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明妃传-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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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汗,叮嘱道:“殿下施完针后睡着了。切莫进去打扰他。”
张婳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问道:“周太医,殿下的身子如何?他刚才吐了很多血,是不是寒疾越发严重了?”
周谨皱眉道:“殿下自幼体弱,又身患寒疾,不是长寿之人。本来他若肯好好配合我施针,我虽无把握让殿下长命百岁,但自问可以保他活到六十岁。可是前几日殿下听闻您离宫,便似疯了一般强行中止已经施了一半的金针渡穴,不顾劝阻带人出宫寻您。”他脸上隐含薄怒,继续道,“金针施到一半中止是极伤身子的。殿下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便是华陀再世也救不了他。他以后若肯好好配合微臣的医治,微臣可保他二十年平安无事!
张婳脑袋轰的一声,似惊雷从头顶轰隆隆滚过,二十年???朱祐樘只有二十年的寿命???她望着床榻上那抹瘦削的身影,心中大恸,这般睿智英明,仁善爱民的未来国君却只有二十年的寿命???
德全失声痛哭,跪下道:“周太医,殿下是个好人!奴才求您救救殿下。”
周太医扶他起来,叹道:“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无能为力。”
张婳拭了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嘶哑地问道:“周太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延长殿下寿命么?”
周太医摇摇头:“若殿下再像上回那般强行中止施针,即便是二十年微臣也毫无把握。”
张婳心如刀绞,裣妊行礼,声音哽咽:“本宫将殿下交托给你,请周太医尽一切办法替殿下延长寿命,哪怕是一个月,一日,一个时辰。”
周谨忙侧身避开她行礼,垂首恭谨地道:“太子妃放心,微臣定会竭尽全力救治殿下。”
张婳无声地落泪,道:“有劳周太医。”
“微臣须去御药房替殿下亲自煎药,先行告退。”周谨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张婳深吸了一口气,掀帘走进寝殿,替朱祐樘掖了掖被角,静静地坐在榻沿上,默默地望着他,即便是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是微微拧着,仿佛梦中也有许多烦恼的事情缠身。
不管你能活多少年,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
她伸手轻抚着他眉心的褶皱,白晳的手指又慢慢地抚过他的浓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成亲以来,她好像还没有好好地看过他。乌发如墨,眉如翠羽,俊雅绝伦,仿如谪仙。
他真的是个极好看的男子呢!
张婳忽俯下身,在他额头印了一吻,见他仍在沉睡,遂大着胆子从他眉头、眼睛、鼻子一路吻至嘴唇,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已被某人压在身下,一条温软湿滑的舌头熟练地撬开她的牙关,似小蛇般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吮吸着她嘴里的蜜津。
张婳被他吻得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放开她,含笑轻抚着她羞红的脸颊。
张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红着脸小声问道:“殿下,您什么时候醒来的?”
朱祐樘微微一笑:“就在你偷亲我的时候。”
张婳羞得连耳后根都红了,矢口否认道:“臣妾哪有偷亲。殿下,您误会了。臣妾是想喂您喝药。”
朱祐樘笑了笑,抱着她坐起来,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胆子倒不小,居然敢私逃出宫。等我养好身子,再好好惩罚你!”惩罚两字咬得极重,又说得极暖昩。
张婳双颊晕红如醉,心怦怦怦跳动,挣扎着想跳下床,胡乱地推了他一把,手肘正巧撞到他胸口。
朱祐樘脸色微微发白,捂着胸口咳了几下,张婳大惊失色,忙轻抚着他后背顺气,满脸担忧:“殿下,您还好吧?”
“你想谋杀亲夫么?”朱祐樘含笑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吻着她,手探入她衣内,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
张婳全身酥麻,意乱情迷之际想起他身上的寒疾,忙按住他的手,喘了一口气,红着脸说道:“殿下,等您身子大好了,我们再……再……”一连说了十数个“再”都没有说出口。
朱祐樘低低地笑了一声,吻了吻她脸颊,翻身在她身旁躺下,轻声笑道:“好。今儿先饶过你。”
张婳揉了揉滚烫如火的脸颊,脸上的易容在马车上时便已抹去,身上却还是穿着男子的衣袍,遂走到净房盥洗,头发挽成家常的堕马髻,换了一身碧色织金妆花褙子,下面系翠绿色十二幅湘裙,收拾妥当后,回到寝殿,拿了一个绯色金线蟒引枕垫在朱祐樘背后,让他坐得舒服些。
她出去命小宫女准备了粳米粥及几个清淡的菜肴,服侍朱祐樘用完膳,暗想这几日不在宫中,也不知道霁月殿那边怎么样了。想了想,说道:“殿下,臣妾先回霁月殿一趟,等会儿再过来。”
朱祐樘颔首:“我对外宣称你卧病在床,闭门谢客,除了你贴身的几个心腹宫女,宫中上下没有人知道你私逃出宫。你不在的这几日,她们整日担惊受怕,你回去好好安抚安抚她们。”
张婳点点头,温言说道:“殿下,臣妾去去便回。”
朱祐樘替她正了正发髻上的金钗,柔声道:“去吧。”
张婳走到门边,忽听他唤道:“婳婳。”她顿住身形,回头含笑望着他:“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朱祐樘目光温柔似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我是夫妻,夫妻可以共富贵,也可以共患难!”
张婳心中一动,转念又想,他现在身体那么虚弱,听到她那么多的罪行会不会又被刺激地吐血呢?呃,还是等他身子大好了再告诉他吧。遂乖巧地道:“臣妾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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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淡淡的晨曦似一层轻纱笼罩着九重宫阙。霁月殿静谧无声,小宫女喜鹊、画眉正拿着扫帚清扫着地上的落叶,见到张婳进来,俱吃了一惊,忙跪下行礼:“给太子妃请安。”
张婳心下明白能够留在霁月殿当差的都是经过绿翘严格挑选,个个忠诚可靠,遂和颜悦色地挥手命两人起来。
绿翘、碧桃、小环等人听到动静纷纷奔出来,不由又惊又喜,众星拱月般地将她迎进殿内,俱是热泪盈眶:“太子妃,您总算回来了。”
张婳愧疚道:“这几日你们受苦了。”
绿翘等人齐声道:“只要您没事,奴婢们便是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张婳心下感动,虽然没能如愿地远走高飞,可经过这次的离宫之事,看到她们个个对她忠心耿耿,不由大感欣慰,温言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184 东窗事发 (二)()
张婳心下感动,虽然没能如愿地远走高飞,可经过这次的离宫之事,看到她们个个对她忠心耿耿,不由大感欣慰,温言问道:“我出宫的这几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宫里的人是否发现初夏已死?
绿翘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恭谨地说道:“大事倒没有。只是有一桩事很奇怪,令才人已经好几日没有露面了,她屋里的奴才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宫正司正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张婳手微微一颤,黄地缠枝莲茶盏险些摔落,忙收敛心神,强作镇定地问道:“令才人失踪了?宫正司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绿翘摇头道:“没有。令才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碧桃拿银簪子剔了一下烛蕊,火焰登时大亮,好奇地说道:“令才人失踪前被人下毒毁了嗓子,又大吵大闹地欲寻苏选侍拼命,该不会是苏选侍将她杀了吧?”
金莲却道:“不可能。阖宫上下都知道令才人与苏选侍不和,若令才人出事,最有嫌疑的无疑便是苏选侍。苏选侍绝不可能蠢到去杀了令才人,何况令才人嗓子已毁,再无可能与苏选侍争宠,苏选侍又何必多此一举杀了她。”
绿翘点头赞同:“金莲说得极有理。”
张婳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淡淡地道:“都不要胡乱猜测了,还是等宫正司的消息吧。”
小环忽“噗哧”地笑了一声,说道:“小姐,奴婢倒听说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张婳笑问道:“何事?”
小环神神秘秘地说道:“奴婢听鸣鸾轩的小翠说苏选侍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生儿子的偏方,日日服用一些奇怪的汤药,还将符纸烧成灰和水服下,整日弄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她嘻嘻地笑了笑,恶毒地说道,“别到时候儿子没生出来,倒出来个怪胎。”
张婳心中一动,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个小翠与你关系如何?”
“半个月前她父亲得了急病,需要一大笔银子买药,奴婢看她可怜,便借了一些银子给她,她对奴婢感激得很,简直把奴婢当成了再生的父母。”
张婳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让她暗中留意苏选侍的举动,若发现什么异样,立即来禀告我们。”
小环见她神色凝重,忙点头答应。
张婳又道:“殿下身子不好,这些日子我会住在宣明殿照顾他,小环跟过去服侍我便成,你们几个都留在霁月殿。”
绿翘等人恭敬地答道:“是。”
张婳径直进寝殿取了几套衣裙,带着小环回到宣明殿,却见朱祐樘靠着床翻看奏章,不由秀眉微蹙,走过去柔声说道:“殿下,这些奏章还是等您身子好了再看吧。”
朱祐樘咳了数下,微笑道:“这几日积下了很多,再不处理朝堂该大乱了。”
张婳想了想,说道:“不如臣妾念,您听,若觉得重要,再处理,殿下觉得如何?”
朱祐樘将奏章递给她,含笑道:“有劳娘子。”
张婳脸微微一红,接过奏章,坐在榻沿上念给他听,遇到重要或紧急的,再交给朱祐樘批阅。处理完所有奏章已将近晌午,小宫女端着一碗热气袅袅的药进来,恭敬地说道:“殿下,该喝药了。”
张婳从她手中接过錾花银盏,舀了一匙试了试温度,方喂给朱祐樘服下,喝完药后,服侍朱祐樘歇下,从书架上寻了一本传奇,靠在美人榻上翻看,过了一会儿,小环悄悄进殿,小声地说道:“小姐,苏选侍她们在外面求见殿下。”
张婳想了想,放下书卷,径直走到正殿,苏选侍等人见到她纷纷起身行礼:“嫔妾给太子妃请安。”
她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苏选侍,却见她脸上施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妆容精致妩媚,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娇艳,心中微微一动,走过去扶她起来,含笑道:“苏选侍怀有身孕,不必行礼。”
苏选侍轻抚着腹部,神色骄矜,声音柔媚:“嫔妾听说殿下生病了,亲自炖了一盅人参老鸦汤送来给殿下补补身子。”
张婳道:“殿下刚服完药歇下了,你们先回屋,待殿下醒了再过来。”
苏选侍不甘心地望了一眼寝殿,道:“嫔妾一来,殿下便歇下,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太子妃莫不是故意想独自霸占着殿下。”
张婳眉头微皱,还未开口,却见杜芊羽一脸关切地望着她:“太子妃,前几日您卧病在床,嫔妾几次去霁月殿探望您,绿翘却说您需要静养,不见任何人。您现在的身子可大好了?”
张婳微笑道:“多谢选侍关心,本宫身子已大好了!”
苏选侍却满脸狐疑地道:“真是奇怪!殿下病了,您的病马上就痊愈。太子妃究竟患了何病,
居然如此神奇,一连数日卧病在床,眨眼间又生龙活虎地下床服侍殿下了。”
小环忍不住反唇讥道:“苏选侍日日嚷着身子不舒服,说起话却又中气十足,嗓门未生病的人都大,奴婢倒是很好奇,为何每每到了夜里您就闹身子不适,白日里却精神抖擞得很。”
苏选侍脸色涨红,怒瞪着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张婳皱眉道:“够了。殿下在里面歇息,若惊扰到他,你担当得起么。还不快退下!”
杜芊羽、冯淑女立即行礼请安告退,苏选侍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子,扶着白苓的手转身离去。
小环忽说道:“小姐,前几日杜选侍出了一趟宫,听说是去城外的送子观音庙进香。”
张婳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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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张婳坐在东暖阁的迎窗大炕上绣着香囊,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错金博山炉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