾长生脱口而出,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用手使劲搓了搓脸,“我睡着之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意思就是你睡着之后,有没有别人进来过,你并不知道。”顾长歌肯定道。
顾长生缓慢而坚定的摇头,“是的。”
“将军。”顾长歌冲着墨君邪抱拳道。
她只称呼了声,软榻上的男人眸中却已经一片了然,他挥了挥手,沙哑着声音吩咐当时的守卫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