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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山里汉的小农妻-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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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袄子和棉裤也是软软的,暖暖的,还特意做大了点儿,这样她再长个儿或者长胖也不怕穿不进去了。

    棉鞋也特意做大了些,方便垫鞋垫,底儿也纳得很厚,穿着冬天就不会凉到脚底板儿了。

    可以说,每一件儿都很合她的意,这一身簇新粉嫩的装束,也把她打扮得精神起来了,那张黄瘦的脸颊看起来也不再那么难看,又厚又大的棉袄棉裤也显得她不那么瘦骨嶙峋了。

    总之,穿上这一身行头,跟之前那个破衣烂衫,拱肩缩背的她简直派若两人。

    “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姑娘穿上这身衣裳,我都认不出来了。”老板娘笑着说道。

    沈若兰感激的说:“是您的手艺好,做得用心,不然也不会如此合身合意。”

    做这身棉袄棉裤老板娘确实花了点儿心思,都是用那匹布里面的布料做成的,里面的布料虽然也被雨水泡了,但因为在里面,受的潮气没那么重,布色也没像外面的颜色那么花,不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毛病。

    泡得最花的布料,被老板娘给做成被里缝在被子里面了,根本看不出来,亵衣亵裤也是用花得比较严重得布料做的,但反正是穿在里面的,只要柔软舒服就行,至于花色什么,不重要。

    感激了一番后,她把背篓和被褥枕头暂时寄存在了布庄,只身一人出去了。

    上次在四海酒楼吃饭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隔壁几个纨绔子弟的对话,让她想到了一条生财之路,今儿就是奔着那条生财之路去发财的。

    泗水街离兴华街不远,沈若兰已经走过两次了,这次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兴华街,又在兴华街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她的目的地——醉花阴。

    农安县城最好的妓院!

    ‘醉花阴’是一座气派富丽的建筑,红墙绿瓦,门面宽敞,檐下一溜挂着八只花灯,每只花灯上都写着一个姑娘的名字,大白天的,花灯依然燃着,明晃晃的照着门楣上‘醉花阴’三个大字,门内人来人往,隐隐传来阵阵调笑之声。

    这种风花雪月之地,从来都是花红柳绿,莺莺燕燕的,才走到门口,便觉香风扑鼻,眼前一花,一人拦在她的面前。

    “小姑娘,你走错地方了吧?”

第32章 月满西楼() 
伴着一声软糯的招呼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拦在了她的面前,妇人发髻高挽,凤钗珠翠,穿一身粉蓝色镶兔毛边儿的褙子,容貌艳丽,唇角含笑,一双精明的凤眼微眯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若兰。

    沈若兰已经是一身新衣,虽不华丽,但也还算过得去,至少不会被人家当叫花子歧视了。她坦然的站在那里,迎着妇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说:“没走错,我是来找红棉姐姐的。”

    妇人挑了挑眉:“你认识红棉?”

    沈若兰摇摇头,“不认得。”

    妇人笑了,兰指轻翘,摸了摸发簪上的流苏,慢条斯理的说:“小姑娘既然不认得红棉,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成了,我姓秦,是醉花阴的妈妈,你叫我秦妈妈就好,只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一下,红棉姑娘是咱们醉花阴的花魁娘子,身娇肉贵,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沈若兰没想到自己歪打误撞的就一下子就遇到醉花阴的妈妈了,这下子事儿倒好办了,她弯起唇角,道:“既然您就是这儿的妈妈,那我就直言相告了,我此番来,是为了给红棉姐姐解忧的。”

    “给红棉解忧?”

    妇人呵呵两声,语气有几分不屑:“小姑娘口气倒不小,你说说,我们红棉有何忧愁之事需你来化解?你又要怎样给我们红棉解忧。”

    沈若兰顿了一下,斟酌着说:“红棉姑娘的一位旧相识久不来探望,红棉姑娘为此伤心失落,妈妈,我没说错吧?”

    她说得很含蓄,在这种地方,什么话点到为止即可,总不能直白的说红棉姑娘的金主不来光顾,红棉姑娘为此着急上火了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吧,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有些事儿即便是事实也不能明摆着说出来,太伤人了。

    妇人笑容一僵,很显然沈若兰说对了。

    “那你又打算如何帮我们红棉解忧呢?”

    沈若兰道:“我听说红棉姑娘那位旧相识素喜听曲儿,只是为着别人的曲儿新鲜才才去了别处的,听闻那新欢的样貌还不及红棉姑娘十之一二呢,若红棉姑娘学几曲极好听的曲子,不怕那人不来捧场。”

    “你会唱曲儿?”秦妈妈听出她的意图了。

    沈若兰毫不谦虚的说:“正是。”

    秦妈妈审视的看了她一会儿,这小姑娘,看起来面黄肌瘦,像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似的,但她的身上却没有穷人家孩子那种畏手畏脚的小家子气,说话时也是进退有度,言谈间带着与她形象毫不相符的自信和笃定,一副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她一时间倒看不透这小姑娘了。

    “好,那就请姑娘随我来吧。”

    既看不透,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也没本事做出伤害醉花阴利益的事儿来。

    秦妈妈引着沈若兰,径自走向后院儿。

    后院儿很大,如迷宫一般,一路上弯弯曲曲,走过许多房头,到了一个所在,不是楼房,却是三间平房,十分华丽,平房的左一间是丫鬟的空房,摆着床榻桌椅之类,却是备官铺的,右一间关着门,看不着里面的景致。

    两边有耳房,中间是客座,上面挂了一幅名人的山水画,香几上博山古铜炉,烧着龙涎香饼,两旁书桌,摆设些古玩,壁上贴了许多诗稿,沈若兰不大认得繁体字,只扫了一眼就把眼睛撇开了。

    秦妈妈让沈若兰坐于客位,自己在主位上坐了,少顷间,就有丫鬟献上茶果来,未曾入口,香气扑鼻。

    “姑娘请!”

    秦妈妈拿起茶杯,向沈若兰示意了一下。

    沈若兰可不是来喝茶的,这里的茶虽然都是一等的好茶,但茶杯都是些嫖客娼妓用过的,她打心眼里嫌弃,所以只是端着茶杯装了装样子,并未喝进嘴里。

    装完样子,沈若兰进入正题:“秦妈妈,不知红棉姑娘在哪儿?我什么时候可以教她唱曲儿?”

    秦妈妈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香茶,缓缓地放下杯子:“不急,姑娘会什么曲子,不妨先唱出来给我听听,若真如姑娘所说的那么好听,再去请了红棉出来也不迟。”

    沈若兰了然,原来,这位红棉姑娘的派头大着呢,不轻易见人,这会儿要是她的曲子要打动不了秦妈妈,只怕今儿就见不成这位红棉姑娘了。

    她转过头,望了右边那闭着的门户一眼,莞尔一笑,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美,即有少女的温柔婉转,珠圆玉润,又有历经人世的女子的轻柔悠扬、荡气回肠,两种不同的唱腔和在一处,竟如天籁般动听,那娓娓道来,欲语还休的歌声,似香炉中飘出来的袅袅青烟,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们剪断,剪不断的是那缠绕的情节,诉不完的衷肠,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忽高忽低,回旋婉转……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是素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女词人李清照写给新婚未久即离家外出的丈夫的,诉说了自己独居生活的孤独寂寞,急切思念丈夫早日归来的心情。描绘出了一个温柔多情的女子,在月光照满楼头的夜晚,独自凭栏望眺,思念自己的心上人,直到月满西楼而不知觉的场景,让人如身临其境一般。

    其中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把相思之苦表现得极其真实形象,表达了绵绵无尽的相思与愁情,独守空房的孤独与寂寞充满字里行间。

    ……

    醉花阴后园墙外

    青石板铺就的小巷中,一辆靛蓝色马车正静静的停在那里。

    马车油布做棚,车身为寻常木料所制,并无雕花锦缎装饰,与街上大多数的马车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若一定说有的话,便是这车后面跟的六七个男子,各个身高马大,一身杀气罢了。

    马车里,香炉袅袅细烟边,一张花梨木矮榻上,长影宛如一把绷得笔直的绝世良弓,斜倚其上。

    许是在车内,墨发未曾束冠,瀑布般洒下,如最华贵的黑色锦缎。

    侧颜轮廓宛如神魔办俊朗绝伦,叫人不敢逼视。

    男人左腕托颊,紫金高靴架在花梨木榻顶,木榻顶端,锦袍微敞,白绸中衣挡不住内里的一片风情,胸肌贲张有力,肤色如上古古铜,经过常年日晒,泛着令人畏惧的冷冽光泽。

    光是倚在那儿,不动不语,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仰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呵,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之地,竟有如此绝妙的诗词!”他自语。

第33章 红棉姑娘() 
“主子!”

    一身黑衣的随侍罗成回来了,在车旁屈下身子:“属下已经探查清楚,唱曲儿的是个贫民女子,来此卖唱的。”

    想到刚才见到的少女,罗成心里一阵憋屈,听到那天籁般的声音,还以为是多美的天仙美女呢,结果循声潜进去,却见到了一个干巴巴的瘦猴儿,穿着打扮的像个土包子,真不知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唱出如此清雅动人的曲子来。

    车里的人眼眸微眯。

    贫民女子?

    来此卖唱的?

    既是贫民女子,又怎会做出如此清新雅致的歌词?这首歌词,便是拿到宫中大学士们那里,也不见得有人能超越过去。

    是谁帮她写的辞?

    那人现在哪里?

    既然能写出这样的好词,想必是个有才情的,若能为他所用……

    “罗成,去查查这歌词是谁写的。”

    “是!”

    罗成躬身退下,转眼消失。

    侍立在另一侧的罗同并不知里面的情况,还道是词美、歌美、人更美呢,一心想进去见识见识,遂拱手道:“主子,现已是晌午,主子不如进去把午膳用了,顺便听曲儿休憩。”

    “多嘴。”

    车里飘出一声低斥,肃杀冷然。

    话音刚落,旁边的兄弟抡起巴掌,‘啪’的一声掴了下去,怒斥:“咱们主子乃是皇室贵胄,怎会来这种腌臜的地方?在若胡乱撺掇,主子定饶不了你。”

    一巴掌,掴得罗同高大魁梧得身躯缩了回去,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搓了把脸,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啊。

    “走。”

    车里飘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字。

    于是,马车缓缓,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

    一曲唱罢,沈若兰如愿的在秦妈妈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

    “姑娘真是好嗓子,词妙,曲妙,唱得更妙!”秦妈妈毫不吝惜得夸赞着。

    沈若兰微微一笑,道:“既然妈妈满意,那我这趟就算来对了。”

    秦妈妈明白她的意思,道:“不知姑娘这曲子开价多少?”

    沈若兰伸出一只手,直言说:“不多,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庄户人家来说确实是一笔大数目,但对醉花阴这种这种日进斗金的烟花之地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听到她要五两银子,秦妈妈的脸色忽然变得纠结起来了。

    “姑娘,我们行户人家看起来富丽繁华,宣宣赫赫的,外人看起来都到是我们多有钱哩,其实我们都是外强中干,装着门面给大家看呢,就好比我们家红棉,一夜的嫖资是三两银子,但真到我们呢手里的,连一两都不到呢。你算算,客人来了咱们得好酒好菜的招待吧,这一顿酒席下来,怎么俭省也得个三五百文的,若客人带了小厮仆童,还少不得免费供他们吃喝,再有那骑马赶车来的,骡马的草料我们不也得给白白的备着吗?”

    “还有,我们的银子看起来好赚,其不知多少人眼红盯着呢,官府那边儿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官老爷呢,孝敬点儿我们也是应该的,最可恨的是这城里还有好多泼皮无赖,各个都是难打发的,每月若不孝敬他们点儿,他们便今儿要放火,明儿要杀人的,闹得你不得安宁,我们要开门儿做生意,就只好破财求平安了……”

    “如此种种,我们真不像表面看的那般富足,姑娘一开口就要五两银子,委实是难住我了。”

    秦妈妈夹七杂八的说了这么多,目的就只有一个——让沈若兰少要点儿银子。

    都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不管哪里的鸨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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