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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贵女凤华-第86节

小说: 贵女凤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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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那是一种愧疚的心绪。从前他总是说服自己,是为了江夏王府的荣耀,为了东晋一国的利益,才迫不得已牺牲了自己的妹妹。但是事到临头,他却不得不承认,那份自己都不敢正视的私心,才是他极力将弦歌推向北狄的真凶。

    林翰飞摆弄着香案上的一个牌位,沉声道:“我已经考虑好了,大师不必犹豫。“他特地将作法的地点选在了这个郊外自己购置的别院里,就是不希望此事被别人打扰。

    见他如此,慧远也只得颔首。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凝注了那牌位片刻,又道:“只是,逆天改运,尚且需要等一人来。“

    “何人?”

    慧远和尚目光微微闪烁,沉声道:“施主,人的命和运是错综复杂的,绝非贫僧一己之力,便能轻易改变。拿令妹来说,如今她已然逝去,若是让她重来,也未必就能逃脱这一世的灾厄。所以,要改变她的天命,就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必然要做其他的改动才可。“

    林翰飞听得似懂非懂,只是抚摸着自己替林弦歌立的牌位道:“大师尽管去做,需要何人,我也等得起。“

    竟是下定决心的模样。

    “这位姑娘的命格不好,是个囚凤之命。而我要等的那人,与令妹的忌日相同,却是个困龙之命。若是有他相助,令妹说不定有一丝转机。“

    话却是越说越玄,林翰飞有些听不真切,慧远却也不解释,只是默默地合上了双目。

    一阵青烟自香案上轻飘而起,林弦歌渐渐有些看不清楚那两人的面孔,只觉得身在云端,连脚步都同那青烟一起漂浮了起来。恍惚之中,似乎慧远和尚也开始了作法,他诵念佛经的声音轻柔连绵,让林弦歌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神。

    “阿弥陀佛。。。。。。”

    大梦觉醒,林弦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身上出了的一层冷汗沾湿了衣裳。她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才终于稳住了心神。

    “郡主,郡主可是发噩梦了?“似乎听到了她在内间的动静,冬渔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干净帕子,将半躺在床上的林弦歌扶起,一面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额角的汗水。

    “无妨。”林弦歌一面按着自己的胸口平息下来,一面轻声道。

    她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了了。她的重生,沈长渊的重生,一切竟都源于林翰飞的愧疚。她从不知自己的兄长曾经有过这样的举动,此刻除了恨意,她终于在想起前世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冬渔,什么时辰了?“她勉强撑着身子,打起精神道。

    冬渔替她掖好被角以免着凉,一面又转过身来点亮灯火道:“已经快要天亮了,郡主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不必,你传话下去,我今夜着凉,身子不适,只能在家中静养。江夏王府,待我痊愈,再去拜会。“

    她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林翰飞。掺杂了其他心绪的恨意,让她觉得愈发疲惫。

    但是。。。。。。她还有别的事要做,她绝对不会让这种杂质,动摇了她的坚韧。

    在沈府“养病“期间,林弦歌倒是过得十分清净。沈府上上下下都体恤她新婚守寡,又因她的确苍白病弱,自然厚待,不时地派大夫,送上好的药材补品。而皇宫中也没什么动静,自那一日皇帝召她入宫问话之后,再也不曾惊扰。江夏王府倒是派了人来过几回问候,也都被打发了回去。

    这一日,她正坐在自己房中食用冬渔替她炖好的补品,忽然听得窗外一阵响动。

    “怎么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子,低头又啜饮了一口杯中的热汤。

    冬渔压低了声音道:“郡主,不是魏千和咱们靳家暗卫的动静。“

    这却是有些蹊跷。直到丫头进来通传道:“夫人,赵小姐来访。。。。。。。奴婢说了夫人身子不好不见人,小姐却。。。。。。。“

    还没等她说完,便听得门外一声女子的矫喝:“哎,就是病了我才来看看她嘛,你们。。。。。。“一面说,那女子便一面掀开帘子兀自进门,见到林弦歌坐在那里,三步并二步地跑了过来。

    “如慧,别来无恙。“林弦歌见她仍然梳着未嫁女儿的头发,便仍叫了她的闺名。她以眼神示意冬渔替她搬了凳子来倒了茶来,请她坐下。

    许久未见,赵如慧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坐下先是饮了一大口茶水,这才拉着林弦歌絮叨:“早便听说你来,我想过来看你,可是爹娘一直不许我出门,好不容易今日来了,又被这些个丫头拦着。“

    因素来知她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此话绝不是在抱怨,林弦歌也笑道:“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伤了心神,又有些水土不服,这才养了这些天。”

    她们二人又叙了一会,无非是赵如慧缠着林弦歌,让她说些在北狄西燕的见闻趣事,又问她塞外风光几何,直说到二人口都有些干了,林弦歌留她用个便饭,赵如慧这才推辞道:“不了,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回去晚了,我爹肯定又要生我的气。“

    “赵相近来因公务而心烦?“林弦歌知道,赵如慧的父亲赵相是个极其温和的人,若非如此,也养不出赵如慧这般大大咧咧自由洒脱的女儿来。

    “是啊,我听说,近来废太子有些动静呢。。。。。。我爹最近就在查证此事,可是犹如大海捞针,他才天天在家中烦躁发火。“说起朝堂中事来,赵如慧也少有避讳。

    看着林弦歌也有些乏了的模样,赵如慧便趁机告辞。待收拾打扫的丫头刚刚将桌面上清理了干净,林弦歌才抬起头道:“冬渔。”

    “郡主有何吩咐?”

    “你出去吩咐下去,明日,我要回江夏王府,拜见父王和祖母。“

    尽管不知她为何在赵如慧来访之后,便匆匆决定回王府,但冬渔等人还是好好打点了一番。到了第二日,林弦歌被各类毛皮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在三四个丫头的搀扶下走进了江夏王府。她如今身份不若沈长渊在时那般贵重,却因皇帝皇后时不时的抚恤赏赐,令王府一众人依然不敢轻视了她。

    “弦歌,这些时日,还好吧?“来到正厅,更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地都在,老王妃仍旧是以往慈眉善目的模样,见她来了,立刻吩咐了下人给她落座。

    一番寒暄自然不可少,待一一问候过了,话头自然转向了此次北狄之行。

    家国军事,女眷们自然是不敢表露出分毫兴致,唯有林翰飞与林邦彦颇有意趣地听着,竟也不打断她。

    “。。。。。。。北狄之事,说来,谁也想不到。咱们素来都以为北狄人尚武,谁又能料到,最后竟是一个有西域血统的瘦弱男子继位?我还听说,正是他一手策划,那完颜真的心腹大将,如今意境归于他麾下了呢。“林弦歌一反往日的寡言少语,说起北狄战事,竟有些口若悬河,直到发觉林邦彦的神色有异,她才有些羞赧地止住了话头道,“都是我在说,不知这些时日,王府可好?“

    林邦彦轻咳了一声道:“府中无甚大事,一切如旧。“

    似乎因他的开口,正厅忽然就冷落了下来,林弦歌惶然不觉,她微微一笑转过脸来,继续与老王妃和陈侧妃说些家常的闲话。只是,她的眼神却落在了林邦彦的脸上。

    他的神色十分复杂,仿佛在纠结什么难办的事。将这一幕落在眼中,林弦歌一面抓起桌面上的果子喂给依偎过来的林丝竹,一面暗自敛下了眉目。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正中圈套() 
冬日已过,春和景明,东晋的春季来得很短,很快便至酷暑。林弦歌在东晋清闲地度过了大半年,日子倒是平平安安,平静到若不是燕思齐常常来访,她几乎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这么寻常普通的女子,过着更寻常不过的日子。

    “嫂子,今天有大事,你可曾听说?”燕思齐人一直待在京城,隔三差五地给林弦歌送点消息进来,沈府知他是沈长渊过去的好友,也待他极好。

    “行了,卖什么关子?”林弦歌微微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放回手中的莲蓬里去。

    正是夏日,莲蓬成熟,采摘下来剥出莲子来生吃,清甜爽口。林弦歌一面剥着,一面将莲子放在青玉菏叶托盘中。

    燕思齐似乎对她这种态度习以为常,自知吊不了她的胃口,挠挠头笑道:“不是你叫我在官员间传送北狄完颜津的消息嘛,现在几乎人人都在说此事,我猜,那皇帝可能坐不住了。”

    北狄的消息,自然是林弦歌希望传到的。上一回赵如慧无意中透露了萧逸之的消息,她便留心了一回。若是萧逸之心尚未死,那他便有可能仍与林邦彦有些联系。她通过林邦彦,将这消息传了出去,是希望萧逸之能够动心。

    仅仅是做个庶人,对他而言,便不算什么天大的惩罚。何况萧逸之野心不息,是他自投罗网罢了。

    如今东晋朝堂之上,局势微妙。皇帝身子日渐衰弱,而太子却迟迟未立。三皇子萧逸邯背靠徐家,九皇子虽无什么依仗,但却有一份军功在,后头的几件政事也处理得干净漂亮。再加上林弦歌与九皇子妃保持着相当亲近的关系,偶尔指点了几次,让他足以站稳脚跟。

    故此,众人都议论纷纷,谁也不知皇帝的心思,但是两个皇子势均力敌,战况胶着,一时之间诸多官员纷纷站队,却也没谁捞到了好处。

    这个时候,尚在民间蛰伏的萧逸之心思活络,也是可以想见的了。西燕状况不好,北狄又在完颜津的掌控之下,东晋的前途未卜。

    “他是否会将废太子召回?”林弦歌托着下颌,一只手拣起颗莲子放入口中,她咀嚼时只觉得满口清香。

    燕思齐有几分玩味地看着她,笑道:“这个么。。。。。。咱们等等便知道了。若是真的如此,嫂子是那算请君入瓮?”

    他的话意有所指,林弦歌却没有接茬。若是萧逸之放弃权势,那么她也会放过他。但若是他真的野心不死。。。。。。

    算下来,东晋可用的将才不多,若是情势危急,东晋皇帝召萧逸之回去,也未尝不可能。

    宫闱之中,看似繁华富贵,却也暗藏着涌动和不安。皇帝是九五之尊,却也每日烦心,不是在道观打坐服用丹药,便是在婷修仪那放松心神。

    “让他们进来,赐坐吧。”

    眼下,他正坐在道观中,听闻宫人通传,便淡淡叫人带了进来。

    只见萧逸之和萧逸邯二人走了进来。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萧逸邯是一身皇子朝服,规整严肃,而萧逸之却只得做平民打扮,与往日太子打扮的英气勃勃大为不同。他这些时日漂泊在外,眉宇之间的沧桑更深,眼睛似乎深陷了进去,叫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阴影。

    叩见皇帝时,萧逸之似乎刻意慢了半拍道:“。。。。。。叩见陛下。”

    是陛下,而非父皇,明明白白说明了他心中的怨,而皇帝却仿佛并未察觉,淡淡叫他起来说话。

    落座之后,萧逸邯似乎为了活络气氛,轻声笑道:“父皇这些天来好像对修道炼丹十分上心。”

    皇帝瞥了他一眼,一面将拂尘放到旁边宫人的手中,一面道:“不过是上了年纪,寻点事做罢了。毕竟,朕也年纪渐老,力不从心,东晋的大业。。。。。。”

    他不去看萧逸之面上那一丝淡淡的嘲讽,清了清嗓子道:“我叫了逸之回来,是何意,你们二人心中可明白?”

    皇帝问你明不明白,即便是一头雾水,那也得笑面应答。萧逸邯微微笑着,看了萧逸之紧紧绷着的嘴唇一眼,便自己答道:“儿臣明白。如今朝中上下流言四起,北狄、西燕局势叵测,朝中正是缺人用的时候。皇兄虽犯过大错,却终究是父皇的儿子,咱们东晋的嫡出皇子,所以,父皇才叫皇兄回来。”

    自那一日见过林弦歌之后,萧逸邯似乎变得更加圆滑玲珑了。他本就是阴柔之气颇重,五官生得又精致美艳,每每开口,便已经让人如沐春风,再加上这话说得婉转,仿佛与萧逸之明争暗斗的那些日子从未存在过一样,倒让人觉出了几分真诚。

    萧逸之却不吃这一套,他余光瞥见皇帝的面色微微缓和,这才轻笑了一声,淡淡答道:“三弟说得不错。”

    事已至此,与皇帝置气对他没什么好处。尽管从理上来说,他已经被皇室除名,但这一声三弟却必须要叫,还要叫的温和端方,让皇帝看得出他的态度来。

    “好了,你们两个。”皇帝对这种你来我往的虚招子颇为不耐,挥手打断道,“这次找你们来,是想吩咐你们一件事。”

    “西燕局势,你们听说了,折了沈家军不提,沈长渊也死了,据说现在是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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