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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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透,一柄小巧的匕首自他胸口插入。
嚓地一声,匕首自血肉中抽出,那方才还风情万种柔婉动人的美人却换上了另一幅冰冷的神情。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因剧痛而蜷缩在坐塌上的男子,冷声道:“完颜丹,黄泉路上,不要怨我。”
这是林管彤头一回杀人。
她的手还在不自觉地轻颤,心里却没什么惊惶。杀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她并没有将对面的男人当做成一个真正的人,只是一个没有心的野兽。。。。。。。他和完颜真,都是没有心的野兽。
眼见着完颜丹苟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也彻底断了,林管彤再三确认后,才依林弦歌所言,将他的头颅割下。为防止血液污了衣裳惹人疑窦,她特意将那坐塌上的兽皮裹在身上遮挡了一下,手起刀落,腕上用力,一口气将那颗头颅收入了随身带来的锦盒之中。
林管彤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毫不心虚的模样,她提着锦盒脚步匆匆地返回帐内,却见着林弦歌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着一杯奶茶。
“你来了?”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再次见到林弦歌,却仿佛隔了一辈子没有见。林弦歌似乎丝毫没有变,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见到她来,也只是淡淡笑了,“你嫁人了?”
她注意到,林弦歌的发式已经梳成了妇人的模样。
“嗯,正是因为嫁了人,才有机会来北狄接大姐姐呢。”她微笑着起身。
“恭喜。”
林弦歌的口中应当没有任何炫耀之意,但林管彤却敏感地察觉出,她的口气中不自觉透露出了幸福和满足,想来,她的婚姻大概是十分美满的了。
“这些客套话日后再说,大姐姐,你照我说的去做了吗?”林弦歌只是稍稍跟她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她眼尖地看到林管彤手中的锦盒,边沿似乎还有几缕鲜血泄露出来,心下已经明了。
林管彤将锦盒放下,按着心口,不免有些抱怨道:“自然是做了。只是你也没告诉我,拿他的人头干什么?莫非你是要拿这个去威胁完颜真?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完颜真虽然有意让完颜丹继承大统,但实则对他也没几分感情。。。。。。”
“自然是有用处的,大姐姐,麻烦你再与我走一趟,前面完颜真差不多已经要开战,咱们要抓紧点。”
两个女子一同出了帐子。依照林弦歌的记忆,她脚步稳健地向着西侧一个不大起眼的帐子走去,其对于营帐的熟悉程度令林管彤不觉咂舌。
“你怎地对王城如此熟悉?”她不由得怀疑地抬起眉。西侧的营帐是一些北狄王室和大臣所居住的地方,远不如完颜真及其后妃所居住的地方。这里位置偏僻,更是风口,即便是她贵为王后,也鲜少来过这个地方。
林弦歌却没有答话,她以披风裹着周身,在抵达其中一个小小的帐子前忽然后退一步,跟在林管彤身后,低声道:“待会,听我的意思行事就好。”
她掀开帐子,守门的是两个身形魁梧的北狄汉子,她赶在两位发问之前便笑道:“二位,我是王后的婢女,我们王后有要事要与完颜津大人商量,还请放行。”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林管彤向前了一步露出面孔。北狄人自然是识得她的,虽不知深更半夜王后跑到完颜津的帐子中做什么,却也不得不退让了一步。
听闻完颜真对这个来自东晋的王后倒有几分宠爱,这么些日子了也没玩腻,而他们的主子完颜津却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北狄王室,与完颜真兄弟感情微薄,自然也不受重视,常年来过得连普通臣子都不如,自然也得罪不起王后。
“王后为何深夜大驾光临?”因帐子狭小,林管彤还未踏入,便听得里头的人声轻轻问道。
她想要回答,却发觉身边的林弦歌蓦地变了脸色。
这是完颜津的声音,不错。。。。。。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再往里走几步,她终于见到了那个人,将她左眼挖出的那个男人,如同毒蛇一样阴冷可怖的眼神,是她一生中所见的最后一个场景。
但是彼时的完颜津,与那时在庆功宴上春风得意的男人完全不同。
他居住的帐子寒酸而小,里头仅仅有一张小床,一张小几,墙上挂着的是两张兽皮并一张弓,小几上倒是堆着不少书册,帐顶透着风口,寒意令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也不禁打了寒颤。
“王后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完颜津大人。”林弦歌抢先答话,并未多言解释,而是将那个锦盒双手奉上。
完颜津有些诧异地接过,他与完颜真的长相并不相似。完颜真虽面相不如寻常北狄男人那般粗犷,却也是个威武壮实的男人,但完颜津却眉目深邃,皮肤较黑,与西域人长相类似。实际上,当年在北狄,林弦歌也曾听闻过完颜津的母亲来自西域的传言,也正因如此,他才始终为北狄人所不齿,更不被完颜真重用,这才不知不觉间起了逆反之心。
“王后,这是何物?!”即便稳重如完颜津,他打开锦盒,却也吃了一惊。盒内完颜丹的眼珠翻开,呈现一幅惊愕的神色,脖颈断口处的血污淌了满盒都是,“这是。。。。。。大王子。。。。。。”
林管彤只是轻轻点头,而林弦歌却主动开口道:“不错,完颜津大人,王后亲自提了大王子的头来,正是为了向大人一表诚意。”
见二人形状,完颜真似乎知晓了什么,他高深莫测地微微点头,将锦盒随手放置在一侧道:“不知王后的诚意。。。。。。是想要何种回报?”
“如今王上在前线作战,正是大人最好的机会。”林弦歌微微一笑,却并未直面他的疑问。
完颜津挥了挥手,蹙眉道:“若是你不愿以真实面目相待,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两个女子,一个为王后,一个为婢女,可那自称婢女的却一进帐子便说得头头是道,王后只是站在一旁。若是为了自持身价维持尊贵也说得过去,可她却时时望着那婢女的眼色行事,唯唯诺诺的模样,竟像二人身份翻了个个儿似的。
北狄王后,他自然是识得,只是翻遍了整个北狄,又有哪个女人能让看似柔弱,实则阴毒狠断的王后如此听命从之?
“东晋林弦歌,我家夫君,正是沈家二少爷,此次与北狄人交战的沈家军主将。”林弦歌并没指望如完颜津这般小心谨慎心计深沉的男人会被自己随意的编造哄骗过去,淡淡笑着,解开披风,露出了自己的面孔来。
“东晋人。。。。。。。”完颜津颇有些玩味地摸着下巴道,“怎么,你有何事与我要商谈?我听闻,那沈家的主将是个软骨头,还没打一仗便自个儿先跑了,但是,这又与我何干?你也瞧见了,我这是家徒四壁,挂了个王上兄弟的名头罢了。”
林弦歌敛起了眉目间的那一丝温润,开门见山道:“此次完颜真手下的主将,乃是拓跋大将军,我说得可对?”
完颜津的眸光骤然严厉起来,他淡淡的一瞥,却如同将千斤的压力投掷到了林弦歌身上。半晌,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缓缓退去,他看似随手地翻开小几上的一本兵书,微微翘起嘴角道:“有意思,你这女人,还真有意思。”
他的目光与话不由自主地让林弦歌回忆起前世的凄惨光景,她微微挺直了腰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怯色来。
他们的谈话,无人得知。
两日后的战场上,沈长渊的忽然现身令沈家军人心大振,一时之间,势头倒是压住了北狄人几分。沈长渊飞身上马,将那沈家军的沈字旗帜掷向半空,精准地落在了对面北狄人的营帐中。
“区区蛮夷,如此放肆,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吧?”他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竟如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一般洒脱风流,手中利剑一挑,眨眼间便将向他冲来的几个大汉屠戮于马下。
“要来便都来吧,来一个,本少爷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
他特意抬高了声音,叫还在拼杀的沈家军将士听得清清楚楚。此举立刻激起了士兵们的响应,手中的刀剑枪戟也挥得愈加迅速猛烈起来。
“哦?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竟也敢在本王面前叫阵,你们东晋,是再无良将可用了吗?”
一个沉闷阴鹫的声音响起,两军之间骤然静了下来。沈长渊坐在马上,似乎并未听闻到人声一般,而沈家军的其他将士却纷纷绷紧了身子,严阵以待。
北狄战神,战无不胜的完颜真。
他的目光如同恶鹰一样,锐利而沉淀着重如磐石的王霸之气。众人只见他跨在身侧的那柄弯刀,银亮而沾染了丝丝血迹,此人,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便如地狱恶鬼,叫人心生畏惧。
第九十八章 完颜真之死()
战场情势急转直下。
完颜真亲自压阵,他的武艺虽未必比沈长渊高强许多,但在战场打交道之时,武功高低并非关键,两军主将对于战场的把控和预估,甚至近身的肉搏,才能决定一场战局的胜负。
完颜真的战神之名名不虚传,他坐在马上,一面与沈长渊交手,一面还能临阵指挥北狄将士将战线向沈家军的营帐推进。沈长渊尽管武功路数诡谲而出其不意,却仅仅只能牵制住完颜真本人,却无法阻挡北狄众多士兵的横冲直撞。
“沈长渊?”完颜真忽然开口,他以刀挡住沈长渊自腰侧空挡的突刺,忽然扬起眉道,“你功夫不错,本王与不少东晋人交手过,你年纪虽小,却也勉强称得上一号人物了。”
沈长渊却丝毫不恼怒他自居长辈的语气,而是挽了个剑花,双腿夹紧战马,砰砰砰三声,以内力震其刀锋道:“北狄王,你口气挺大,可惜功夫跟不上啊。。。。。。本少爷可劝你,大话别说得太早,否则。。。。。。”
他忽然有些促狭地冲完颜真眨了眨眼,桃花一般形状优美的眼眸被火光映照得闪闪发亮,倒让完颜真怔了一下。
否则之后的威胁,他没有听见,许是沈长渊刻意放低了声音,让那句他永远也不会知晓的话消散在了厮杀刀剑相撞之声中。
两军主将战势胶着,沈家军却渐渐有些不敌。北狄人本就比他们多上一倍,再加上北狄如今军需匮乏,将士们有志一同地迫切希望仅此一役便能将沈家军彻底打退,否则战事绵延,恐怕后备不足,北狄军队的优势将彻底消失。
沈长渊一个优美的闪身,躲过了完颜真用尽全力的一击,随后他狠狠甩了一下缰绳,两腿骤然腾空,任由战马呼啸着向前奔腾迫使完颜真不得不向一旁退避,自己却在半空中自完颜真的头顶直刺下去。
这一招却是有些险,完颜真头顶戴着北狄人传统的出战冠冕,以精铁打制,寻常兵器极难刺穿,而沈长渊的剑尖巧妙地自那缝隙中奋力刺入,千钧一发之际,完颜真大喝一声,周身绷紧,竟是生生地将那柄薄薄的剑刃借精铁之坚固,用力折断。
“好了,完颜真,到此为止。”沈长渊将那断剑随手丢在一边,飞身上马,忽然向后朝着沈家军退去。他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让完颜真微微一怔。
只是,他还未及反应,便察觉到自己胸口的铁甲已经被沈长渊卸至松脱,而他为了躲避头顶那致命的一击,全然没有发觉。正待重新穿好时,忽觉胸口一阵刺痛,他低下头,却见另一柄长剑的利刃,从他的胸膛没有防护的地方用力穿过。
滴滴鲜血流到马背上,完颜真只觉得那弯刀抽出时周身痛得一阵,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搅在了一起。他怒吼一声,回身看去,只见一个黑面大汉,一面狞笑着,一面将那与沈长渊方才用的所差无几的长剑丢在地上。
“拓跋。。。。。。”那是他最心爱的大将,每一回随他出征,都忠勇无比。曾有一次,他们被敌人逼至险境,几日没有饮食,几欲饿死,是拓跋弓以自己的血肉将他救活。自那以后,他对拓跋弓的信任与爱护,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兄弟。
拓跋弓却懒得解释,他眼睁睁地看着完颜真从马上轰然坠地,嘴角微弯,随后,他飞身抢过一旁开战时士兵手中的号角,用力地吹响。
凄厉的号角声响彻战场,拓跋弓见士兵们纷纷停下,便提起气来高声吼道:“王上被无耻的东晋小贼刺伤!北狄士兵停下!务必要护得王上。。。。。。平安归国!”
一场战役就此结束,北狄士兵听闻此讯纷纷向后退去,不知是谁率先发现了完颜真的尸身,高声嚎哭起来。这种丧失了支柱的悲伤很快传遍了北狄军营,于是,刚刚退守到一旁的沈家军就在沈长渊的带领下,看着北狄士兵一哄而上,将完颜真的尸身好好护了起来。
这一日,北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