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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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脚麻利地将大门打开:“王爷在书房等着,郭小姐请随奴才这边走。”
郭婉柔二话没说,跟在那看门人身后进了僖王府。
在经过西厢房时,她发现哪里似乎亮起了烛火,一般西厢房是给客人住的地方,既然有亮光,便表示是有客人,于是,她随口问了一句:“哪里住的是谁?”
看门人顺着郭婉柔手指的方向一看,当即心下了然,快人快语道:“是冷家的小姐。王爷已经安排她在那里住了十多日了。”
一听说是冷嫦曦,郭婉柔眼下便闪过一丝狠戾,她无声地冷冷一笑,转头不再望向西厢房。
“王爷,郭小姐到了。”看门人的声音毕恭毕敬地在门外想起。
“进来。”僖王埋头作画,头也没抬地低声说了一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口,郭婉柔见到的就是僖王闲情逸致的作画情景,她微微一哂,道:“王爷好兴致啊,大晚上的吟诗作画。”
“比不上婉柔兴致高啊!据说,婉柔现在应该是在宫中才对。”僖王这块老姜说话的艺术性丝毫不亚于郭婉柔。
郭婉柔取下头上的斗篷,淡声道:“若不是找王爷商量点事,婉柔也不会有如此高的兴致啊。”
僖王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光,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出,顺便关好门。接着随便将笔往砚台上一搁,徐徐开口:“婉柔这么着急,深夜造访,令老夫一点准备也没有,不知道所谓何事?”
郭婉柔见僖王开了口,便也开门见山地问道:“冷嫦曦是不是在僖王府?”
僖王眯着眼,望向她,良久才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婉柔找冷嫦曦有事?”
“婉柔就坦白跟王爷说了吧,冷嫦曦是皇上看上准备献给完颜合刺的眼线,前段时间被她逃走了,所以,若是冷嫦曦在王爷这,还希望王爷能将她交给我。我要带她回京。”郭婉柔这话摆明了向僖王要人,而且要得是理直气壮的。
僖王这块老姜可是在黑暗的地里埋了许多年的,吃过的土比郭婉柔见过的黑还要多。冷嫦曦被追捕的原因甚少有人知道,他也是通过史浩带来的赵瑗的亲笔信才明白高宗动了这个心思的。既然如此,她一介郭家女儿,如何又会得知此事,因此,僖王当即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刺探性地问了一句:“虽然婉柔是在宫中,但圣意难测,婉柔如何知道皇上要把冷嫦曦送给完颜合刺的?”
郭婉柔闻言,顿时面色一僵,确实是自己太过得意忘形,说漏了嘴。本来这事她就想要独善其身的,因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毕竟她还未进赵家的门,若是让僖王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没有容人之量,那她岂不是要失去一个有力的靠山。
“宫中口杂,婉柔也是听说的。”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解释。
郭婉柔有些心虚地低了头,令僖王更加的怀疑,于是淡然开口:“既然只是听说,那就不要拿来大做文章。冷嫦曦确实在本王府中。不过那也是因为无意得罪了秦桧之后,才逃亡至此。本王伸出援手,也是因为瑗儿的拜托。所以,婉柔的要求看来本王是无法满足了。”
僖王不是傻子,赵瑗喜欢冷嫦曦,他自然明白。原本扣着冷嫦曦威胁赵瑗,他就已经能想象那孩子会气成什么样,若是此刻再将冷嫦曦交给郭婉柔,只怕到时自己那个浑小子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若,他做个顺水人情,帮冷嫦曦一把。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虽然他并不中意冷嫦曦坐上赵家的主母位子,但还不至于小气到连个侧室也不肯给。再说,冷嫦曦只有掌握在他手中,他才能更加容易地掌握住赵瑗。所以,冷嫦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给郭婉柔的。
“王爷当真不给?”郭婉柔闻言,眼底一抹阴狠闪过。
“恕本王难以从命。”僖王说得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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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可要好好考虑啊,若是给了,说不定皇上一个高兴,对瑗公子另眼相待。若是不给,违逆了皇上的意思,只怕到时瑗公子在宫中也不好做人啊。婉柔是替王爷着想,也是替瑗公子着想,这才匆忙从京城赶来。”
郭婉柔这变相的威胁僖王自然是听明白了,他冷笑一声:“婉柔不是听说的吗?如何这么肯定?或许这个事跟婉柔有点关系?”
郭婉柔顿时冷了脸,但在僖王面前却又不好发作,毕竟他也算是自己未来的公公,于是只能扯出一抹僵笑:“怎么会呢,王爷您多虑了。既然王爷不肯那就算了,婉柔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好心提醒,王爷不受,婉柔也只能先行告退了。”
说罢,郭婉柔将斗篷戴上,优雅转身,正欲出门,身后传来僖王的低声警告:“婉柔,若是想做我赵家的儿媳妇,要有点容人之量。冷嫦曦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的,这点保证本王还是能给。”
郭婉柔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消失在夜色之中。
出了僖王府的大门,郭婉柔一脸平静的神态顿消,满目嫉恨,她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僖王府,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尽然连僖王都帮着她说话!容人之量?哼,她郭婉柔就算是容天下所有人,也绝不会容一个冷嫦曦!
上了车,那赶车人恭敬地出声询问:“小姐,要去哪?”
“先找一间客栈!”郭婉柔冷声吩咐,重重地放下了帘子,兀自在马车中沉思。
赶车的估计是郭婉柔的心腹,常年伴随左右,因此深知她的喜好,所以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找了秀州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栈。
夜深人静,客栈早就打烊了,听到外面的声响,小二甚是不耐。可当小二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一眼瞧见赶车人手中沉甸甸的金元宝时,顿时睡意全无,殷勤地牵过他的马车。
“安排两间上房。”赶车人也是头戴斗笠,他将头稍稍低了下来。
“好的,两位稍等!马上准备!”小二接过金元宝,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之后,双眼放着光往里跑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两间上房便已经准备稳妥。
郭婉柔进了房间,取下斗篷,将那车夫叫了进来,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车夫闻言突然皱起了眉头:“小姐,这么做太危险啊!若是查出来的话”
“那就做到不要让人查出来,最好连查的机会都不给!”郭婉柔眼底绽放一抹阴骘的狠戾,面容因为嫉恨而扭曲。
“是,属下明白了!”车夫点点头,退出了屋子。
那人离去,只留下一室静谧,透着一丝看见摸不着的阴谋气息。
夜色墨浓墨浓的黑,天气转凉,却无一丝风意,皓月早就藏起娇颜,就连漫天星海都所剩无几,似乎又要下雨了,但却久久不见雨滴落下。四周静谧得近乎于诡异,这烦躁的天,让人心底如同燃了一把火一般难受,坐立不安。
当李雪烟推开房门,走到院中时,就见灵风又坐在假山上发呆,不用猜都知道他现在在想着谁。
她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视而不见地走过时,灵风突然转了头,朝她往来,两人随即四目相对。
李雪烟突然有些尴尬,这个时候若说当作没瞧见转身就走吧,似乎说不过去,若说瞧见了,上去聊两句吧,他俩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关系又不是铁得无话不说的哥们。于是,两人就这么静默地对望了一会,直到李雪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僵笑着打破尴尬道了一句:“你还没睡啊!”
这话一说完,李雪烟顿时就想吞了自己的舌头。灵风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那,若是睡了还能看见?次问多此一举,就如同在告诉别人:“我很傻很天真”一般。
“还没。”灵风瞧着她那有些窘迫的模样,淡然一笑。
李雪烟心底感激着灵风给的台阶,结果这边才下去,那边又把自己推到了另一个高度上,只听她木头木脑地说了一句:“啊,我也还没睡。”
顿时,灵风“扑哧”一下笑了,李雪烟却恼了起来:“笑什么,我确实还没睡啊,你告诉我你没睡,我出于礼貌也告诉你我没睡,怎么了?”
这话,李雪烟说到后面都觉得二,底气越不足,声音也就越大。
“是,是,是,礼貌,嗯,其实你不用对我礼貌,我也知道你没睡的。”灵风是彻底被李雪烟逗乐了,心中囤积了多日的阴霾在这一刻顿时消散,他笑得开怀。
“你笑这么嚣张干什么?我就是喜欢告诉你我没睡,怎么着?”李雪烟愈加觉得自己没有道理,于是那套霸王理论顿时出鞘。
“行,行,喜欢就好,随你便!”灵风笑弯了眼,这种感觉突然让他有点怀念,就像小时候跟冷嫦曦一块胡混的感觉一般。
李雪烟突然发现,灵风这么灿烂的笑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还有一种孩子气,很可爱。因为灵风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她决定饶了他一次。因此,她只是撇了撇嘴角,轻哼一声,转身就要回屋。
“要不要上来坐坐?”灵风的声音意外地从身后传来。
李雪烟愣了一下,转身不解地望着他,灵风径自将头转向天空:“上面的空气好。”
李雪烟半信半疑地飞身跃上假山,挨着灵风坐成了一排,见灵风不开口,她也难得一回装起了淑女。
不过时间是检验淑女的唯一标准,这时间一久,李雪烟便开始破功,身子挪来挪去,怎么坐都觉得浑身不舒服,终于,在显示的逼迫下显了形:“灵风,这上面的空气哪里好了?蚊虫多,石头膈人!”
灵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李雪烟不干了,顿时瞪圆了眼盯着他:“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没什么,只是听着这话耳熟得很!”灵风徐徐转头,笑望着李雪烟。
漏口风()
“什,什么耳熟!”李雪烟因为他突然而至的目光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灵风折下手边的一根干树枝,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似在追忆。李雪烟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望着他的侧颜,竟然觉得这张脸其实还挺不错的。
缓缓地,灵风沉浸在记忆中,徐徐开口:“你知道吗?你刚刚那句话她也曾经对我说过。我记得她不喜欢习武,但却偏偏喜欢轻功,很矛盾,问她为什么,她只是简单地回答,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学会了上计,其他什么都不用了。所以,她在学其他武术时总是插科打诨,而学轻功时却又无比认真。
老爷为了她从未少操心过,每次见了她总是不断地摇头,却又在见不到她的时候,拐着弯地问我和姐,她的去处。
有一次半夜,她睡不着,硬是将我拽起来陪她爬房顶,坐在屋顶上看月亮,那时我还小,对她这样的行径嗤之以鼻,一面打着哈欠,一面问她:‘你把拽上来干嘛?’,结果她只是告诉我一句:‘上面空气好。’。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愣愣地望着大如银盘的圆月,脸上竟然浮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眼中透着一种我看不明白的东西,看上去好孤单。
那时,我虽然小,不懂她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但却记住了她那句话——‘上面空气好’。她的话我一向都听,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时常坐在院中的假山上看月亮。”
灵风的唇角噙着一抹单纯的笑意,柔和且温暖,不禁让李雪烟入了迷,她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她在屋顶,你怎么在假山?”
“因为假山上能瞧见她的窗子。”灵风实话实说:“也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后来,有一次,她翻墙发现我在假山上,于是跟着我一同上了假山,也就像你这样,不过才做了一会,就觉得蚊虫多,石头太硬,坐着难受。”
灵风打趣的话,令李雪烟窘红了面,还好夜色深沉,瞧不清她的表情,否则岂不是又要丢人。
李雪烟轻哼一声,撇开眼,为了证明冷嫦曦那厮和自己没有可比性,顿时坐得笔直笔直的。
良久的静寂之后,灵风再次徐徐开口:“以前我小,不曾深想她那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同她分开之后,这才明白,那样的神情叫做想念。一种极致的思念才会让人有一种孤单感一种哀伤感。”
“那她是在想谁呢?”李雪烟好奇了。
“不知道。”灵风果断地回答。
“你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谁不在就是在想谁啊!”李雪烟一副你真笨的神情看着灵风。
灵风无奈:“真的不知道,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在。”
这回,李雪烟哑口无言,一张小口张张合合半响,最终狗嘴里吐出一颗狗牙:“是偷汉子了吧?”
闻言,灵风嘴角微抽,良久才冷睨了她一眼道:“你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