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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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沈家军就在沈长渊的带领下,看着北狄士兵一哄而上,将完颜真的尸身好好护了起来。
这一日,北狄人失去了他们的战神。只是无人知道,凶手并非那传说中武功出神入化,多年来深藏不露的沈家二公子沈长渊,而是被完颜真视作心腹的拓跋弓。
双方收兵之前,沈长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拓跋弓脸上满是悲壮和仇恨,但在与沈长渊对上目光时,他却露出了一个十分狰狞的笑容。
“来!咱们二少爷头一回领兵,便一举斩杀了北狄战神,打退了北狄精兵,此实乃天大的喜讯,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沈家军营地中,在沈玉鸿的起头下,众将士纷纷抱着酒碗甚至酒坛子,一面拥着沈长渊起哄,一面痛饮了起来。
他们刚刚从战场上退下,还未脱去盔甲,有的脸上身上还沾染着兄弟和敌人的热血,顾及不上整理仪容,便都开怀地大笑着,为这一次难得的胜利而欢声宴饮。
沈长渊却并没有如他们一般兴奋到失态,他微微笑着退出了庆功的人群,举着自己的酒碗,躲开了众人的注视,来到了帐外。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是为了迎合他翘首以待的姿态,不多时,便有噔噔的马蹄声传来。他心下大喜,赶紧迎上前去。
一个裹着猩猩毡披风的女子骑马而来,她的发丝不知何时散了开来,几缕泻在裹得紧紧的披风外的头发随风飘扬了起来,衬上她冷淡疏离的神色,生生添了几分肃杀之色。
沈长渊似乎嫌跑过去太慢,直接一个飞身跃到林弦歌身侧,将她抱下马来,却并未开口多问,只是拿手贴上了她被北方寒风冻得发红的面颊。
“这么冷,辛苦夫人了。”他一眼都未看向随着林弦歌身后而来的寒光、魏千以及林管彤和莺儿四人,他替林弦歌哈着气暖手,一面又不免有些絮叨地嘘寒问暖。
寒光叹了口气,与魏千对视了一眼。
他家主子。。。。。。一遇上夫人,就变成这副老妈子的模样了。
“先进帐子再说吧。”林弦歌只是淡淡笑着,回身将林管彤一并拉了过来。几人穿过了四处都在庆祝的沈家军将士,走入了主将营中。
“今日一役,可惜不能公告众人,夫人才当领头功。”沈长渊一坐下,便不无可惜地感慨道。或许是因为沈鹤澜的言传身教,他倒不觉得女子掺和到战场里有何不妥,更是愿意让林弦歌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达成目的。虽然林弦歌今日不在战场上,但他十分清楚,真正掌控了全局的人,是林弦歌才对。
林弦歌抬眉看去,淡淡道:“这有什么,若是昭告了,可不是把你的名声都坏了?”
沈长渊笑嘻嘻地替她暖着手道:“反正我的声名一向不好,倒是夫人好算计,竟然真的将完颜真给灭了。”
抿了一口热茶暖了身子,林弦歌这才将目光投向一旁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林管彤,她笑道:“多亏了大姐姐帮我。”
前日在北狄,她的确是通过完颜津达成了一个交易。
她一直知晓,拓跋弓从一开始就是完颜津在完颜真身边埋下的暗棋,他要拓跋弓取得完颜真的信任,从而在日后有机会的时候,一举将他拉下王位。
与此同时,他也一直在暗地里编织自己的势力,表面看来,完颜津其人在北狄几乎是无人知晓的小卒子,但他一个不善武艺甚至身体也不太好的混血北狄种,竟然在尚武的北狄朝堂中层层深入,建立了自己一支队伍。
这一切都在他暗害了完颜真,并成功夺得王位之后真相大白,只是无人敢反抗一个将先王子女公开处死的心狠手辣的新王罢了。林弦歌知晓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残忍与阴毒,更知晓他长年的隐忍不发,韬光隐晦。
“坦白说来,我夫君并没有把握,能够战胜你们北狄的精锐军队。”林弦歌坐下,与完颜津平静地对视道,“他的目的仅仅是让北狄退兵,从而可以顺利班师回朝,至于其他,日后再说。”
“那与我有何干系?”完颜津也在同时打量她,传闻里的东晋女子都是娇柔无知,那个东晋来的王后让他开了一次眼界,而这个说话时波澜不惊,却一人独闯北狄王城的女子,令他再次开了眼界。
林弦歌道:“大人等待的那个机会,将完颜真拉下马来的机会,如今已经来了。”
“我夫君愿与大人配合。大人可令拓跋大将军做好准备,我夫君将在战场上拖住完颜真的注意力,再由拓拔将军施展功夫,刺杀完颜真。我想,完颜真再神功盖世,大概也难以同时抵挡我夫君与拓拔将军的配合夹击。”
“刺杀王上,在北狄,是要被绑在马上,拖行至死的。”完颜津托着下颌,冷淡地答道。
“若是让拓拔将军用与敌方主将一样的兵器动手呢?”林弦歌的眼眸幽暗,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只要声称,完颜真是被我夫君一击刺中,战场上人多而乱,只要做得完美,不会有人察觉。随后,只要拓拔将军以保护完颜真尸身之名要求收兵,便可让北狄军队退回境内。我也可保证沈家军不会向前追击一步,我们二人各取所需,如何?”
完颜津的手指不自觉地在那册兵书上轻轻叩击着,林弦歌提出的合作。。。。。。的确十分诱人。而且不知为何,一向看不起女子的他,竟觉得林弦歌的话十分可信。
见他沉吟不语,林弦歌微笑着将那装了人头的锦盒挪了过来,轻声道:“为了让大人相信我们的诚意,王后特意将完颜真的长子提前斩杀。如此一来,待完颜真殒命沙场的消息传来,大人夺得王位,便又少了完颜丹这个阻碍。据我所知,完颜真的其他子嗣均不到十五岁,更遑论网罗势力继位。”
“不错,你想得很周到。”
忽然,一旁的林管彤却发话了。她在这二人之间似乎显得局促了不少,却仍然道:“人是我杀的,所以,我希望大人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完颜津今晚头一次打量这个无比美丽的东晋女人,他的目光令林管彤微微向后畏缩,却颤抖着嘴唇坚定地开口。
“我要回东晋。你事成之后,要掩护我离开北狄。”
第九十九章 西燕之行()
听完林弦歌讲述自己在北狄的经过,沈长渊一面笑着,一面点头道:“这一趟辛苦夫人了,虽然不能公诸于众,但夫人的功劳我可是牢牢记在心里了。”
“油嘴滑舌。”林弦歌注意到林管彤的脸色不好,便只抬眼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随着寒光、林管彤和魏千各自回去休息,沈长渊也有些倦了,他正要拉着林弦歌一同歇下,却见她的神色若有所思,眼光一直不在自己身上。
“在想什么?”
林弦歌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等着,我要去大姐姐那里看看。”
她走到林管彤暂时休息的帐中,掀开帐门,却见莺儿刚要出去打水,二人目光对上,莺儿点了点头道:“郡主她还没睡下。”
林弦歌微微一笑道:“我有些话要与大姐姐说,不会很久。”
她刚刚走入,目光便落到了林管彤的身上。她身披着雪白的中衣,外面还草草套着一身林弦歌替她找来的毡毛斗篷。如此简单的打扮,她穿在身上却是光彩夺目,显然这些日子在北狄的生活不仅丝毫无损于她的绝美姿容,反而将她身上的那一点天真的蠢气给洗了个干净,留下的皆是美艳与风情。
“大姐姐,在想什么心事?”林弦歌方才一开口,才发觉她们二人以姐妹之名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有过这般心平气和坐下对谈的时刻,不觉有些恍惚,“北境气候寒冷,大姐姐要小心,不要得了风寒才好。”
“不用你提醒,我在北狄已经过了很久了。”林管彤的口气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泛着带有光泽的乌黑色,“你来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
她亲眼见着了林弦歌与沈长渊二人相处之时的那些亲昵的动作和神情,而林弦歌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沈长渊竟然能让她随军出征,甚至放手让她深入险境改变战局。她从前一直觉得,如林弦歌这般相貌不如她的女子,将来必然嫁得不如她好,却没成想,林弦歌最终是这么一个美满的结局。
沈长渊或许从前声名不太好,但这一战赢得漂亮,将来必然加官进爵。而他对林弦歌的宠爱和包容甚至远远超过她对男人的认知。显然,林弦歌成亲后仍然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自由的生活。
“大姐姐如今虽然逃出了北狄,但王府。。。。。。恐怕是回不得的。我来是想问问大姐姐,日后可有什么想法?”林管彤是奉旨和亲,虽然在完颜津的掩护下,她出逃一事北狄无人会追究,但终究是不能大摇大摆地回到江夏王府,再做她的明惠郡主。
林管彤撇了撇嘴,嗤之以鼻道:“回王府?你以为我傻?东晋,我是要回去的,但是我只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然后。。。。。。”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东晋贵女以门第为重,如她这般娇生惯养的,养在闺中只待出嫁做当家主母的女子更不曾习得一技之长。世道如此,女子的天地只能囿于内宅之中,而她即便再美貌,日后又该如何谋生?
仿佛已经预料到她的窘迫,林弦歌微微一笑道:“当日我答应会让你后半生无忧,就必定会做到。等回到东晋,我会在江南一带替你寻一处宅子,再购置一些田产铺子等,你可靠收租度日,若是日后遇到良人,再自行婚嫁之事,如何?”
她替林管彤想得倒是妥帖。今次相见,林弦歌发觉,其实自己对于林管彤早已没了恨意。
说白了,她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罢了。没了王氏的庇护,她在北狄坚持了这么久,站稳了脚跟,恰说明了她本质上的才智。既然如此,拉她一把,也无什么不可。
林管彤却有些诧异,她抬眼道:“你怎么会如此好心?林弦歌,你不要以为这一回把我带了出来,我就真的把你当姐妹了。”
“我不需要你的认同。”林弦歌敛去眉目间的那一丝锐气,她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便起身道,“很晚了,大姐姐早些睡吧。明日返程,路上我会吩咐人提前打点好,这是我答应王氏,答应你的事,我便一定会做到。”
说罢,她不管林管彤作何神色,缓缓地走出了营帐。
“夫人,事情解决完了,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因是随军出征,自然不如在家中条件优渥。林弦歌与沈长渊和衣睡在榻上,沈长渊却借口天气严寒,紧紧拥着她不放。
林弦歌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今日她一直快马加鞭,赶在北狄军队回朝之前回到营地来,如今彻底尘埃落定,才发觉,完颜真已经死了。
那个折磨她,羞辱她两年之久的男人,居然就这样死了。她没有亲眼见到,但听沈长渊的描述,仅仅是一刻之间,便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刺穿了胸膛。
这一切让她有身在梦中的幻觉,不知不觉,便神色恍惚,被沈长渊看出了端倪来。
她紧紧抱着双臂,翻了个身道:“无事,只是连日赶路,有些疲乏罢了。”
沈长渊的目光却一直在昏暗的光线中追踪她的动静,他自然听得出林弦歌话里头的搪塞,却只是微微一笑,换了个话头道:“那我有事想问问你。”
“夫人与我商量计策之时,对北狄的势力,对完颜真、对拓跋弓甚至对完颜津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拓跋弓是完颜津的人都知晓。而你从小长在东晋,从未离开过京城,又是如何得知这些?”
他依旧是那副何事都不当一提的语气,声音如往常一样温柔缱绻,从身后拥着林弦歌的手臂却微微一紧,随后才反应过来,渐渐放松。
林弦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为了尽快取得战局胜利,也是为了一举将完颜真斩杀,她在短期内只能想到此计,而伴随着这个计谋的顺利实施,必然会暴露自己对于北狄的了解。
如沈长渊这般才智,会想到也是自然的。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前世?那是她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像是一个可怖丑陋的伤口,直至今日,还时不时地渗出血来。她不想将这个伤口暴露在任何人面前,即便那个人是沈长渊。
她轻声叹了口气,坦言道:“我不想说。”
既然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么,沈长渊应当也可以体会她此时的心境吧。
“嗯,那么,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身后的手臂揽得更紧了,林弦歌睁开眼,才发觉沈长渊的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弹了一下,宠溺得比往日更胜了几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