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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乞丐不下嫁-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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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芽听了洛西园的话,目光变的愈加柔和,当下点头道:“好,我听姑娘的,不再说奴才了!”

    洛西园笑了笑,这丫头果然是个有志气的,甚合她的脾性。那位关大爷爷眼光还真不赖!

    待洛西园喝完参汤,椿芽便命小丫头服侍她躺下,自己则打起帘子,走至外间,往庭院里张望了一番,没见着关大爷爷的身影便又折回了里间。

    椿芽望着洛西园面上已有些疲倦之色,随即笑道:“姑娘刚醒,精神不济,才喝了汤,身上暖和,再合眼睡一觉就能好的快些了,若公子爷回来,我再叫你。”

    洛西园笑了笑,她对椿芽口中极力称赞的公子爷也是极为好奇,倒不是为了椿芽所说的样貌和文才武略,而是当初自己奄奄一息被丢进冰冷的洛河里,这人是如何将自己救回。

    她想起来,被丢进河之前有一个声音喊“慢着”,那人莫不就是椿芽口中所说的公子爷?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终究想不起来哪里听过。想着这些,她渐渐地便觉得眼皮子有些沉了,终是慢慢合上了眼睛。

    待洛西园沉沉睡去,椿芽方退出外间。

第11章 受牵连公子遭迫害(5)() 
日落西山,春燕归巢。

    青陇山庄的主庭院里,家丁已掌了灯。庭院中间的老松树下,一个锦衣少年咳嗽了几声,便有丫鬟递上滚热的茶水。

    少年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丫鬟放下釉青茶杯,便退了下去。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封锦书,看完后,目光沉重了许多。

    这是从京城加急送来的家书。这一次是母亲李夫人亲自写给他的,信上叮嘱他安心在洛阳游玩,家中一切安好,父亲已寄亲笔信与华山派掌门萧衍,待其回信后,便会安排人送他上华山拜入华山萧衍门下。

    母亲信中字字安好,句句妥当,只是少年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公子爷,这个天入夜了寒气依旧很重,您怎么还跑到这风口上来了?大夫说您上次受的寒,侵入五脏,须得好好将养方能彻底大愈……”

    管家关老汉手里托着一封书信从庭外急匆匆走进来,一看主子站在风口上,便把眉头一皱,向里低吼了一声:“服侍的人都哪儿去了?!”

    一言甫毕便有丫头捧着野鸭毛翎大氅出来,替那锦衣少年披上。

    “关大,可去驿站取到我的书信了?”少年背对着关老汉,拢了拢大氅,面色温和地问道。

    关老汉一面恭敬地将手中书信奉上,一面答道:“取到了,这邮驿的人说前几日就到了,奴才看了看封口,似乎有人动过,但不知里面东西有没有变动遗失,奴才不敢擅专,先领回来请公子示下。”

    “嗯,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少年面色焦急,展开书信便仔细看了起来。

    关老汉不敢打扰,伸手摸了摸石桌上已凉透的茶杯,便退了下去。

    等他端着一杯热茶回到少年身边时,少年的面色更加苍白了,眼神中甚至略带了些惊恐。

    “公子爷,喝杯热热的奶茶,暖暖身子!”

    少年接过茶杯,也不喝,只紧紧地握在手里,背对着关老汉,沉默不言。

    关老汉发现少年接过茶杯的手竟有些颤抖,当下也不敢问,只是默默地垂首立在一旁。

    庭院里寂静一片,墙角的老芭蕉,枯黄枝干上冒出的一片新叶,风起而舞,倒影在白墙上也跟着虚晃了一阵。

    正当关老汉不知该如何宽慰主子时,丫鬟椿芽急急地走了出来。

    “公子爷,姑娘睡醒了,快到里屋瞧瞧吧!”

    椿芽笑盈盈地站在少年跟前福了一福。

    这少年正是椿芽在洛西园面前极力称赞的李策风。

    李策风听到椿芽的话,立刻转过身便让椿芽带路。

    关老汉垂眼看着,见少主子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意,心里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李将军于他有救命之恩,这青陇山庄名义上虽是李家的,但实际地契房屋等一应财产皆是挂在他的名下,李家也从来不问他要岁贡缴银,只任他自己打理花销,不过是每年有李家族内子侄来洛阳,便会到他庄上游玩几日,由他贡献些土产玩意儿。这样的主家,如何能叫他不忠心,故此七八年下来,他已将这庄上的盈利全部存了起来,只待哪一天将军卸甲归田时,全数奉还。

    故而少主子来到青陇山庄,他便如对待李将军一般,唯恐服侍的不尽心。

    话说李策风被椿芽让进里间卧房时,就看见丫头已将洛西园扶着坐起来了。

    李策风笑道:“你可终于醒了!”

    洛西园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正在床前不远处站着,一双含情凤目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这人音容相貌很是熟悉……

    “你便是椿芽口中所说的最好主子啊!多谢……”

    当洛西园正要感谢李策风的救命之恩时,她突然想起李策风便是在陆府墙角拦住自己的“登徒子”,顿时恼红了双颊,指着李策风颤抖着说道:“你这助纣为虐的登徒子……”

    洛西园气的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椿芽急忙忙从外间走进来,也不顾李策风的身份,便直接进来,从暖炉里倒了一杯热姜茶递到洛西园嘴边。

第12章 受牵连公子遭迫害(6)() 
洛西园推开椿芽的手,恨恨地说道:“如果此人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世上无双的好主子,那请你们现在就将我丢回洛河里去!”

    她想到那晚墙根下,如果不是这人拦住她,她便不用受陆雨辰那浪荡子的欺辱,也就不会被一群人重伤丢进冰寒的洛河里去,差点小命都没了!

    洛西园在洛城附近,几乎没有吃过亏。但凡有过不去的事,求一求大师伯常见霆,撒个娇,没有不应允的。即便是神丐亲自约束她,只要大师伯常见霆开口,神丐也不会太难为她。

    所以这一次九死一生,甚至差点连女儿家的清白都搭进去了,更如何不叫她心里恨李策风这个“使绊子”的浑人。

    此刻李策风涨红了脸面,洛西园两次见面都骂他“登徒子”,这一次竟还当着丫鬟们的面,因此更是不知如何说话。

    他见洛西园让椿芽将她丢回洛河,心下急了起来。

    “洛姑娘,之前是我的过错,是我思虑不周,才使你深陷险境……其实,在他们带着你离开府花园的时候,我就……”

    李策风面红耳赤地解释着,“后悔”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椿芽打断。

    “姑娘,奴才的公子爷,那天救您上岸后,整个人也冻死了大半个了……”

    椿芽嗨声叹气,语气略有些酸涩无奈。

    洛西园听了,仍是气鼓鼓地说道:“不是不让你说奴才了么!那二月的洛河,就算是晚上,也不至于冻死人阿,可见你是撒谎……”

    椿芽装作又急又气的模样,一跺脚道:“姑娘可知那晚情势有多凶险吗?”

    洛西园果然如她所料,急切地问道:“有多凶险?”

    “那天晚上,我家公子爷在洛河里穿梭了几个来回,夜里看不清,全靠手来摸索,好容易摸到了姑娘,却发现姑娘是个不会水,已昏过去了,公子爷便替你渡气,偏这时候你却突然有意识了,一把拽着公子爷使劲晃动,结果让两个人全都往水底下沉……”

    椿芽绘声绘色地将那晚的救人情形说了一遍。她虽没亲眼见过,但听关大爷爷与吴神医说起过一点半点,再加上她自己的想象,用那绝佳的声音描绘出来,本有七分真,直叫她说成了十分真了。

    洛西园没有打断她,听完只轻轻地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看李策风和椿芽,也不再说话。

    椿芽偷偷地捂着小嘴笑了一会儿,又说道:“公子爷请了洛阳最好的名医来医治姑娘,结果却误了自己的……大夫都说,公子爷所受的伤寒,医治的迟了,从今往后精调细养,至少得三年,方能彻底根治……”

    这时,李策风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椿芽望了他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公子爷的咳嗽来的真及时!

    果然,便看见洛西园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

    “公子爷,想必姑娘累了,您还是先出去歇息一下吧,吴神医说您的伤不宜太伤神……”

    椿芽笑着向李策风福了一福。

    李策风笑着向椿芽一揖,便轻轻地退了出去。

    估摸着李策风已经走远,洛西园便转过身来,看着椿芽冷笑道:“真是个好丫头!才说了我走了便也是要跟着我的,原不与那神佛不及的公子爷不相干,可事到临头,哪一句不是向着他的?”

    椿芽也不恼,只端了杯热奶茶,在床沿上坐下来,笑盈盈地说道:“我哪里不是向着姑娘的,公子爷得罪姑娘的事我是不知道底里,但自从公子爷救了姑娘回来,对姑娘的好真是亲姊妹尤不为过,除过我先前说的,另外每日亲来探视三次,姑娘不见好便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姑娘略好些了,公子爷便高兴的什么似的,自己不信神佛,倒立马叫了家丁去城郊的城隍庙去上香油,我们私底下都笑了好一阵……”

    洛西园道:“方才不还是奴才自称吗?这会儿又你啊我的!就算救了我也是他应当的,若不是他拦着我,我怎会陷入绝境,险些惨死不说,还,还差点儿……”

    椿芽本是个伶俐通透的人,一看洛西园说话神情,便知道洛西园掩下的话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严重,随即笑道:“姑娘说的也是,公子爷得罪姑娘的事,也不能轻易揭过!”

    一面说,一面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小丫鬟春杏去小厨房取参汤来。

第13章 受牵连公子遭迫害(7)() 
洛西园仍旧心恨难平,没想到这回救自己的人居然是害她九死一生的罪魁祸首,不由闷闷地问椿芽:“既救了我,为何不将我送回丐帮,你那好公子爷,是何居心,要利用我胁迫丐帮长老们么?”

    椿芽笑了笑,“姑娘问的我可不知道,公子爷的心思,我们也是一概不知,姑娘如果想知道,我回头问问公子爷!”

    洛西园赶紧摆手道:“罢罢!别去找麻烦。”

    二人说话间,丫鬟春杏已经捧了一个食盒进来。

    椿芽自取了参汤出来,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丫鬟春杏拿了个帕子和茶盏伺候在旁边,两个眼睛在椿芽脸上溜了一圈,便开口道:“芽姐姐,才刚我去小厨房拿汤,遇到公子爷也在那里看姑娘的参汤,公子爷瞧见我就让我捎个东西给姑娘,并让我带句要紧话给姑娘……”

    春杏见洛西园神色冷冷的,便有些不敢说。

    “姑娘面前说话,尽可不藏着掖着,纵是说错了也不会怪你的!”

    椿芽笑道,手中的参汤正一勺一勺地喂给洛西园。

    春杏听了这话,便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公子爷说,姑娘怪他原是应该的,他也知道自己错了,求姑娘看在一起拜过天地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另外,公子爷还有一份礼物送给姑娘,说是小小心意,望补偿姑娘受惊一场……”

    春杏说完就从袖中取出一沓纸来,递到洛西园跟前。洛西园听到春杏说到“一起拜过天地”时,已气的满脸通红,那一沓纸递过来,她看都没看一眼,扭头只冷哼了一声。

    椿芽抿嘴一笑,放下手中的碗,取了那一沓纸来看。

    “洛阳城东,房契一张;洛阳城南,商铺地契一张;洛阳城西,房契一张;洛阳城郊,白壶山庄一应地契买卖……”

    椿芽一张一张朗声念着,越念越心惊,公子爷这是要将李家在洛阳附近的全部家产都送给洛姑娘啊!这哪里是“赔礼”,这分明是“聘礼”啊!

    念毕,椿芽拿眼睛瞅着洛西园脸上神色,竟没有发现什么大变化,随即笑问道:“姑娘,这些都是公子爷的心意,希望你别再怪他,你看?”

    “东西你替我拿了吧,不要白不要,这些官家子弟,拿着这么些钱也是白糟蹋,不如我们这些花子拿去分了,天下也少些穷人,你家公子爷好赖还能积点荫德……”

    洛西园道,神情不辨悲喜。

    “好,我便先替姑娘收起来,等姑娘大好了我再亲自交给姑娘!”

    椿芽收了那一沓房产地契买卖,再拿了手帕给洛西园擦唇边参汤,又递了杯热茶。

    “我今晚就睡在外间,姑娘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喊一声,我就过来了!”

    “好,有劳你了!”

    洛西园望着椿芽笑了笑。

    两人一时安寝,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

    洛西园尚且没醒,外间便有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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