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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不识明珠不识君-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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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事已办完了。天色也太晚了,今晚早些回房休息。”小梁王招呼着众属下走出松林。他主动地走上前,把手递过去。明前向他温柔地一笑,缓缓地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

    小梁王左手按按怀里的撤藩密旨,右手紧紧握住了少女的手。已做出了决定。不论她来打断这事是巧合还是刻意,她是故意逞能还是在做蠢事,她的话是真是假,是关怀担忧想救他还是想归还珠链撇清关系他都不想在她面前杀人了!尤其是今晚杀崔悯。

    她方才那一个关怀的眼神,一句抚慰的话,都令他心弦剧颤。不能再动手杀人了。他得遵守藩王礼仪和游戏规则,至于水面下的动作,等送范明前走了再做吧。他实在不愿意在她面前设计、构陷和杀人了,令她对他失望。

    明前垂下眼睛,嘴角含笑,挽着梁王走向松林另一端。几名北军大将相互看看,军令如山,他们迟疑了下也随着梁王出了松林。最后面,浓眉大眼的年青将领看看土坑里的半死人,又看看梁王等人,犹豫了下,顿顿足也跟着撤走了。

    黑夜,风声更急,土坑沟壑下,旁边是百丈悬崖,石块黄沙不断地扑簌簌地滚落。崔悯浑身重伤的躺在沟壑下,状如死人。好半天,他使出浑身力气翻动了下,伸出手臂一勾,在沟壑边缘勾住了荷包和珠链,费劲力气地拉到眼前。他勉强地睁开眼睛,粉色的珍珠在月光下放出了辉煌璀璨的光芒,映得他眼里晶莹一片。

    崔悯的手缓缓地垂下,珍珠串落在了面颊上,他闭目感受着这些冰凉又温热的珠子。

    觉得心已经撕裂成了一片片。

第一百二十九章真凶现身() 
夜更深,山高风疾,这个夜晚变得很漫长,漫长得令人们感到厌倦。时间这种东西总是很快又很短暂,快得一晃眼就渡过去,短得又令人不忍回望回想。一回想起来,心都要揉碎成了一片片。

    崔悯紧闭着双眼,平躺在土坑底下,僵硬得具尸体。忽然,他睁开了眼睛,瞪视着头顶坑边。远方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刀剑撞击声,还夹杂着呼喝声,声音忽大忽小,像是在博斗。崔悯费劲地移动着身体移到了土坑边,喘息着捡起坑底的军刀,抬头看向坑顶。

    不多时,头顶坑旁就出现了一个穿简单铠甲,头脸上包裹着蒙面黑布的魁梧男人。他手持着钢刀,刀上淅淅沥沥地滴着血,带着杀气腾腾的戾气瞪视着坑底。崔悯的心顿时冷了,是敌人。

    小梁王还是按捺不住杀意?在范明前面前掩饰了下,就派人返回来杀他?崔悯的手握紧了刀柄。

    蒙面魁梧大汉冷哼了声,跳下土坑,举刀砍向他。崔悯抬刀隔开,翻身滚到旁边。两个人在坑底对击了几下。距坑底一侧的悬崖噼啪得掉石块,要塌陷了,两人紧张得停止了对打。

    彪形大汉瞪视着他,没有再进攻,而是盯着悬崖边后退一步:“小子,我不想杀你!只想来问你两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崔悯浑身戒备,猛然醒悟了:“你不是北方军?你不是来杀我灭口的。你刚才还杀了梁王派来的人?”

    那个人哈哈哈地大笑了,很豪爽畅快。他一把扯下了包头的蒙面布,扔到了旁边。露出了一张满是伤疤的狰狞凶残的脸。用有点生涩的汉话大笑道:“你们两派不是到处找我吗?还冒充着我的样子偷袭寺庙。我就来会会你们了!”

    崔悯大吃一惊。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在“落石峡”伏击车队的鞑靼流寇首领。他面容黝黑凶恶、布满了纵横的刀疤,很是狰狞可怖。头上挽着松散的汉人发髻,肩上背着硬弓驽,手持军刀。真真切切地就是落石峡伏击车队的鞑靼首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在这个场合,他抓不住他。崔悯的全身都颤抖了。

    鞑靼流寇首领也笑了,刀尖指向崔悯,文绉绉地说道:“对,鹬蚌相争,黄雀在后!我才是今晚的赢家。本来你家萧爷爷抢劫失败,跑就跑了。你们这些龟孙子追个没完没了了。还冒充着我在甘兰寺使诡计杀人。我就忍不住亮亮相给你们一点教训了。”

    他逼进一步,刀抵着崔悯胸口,喝道:“你是皇帝的锦衣卫指挥使吗?这个车队来北方干什么?你和小梁王翻脸,是皇上知道梁王想造反吗?”

    崔悯盯着刀尖后退:“公主是来北疆祈福的。藩王造不造反,皇上不知道。你怎么进内地抢劫的?我记得大明和鞑靼刺尔正在和谈,互不进犯。”

    那人厉喝一声,军刀扬起,重重地砍到崔悯脸旁的树根上。泥土木屑飞溅,崔悯脸上火辣辣的。他发怒道:“少问我!我才要问你话。你们进北疆干什么?那个人真是小梁王?皇帝要和梁王打仗吗?天下人都知道皇上与梁王不和,朝庭的清流和宦党也不和,和谈是个缓兵计吗?你还想坑骗我们?别把我们当成愚钝的蒙古鞑子,我看你们大明才是混乱得快亡国了。”他一迭声地询问着,问的话又乱又杂。

    崔悯没露出惊异神色。他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但是这个人让他很不舒服。崔悯干脆反问道:“你是汉人?是大明逃到蒙古的犯人,还是元朝的遗族反贼?你打劫车队想干什么?”他混然不怕鞑靼首领的威胁,还趁势反问他,想获取情报。

    鞑靼人持刀抵住他的胸口,差点劈了他。他按捺住怒意,又急速地想了想问:“方才来打扰你们打架的年轻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打断你和梁王交手?”他有些怀疑:“她是故意来救你的?梁王为什么听她的?”

    崔悯忍住心中悸动,摇摇头:“她不是故意救我的。她是公主侍女。”

    鞑靼首领大怒着一刀砍掉崔悯的官帽,也消去了他的一截头发:“废话!你还敢哄我。你现在落在我手里,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我最后问一遍,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见他杀机已露,崔悯不能再含糊:“她叫范明前,是京城内阁大学士范勉的女儿,是梁王的未婚妻,来北疆是准备嫁给梁王。”

    那个人楞住了,目光闪烁。

    就在此时,崔悯突然挺刀出击,一刀如电般的刺中对方。对方忙闪避。两个人在土坑底下“砰砰砰”地快速得交手。击打起一片土石。两人同时间倒退、翻滚着差点摔下悬崖。

    鞑靼首领被一刀刺中胸口,向后仰倒。他忍着剧痛骂道:“你没有受伤?”不,他马上又恍然大悟了。崔悯受伤了,只是没有他们想像的严重。方才他与梁王众人对敌,见敌势太强就佯装重伤,保存了些实力。准备寻机反击。谁知道最后遇到了范明前插手,逃过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两个人挣扎着跳出了土坑,举刀打成了一团。

    鞑靼人大怒:“好个使诈的小白脸,果然是皇上老头儿的亲信走狗。”

    崔悯也不答话,使出了浑身本领,疾风劲雨般得攻击敌人。此时凶险,梁王的人马随时会返回灭口,鞑靼首领还目地不明地追进甘兰寺,已成了最混乱的局面。他心底产生了一个念头,一定要趁这个天赐良机抓住他!弄清楚他的目的。是来刺杀梁王、公主、破坏合谈,还是关系到她

    他问起了范明前!他认识了她!

    崔悯势如疯虎地砍杀着,鞑靼首领短时间赢不了他,气得大叫。

    甘兰寺方向又隐隐传来了人声。鞑靼人的面容大变,不敢再缠斗了。他猛然发力荡开了崔悯的刀,夺路而逃。口中大喝道:“大爷先走,下次再宰了你!”

    崔悯体力不支,被他一刀劈中佩刀就摔倒了。那人趁势奔出松林。他发出了一声哨声,从松林里奔出了一匹矫健的蒙古战马,他翻身上马扬鞭就走。走前还回头恶狠狠地高叫着:“姓崔的,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做得太窝囊了。不如投靠我鞑靼国吧。你杀了小梁王,我就保你在鞑靼国做个大官。昏君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

    崔悯勃然大怒,扬刀投向那人背心。鞑靼首领放声大笑,策马奔走了。佩刀落到了草地上。

    崔悯追了几步摔倒了。他停住脚步,从怀里取出伤药,简单吃下丸药,草草包扎了下身上伤口。就在松林里捡起了自己失落的软缅刀,顺着山路下山了。

    此时已到深夜,甘兰寺万籁俱寂。只有寺院后门处的马棚还亮着灯火。张灵妙站在寺庙后门,安排着京畿大营的军卒们巡夜。

    这个夜晚,情况多变,危机四伏,所有事情都飞快地往前发展了。张灵妙站在后门处眺望了一会儿明月松林,转身回寺。

    寺院后门“砰”得一声开了,旋风般地冲进一个人。直冲到张灵妙面前,一把颤微微的闪亮长刀架在了张灵妙脖颈。

    张灵妙脱口叫道:“崔兄你没死?哎,这不关我的事”

    崔悯拔刀架在他脖子上,面色铁青:“少废话。你姓凤,你是北疆名门的凤家什么人?”

    张灵妙立刻投降了:“小弟凤景仪,是北疆凤家的远亲。我是大明皇帝和朝廷御旨亲封的西京知府凤景仪!你不能杀我这个朝庭命官啊。”

    崔悯也不想跟他废话了,刀架在凤景仪的脖子上,拉着他直奔向马厩。喝退了两名守夜马夫。他一把扯下了凤景仪的蓝书生袍,披在自己身上说:“我不会杀你。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向我汇报了很多北疆情报。我还要向皇上上书表彰你与小梁王治理北疆的功绩!我要借一匹宝马用。”

    张灵妙——凤景仪几乎要哭了:“你别害我,小弟真的为大明江山操碎了心。哎,你不能抢梁王的宝马啊。他除了女人,宝马也不借人的,他会生气的。”

    “我更会生气!我要去追捕逃犯。”崔悯推开凤景仪,骑上梁王送他的那匹赤辉宝马。调转方向,向着鞑靼流寇骑马远去的北方荒漠方向,忍着伤痛,纵马飞出。黑夜里像滑过了一道淡金色的星光。

    他策马从凤景仪身旁一掠而过,高声喝道:“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你最好严守住秘密。如果梁王知道我的去向我就先杀了你这位西京知府。记住,这个车队还是我的!这里面的所有人还是我的!”

第一百三十章千里走单骑(一)() 
天亮了,一个不眠之夜过去,甘兰山鸿泸寺沉浸在一片死寂中。清晨,寺庙的僧人们如常的清扫庭院,鸣钟早课,像昨晚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似的。

    早上,明前等人聚集到了公主的清修禅房探望益阳公主。公主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些,人们放下些心。

    “——崔指挥使失踪了。”

    人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大为吃惊。

    失踪,意思是他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禅房内立刻安静下来,人们的脸色都很精彩。

    须臾后,益阳公主神色平静地说:“无妨。崔指挥使经常私下出门查案子的,一连几天都不回,大家不必惊慌。各司其职罢了。他办完事自然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我和车队的。”

    对。先稳住局势。关公公向她暗递眼色,心里担忧。崔悯身负重任,绝不会丢弃职责离开车队的。他不是出去查案,就是被人杀了或者抓住了。得赶快派人去搜查。

    刘司设大太监也有点疑惑地盘算着。他才把近日公主礼佛显圣的奇事写成密折,用飞鸽传向京城。还未收到皇上的回音。现在他不能轻举妄动,崔悯失踪,肯定是公主和崔悯拖延时间的计策。于是他面带阴笑默不作声。

    小梁王讶然地看向凤景仪,凤景仪向他微微摇首。范明前则眼观鼻,鼻观心,神情镇定地坐在旁边没反应,连眼皮子都未抬。甘兰寺的住持高僧也双手合什沉默了。剩下的锦衣卫佥事刘春和姜、柳两位千户都躬身称是。

    人们说了几句闲话散了。

    出了门,小梁王亲热的挽着凤景仪的手,窃窃私语:“失踪了?我昨晚再派去的人都死在了松林外,又再派人去也找不到崔悯。是有人劫走了他,还是杀了他推下悬崖?还是他受重伤藏起来了?”

    凤景仪眼光飘忽:“我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可能是偷偷跑回京城了。我再派人去搜。”

    小梁王的目光从前方踽踽独行的范明前背影上移开,带着厌烦:“派人大张旗鼓地搜查!别令她怀疑是我杀的,我昨晚既然在她面前收手,就不会食言,后来再派人去是想卸掉他的一条胳膊或者划烂那张漂亮的脸蛋。但也得留他一条命,给范明前个交待。如果他昨晚真死了,反倒令我为难。他生死是小,我不想与她再生出嫌隙了。”

    这是根刺,别扎在她心里,他眼前。成为了他们终生的心病。

    凤景仪深深地看他一眼。他已变了,因那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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