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导游先生-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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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韵也想到这一点。
可她怕的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找到人以后他们能否安全出来
马克思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她们做记者这一行的,曝光真相,断人财路,逼急了受益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等进了地下室,许韵才知道季栾川那么淡定不是没有理由。
有人在等他。
——是那个斯文周正的警察。
他正蹲在一个古玩摊前,挑挑捡捡,偶尔还价询问,和其他买古玩的人没什么分别。
三人汇合后,走到休息区商量。
许韵说,“我刚看了一圈,她不在这间房。”
不在这间房,就在剩下两间房里。
这个黑市规模不大,由三间地下室打通组成,除了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门口都守了人。
“得先想个办法转移注意力,把看门的人引开。”季栾川说。
“没错。”陆晨点了点,好奇的目光还停在许韵身上。
从进门他就一直在打量她。
许韵被他看的不自在,可现在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
她抿了抿唇,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四处张望着,季栾川也是。
陆晨分析,“看体格,门口守的那两个人是专业保镖,如果不出什么大乱子,他们不会动,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让他们动起来。”
可用什么办法呢。
许韵和季栾川的目光落在古玩摊上一个正偷偷摸摸顺古董的中年男人身上。
她说:“有了。”
他也说:“有了。”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只有陆晨云里雾里。
很快,他也明白了。
许韵走到古玩摊前,左看右看,说想买里面最贵的一个鼻烟壶。
鼻烟壶色泽玲珑,通透光亮,老板乐的合不拢嘴,“美女,你真有眼光,这鼻烟壶可是从唐朝xxx的古墓里挖出来的,价值连城呢。”
“你看看,还有没有想要的了?咱俩投缘,你要有看上的,我给你少算点。”
明代才有的鼻烟壶还能穿越到唐朝去。
许韵勾了勾唇,想笑,又忍住了。
她捏着鼓鼓的钱包,犹豫道,“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
“其实我不太懂这个觉得新奇好玩。要是能买两个有收藏价值的回去也挺好。”
“美女你说哪儿的话,我这摊子上可都是真货。你听听我一个一个给你说啊”
“这是唐三彩女立俑,59年从一个唐朝古墓里挖出来的这是”
“哎你等等。”许韵皱起眉,一边说,一边趁人多,手背后,把鼻烟壶往身后的中年男人身上塞,“我听说唐三彩女立俑只有一个,放在陕西博物馆啊,怎么你这儿又多出来一个?”
嘿,碰见一个不好忽悠的
摊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想说什么圆过去,就看到她变了脸色,惊叫道,“我的鼻烟壶呢?!鼻烟壶怎么不见了!”
人群一阵骚乱,摊主也急了。
这钱还没有拿到手呢!
许韵低头去找,语气又气又急,“我可说好要买这个的,要是找不到,我就不买了!”
摊主连忙安慰她,“肯定能找到,就这么大点地方,它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可把摊位周围的地面找了一圈,也没见鼻烟壶半个影子。
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摊主怒了,一张圆脸涨得通红。
他眼神怀疑的盯着许韵看了几秒,在她淡定的神色里,迅速转身向第二间门前的黑衣人走去。
两分钟后,地下室黑市的门吧嗒一声落了锁。
摊主黑着脸回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男人,眼中冷意毕现,“我这儿丢了东西,需要搜身,先跟各位说声对不起了。”
摊位前的人群沸腾了。
“凭什么啊”
“就是就是,又不是我们给你弄丢的!”
“不买了不买了,做生意哪有这样侮辱人的”
有几人转身想往离开,却被门前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正面拦住。
几个人还想闹,可看到黑衣人手上的弯刀,噤了声。
第十八章 你要背我么()
第三间房门前的看守闻声也赶了过来。
眼角余光里,季栾川和陆晨身影一闪而过,迅速躲进了里面的房间。
许韵无声地弯了弯唇,对上摊主怀疑的目光,神色坦荡,语气有点不耐烦。
“那从我开始搜吧。”
“你们快点啊,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她把钱包扔到桌子上,双手插兜,等着人来搜。
搜过她,轮到身后的中年男人。
许韵走到一边,捡起桌上的钱包,沉默而淡然,掌心却忍不住紧攥成一团。
她抿着唇,神经紧绷的听着身后的声响。
“你!到你了!墨迹什么呢?!”
摊主眼尖的看到中年男人往后退了两步。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撸起袖子要上前。
许韵瞄准时机,一脚踹过去,摊主扑倒了中年男人,他身上的古玩就掉了下来。
“卧槽,还真有人偷东西啊”
“在黑市这么干,不想活了?”
人群再次沸腾,议论纷纷。
中年男人眼神一冷,爬起来就要狂奔,被纷拥而上的黑衣人围住,场面一时乱不堪,只剩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和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在耳畔。
许韵锐利的目光从门口的铁锁上一扫而过,果断转身,向里面跑去。
她跑到第三间房,看到季栾川和陆晨正在撬窗户,惊呆了。
“什么情况?我同事人呢?!”
季栾川薄唇一抿,瞥她一眼,眼神有点凉。
“我们还想问你呢。”
他们连地毯都掀起来找了一边,别说是人,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可眼下前门已锁,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去。
许韵顾不上多问,赶紧上前帮忙。
地下室的窗户是木头的,外面钉了一道又一道横杠,三人合力,好不容易把窗户撬开。
就听到前面的打闹忽然停了。
有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许韵眉心一跳,听到陆晨压低嗓音催促,“快走!”
他迅速翻身从窗户里跳出去,伸手来带许韵。
许韵借力一跃,也跳了出去。可回头,却发现季栾川不在了。
他的视线扫过第三间房门口堆放的古玩,神色一凛,走了过去。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窸窣的追赶,震人心脾。
许韵和陆晨眼睁睁看着,急得冷汗直冒,却不敢发出声音。
好在季栾川从古玩堆里抽出一张设计图纸,就迅速折了回来。
他撑着窗沿一跃而出,快速合上残破的窗户,对两人低声道,“走吧!”
走了几步三人才发现,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口竟然是一口悬空的枯井。
有人故意截断楼梯,毁了这个出口。
枯井不高,但也有两三米,阳光照射进来,不均匀的坑洼和水泥倒刺一览无余。
许韵轻呼了口气,看到陆晨已经摩拳擦掌上前攀爬。
她抿唇看了眼季栾川,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他把图纸叠好装进兜里,眼神漆黑又沉静。
隔了几秒,他问,“你能上去吗。”
许韵抿唇一笑,“如果不能的话,你要背我么。”
他舔了下后槽牙,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不远处的窗户被人撞开。
粗犷的声音响起。
“不好!有人从这里跑掉了!”
“你们几个!快去追!”
被发现了!!!
三人俱是一惊。
陆晨回头招呼他们,“你们快上来!”
不等许韵反应,季栾川已经握紧她的手,三两步将她拽到了枯井边缘。
“你先上,我托着你。”
“好!”
她迅速转身,执行力极强。
季栾川有些讶异她的干脆利落。
他一手托着她向上攀爬,一手紧紧攀附着枯井四周的水泥凸起,自己也艰难攀援。
水泥墙四面的倒刺磨破手指,有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三人神经紧绷,只看得见外面的太阳。
终于,陆晨爬了出去!
他快速回身伸出手臂,“抓住我!”
许韵拼命向上,把手递给他,就在他握住她用力提拽的瞬间,井底涌进三四个黑衣人。
他们气势汹汹的追过来,目光狠厉地去砍季栾川和他周围的墙壁。
“赶紧把他拽下来!!”
“快!”
弯刀砍在墙上,噼里啪啦的泥石簌簌落下。
有人一边爬一边去拽季栾川的裤腿。
季栾川薄唇紧抿,攀爬的动作却越发迅速敏捷。
有人快要接近,被他一脚扫回井底。
弯刀砍上来,他极速闪躲,像一阵凛冽的风,清黑的眼底透着气场强大的淡漠与镇定。
许韵紧抿嘴唇不敢喊他,怕他分神。
陆晨也是。
只能伸出胳膊等着季栾川腾空拉他。
井底的撕拽还在继续。
哀嚎,打斗,还有刺鼻的血腥扑鼻而来。
许韵看了几秒,忽然起身,向远处的五金店拔足狂奔。
第十九章 你胳膊借我靠一会儿吧()
她旋风一样去,又旋风一样来,再出现时,怀里抱了一团麻绳。
麻绳有重量,目测好距离轻轻一扔,就落到季栾川面前。
他锐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瞬间明了,迅速绕着手臂缠了几圈。
陆晨也反应过来,赶紧去拽麻绳。
麻绳紧绷,季栾川脚下生力,借力着水泥坑飞速向上攀爬,大步跨完最后两米,一跃而出。
他攀的急,出来的时候惯性滚了两圈,许韵和陆晨手上一轻,也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轻嘶一声。
季栾川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转头对陆晨说,“我们分开走,地下室正门离这儿不远,估计很快会有人追过来。”
“行,那你注意安全。”陆晨拍拍他的肩膀,视线落在许韵身上,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两人眼神交流一秒,迅速分开。
许韵那时低着头,因此也并没有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和转身时无声的口型。
和陆晨分开后,许韵和季栾川选了条隐蔽的林荫小路往回走。
郊区荒凉,一到晚上,人影稀少,车光也没有一束。
他们走过小路,绕过矿石凌乱的山丘和沟渠,一边走,一边注意身后有没有车辆或者人影跟来。
许韵体力有点差,走着走着就跟不上了。
她喘了口气,扯了扯前面季栾川的衣角,“你问问小五,到底还有多久能来。”
“刚发过信息,说最多二十分钟。”
“行,那继续走吧。”
她弯着腰缓了几秒,又起身跟上。
日喀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郊区公路起码十几条,从黑市逃出来之后,他们基本上已经安全。
可为了以防万一,季栾川还是不敢松懈。
每换一条路,他都会带着许韵走进比较隐蔽的阴影里,或者房檐下,贴着墙根走。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后,许韵接到胡清打来的电话,说那个实习记者联系到了,原来是喝醉酒误了事,害他们白跑一趟。
她走的缓慢了些,看着血迹斑斑的手指,语气凉凉地说,“以后最好别让我看到她。”
“见她一次我抽她一次。”
自己作还要搭上别人,真不知道这tm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万一今天他们跑的慢点,估计现在已经被人剁成肉酱了。
许韵想起那些看守手里寒光冷冽的弯刀,和狠厉的疯狂眼神,现在还有点后怕。
她抿了抿唇,看向前面的季栾川。
“你没事儿吧。”
“没事。”
他似乎在想事情,回答的很敷衍。
许韵跟在他身后,半晌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今天对不起了。”
“不该把你们扯进来。”
季栾川闻言挑了挑眉梢,眼底有惊讶的笑意一闪而过。
“你不像会道歉的人。”
“是吗。”她反问,语调有点沉,却还是笑了笑,“你也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啊。”
可今天他还是管了。
她弯了弯苍白的嘴角,眼皮不受控制的沉重起来。
这时许韵才感觉到背上和腰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是之前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想起攀爬枯井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