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硬糖-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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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清楚,要结婚确实麻烦了点儿。因为事发突然; 我没立刻拿定主意; 崔玉生我气了。所以我采用这样的办法和她见面,阿姨,对不起,是我利用你了。但请你相信我的诚意,绝对没有想要耍赖。我妈的相亲我也拒了; 我爸那边也说好了钱还给他; 换我婚姻自主。”
“怀孕是意外,来得稍微快了点儿; 但我和崔玉都非常开心。”
大约是他的态度; 软化了李婉。她本来僵硬的脸出现一些裂痕; 硬邦邦道,“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崔玉心里嗤笑了一下,居然就你们了?不知怎么地; 突然又想抽烟了。她以前烟瘾算大,工作繁忙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来一根。发现怀孕后,强行戒了。她在皮包里摸索了一下,里面塞着一个烟盒子。实在烟瘾上来的时候,会吸吸里面残存的味道做安慰。
她摸出来,想低头嗅一嗅,却发现里面有东西在摇晃。倒出来,是两颗奶糖和一张小纸条。
朱迪的字迹和人一样十分温柔,他说,“烟味不好,小宝贝不喜欢,吃颗大白兔吧。”
她笑了一下,将纸条塞回去,留下一颗糖。拆开包装,糖塞嘴巴里,奶和蜜的滋味立刻泛滥起来。
“我做了一个三年计划。”大房一只眼睛留意崔玉,一只眼睛关注未来丈母娘。崔玉从来不吃糖的,这时候居然剥开糖纸?他心里有些欢喜,情绪立刻高涨起来,道,“今年筹钱把我爸妈那边的账了了,清理资产重新做投资布局。李希忙了大半个月差不多算清楚,应该问题不大。欧阳那边也很理解,我——”
“我爸不会管我,主要是我妈。我不想她打扰崔玉,因此这段时间不能公开。还请阿姨理解一下,我会尽快搞定。”
“明年这时候娃差不多快半岁,我就能带给他们看。”
“后年这时候,应该就能定下来——”
李婉是忍耐着在听,半晌后道,“所以你的意思,现在没办法结婚?”
大房有一瞬间的尴尬,本能地想说结婚不结婚无所谓,只要两个心意相通。然而旁边的崔玉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他便止住傻话,道,“最后一定会结的,阿姨信我。”
“我怎么信你?”李婉再也顾不得他是主家的少爷,一股脑儿道,“当年你妈说让小玉陪你们上学,我不愿意,门户不登对生活在一起压力太大。你妈说你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候,要那几年养不好就废了。她一辈子就你一个独生子,绝对不能让你当败家子。你原谅阿姨说话不好听,可她当时就是那样说的。她三番五次,对我又好,我没办法拒绝才同意。结果呢?你张张扬扬地追明烟,害得我家小玉遭罪,这事儿怎么说?再后来白诺的事情就不说了,算是小玉自己犯浑。可后来为了报答你妈,她去做你管家,帮你管那一摊子麻烦的事情。”
“我给你妈说了,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大姑娘大小伙了,天天混在一起要是犯错误了怎么办?”
“你妈说绝对不会,如果你真欺负了我家小玉,她会帮忙讨公道。”
“话还在呢,怎么就这样了?你为啥不去找你妈帮我家小玉要公道,反而来找我说什么隐瞒?什么狗屁三年计划?过了三年,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娃?”李婉说得真伤心,许多年来的事情积压在一起喷出来,“这几年我真是怕,生怕你们又不懂事闹出点啥来。好不容易她辞职了,我开心得不行。结果呢?”
崔玉用力咬住奶糖,咔哒一声碎成几片,扎得舌头有点痛。她眼睛有点胀,大约是孕期荷尔蒙的影响。
大房面红耳赤,虽然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但没料到会这么直接。一向李婉在白女士面前十分温和,对他也很客气周到,真没着急愤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未来的丈母娘,没想到来踩雷了。
“几个月了?”李婉转头问崔玉。
崔玉舌尖压住一小块糖,“四个月多,快五个月了。”
李婉没忍住,一个水杯冲她砸过去。大房立刻挡过去,杯子毫无意外地撞他手背上,十分地痛。
他呲牙咧嘴,丈母娘实在凶。
“这样大了才跑来问我,怎么不等到要生了才叫我去看?”李婉颇伤心,“五个多月了,再一个月生下来都能活。”
崔玉晓得她是在考虑不要的事情,忍不住将大房推开。大房没发现她的异样,立刻道,“阿姨,都是我的错。我惹崔玉生气,她出去玩,根本不知道孩子的事情。等发现的时候都好大了,可她又害怕你生气。没办法了才这样,你——”
李婉心里快速地判断,大房的态度算得上诚恳,但崔玉不言不语满脸冷漠是什么意思?她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把孩子留下来,是你俩一起决定的?”
崔玉依然没吭声,大房主动道,“对。”
“真是好爹妈,宁愿他成个私生子?”
大房这才晓得当初欧阳北在病房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结婚的想法绝对不是常态,世俗之人能接受的少。李婉是亲外婆都能这样说话,更不用说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崔玉,发现她一脸早料到的摸样,禁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自己果然是个世俗意义上的混账。
“阿姨,他是我孩子,不是你说的那样。”他说不出口那三个字,“最多三年,不,两年半,一定能——”
崔玉站起来,“别说了。”
大房哑口,李婉看着她。她道,“我要这孩子和你们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私生子也好,没爸爸也好,都不是大问题。”
大房着急,哀求似地看向李婉,双手合十。
“如果妈不想帮忙的话,我自己想办法和爸爸说。”她低头,拿起皮包,“对不起,今天算我多事麻烦你了。”
崔玉开了门就要走,李婉不明所以,大房满脸晦气地站起来道,“阿姨,崔玉还生我气,一直不肯接受我。我现在是在求她,她——”
李婉有些恍然,还想说点什么,崔玉已经彻底走出去。
“不行,我得和她解释,不然就完蛋了。”大房还算有点直觉,崔玉沉静的样子显然是气到极点,要出事了。他对长辈抱歉了一声,赶紧追出去。
包间内彻底安静下来,李婉深吸一口气,用力揉眉心。难道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难道说并非崔玉单方面对大房?可她现在能选什么?
不帮,彻底失去女儿;帮,却是眼睁睁看着她走上不归路。
她颓然地坐下,感觉过去的五十多年白活了。
崔玉走出包间后并没有冲远,反而站在柜台前结账等候。果然不出一分钟,大房紧跟着来了。她刷卡付账,对他道,“你跟我出来。”
大房有些忐忑,如果自己再谨慎一些呢?可怎么能将问题独自丢给崔玉解决?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娃。她拼命想办法说服父母,他难道能够袖手旁观?
如果害怕她生气而不承担该有的责任,他会瞧不起自己。
崔玉选了商场四楼一个隐私性比较好的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刚坐下来,李婉来了短信,说依然在蓝茶的包间里等候。她稍稍松了口气,晓得李婉那边的态度松动了。
“坐。”她对大房拍了拍对面的空位。
大房坐下来,想要立刻表白自己,然而她的表情非常不善。
她盯着大房,慢慢咀嚼着口中的奶糖残余,直到全部吞下来才道,“你一直在说咱们没有好好聊过,我没给你机会,对不对?”
大房想点头,但是点不下去,预感到她平静之下的怒火。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还想聊什么?”她问。
他对上她清朗的眼睛,哑口无言。
“怎么不说了?”她追问。
恰好服务员来,给了大房一个喘息的机会。他胡乱点了一壶茶,一杯奶,把人打发走了。
说什么呢?
说自己虽然曾经真心对过崔明烟,但现在也是真的喜欢她?说自己很混账地明知道她的喜欢还无所顾忌?说自己后来明白了自己做不到一生只爱一人,明明喜欢上她却踌躇不前?
大房两手揉了揉脸,一向话多如瀑,此刻干涸。
“你不说那就我来说吧。”崔玉把包放在一边,“本来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坏了感情;可你既然追到这儿来,不说清楚也不行了。”
“从知道孩子起,你就挺高兴的吧?觉得老赵也没法玩了,朱迪那边最多也是小打小闹,我不过是生气你以往不懂事。只要你放下身段好好表现,对我亲热点儿,对我父母好点儿,说说笑笑恢复以前的样子,总能慢慢把我磨回去。对不对?”
大房略有点尴尬,他还真就是这样想的。崔玉表面强硬,但其实最心软。往日她不理他,他犯个贱,她揍他三两下。只要他叫个痛,或者表现得稍微失落点,她终究还是会原谅她。大约是她的纵容令他有自信,只要给足够多的时间,自己和小宝贝的加成,早晚抱得美人归。
至于说我爱你,我喜欢你,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
“只要我态度软化,咱们混在一起,结婚不结婚都是其次。你把钱给够我,只要洁身自好,只要在小圈子里认我的位置,不就万事OK了?”
“至于之前咱们说过共同抚养,绝对不联系,不让人对孩子有不好的联想,这些都是屁话,你根本没放心里去。我和孩子加一起的份量,都比不上你想要的心。总之,你不管不顾把全部都要拿到手,是不是?”
大房更狼狈了些,试图狡辩自己的自私,“小玉儿,咱们有共识,婚姻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崔玉没有动摇,“我对婚姻是没什么期待,但对做别人的情妇——”
“不是。”他低吼一声,“是伴侣。”
崔玉笑一下,“没兴趣。”
大房不明白,“既然你喜欢我——”
“我之前承认过喜欢你,对吧?”崔玉强行打断他。
大房点头,感觉不越来越不妙,想要逃走了。
“两次。”她伸出两个手指,“可一,可二,不可三。”
“我让自己放纵了两次,绝对不想再要有第三次。因此在那之前,我做了一点小小的事情让自己没后路,也算是帮你父亲。”
第一次喜欢,年少无知;
第二次喜欢,绝望中的自我沉沦。
崔玉揍大房是在计划中,她要确定自己的地位不被李希制肘,唯一可依靠的只有和他的那点儿情份。可时间过去那么多年,他在花丛中浪了好几个来回,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她得找个机会试试,没想到何乐将一切推到她面前来。于是,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之后,她有些激动,内心深处却有些小小的动摇。
他还认她。
后来,他不仅仅是认她,依然如少年时候那样缠着她。每天叫她的名字上百遍,故意把李希的账送给她,纵容她敲砸勒索。即使李希受不了告状,他也是一小了之,架在她肩膀上说。她不是别人,她是老崔,有什么关系?
“带上老崔啊。”“让老崔一起。”“老崔定了就好了。”“现在老崔可漂亮好看啦,终于有女人味儿了。”“老崔管的我都放心。”
句句不离她,仿佛她很重要。
好吃的要给她尝,好玩的要带她一起。巴尔干半岛的阳光,波尔多的美酒,冰岛的极光,贝尔加湖的鲑鱼,一切她想都没想过的东西摆在眼前。
强行将她拉进他的世界,而她也恰好陷了进去。
有些瞬间,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譬如他在她被自然美景震撼的时候,他会没有任何芥蒂地拥抱她,说愿此时就是永恒;
也有些瞬间,他是不堪教化的;譬如他看见长相气质和小姑姑类似的女人便走不动路,非得她出动暴力。
他的纵容和热情是一味□□,令她误会可以这般天长地久没有尽头。
纵然不是情侣,不是夫妻,只有雇佣关系,但他们之间没有别人。纵然他有些花心意动,可一旦她表现出不喜欢,他也就放弃了;整整五年多,他洁身自好得仿佛一个处男,连赵子铭都禁不住嘲笑他在修道;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什么算是?
可心里依然有恶魔在,他可能只是不愿意在小姑姑最亲近的人面前荒唐罢了。
然而没有实证,她便蒙上自己的双眼。这样也好,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占有。
那天大约是有些糊涂了,和大房一起去海城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完了后想去欧阳北老婆的舞蹈室看看。谁也没想到,小姑姑会在那里。
崔玉走在前面,大房落在后面东张西望。她进入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