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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绿罗裙-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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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只有进去了才能知道啊!”小相公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虽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位皇帝,但就她映像,南宋好似就没有几个享福的主,心底愈发为他担心起来。

    “可是”

    “放心吧,定然是不会有事的。过几日便是韦太后的生辰,她断然不会在此刻有什么动作。我既然都已经被送出,对她而言,是少了个碍眼的人。我现在的身份好歹也算是她的孙子,她不会跟父皇过不去。”小相公细细分析着,冷嫦曦听得有些心惊胆战,隐约觉得似乎要抓到些什么了,于是更加仔细地听着他们的话揣摩着。

    “可你的身份特殊,我怕”

    “我的身份特殊,那宫中的那位身份也同我一样特殊,不是?”

    “但那位似乎要比你受宠呢!”冷展宸沉思片刻,随后收敛了自己的担心,露出一贯的痞子式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受宠?”小相公显然并不在意。

    “都被贬到冷家当童养夫了啧啧,同样是过继的养子,差别挺大的啊!”

    “咳咳”冷嫦曦倒吸一口凉气,不注意竟然被糕渣呛到,看着急忙为自己倒水抚背小相公,她心底凉飕飕的。过继的养子,这几个字一直她在脑海中盘桓。

    原本以为是个太子,未来的皇帝,就算命再不好,至少也曾万人之上过。然,养子,这个绝对是个尴尬的存在,不被皇室中人完全信任,却还要忍受皇上亲生子女的排挤甚至是追杀。

    “这么久以来,我最感谢的就是皇上把我贬到冷家,让小宝儿做我的媳妇儿!”小相公乐呵呵地喂冷嫦曦喝着水道。

    冷嫦曦似乎有点清楚一件事实了——小相公是个被皇室收留的养子,但却好像不是受宠的那个,现在被贬到冷家,距离全力中心更加遥远了。

    “你倒是非常怡然自得呢!”

    “我是深谙韬光养晦之道!”

    此话一出,冷嫦曦咋舌,深深怀疑古代的教育制度以及方法,如何能比现代更为早熟。

    今日的晚膳分外热闹,入冬的第一场雪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冷展宸踏着这场雪回家,团圆了整个家,那气氛就仿佛是过年一般。

    吃饭的时候冷夫人总是拉着冷展宸问东问西,不时地摸摸他的脑袋,看着他出神,不停地给他布菜,仿佛是要将这么些年来缺失的母爱一下子全都补回来。

    “宸儿,这几年你都怎么过的?说给娘听听!”冷夫人一双渴望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大哥,满心满眼都是他。

    “娘,我这几年过得很好,基本上都是在祁连山中跟着师父学武,前两年师父还需要给我配药调理身在,后来就不用了,现在我身子骨可结实着呢!”冷展宸比了个结实的动作,逗得冷家夫妇哈哈大笑。

    “那就好,那样娘就放心了!”娘笑着偷偷用手绢拭了拭眼角。

    “哈哈哈哈,我们冷家后继有人了!”冷老爷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举着杯子喊:“干杯,干杯!”

    “冷叔,我明天一早启程回宫。”小相公干尽一杯酒后缓缓说道。

    “怎么?”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冷老爷蹙了蹙眉。

    “韦太后生辰。”

    “万事小心!”冷老爷的语气沉了几分,这其间的东西很值得人玩味,尤其是小相公的身份,这么特殊,冷老爷不得不往深处想了几分。摒除其他因素,光小相公在他们冷家的这些日子,冷家早就将他视为半子,因此,这担忧之情随之溢出。

    “谢谢冷叔!小宝儿”感到冷老爷的关切,小相公心底一阵暖流划过。

    “放心吧,有你冷姨继续替你把这个小东西宠得无法无天!”听闻离别在即,这孩子居然只担心这么个小娃娃,冷老爷的口气似乎有这么些发酸,冷夫人给他叨了筷牛肉放在碗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冷老爷摸摸鼻子,毫不在意地喝着酒。

    随后,便是一团温馨和睦的晚膳之景。

聆听(1)() 
不知是否觉得明日便见不着小相公了,都已三更,冷嫦曦竟然一丝睡意度没有,一个劲地缠着他耍闹。小相公无法安睡,便干脆给她裹得似球一般,抱着她走入院中。

    纷飞的大雪已经止住了脚步,院中静寂无风,朗朗清月洒下的银辉铺满了皑皑的大地,竟然让黢黑的夜显现出朦胧的灰白。

    透着雪地反照的一丝光亮,小相公抱着冷嫦曦穿梭在被白雪覆盖的林间。雪地上,月影中,婆娑的树影更显离别的凄凉,不知为何,她竟然会有如此感受。

    “小宝儿,你看这大雪,延绵不绝,虽然寒冷,可若有朝一日晒了暖阳,还是会消退得一干二净的,冬日毕竟时日不多!”小相公抱着她,突然有此感慨。

    冷嫦曦当然不信他只是纯粹的感慨着冬日的雪地,可细细深思,却也不明白他这话背后的含义,毕竟她终归对他了解甚少。

    于是,冷嫦曦选择沉默,陪着他装作似懂非懂的模样望着满院的雪。

    “忘了,你虽天资聪明,可毕竟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娃,我怎同你讲起这些?呵呵”小相公微微苦笑。

    良久又仿佛自言自语道:“我毕竟身份尴尬,如何在忧思似乎也只是杯水车薪。”小相公说着这话的那神情,哪还有八岁稚童的影子,那种仿佛已经历经了沧桑的感慨直击人心底最深处,重重的,敲得冷嫦曦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小宝儿,你可知,高处不胜寒?”小相公将她稍稍抱起,望着冷嫦曦圆圆的脸蛋,用他那尚还稚嫩的嗓音说这这般如此沧桑刻骨的话,听在冷嫦曦耳中,她的心猛地生疼生疼起来,一股想要知道他所有身世的欲望油然而生。

    在这般朗朗皓月之下,冷嫦曦静静地望着他的侧颜,想开口,却也不敢,最终犹豫半响,她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露出个娃娃笑,胡乱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相公显然一愣,随即笑道:“虽然说了你也不懂,但是我还是同你说说吧!”

    冷嫦曦含着手,瞪着眼睛认真地望着他。她那双清亮的眼中隐隐透出的那股成熟顿时让小相公晃了眼。

    小相公抱着她,缓缓踱步到院中,深深地长叹一口气。

    良久,才听他缓缓说道:“小宝儿,你可知,你们这冷家虽大,但在这乱世之中也不是个能藏身的地方。冷家虽是江湖世家,可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聆听(2)() 
小相公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随即望向空中那轮明月道:“自从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灭了辽国之后,便将我大宋作为下一个目标,移兵南下攻宋,这么多年来,屡屡进犯,妄图统一天下。一个蛮夷之乡竟也望向登堂入室侵占我礼仪之邦!”

    小相公嗤之以鼻。

    “金贼建国之初,我大宋曾与之签订‘海上盟约’商定共同灭辽。奈何,北宋王朝已经积弊重重,军事衰弱,几无战斗力可言。30万大军虽然进攻的仅是辽军残部,却惨败而归,最终也未能夺取辽朝尺寸之地,反而让那金贼摸清了北宋的底细。

    靖康二年四月金贼攻破东京,在城内搜刮数日,掳徽宗、钦宗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后北撤,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

    而高宗因被钦宗派在外任兵马大元帅,侥幸躲过这场劫难,成为皇室唯一幸存的人,并在大臣的推举下载应天府登基。

    早年金兵进犯扬州之时,惊吓了正在妃子处过夜的高宗,此后,高宗便再难有子嗣。而他唯一的儿子也已夭折,无奈之下,只能从旁系宗亲中寻子过继。

    我便是高宗的养子!”

    冷嫦曦狠狠地愣在了那里,宋高宗,这三个在在脑中不停的回放,她竭尽全力去回想关于这个皇帝在位的一切,可惜,除了这三个字以外,脑中一片空白。

    后来她才知道徽宗和钦宗这档子事,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变,而在这场漫长的浩劫中,高宗皇帝虽保住了性命,登上了皇位,但却患上了某些难言之隐,无法再生育。从小相公的描述来看,这位高中皇帝恐怕是正在“办事”之际,被突然进犯的金兵狠狠地吓着了,从此变成“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了。老天果然公平,给你开扇窗就必须给你关扇门!

    “我生父为秀安僖王赵子偁,父王本是太祖次子赵德芳的第六世孙,家族这一脉是太祖的嫡亲。父皇原本有个太子,可却在金贼进犯时薨了,之后便再无子嗣,父皇即位后,听从建议,将我过继为养子。”

    冷嫦曦望着小相公略微泛苦的笑意,静静地再心底感慨着,这个孩子到底会有怎么样的一生呢。

    “小宝儿,你知道吗,父皇的养子并非我一人。还有一个人,更得皇祖母的欢心。我虽是养子的名义,可实际上却是一名人质!”

    闻言,冷嫦曦心底一片冰凉,人质,为何会是人质,若是人质为何又让史浩来教导他,既是人质,为何又要送入冷家,做自己夫君?她本以为高宗将他送入冷家教导,必定是看好他的,可听他如此一说,冷嫦曦似感自己落入了一团迷雾中。

    正待他的下文,他却将将住了嘴,不在说。

    良久,露出一抹似欣慰的笑意道:“小宝儿,你知道吗,听闻岳飞前阵子又领兵打了胜仗,捣毁了一个倭寇地。我大宋能有岳飞这样神勇的军人,有他领导的军队也定是支无敌的军队,若是他能得以重用,我甚觉收复失地指日可待啊!”

    听了他这话,冷嫦曦心底却发着酸。就算自己对历史再无知,岳飞的大名她还是略有耳闻的,他的下场冷嫦曦也是一清二楚的。

    冷嫦曦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到此一游,若有此先见之明,想当初自己游岳飞庙时就应该在那秦桧夫妇的雕像上狠狠地吐上两口痰。而不是暗自咒骂那些吐口水的游客没有爱护文物的素质。

遇刺(1)() 
第二日,乾坤气朗,白晃晃的雪地反射着艳阳,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冷嫦曦从起床的那刻起便死死地赖在小相公怀中,直到他不得不离开的那一刻,冷夫人才好不容易将她从小相公身上扒拉下来。

    冷夫人抱着她站在大门口,看着小相公渐行渐远的背影,印着漫天萧索的离景,心中仿佛丢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冰天雪地中一群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领头的却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若是远远望去,还真有一种猴子穿西服的滑稽感。但这队人马的肃穆却让人笑不出来。不仅仅是护卫在那孩子身后的一干侍卫,个个小心翼翼,就连那孩子都无比认真,冷沉的面容带着一种超脱他年龄的理智和机警,细看之下还真会让人觉得心疼。

    因为是冬日,白天能行走的时间和速度都有限,原本只需两日的行程,硬是拖了三日。估摸着行程,大约还有两日便能抵京,一路上赵瑗都小心翼翼,生怕会出些岔子,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死亡是一种家常便饭。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瑗催促众人加紧脚步,在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客栈,否则,就只能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山林中露宿了。

    “咕咕”静寂的林野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鸽子叫。闻声,赵瑗一直紧绷着的脸第一次露出了深深地笑意。

    他伸手一把抓住那在他头顶上盘旋的鸽子,从它脚上帮着的一个小竹筒子中取出一张纸条,随后将它放回天上。那鸽子已是个有灵性的主了,顺着来路迅速消失在天际。

    赵瑗缓缓展开那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冷嫦曦的生活巨细。落款处一个宸字,他自然就已明了在心。

    将那纸条看了一边又一边,他仍就舍不得收起来。每看一遍,就仿佛瞧见了冷嫦曦那张圆圆的红馥馥的可爱小脸蛋。

    才离开不过三日,他已经开始忍不住深深地想着她了,她那柔柔软软地身子,带着一股奶孩子特有的馨香,总会让他爱不释手。正这么想着,赵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他脑中这般想法让冷展宸知道,定是不会轻饶他吧,即便他们俩加在一块都还只是不到十岁的年纪。

    “瑗公子,天色要是全暗下来就麻烦了,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一旁的护卫云霆抬头看看天色,还是忍不住打断了赵瑗看那纸条的兴致,尽责地提醒道:“前面三四里地有一个小镇,要赶在镇门关前进入镇中,就能找到客栈歇脚了。”

    “嗯。”赵瑗点点头,将那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紧紧地贴着里衣。收敛起笑意驱马超前飞奔,霎时,那八岁孩子的影子在他身上消失了。

    终于,一行人驱马长奔,总算是瞧见了那不大的镇子,就在即将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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