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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绿罗裙-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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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嫦曦明白李雪烟还在气头上,她这把火是烧大了,还不知道李雪烟什么时候才能消气,于是只得悻悻地摸着鼻头收回了手。

    “喂,我们家小姐可是在担心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灵善见不得别人欺负冷嫦曦,见李雪烟的态度,就上火。白日里,在她的逼问下,冷嫦曦一五一十地将原委都告诉了她,灵善当时就狠狠地训了她一顿,直到此刻都还没给冷嫦曦好脸色看,但这也不代表别人能欺负她家小姐。

    “哼!担心?假惺惺!”李雪烟瞪了冷嫦曦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前厅。

    自知理亏,冷嫦曦拉了正打算回嘴的灵善一把,看着她走出屋门。

    “小宝儿,你别介意,雪烟就是那样的性格,过几日她想明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陈少煊见冷嫦曦眼中带着一丝失落,心底感到有些愧疚,总觉得这事是因自己而起,若是当日狠心些拒绝同李雪烟一路同行,那么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了。

    “我知道,这么多日相处,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她虽然脾气娇惯了些,但心眼不坏。毕竟是我挑的祸端,她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事我没往心里去,你也别多想了。”冷嫦曦似乎看穿了陈少煊心底的自责,于是向他微微一笑,宽慰道。

    “嗯,过两日三师兄就要离开秀州,去锦州了,到时我请他带着雪烟走,相信时间久了雪烟她会渐渐明白的。”这事陈少煊思量了很久,也同杨戬商量过了,两人都一致认为还是将李雪烟带走的比较好,一方面可以让李雪烟冷静冷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冷嫦曦好,毕竟她现在身份特殊,若是不小心泄露了一星半点,那可是会惹来大祸的。

    “嗯,到时再说。”若是平时,冷嫦曦是巴不得李雪烟早走的,但今日女儿身败露,李雪烟怎么都不谅解,他们便急着让李雪烟走人,在她看来怎么都像是在逃避事情,让她心底很不舒服。但想到陈少煊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所以也不便反驳。

    灵风站在屋中的角落,远远地看着陈少煊和冷嫦曦,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于是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冷嫦曦瞥见走到门口的灵风,急忙叫住了他:“灵风,听说你们今天遇见了追兵,具体什么情况?”

    灵风脑中突然闪过李雪烟站在那些追兵中间的画面,想起她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地竟然瞒了下来,他只是简言意赅道:“雪烟姑娘不小心撞了他们一下,那些人不高兴就动了手。”

    冷嫦曦了然地点了点头,之前她还以为那些追兵之所以找到灵风和李雪烟是因为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现在看来就是误会一场,随即,她放了心,接着开口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来一起吃点东西吧!”

    “外面吃过了。”灵风简单一句话后便径自消失在屋中,灵善眯着眼瞧着自己弟弟消失的背影,再看了一眼冷嫦曦,心微微沉了沉,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前厅。

    灵善尾随灵风来到后院,见他独自坐在假山上,望着天空那轮朦朦胧胧的月亮。

    她叹了一口气,飞身跃上假山,坐到灵风的身边,同他一起望着银月。夜色渐深,天空如同清水中滴入墨水一般,渐渐被晕染。空中的银月愈加清晰可见,晚风徐徐,带着初秋的凉意。

    灵善坐了许久,才缓缓开了口:“灵风,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打从你记事起,就一直跟在小姐身后,闯祸由你开路,闯完了祸就有我善后。”

    灵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地笑意,双眼迷蒙地望着天空追忆着。

    灵风听她这么一说,也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面容上不禁染上了些许笑意:“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时她总是告诉我一句话,那就是跟着她有肉吃,我就是被她这句话骗得一次又一次地跟在她后面胡混的。”

    “可是你明知道是在骗你,但你还是心甘如怡。”灵善跟着笑了笑。

    “是啊,谁让每次跟着她都有数不完的惊喜呢。”灵风回想起那些过往的岁月就觉得日子太快了,童年已经变成了回忆深藏在心底。

    “灵风,打从你懂事后,我就没听你叫过她一声小姐,这么多年,无论是我还是娘,都无法纠正你这习惯,以前我不明白,但后来我却渐渐懂了。”灵善的话突然顿住,她深深地望着灵风,而灵风则望着天上的月亮一动不动,让人瞧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灵风。”灵善默叹了一口气,心中为自己的弟弟感到心疼,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出口:“她是小姐,一日是小姐,终生都是小姐,不是不喊就能改变的事实。你可以忘了所有的事,却不能忘了这一点。”

    说罢灵善起身,拍了拍灵风的肩膀,跃下假山回了冷嫦曦的屋子,留下灵风独自坐在月色下,一动不动的。

    晚风拂过,一丝凉意顺着灵风的眼角滑落,他缓缓闭上眼,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品尝着苦涩的泪滴。

    从屋中出来李雪烟正巧撞见了这一幕,灵风那孤寂的身影让她突然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心疼,情到深处皆是伤!她没有打扰他,径自回了屋中。只是今夜这一幕却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夜谈() 
夜色愈发深沉,皓月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云霞,若隐若现,晚风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气息在秀州城中弥漫。

    几抹黑影迅速在大街小巷中掠过,悄无声息地翻跃上屋顶,挨家挨户地悄悄掀起瓦片,将一个个睡熟中的容颜望进眼底。

    每到夜晚入寝,冷嫦曦都会将面皮揭下,为了防止突发状况,灵善被安排在冷嫦曦的屋中休息,灵风则在一旁的小隔间里守护。

    灵风靠在隔间的软榻上闭眼小憩,衣衫完整,软剑缠在腰间。

    夜深,屋中一片静谧,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杂音。

    突然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从屋顶上传来,虽然细微,却逃不过灵风的耳朵。

    他倏地睁开双眼,全神戒备,细听着房梁顶上的动静,手缓缓移动到腰间,摸上的软剑的手柄。

    显然,这细微的声音也没有逃过灵善的耳朵,只见灵善动作迅速地一把拉过被子,将冷嫦曦遮住,同时快速放下帷幔。

    冷嫦曦被灵善这么一折腾,霎时清醒不少,同灵善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有老鼠!

    这个时候要想重新带面皮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方法便是不让那些人窥见她的容颜!她脑中精光一闪,急忙一把将灵善拉进帷幔中。

    灵善还在不明所以之际,便被冷嫦曦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别出声!”

    紧接着,冷嫦曦将头埋在灵善的颈间,状似缠绵,这下灵善算是明白她这个小姐到底耍的是什么花招了,霎时满脸的黑线。

    梁顶上的黑衣人轻轻掀起瓦片,就见榻上红被翻浪,一名长相秀丽的女子正眯着眼,衣襟半开。

    对比了一下记忆,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将瓦片盖上,飞身离开。

    待到感受不到黑衣人的气息只有,灵善一把狠狠推开了冷嫦曦,满面羞红地瞪了她一眼。

    但冷嫦曦却只是无辜地摊摊手道:“情况危急!”

    “那也,那也不能这样啊!”

    “灵善,我是女人!”冷嫦曦一面整理着衣服,一面从榻上下来,点亮了油灯。

    灵风在隔间听到两人动静时,就知道冷嫦曦玩的是什么手段了,以他对自家姐姐的了解,只怕冷嫦曦这厮这次又是活罪难逃了,他同情着灵善的同时,也同情起冷嫦曦来。

    果然,将衣衫整理好后,灵善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灵风则一脸讪笑地望着冷嫦曦道:“你只要趴着不动,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可是却没有这个彻底,那些人见不到面庞还会再来的”冷嫦曦说的是实情,但在灵风的眼光下渐渐歇了声。

    僖王府虽然不若皇宫那般富丽堂皇,但依旧巍峨浩瀚,府邸富丽堂皇,犹如一座行宫一般。此刻,这座威严的府邸,沐浴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好似守护一方百姓安眠的护卫一般。

    僖王府内,灯火通明,侍卫站岗巡逻毫不松懈。

    偏院的书房内,一名中年男子精神奕奕的站在书桌前,手执一支狼毫肆意的挥洒着。男子全神贯注在笔下的画中,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有人轻轻推开屋门,走入屋中。

    来人见他如此废寝忘食,也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今晚城中有动静了?”那男子突然徐徐出声询问,手下的笔没有听过。

    “是的,据说是挨家挨户地暗搜。”来人恭敬地回答。

    “那个孩子,到秀州了吧?”男子的声音低沉威严,听不出喜乐。

    “是的,看动静估计是到了一两日了。”

    “那丫头到了秀州,却不直接来找本王,史浩,你说她是怎么想的?”那人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将笔搁置在砚台边上,他徐徐抬起头,俊逸的五官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威严的面容中窥不见心底的想法。

    来人见他停了笔,也跟着缓缓抬头,此人面容妖冶俊逸,正是原本应该在临安的史浩!

    “王爷,恐怕是担心埋伏在府外的追兵吧。”史浩从容以对,不卑不亢。

    “瑗儿为了这孩子,竟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你派回秀州,我对这孩子还真是好奇啊!”

    僖王深邃的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异彩,他微微眯了眯眼,左手背在背后,右手一下一下规律地捋着下巴上一撮小山羊胡。

    “皇上那边我告了病假,暂时不会看出有什么意外,宫中都安排妥当,所以瑗公子那边也是很顺利的。”史浩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安僖王的心。

    这次赵瑗为了冷嫦曦大动干戈,同高宗起了正面的冲突,坏了僖王原本就安排好的许多打算,让僖王一直心有不悦。作为僖王的心腹,史浩自然是知道的,为了避免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他不得不说些话为冷嫦曦开脱。

    僖王自然听得明白,微微挑了挑眉问道:“这么多年你往来冷家,可曾同那丫头打过交道?”

    “只见过,没打过交道。”史浩如实回答。

    “听说是个空有相貌的草包小姐?”僖王的声音风轻云淡的。

    “传言不实。”史浩想起曾经在冷家瞧见冷嫦曦夜舞的一幕,再想起在定都大典上冷嫦曦出彩的表现,他只能说传言不实了。

    “哦?听你的口气,她那日在大典上的表现,似乎并非事先准备啊。”那日僖王也在场,冷嫦曦的表现确实只能用惊艳来形容,那舞蹈绝对独一无二,让他都忍不住赞叹折服。

    “那舞蹈属下曾经在冷家见过一次,那是她还很小。”史浩将那晚所见如实地告诉了僖王。

    僖王眯着眼,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良久,才徐徐开口:“史浩,那丫头在秀州的落脚地能找到吗?”

    “我在陈家交子铺见过她形影不离的两个下人,但却没见到她的人影,想必是易容了。”

    “陈家?”僖王挑了眉。

    “是,据说她似乎跟陈少煊关系匪浅,恐怕这次顺利逃脱也是跟陈少煊有关,因为陈少煊今日刚落脚秀州。”

    “史浩,你当年跟皇上说还不能将瑗儿叫回宫中,也是瑗儿的意思吧?”僖王突然换了话题,提起当年赵瑗进宫时,同赵豫一起面圣后,高宗问史浩的那句话。

    史浩顿时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之际,又听僖王开口:“是为了冷家的那个丫头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史浩沉默不语。

    “那个位子从来孤独,但凡坐上的人都不可有弱点,显然瑗儿还不明白这些。看来需要你亲自去会会那个丫头了。”僖王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晨访() 
天蒙蒙亮,带着些许凉意。城中雾气蒙蒙,还未有散去的迹象。但在鸡鸣之后,就有人家亮起了灯火,张罗起一天的生计。

    陈家交子铺中也点起了烛火,小二懒懒散散地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来到大门前,按照惯例把门闩拉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小二徐徐敞开。

    “哎呀,娘呀——”那迷迷糊糊的小二一敞开门便见门外朦朦胧胧的影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往后跌坐在地上。

    门外的人显然是等了很久,夜露降在他肩头,沾湿了他的衣襟。来人见小二开了门,什么话也没说,便率先跨入了大厅中。

    “这,这位客官,我们才刚刚开门,还没整理呢,您要不一会再来?”那小二见来人跨入屋内,在烛火的照应下,显现出朦胧的影子,顿时便落了心,急忙从地上爬起,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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