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作者:阿耐-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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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还哪里拿得出来; 上面起码有几项内容得拿笔划去。 心中郁郁; 接过名片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没名片; 我姓于。 ”接过的名片上赫然只印着“韩志军”三字; 其他就是一个手机号。 于扬知道这种名片的含义; 但是懒得纠缠; 放进包里当不知道。
原来韩志军就是这么个人; 长得雪白粉嫩; 胖得非常可爱; 笑起来如无锡泥娃娃。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于家大嫂害怕?总有他的厉害处在的吧。
他们讲些他们圈子里的事; 于扬听不懂; 认真吃菜; 饿了一天一夜; 再差的心情下面也会有好胃口。 这一家的鸦片鱼头一向做得好; 他们既然觥筹交错地顾不上吃它; 于扬就不客气自己包圆。 好的烹饪远胜燕翅; 仅仅就人道出发; 于扬就拒绝吃燕翅; 所以自觉把小姐分派到她面前的份例放上转盘。 这一手别人没注意到; 韩志军好好地看了她两眼; 觉得奇怪; 这个姓于的女孩似乎微笑着; 但是热度只限于脸皮; 未到眼睛; 一脸的敷衍。 他还真没怎么见过一个女孩子看见他韩某人不感兴趣; 对燕翅也不感兴趣的。 都说于士杰眼光高; 果然带出来的女人也不一样; 韩志军心中暗自摩拳擦掌起来。
忽然包厢门被打开; 一个黑色西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剃了个板寸; 身板挺拔; 非常帅气; 叫人想起中央领导身边时隐时现的保镖; 但是一说话却叫于扬大跌眼镜; “各位老总; 小弟迟到; 包涵包涵。 ”动作语调绝似电影里的黑帮兄弟; 而且他说话时候一边脸会动; 一边脸不会动; 看上去笑不象笑; 皮笑肉不笑; 倒是有几分吓人。
韩志军笑道:“迟到; 哪里一句话就放过你的; 打一圈再坐下。 小姐; 给他酒杯和五粮液。”
果然那人就不敢坐下; 端着酒从韩志军开始敬起; 一点没有含糊; 全都满杯下去; 和他干杯的人反而随意有之; 全下有之; 于扬注意到; 那些带来的女孩没一个不喝光的。 最后到于扬面前; 这人笑嘻嘻; 真的是像皮笑肉不笑地道:“于大嫂喝果汁不大好吧; 小弟给你倒上?”
于扬见他叫于大嫂; 懒得与他分辨; 场面上谁不知道越描越黑这句话。 她现在已经看出这个人底子有点黑; 不欲与之有任何过节; 接过他倒来的白酒爽快地干杯喝下。 但是也知道酒桌上不能开喝酒的先例; 有第一口便有第二口; 第三口; 所以喝完就闷声不响; 免得招人瞩目。 于士杰非常适时地说了一句:“不会喝就别充好汉。 ”把别人欲起哄叫于扬喝酒的念头打压下去。 酒桌上人的劣根性之一就是喜欢拿酒灌女孩子; 一灌一推之间; 自有妙语连珠出现; 但到得后面; 几分醉意上来; 话语就不堪了。
新来的这个大家都叫他阿毛; 其实这人身板长相都很帅气端正; 但不知怎的一开口说话; 就让人觉得有股邪气自然流出。 尤其是他笑起来更是别有味道; 倒有另类的魅力。 于扬听见韩志军对他说:“阿毛你越来越狠了啊; 我请客你都敢迟到; 哪天是不是连面子都不给了?”
那个阿毛连忙陪笑道:“韩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空着肚子被你罚酒; 说喝就喝; 一点不敢抗命的; 你就别提这事了好不?还不是老五得罪了人; 我请对方来喝茶帮他们摆平。”
于扬心里又是好奇又是觉得好玩; 喝茶?难道就是电影上说的喝讲茶之类的事?可是虽然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听着; 但是韩志军确实不再提起; 阿毛也就不再说了; 于扬心里颇为失望。 看来这个韩志军是个复杂的人; 三教九流都有一手。
那边有两个人在讨论房地产开发的事; 于扬也有兴趣; 听了会儿悄悄对于士杰道:“他们说小区面积扩大一倍; 进水管也要加大一倍直径; 但是流量是与面积成正比; 是直径的平方啊。 加一倍直径的话开户费不是要多交很多了吗?”
于士杰听着于扬在耳边轻声软语; 心里不由酥酥的; 于扬这种不张扬不冲动的低调理智态度是他最赞赏的; 也是他生活中求之而不得的; 他听得出自己回答的时候声音也很温和体己; “不用管他们; 他们最多定一个大方向; 回头他们手下大帮技术员会给出正确数字。”
于扬点头; 却见韩志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显然他听见了他们的说话。 于扬微微冲他笑笑; 便低头吃一块抛饼。 这家的抛饼看来是用黄油煎出来的; 味道很香醇; 与一般小店拿花生油菜油什么的做出来的不同。
吃饭只是夜生活的开始; 乘众人齐齐上楼去歌厅的当儿; 于扬拖后一步; 对于士杰道:“我可以单独请韩志军喝咖啡吗?有些话想请教他。”
于士杰闻言明显地不敢置信; 心里也满不是滋味; 犹豫了一下才道:“他今天喝酒了; 他不是善类。”
于扬知道于士杰话里有话; 意思是这会儿两人见面有危险; 便道:“过了今天韩志军便不会认识我; 想请他不是件容易事。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大落时候是什么心态。”
于士杰明白了; 刚才就见韩志军对于扬异常注目; 想必于扬也心里清楚; 她更清楚怎么利用她的魅力达到她的目的。 于士杰不知怎的有点心寒; 于扬太了解自己要做什么; 下手也非常果决; 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女人; 柔和只是她的表面。 他只能答应; 还大度地亲自拨通已经走到很前面的韩志军的手机; 果然韩志军一口答应; 欢欢喜喜下来。
于士杰铁青着一张脸看着他们离开; 与众人敷衍着两人离开的原因; 心里很是失落。 但是没过一会儿便借口走了出来; 找个僻静处给韩志军去电; “小韩; 于扬是我堂妹; 年轻不懂事; 你照应着点。”
果然韩志军虽然喝了点酒; 还是听得出于士杰话中有话; 笑道:“于总你放心; 我有分寸。”
于扬没听见电话里说了什么; 但是听见韩志军这么一说; 心里舒了口气; 刚才很想叫于士杰打个招呼; 但是又说不出口; 因为自己中途和韩志军离开; 够不给他面子; 怎好再麻烦他做事?没想到于士杰真是好人; 有心人; 自发自觉地打这个电话; 叫于扬一下子放下心来; 于扬心里感激非常。 韩志军如于士杰所说不是善类; 是个背景复杂心思也一定复杂的人; 在暗夜之下; 于扬还真有点担心。 但是现在她放下一半担心; 怎么说于士杰也是个说话有份量的人; 韩志军有这话衬着; 必得不看僧面看佛面。
韩志军车开得很快; 什么抢道压线之类的事都做; 于扬在旁边坐着胆战心惊。 不知道他驾照被扣光分怎么办; 不过这人路数那么广; 不会连驾照都搞不掂吧?相比之下于士杰开车就稳妥好多; 基本不会抢道; 车速也是不紧不慢。 很快; 车子便到了于扬说的咖啡店; 那是个光线明亮装修雅致店堂开阔的咖啡店; 于扬觉得与韩志军这种人说话要是找个暧昧地方; 无疑等于提示他点什么。
韩志军看见这样子; 自然也是心中了然; 要不是前面于士杰与他打过招呼; 他此刻心中一定会有点失望。 于扬当作不知; 给自己点了金汤力; 韩志军只要红酒; 两人一个磋商; 决定一起喝红酒谈天。 等酒过来的当儿; 韩志军看着于扬; 不知道她约他出来要干什么; 而于扬勉强对视; 觉得这人的目光咄咄逼人; 给人很大压迫感。 既然是自己约他出来; 自然得自己先开口; 微笑找话道:“韩总开车很强势。”
韩志军道:“你不如直接说我开车很霸道; 屡屡犯规。 ”红酒上来; “咱们干了这杯?”
于扬笑道:“随意吧。 ”便自己拿起来喝了一口; 韩志军见她这一口不算小; 便也作罢; 一男对一女; 灌酒的话意图太明显; 没意思。 “韩总这么好的车在城里开还真是伤料。 听说韩总以前大落大起过; 大落时候开车还那么猛吗?”
韩志军不屑地道:“我自会摸方向盘开始就那么开车; 以前开普桑是那么开; 后来开捷达也是一样; 现在这车看着好看; 其实驾驶起来手感不如捷达。”
于扬道:“那你买自动档的干什么; 运动型车多的是手动的; 开起来才有味道; 红灯过去抢道也快人一拍。” 韩志军笑道:“我要不再去换一辆; 这辆给你用吧。”
于扬听得出他话里的调侃; 当作不知地笑道:“我要那么牛高马大的车干什么; 即使是自动档的; 开起来也费劲得很。 韩总最早开普桑?”
韩志军见于扬刀枪不入; 也起了好胜心; 道:“错; 我最早开拉达; 你没见过吧?”
于扬道:“韩总看来发迹很早; 我读大学后才见到拉达; 但是那时候拉达已经不起眼了。 不过在普桑出来前; 拉达开出来还是很拉风的吧?”
韩志军笑了; 一大口酒下去; 道:“我当时也以为很拉风的; 但是一见普桑出来才知道有距离; 再后来又被个台商打击了一下; 说普桑是人家七几年淘汰下来的生产线拉到中国蒙人的; 但是那时候买到一辆车都不容易; 想换更是休想。 哈哈。 那个时候政府大院里停着的是上海车; 我的普桑开出去还比他们噱头。”
于扬见气氛融洽起来; 便转上正题:“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 象我公司遇见困难时; 首先把车抵掉; 房子怎么也不让出去。 韩总可能车子一定要留着; 宁可睡在车上吧?”
韩志军只是扬眉“哦”了一声; 但是于扬明白; 他心里一定已经清楚她找他说话的原因了; 但是又不明她的意图; 不便贸然说话; 所以一个“哦”字打发。 于是便自顾自继续道:“韩总一定会觉得我说这个出来很没面子; 但是我觉得没什么; 不是我本事欠佳; 是谁也料不到国家政策变动; 我只是很不甘心啊。 ”说着便把事情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
韩志军听了道:“天有不测风云; 你好歹还可以见好就收; 我当年可是血本无归; 还欠下一屁股债。 当时万元户都可以在街上横着走; 我和一个朋友一起拿着39万美元到朝鲜边境图们收购废钢; 结果朋友带钱进去朝鲜后多日不回; 后来传来消息说他给吃了闷棍; 性命丢在朝鲜; 钱自然也没了踪影。 我的钱里面有一大半是借来的; 借银行的; 借私人的; 借公司的都有; 当时都不敢回来; 躲在东北朋友家里避祸; 顺便帮人发发货; 直到一年半后存下几个钱才敢回家; 你瞧; 我这一身肥肉就是那时候在东北每天喝酒吃肉长出来的。”
于扬见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知道事情发生时候他一定连跳图们江自尽的心都有; 现在能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只是因为他现在比以前混得更好更出色。 “相比之下; 我算是运气了。 但是现在谁要是问我什么什么的; 我可没勇气这么举重若轻地说出来; 我还是不甘心。”
韩志军笑道:“那也是。 我看见《商界》什么的杂志上面说某个成功人物失败后信心十足; 说什么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 有朝一日一定会咸鱼翻身。 说实话那时候两眼一抹黑; 人穷气短; 再加一屁股债; 哪来的底气; 当然现在我也会那样说; 但是你相信吗?经历过的人都不会相信。”
于扬忍不住连连点头:“是; 我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 现在人家说一句话做一个眼色; 我都要扯到自己身上; 可不就是没底气; 以前可以随人家怎么说; 爱谁谁。 ”忽然觉得不对; 怎么和一个不相识的人掏心掏肺地说了出来。
韩志军一拍桌子; 声震全咖啡馆; 引来无数侧目; 但是他不管; 自管自道:“可不是; 那时候常为谁谁谁一句难听话吸闷烟喝闷酒; 谁问也不说。 后来回家后女朋友一看我这样就不敢惹我; 能离我多远就多远。 我也和你一样; 很不甘心; 凭什么我的钱叫人吞了; 别人都没事。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还是运气的; 要是换我进朝鲜的话; 吃闷棍的是我; 性命都没了; 还谈什么东山再起。 我很不服气; 他妈的; 老子那时候就是不服气。”
于扬喃喃道:“那看来我还是很运气的了; 起码我没背债; 还没破产; 有自己房子住; 有钱吃饭。”
韩志军笑道:“说起来有劲; 呀; 酒没了; 原来你也会喝; 再来一瓶。 ”招手就叫小二; “我那时候带钱回家; 全部钞票就买了一辆普桑; 吃饭钱都没剩一块; 还好女朋友单位好; 工资高; 心甘情愿养着我; 还帮我付油钱。 所以外面看着我可还是很风光的。 那时候有车的少; 我钻在车里与债主商量还钱的事; 人家总是多相信几分; 愿意宽限。 所以后来我赚来的钱也就不急着还债; 先钱滚钱; 实在躲不过; 连阿毛也帮不了忙了; 才还上一点; 否则要是一五一十赚来全还债的话; 没有自有资金; 我要混到那天才出头。”
于扬一边听; 一边想象着简简单单话后面的风起云涌; 不由自主道:“韩总; 你赌性十足。”
韩志军笑道:“你这话不错; 说到赌性; 最没有赌性的是你家于总; 他底子那么好; 做事情却还是一板一眼的; 虽然稳当; 但是发展不快。 最好你不要学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