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导游先生-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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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生意外,自己第一时间往车上跑,别管我。”
“你倒挺伟大。”许韵抬头从后视镜里与他对视,没好气的冷笑一声,明显带着嘲讽。
季栾川失语片刻,忽然敛了敛神色,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沉声道,“我知道心里憋着气,也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但许韵,答应我,一会儿照顾好自己。”
“不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们的问题,等回去之后我一个一个跟你解决。”
他深邃的眼底有万千情绪暗潮汹涌,冷硬的眉眼好像也在忽然之间温柔下来。
许韵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会为了保护自己变得温言软语。
就好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忽然落了地,让她有种诧异的不真实感。
明明她已经被他的不信任和冷漠伤够了心。
明明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
可只要他伸手,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跟他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和克尔谱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
在季栾川打开车门的瞬间,许韵终于下定决心,定定看着他说,“我可以答应你。”
“但你说的话也要说到做到。”
“别骗我。”
要是再骗她一次,她一定消失的彻彻底底,半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季栾川冷淡的眉眼忽然扬了扬,像是拨冗笑了一下。
“好,这次保证不骗你。”
说着,两人下了车。
车外是杜巴广场附近的湿婆—雪山神女庙。
雪山神女庙里供奉着湿婆神和雪山神女,是尼泊尔人最重要的信仰质疑。因为前几年发生的那场大地震,这里的许多木雕建筑已经坍塌破碎,和记忆中的无法对证。
但筑有湿婆神和雪山神女的精致阁楼还在原处。
阁楼上有扇打开的精致木窗,窗户旁边立着湿婆神和雪山神女,两人同时俯视楼下的众生百态,还有窗口四周高耸的塔楼,夜里声音清脆悦耳的风铃,和月色下五颜六色的唐卡。
“我们现在去哪儿?”
在四周环视一圈后,许韵站到季栾川身后,嗓音不自觉紧绷起来。
季栾川没有说话,漆黑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四周扫过,锐利沉静中带着几分闲散。
如果不是知道眼下的情况,许韵一定会以为他只是一个路过的游客,还有心思慢悠悠的乱逛。
可他不是,所以他在看地形,寻找如果突发意外,能迅速逃生的通道。
许韵被他的动作影响,也开始若有似无的观察附近的情况。
他们头顶是湿婆—雪神神女庙。
左边是高耸入云的木雕塔楼,右边是混乱拥挤的老旧门面。
有早餐店,服装店,各类空闲的特色饰品店。
还有一家挂着灰暗招牌的地下赌场。
“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赌场里等我们?”许韵说。
季栾川摇摇头,“不好说。”
“先过去看看。”
“去哪儿看?”
“跟我走就知道。”
行吧,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回答自己。
许韵撇撇嘴,迈开步子跟上去。
走在他身后,也忽然噤了声。
原本她有点紧张。
可话一出口,看到季栾川的态度,又忽然意识到现在是在哪里。
他们是伪装成合作商来和克尔谱见面的,而她的身份只是跟着季栾川的私人保镖。
地方是克尔谱定的,现在他或者他的属下一定就藏在周围。
所以他们说得多就容易错的多。
还是季栾川比较冷静。
他的这种冷静,似乎慢慢的也影响到了她。
跟上他之后,许韵没有再明目张胆的东张西望。
她敛了敛眉,跟在季栾川身后向前走,一边走,一边侧耳听着窃听器里传来的声音。
离开荒地二十分钟,窃听器里终于再次传来声响。
好像有人踩着草地匍匐前进,脚底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摩擦声响了三四秒,耳边骤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是齐悦!
可齐悦不是被克尔谱绑架了吗?
她怎么会去取货呢?
许韵心里打起了鼓,同时忽然想起就算姜戈等人化了妆,齐悦肯定还是能认出他们。
因为他们并没想到克尔谱会放齐悦出去。
所以自然也没有模仿被抓的那个走私商贩去画。
这可怎么办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太阳穴突突直跳,眼角余光去看季栾川。
他正走到前面一座木雕旁边坐了下来,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咬进嘴里,正要点燃。
对上她凝重的目光,他漆黑的眼眸动了动,却拎着烟盒晃了晃,“你要不要来一根?”
“好啊。”许韵点头,快步上前也抽了一根咬进嘴里。
香烟点燃,淡青色烟雾在夜色里袅袅升起。
许韵和季栾川并排坐下,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抽着烟。
可直觉告诉她,附近一定有人在看他们。
不然季栾川也听到了耳机里的声音,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许韵心里的焦躁一点点攀升,头顶的月亮也逐渐爬到了正中央。
可克尔谱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
“老六,这些人怎么回事,你打个电话问问?”许韵想了想,压低嗓音说。
老六就是那个被捕走私商的名字。
季栾川碾灭烟头,说,“急什么,迟早会来,可能有事儿耽搁了。”
他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往旁边她挪了挪。
感受到他逐渐靠近的体温,许韵僵了僵。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忽然侧身圈住她,一边去捡落在地上的打火机,一边语速极快的说,“你右边阁楼上的窗户背后有人,你注意点,脸上的表情别太明显。”
说着,他捡起打火机重新坐了回去。
坐回去后,季栾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才给克尔谱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可就是没人接。
这时,许韵听到耳机里姜戈说,“是克尔谱!”
“小心点,快速靠近那辆车,等他下车取货的时候,直接动手!”
“是,队长!”
话毕,陆晨忽然压低嗓音说,“那许韵呢?”
“他们那边没动静,应该是没见到人。”
姜戈抿唇犹豫片刻,在窃听器里喊了两声许韵和季栾川的名字。
可许韵和季栾川清楚的听到,却不能回应。
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无限蔓延。
得不到回应,姜戈似乎也意识到此时情况危急,他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
思及此,又看了眼已经停在不远处熟悉的黑色轿车,他下定决心,叮嘱旁边的陆晨和马克,“你们从侧面过去,协助其他警员辨认克尔谱的真实面目。”
“我在这儿等着交货。”
“那许韵他们怎么办?”
姜戈说,“如果确定车里的人是克尔谱,那他们那边也不用等,我相信几个下属他们能搞定。”
“克尔谱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不能顾此失彼。”
想起刚才齐悦在车里打来的电话,姜戈再次坚定了这样做的信念。
季栾川和许韵也能理解。
如果齐悦和克尔谱此时都在对面,那么隐藏在他们附近的便都是一些小喽啰。
对付这些小喽啰,的确比对付克尔谱本人要容易的多。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也知道怕()
夜晚的风越发冷冽。
许韵和季栾川在阁楼下坐了好一会儿,隐藏在窗户后的人才站出来。
“你们,上来。”
“我们老大要见你们。”
带着戾气的声音说着并不熟练的中文名,冲他们大声喊。
季栾川抬眸看了一眼,漆黑的眼眸顿了顿。
他攥了攥许韵垂在一侧冰凉的手,说,“一会儿跟紧我。”
“恩,我会的。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说着,两人从冰凉的台阶上站起来,一前一后向楼上走去。
月色下,季栾川冷硬俊朗的眉眼紧绷着,更显凌厉。
许韵则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一直半低着头。
他本以为事情到此,一切都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只要姜戈等同事找到克尔谱的老窝,在人赃并获的情况下抓住他,这件案子便能水落石出。
剩下的事情,大半就需要警方内部去走流程解决。
可谁都没有料到,在等待的过程里还会发生意外。
那时,许韵和季栾川已经上了阁楼。
开窗的房间在三楼,里面一片漆黑,映着微凉的月光勉强能看见阁楼墙壁上张牙舞爪的彩绘,和神色安详的佛祖。
诡异的气氛交织在空气里,许韵抿了抿唇,听见窃听器里传来姜戈模糊的声音。
“行动!”他说。
这句话之后,耳机里忽然传来刺耳的滋啦声,像黑白电视花了屏,拉锯的声音一阵阵撕扯着,在许韵和季栾川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戛然而止。
突兀又惊惶。
许韵心里咯噔一下,想到曾在犯罪现场见到过的窃听干扰设备。
那是一个和老式松下笔记本一样大小的黑色本子,放在一定范围内,便可以悄无声息的对窃听器,录音笔等偷听设备达到完美的干扰效果。
干扰过程中,有的会一直发出嗡嗡声响。
有的则会直接切断窃听器的外连信号,让你半点声音也听不到。
许韵知道,季栾川显然也知道。
他眼都没抬一下就推开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们老大一会儿就来。”房间那个观察过他们的尼泊尔少年指了指阁楼地板的椅子,从窗台边上拿过两块黑布,手法干脆利落的来蒙他们的眼睛,同时冷冷命令道。
许韵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季栾川就一脚踹翻凳子,哼笑一声说,“我是来谈生意,不是做犯人。”
“让齐老板出来跟我谈。”
“齐老板现在不在。”少年黝黑的脸庞执拗而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眼底尽是防备。
季栾川抓住许韵的手,说,“那我们走。”
他走的凌厉如风,手上力道很重,眼底除了轻蔑,还透出几分商人特有的倨傲和不耐烦。
让许韵没想到的是,季栾川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他拽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时候,那个少年竟然看着没动。
直到他们下了楼,站在阁楼的视线死角。
“这什么情况?”
淡定如许韵也惊呆了。
“不知道。”季栾川舔着后槽牙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少年没拦我们,一是可能没有发现异常,知道齐悦和克尔谱都不在,留不住我们。”
“二是还想在暗中观察观察我们,所以无动于衷。”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我刚才暗中观察了一圈,除了窗口那个男生,其他半个影子都没发现。”
“难道克尔谱真的亲自去取货,打算放我们鸽子?”
“也不是不可能。”季栾川说,“像他那种谨慎的人,验货以后再选择要不要合作也有可能。”
“那我们怎么办,回去?”
“反正已经确定没人在这儿。”
“不如我们回去支援姜戈,或者顺便去找他同事。”
姜戈搞定克尔谱,他们来搞定证据。
这样省时又省力。
季栾川和许韵想到了一起。
可两人刚从阁楼附近离开,就看到后视镜里出现了追踪的轿车。
黑色轿车在颠簸不平的路上疯狂追击,一开始两人都以为是想飙车,还让了路给它。
可一绕到前面,那辆车便疯狂用车身撞击他们的车,大有不要命的架势。
许韵拽紧安全带,半个身子伏在车座上,被撞的五脏六腑都像裂开一样。
车子在公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底瞬间火花四溅。
她刚要侧头去看季栾川的情况,就被他一把摁住脑袋,猛地压在座椅上。
“趴好别乱动!”
“我知道!”
“你快找个胡同开进去,我们弃车裸逃吧!”
“你以为我不想?可现在哪儿有胡同给你开?”
“那怎么办?,总不能这样等死吧!”许韵眼角余光瞄到外面疯狂阻拦的轿车,在巨大的轰鸣声里扯着嗓子冲他吼。
或许是她扯着嗓子大吼的样子太搞笑,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季栾川这时候竟然轻笑一下,说,“你也知道怕。”
“哼,说的你不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