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明妃传-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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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雪莲是解毒的圣物,以它为药引制成的解毒丸可以解所有剧毒。”
万贵妃开口问道:“万侧妃究竟中了何毒?”
“砒霜。”周谨恭敬地答道。
万贵妃双眸精光一轮,盯着张婳,冷冷地问道:“太子妃,宝珠在你殿里喝茶怎会中了砒霜?”
张婳如实答道:“臣媳也糊涂得紧,已命人看住奉茶的小宫女青荷。”
万氏立即尖叫道:“贵妃娘娘,一定是她指使那个小宫女下毒加害宝珠。”
万贵妃冷笑一声:“太子妃,本宫也听说了,前段时间宝珠曾与你有过几次争执,让你威严尽失,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宝珠的确有些不懂事,也怪本宫平日太惯着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可你也不该如此狠毒为了这点小事就要置她于死地。”
张婳哑巴吃黄莲,百口莫辩,直挺挺地跪下说道:“万娘娘,臣媳对天发誓没有对万侧妃下过毒。”
朱祐樘眼中的无奈与愧疚一闪而逝,缓缓地说道:“婳婳秉性善良,从不与人交恶,儿臣相信此事绝不是婳婳所为。”
“太子不要太早下定论。”万贵妃凤眸微眯,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你未纳宝珠为侧妃之前,夜夜留宿霁月殿,独宠太子妃,宫中上下谁不知道你和太子妃鹣鲽情深,而自从娶了宝珠,你不但夜夜专宠于她,且极少踏足霁月殿,试问她如何不嫉妒发狂?当一个女人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她会做出很多难以想象的疯狂举动。”
“婳婳贤良淑德,不是一个善妒之人。”
“女人嫉妒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朱祐樘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脸上却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父皇,婳婳怀有身孕,不宜久跪,不如先让她起来,此事儿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皱眉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张婳,颔首道:“太子妃有孕在身,别跪在地上,快起来吧。”
“谢父皇。”张婳依言起身,默默地站在旁边。
万氏见状哭天喊地地叫道:“宝珠,我的儿,你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太子妃,她怀着龙裔,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治她的罪。我苦命的儿,你若死了,为娘就一头撞死在这里,陪你去地下,免得你一个人在阴间孤苦伶仃。我苦命的儿……”
皇帝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咳了一下,温言说道:“夫人,你放心,此事朕定会亲自审问,不会让宝珠受委屈。”
万氏恨恨地盯着张婳,厉声道:“若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臣妇与宝珠宁愿自尽于此,好过他日不明不白地死在别人手里。”
“嫂嫂,你说什么糊涂话?有我和皇上在,不管那个凶手是谁,都休想逃脱罪名。”万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冷诮的弧度,“倘若真的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我还配当宝珠的姑姑吗?待她醒后我立即带她去宫外道观一起落发为尼,远离宫中的斗争。”
皇帝唬了一跳,立即表态道:“爱妃,朕答应你,不管凶手是谁,朕绝不姑息养奸。”
张婳心下升起一股寒意,皇帝言下之意若真的查明是她下的毒,必会按宫规处置,绝不徇私,哪怕她腹中怀着皇嗣。
万贵妃拿丝帕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痕,娇声问道:“皇上没哄臣妾?”
“朕什么时候哄过你?”皇帝抱着她,柔声哄道,心情十分复杂,六岁那年被软禁在南宫,所有的奴才都离开他,只有万贞儿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教导他,照顾他。数十年来他习惯了听从她的话,习惯了有她陪在身边,对她言听计从,不敢拂逆她心意,也不愿惹她不快。
在他内心深处对她除了爱,还有深深的敬畏!
这时汪直怀抱着锦盒从外面匆匆奔进来,将它交给周谨:“周太医,这是千年雪莲,快拿去救万侧妃。”周谨接过锦盒,立即出去亲自煎药。
皇帝望向梁芳,说道:“去慈庆宫将那名给万侧妃奉茶的小宫女押进来,朕亲自审问。”
梁芳答应一声,正欲退下,却听万贵妃*地说道:“顺便搜一下霁月殿,看看是否还有砒霜或其他的毒药。”
“是。”梁芳躬身答应,快步地奔出门,径直前往霁月殿。
张婳脸上虽一直表现得镇定淡然,心中却已做了最坏的准备,到底现在怀着身孕,不至于有性命之危,大不了被废黜贬入冷宫。
过了半晌,梁芳领着青荷进殿,青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惶恐地道:“奴才参见皇上,贵妃娘娘,太子,太子妃!”
皇帝冷声问道:“茶是你奉给万侧妃?”
青荷身子瑟缩了一下,颤声道:“是。”
“谁指使你在茶里下毒谋害万侧妃?”
“奴婢……奴婢冤枉!奴婢没有……没有在茶里下过毒。”
“没下过毒为何万侧妃会中了砒霜?茶只经过你一人之手呈给万侧妃,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下毒?”
“奴婢真的冤枉!茶明明没有毒,奴婢也不清楚万侧妃为何会无故中毒。”
“你若肯老老实实招供,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青荷脸色惨白,哭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在茶里下过毒!”
梁芳从怀中掏出一黄色纸包,躬身说道:“皇上,这包东西是奴才从她屋里搜出来的,奴才已命人看过,里面的白色粉末正是砒霜。”
张婳虽已料到这个结果,身子仍是止不住地打着冷战,在宫中栽赃嫁祸,无中生有都属稀松平常。眼下人证物证俱齐,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青荷惊恐地叫道:“这包东西不是奴婢的。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梁芳冷冷地道:“本公公当着霁月殿所有奴才的面从你屋中搜出这包东西,可没有冤枉你!”
青荷膝行至张婳跟前,哭着磕头道:“太子妃,奴婢真的没有在万侧妃茶里下毒,奴婢是冤枉的。”
张婳心中不忍,宫女身份卑微,命比纸薄,就算含冤而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们说话。宫中从来都不缺冤魂!!!当年云姨是否也像青荷这般莫名其妙地卷入后宫嫔妃的争斗中而枉死呢?
万贵妃微眯着凤眸,意味深长地道:“你一个小宫女与万侧妃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加害她,是不是受人胁迫在茶里下毒?你若老老实实地招出到底是谁指使你,本宫念在你受人胁迫可以饶你一命。”
青荷是个极机灵的人,立即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又见张婳始终保持沉默,内心激烈地斗争了一番,怯怯地问道:“贵妃娘娘真的肯饶奴婢性命?”
万贵妃见鱼儿上钩,唇角微微勾起:“当然。本宫说话算话,只要你招出指使之人,本宫免你死罪。”
皇帝亦道:“贵妃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只要你说出实话,朕饶你不死!”
青荷偷偷地瞥了一眼张婳,下决心地说道:“奴婢愿招。指使奴婢下毒。。。。。。。”
朱祐樘忽开口道:“你入宫多年,应该知道宫中的规距,撒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本宫提醒你一句,若有一句谎话,本宫必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青荷身子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地说道:“奴婢不。。。。。。不敢。。。。。。撒谎。。。。。。”
万贵妃轻轻一笑,好整以暇地道:“只要你如实招出指使之人,本宫保你长命百岁。”
青荷似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再也不犹豫,说道:“指使奴婢的人是太子妃!是太子妃命奴婢在茶里下砒霜,也是太子妃将砒霜亲手交给奴婢。”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唇角,人毕竟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只有面对大是大非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本质。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青荷,心中升起无尽的疲惫,身处皇宫就像置身于一张布满阴谋阳谋的网中,躲不开避不过。
万贵妃唇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冷笑:“太子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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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脸色平静,从容地说道:“臣媳还是同一句话,没有指使过青荷下毒谋害万侧妃,臣媳若说谎,臣媳与腹中的胎儿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听她拿腹中的胎儿来赌咒发誓,不禁皱起眉头,神色间似颇有几分相信,沉吟不语。
万氏尖叫道:“你以为拿腹中胎儿来发誓就可以洗脱嫌疑么?这个奴才已经招认了,是你指使她下毒谋害宝珠!你赔我儿的命来!”说罢,抓牙舞爪地扑上前。
朱祐樘闪身挡在张婳面前,温言道:“夫人,周太医已经去煎药了,宝珠绝不会有性命危险。”
“她心如蛇蝎,居然指使人在茶里下砒霜想毒死宝珠,殿下到如今还这般护着她,置我儿于何地?”万氏悻悻地叫道。
“此事还有疑点。。。。。。。”朱祐樘话未讲完,万氏立即不满地打断,“人证物证都齐了,还有什么疑点?臣妇看殿下分明就是袒护太子妃,我苦命的儿,慈庆宫已没有你立足之地了,你现在死了还一了百了,免得日后再被人毒死。”
“嫂嫂莫哭,有我和皇上在,绝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了宝珠。”万贵妃安抚的轻拍着她后背,冷冷地盯着朱祐樘,“太子,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朱祐樘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又慢慢地松开,脸色沉静如水,说道:“婳婳确实有下毒的嫌疑,但儿臣以为不可全部听信这个宫女的片面之词,也有可能她是受他人指使栽赃嫁祸给婳婳。不如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审理。父皇和万娘娘意下如何?”
张婳闻言如坠冰窖,似被人兜头兜脑地泼了一盆冰水,心拔凉拔凉,朱祐樘,你就这么急着想要向老妖妇示好吗?就这么迫切想要和老妖妇化干戈为玉帛吗?
万贵妃满意地道:“不枉宝珠一片痴心待你。那就按你所言,将太子妃打入天牢,由大理寺审理此案。”
皇帝犹豫了片刻,颔首道:“那就交给大理寺审问。”
绿翘再也忍不住,跪下求情道:“皇上,贵妃娘娘,太子妃怀着身孕,怎能呆在天牢那种潮湿阴暗的地方。求皇上看在太子妃腹中胎儿的份上,不要将太子妃关在天牢。”
万贵妃拔了拔腕上的镶东珠金手钏,*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案未查明真相之前,太子妃和这个宫女都得呆在天牢。”
朱祐樘始终默不作声,张婳暗暗挣开他的手,平静地道:“臣媳听说大理寺不畏皇权,执法公正严明。臣媳很乐意呆在天牢,也相信大理寺一定会还臣媳一个公道。”
皇帝温言道:“大理寺卿是个铁面无私,奉公守法之人,他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朕会叮嘱他给你安排一间上好的牢房,绝不让你在牢里吃苦。”
“多谢父皇。”张婳其实很想捧腹大笑,上好的牢房?你当打发我去住客栈呢!
万贵妃斜睇了一眼左右,冷冷地道:“都杵着做甚么?还不将太子妃押去天牢?”几名太监忙上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太子妃得罪了。”
“本宫自己会走。”张婳高傲地昂着头,挺着胸,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朱祐樘一眼,从容地走出殿外,背影潇洒飘逸,仿佛不是去牢房等待受审的嫌疑犯,而是去赴一个美丽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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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阴森的烛火摇曳不定,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呕人的腐味及血腥味。因张婳是太子妃的身份,所住的牢房比较干净,角落里置着一张石榻,榻上铺着一些干净的稻草,草上铺着一张毡毯。
张婳苦笑一下,自太祖开朝以来,估计还没有一位太子妃像她这般倒霉沦为阶下囚。虽然已是初夏时节,地牢却潮湿阴冷,她走过去躺在石榻上,将毡毯裹在身上,阖上双眼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良久才睡去。
“哐啷”一声,牢门忽地打开,朱祐樘从外面进来,却见张婳身子似弓起的小虾般蜷缩在石榻上,身上的毡毯大半掉在地上,放轻脚步走过去替她盖好毡毯。
微弱的烛火映在她苍白而瘦削的脸上,鸦翅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道弧形的阴影,脸颊上似有两道泪痕,嘴唇翕动,似喃喃地呓语着什么。
朱祐樘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声音轻而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祐樘……皇位……”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他却听明白了,心中充满苦涩,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哑声道:“婳婳,再忍耐一段时间。”
“云姨,云姨。。。。。。”张婳似陷入什么可怕的梦魇,额头上满是汗珠,声音微带哭腔。
朱祐樘将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