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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绿罗裙-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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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待冷嫦曦缓缓从震撼中觉醒时,已经见不到李雪烟的背影了。她木讷地缓缓转了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陈少煊,结结巴巴地问道:“她,她,说什么?”

    “她看上你了。”陈少煊一脸幸灾乐祸。

    “那,那怎么办?”冷嫦曦欲哭无泪。

    “你活该!”陈少煊鼻子轻哼一声,若不是这女土匪一个劲的扯后腿,对那祸茬子温柔似水的,闹出这些幺蛾子,那祸茬子又如何敢这么大胆对着一个女人表白?此刻,陈少煊对冷嫦曦是一星半点的同情都没有的。

    “少煊,我没想到你师妹居然有这嗜好”冷嫦曦这话说得甚是无辜,但听在陈少煊耳中却黑了半边脸,他深吸一口气,语句从牙缝中挤出,森冷森冷的:“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装扮是男人?”

    冷嫦曦恍然大悟,望着陈少煊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她摸着鼻子悻悻地跟着回了芙蓉暖春。

    被李雪烟这祸茬子闹了这么一出,陈少煊几日都不肯再带冷嫦曦出门,理由很简单——这厮最好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她去哪哪有灾,做什么都惊天动地。

    闷在芙蓉暖春两日,冷嫦曦是哪里也去不得,陈少煊这两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冷嫦曦虽然好奇,却也没过多询问,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隐私。

    没事找事做是冷嫦曦的长项,之前闷在文德殿中,都能捅出点篓子来,这呆在芙蓉暖春,又如何不会制造些茬子?

    古时的青楼是每个城镇都会有的配套设施之一,小一点就相当于现代的红灯发廊,大一点的就相当于夜总会,再高级一些,像芙蓉暖春这种级别的,就可以算是北京的天上人间了。

    不过这古今还是有差别的,青楼可是光明正大的作业,而现代那些红灯坊可是套了一个马甲的。

    前世,冷嫦曦的身份跟那档子地方是压根不沾边的,所以就算好奇,也没敢真的把脚踏进去——谁知道有没有闪光灯盯在她背后呢?现世,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如何会轻易放过?

    熟话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冷嫦曦这厮就典型的是猴子,陈少煊一外出,那王嬷嬷就俨然成了她跟前跟后的小手下。

    碍于青楼人杂,不免有很多眼线,所以冷嫦曦都是男装示人,而王嬷嬷得了警告自然是不敢乱说话的,因此,芙蓉暖春的姑娘们对这名突然到来的俏公子是感到万分好奇的。

    “王嬷嬷,这楼中的姑娘一共多少?”冷嫦曦摇着一把扇子,在前厅缓缓穿行,俊俏的模样引来无数姑娘的侧目。

    “一共是六十三位姑娘。头牌都在后堂,一共十为,其余二十三为都在前厅,另外还有一些小婢。”王嬷嬷如实的汇报着。她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但就凭她纵横青楼多年的只觉,光看阁主对她的态度,便知这女人不简单,不是她能得罪的主。

    那晚冷嫦曦犀利的出手,直到现在都还深深印在王嬷嬷的脑海中。她见过狠的人,却没见过像她这般狠的女人,做那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想着都令人打哆嗦。

    “啧啧,难怪生意这么好啊!不但质量高,服务好,人数还多样化!”冷嫦曦一边四下望着,一边口头自言自语。

    她这话听在王嬷嬷耳中甚是奇怪,有些听不懂,因此也没搭话,只是闷着头跟在她身边。

    “王嬷嬷,这姑娘都是你挑的?”一名清丽的姑娘冲着冷嫦曦掩嘴一笑,水淋淋的眼睛似勾魂一般向着她眨巴了两下,冷嫦曦顿然想起了李雪烟来。

    敢情是李雪烟的后遗症让她现在竟然有些害怕起这身招惹桃花的打扮来。

    “前厅的姑娘由我亲自挑选,后堂的则是要阁主参与评选的。”王嬷嬷对自己的眼光一向甚是自信,挑的姑娘个个都是貌美如花,一技压身,温柔似水,唯一的一次看走眼,便是拜眼前这厮所赐。

    这么想着,王嬷嬷便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

    “唷,王嬷嬷,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在两人各自换揣着心思之际,一声娇柔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这声音娇媚如同醉人的美酒,是男人听了都会忍不住酥了心,但冷嫦曦听闻,却是忍不住悄然退了半步。

    果不其然,美人转了个弯便来到冷嫦曦面前,一双勾魂水眸欲言又止,一张小巧檀口笑意莹然。

    “秋水,不得无礼!”王嬷嬷瞧见来人轻浮,忍不住皱了眉头,这冷嫦曦的性别,别人不知,但她王嬷嬷可是心里有底的。

    “王嬷嬷,怎么带了这个俊俏的公子也不跟姐妹们介绍介绍?”这青楼姑娘的作风一向大胆,在加上秋水的性子开朗些,所以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况且她这话说得可是大家的心声啊。

    “秋水!”王嬷嬷正了色,正待要训斥两句,冷嫦曦却开了口:“久闻秋水姑娘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两句经典的话什么时候说都不会错的。这个时候,冷嫦曦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王嬷嬷强加阻拦,只怕会让着芙蓉暖春中的眼线察觉有异。

    “公子眼生得紧,是第一次来芙蓉暖春吗?”秋水见冷嫦曦主动开了口,于是上前两步芊芊玉手搭在她肩上。

    冷嫦曦脸上的笑意一僵,稍稍侧了身,挪掉秋水的手道:“是啊,第一次来前厅。”

    “原来公子以前都在后堂,难怪不曾见过秋水。”秋水的话中带着一股酸味。这前厅和后堂的差别可不止是待遇问题,就连接的客人也是天差地别的。

    “秋水,别乱说,冷公子是阁主的人。”那王嬷嬷一时心急,这话便脱口而出,压根就没注意过这话的歧义。

    但显然有心人还是有的,只见秋水笑意一僵,正准备再次向冷嫦曦伸出的手缓缓地缩了回来,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公子同阁主住一块?”

    闻言,冷嫦曦挑了挑眉,一丝邪恶缓缓爬上了心头,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随即,刚踏入芙蓉暖春的某人彻底黑了脸。

把我赔给你() 
秋水那话一落,全楼都静悄悄的,姑娘们一个个竖着耳朵细听着冷嫦曦的回答——八卦难求,尤其是上司的八卦,那更是难得。

    不光是姑娘们,就连窸窸窣窣地几个客人也都停了手中的酒水,断了调笑声,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向冷嫦曦。

    只见冷嫦曦轻轻一个点头,听闻一声“嗯”,不知换来多少了然的眼神——难怪阁主对姑娘们总是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就算是最美的姑娘也一样吃了陈少煊的闭门羹。原来啊原来,阁主是断袖!

    然,不偏不倚,正主此刻却踏上了门,将将把冷嫦曦那声脆生生的“嗯”字听到了耳中,再一瞧周围人的眼神,似曾相识——在嘉州城被这厮冤枉成断袖时就见过了。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起,眼角微抽,脑中一根弦快速地拨动着。

    “冷公子是阁主的朋友,当然同住!”王嬷嬷及时出来打了个圆场。

    将信将疑间,秋水悄悄地往她怀中倚去,开口试探:“既是阁主的朋友,怎么不见冷公子来玩玩呢?或是冷公子看中的是后堂的姑娘?”

    “冷公子什么身份,当然是在后堂”

    这王嬷嬷的圆场话还未落音,冷嫦曦便“唰——”地一声将扇子合拢,轻轻地挑开了秋水的身子,脚步后退半步,声音不轻不重道:“我不喜欢姑娘。”

    霎时,前厅静寂一片,满楼的人竟然听不见一丝声响,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随后,一脸了然地望向芙蓉暖春的大门口。

    陈少煊深吸一口气,黑了眼,算是大开眼界了,对这厮不出门也能弄出点事来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见冷嫦曦似乎还要开口说些什么,于是,他急忙提气,一个飞身跃上二楼,二话不说,掳人就走。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众人虽然只来得及瞧见一抹身影,但却已是了然于心。

    不消半日的光景,芙蓉暖春阁主是断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临安城。

    “小宝儿!”飞身回到后堂的小楼中,陈少煊这才将冷嫦曦放下,瞧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有气无处发,最终只能仰天长叹。

    “少煊,我无意的,无意的”冷嫦曦笑得狗腿,嘴上说着无意,但心中却丝毫不觉自己需要反省。

    “无意也能说出那样的话?”陈少煊眯了眼,朝冷嫦曦迫近两步。

    冷嫦曦往后退了两步,两手一摊,整一个土匪样:“那你说怎么办?说都说了。”

    “怎么办?小宝儿,我的名声全给你败坏了!在嘉州没有姑娘敢嫁给我,现在在临安估计也没姑娘敢跟我了。你说怎么办吧?”

    陈少煊缓缓再向前走了几步,一直将冷嫦曦逼到墙角处,他的语气轻柔,似带着一丝挑逗,眼角弯弯的,带着戏弄的笑意,唇角缓缓勾起。

    他两手撑在墙边,同身子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将冷嫦曦禁锢其中,两人的距离之近,令冷嫦曦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他的气息。

    这样的氛围带着一些暧昧,让冷嫦曦无所适从,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笑意全都僵住了。她不敢往深处去想陈少煊的心思,既然他曾经说过只是朋友的话,她也没有道理再因为感觉而做出什么唐突的事来。

    陈少煊缓缓俯下身子,面庞就停留在她耳侧,他的每一个呼吸都灌入她的耳中,搔得耳窝子痒痒的,让冷嫦曦忍不住侧了头,借着这个动作,一把推开陈少煊,眼睛四处游移,却装作若无其事道:“这有什么,要不我家灵善给你好了!”

    陈少煊借力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之间这才得了空闲,冷嫦曦暗自悄然地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绪。陈少煊则瞧着她有些微微发红的脸,眼色深了几分。

    “是你捅出的篓子,难不成还要别人给你善后?”陈少煊眼角一挑,似笑非笑,心底不免为灵善那丫头掬了一把同情泪。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我赔给你吧?”冷嫦曦这不经过大脑就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娇嗔,几分暧昧,一说完便后悔了,直想将舌头咬掉。

    “这个”陈少煊蹙起眉头,状似沉思,随后才缓缓开口:“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你这个祸事精,我当真要了去,少不得要少活好几年。”

    闻言,冷嫦曦横了一眼陈少煊,状似口无遮拦道:“不用考虑了,你就算考虑也是白搭,本小姐名花有主啦!”

    常言道,说着无意,听者有心,何况这说者还是有意的,以陈少煊的聪明,如何听不出来冷嫦曦这句话听似玩笑,实则警告。

    他状似洒脱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苦,却轻易被掩盖了:“你的主现在还在宫中呢!”

    陈少煊这话将冷嫦曦的思绪牵到了赵瑗身上。

    冷嫦曦还记得,在初入皇宫之时,高宗曾告诉她的那句话——不准你走,你就不能走。他将自己弄入宫中无非是要牵制赵瑗,但她就这么匆匆忙忙的逃离出宫,还用的是赵瑗的腰牌,高宗不可能不知道。若是追究下来,怕是赵瑗讨不了好处。

    这个想法在冷嫦曦脑中发酵,越来越让她感到后怕,之前事发突然,她糊里糊涂地便相信了赵瑗的话,放放心心的逃出宫来,现在仔细一考虑,却觉得事情不会简单了结。

    于是,她正色望向陈少煊道:“少煊,我希望你能帮我打听打听宫中的情况。”

    陈少煊闻言身形微微颤了一下,但随即却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情况我早就打听清楚,这两日出门便是为了此事。宫中这几日传出的消息甚少,但多少还是探听到一些。”

    “如何?”冷嫦曦急问。

    “具体情况不是特别明确,只知道高宗令赵瑗在文德殿中反省,一直没有出来,其他并无大事。毕竟只是出走一名本就不是宫中的女子,只要赵瑗咬死说是你要回家看望生病的母亲,高宗也无理阻拦。”

    陈少煊的话让冷嫦曦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中。

    “那灵善和灵风那边如何了?”

    “果然是有追兵,但发现你不在之后,都通通往冷家方向追去。所以,我们明日一早就能启程了。”

    冷嫦曦眉头稍稍松了松,轻轻地点了点头。

出门大衰() 
入了秋,夜晚微微有些凉意,虫鸣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有声无力的。

    乌云半遮着银盘,星斗寂寥。

    夜深人静,冷嫦曦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双眼睛睁的大大的,脑中的思绪乱成了一团。画面从前世一直流淌到今生,一副一副的,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一般。

    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前世二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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