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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穿入聊斋怎么破-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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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云一沉吟了一下,只道:“只管告诉我他的长相容貌。”

    白广平低声回道:“我可以给你一张画像。”

    他本该拒绝的,不应该帮助外人对付教内的人。

    但是按照何云一的说法,门主竟然想让他送死,他虽然告诉不要相信何云一的话,但不知不觉其实已经动摇了。

    何云拿了金世成的画像,转身离开,回到王瑞房内。

    此时就见床上的人鼻尖发红,眼角微微湿润,带着一点点泪光。

    何云一用手指揩拭下去,你在梦里究竟遇到了什么?

    竟然都哭鼻子了。

    他在王瑞周围画了符箓用于保护他,俯身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等我回来”说完,飞离了客栈。

    他来到一处安静的郊外,盘腿坐下,想着金世成的样貌,双手掐诀,便有蓝芒从他身体内飘起,环绕他在周围。

    这时,他睁开眼睛,右手在蓝芒中搅动,将它分成无数的闪着蓝光的颗粒,这些颗粒再次变化,变成了一个个符文。

    “散!”他喝出一声,蓝色的符文顷刻如流星一般的飞散开去,开天空中划出无数道光芒。

    对付金世成这样的人,简单的掐算位置,恐怕行不通还会打草惊蛇。

    唯有用最笨的方法,派出无数的“眼睛”深入各地去找。

    一刻钟后,他身子一动,知道放出去的蓝色符文找到了画像中的金世成,并贴在了他身上。

    何云一忙起身,原地一转,直奔金世成所在的地方。

    ——

    依川知府在过寿辰之前,在院内建了一座小楼,本想赶在做寿当天落成的,结果工期延误,直到今天,才刚刚上大梁。

    他前几日遇鬼,觉得晦气,便决定将这上梁的仪式大操大办,多放几挂鞭炮,好好去去晦气。

    他将亲朋好友都叫来,在院内摆了几桌子酒席,开宴庆贺。

    就在大家推杯换盏,开怀畅饮的时候,他忽地看到那个叫胭脂的女鬼走了进来,甚至还瞅了他一眼,与他四目对视。

    知府嘴里的酒咕嘟一口全咽了下去,惊慌的道:“你、你来做什么?”

    胭脂只是微笑,径直朝后院走去,知府刚追过去,就见一个仆妇慌慌张张的跑来:“大人,五姨娘要生了。”

    “不是还有两个月才生吗?”知府一颗心沉下去,其实,他心里差不多猜到了五姨娘早产的原因。

    “不知道呀,突然就肚子痛了。”

    “那、那就生。”知府愣怔的回到酒席,看了眼还没建成的小楼,呆怔出神。

    “怎么了?”旁边的亲戚见状关心的询问。

    “这楼还没建成拆楼的就来了。”知府叹道。

    而这时那仆人又跑来报:“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您添了一位小公子。”

    很快,洗干净的男婴被抱到了宴席上,众人都贺道:“您真是双喜临门啊,您快给这个孩子取个名字。”

    知府心情沉重的瞥了眼孩子的脸,就见这孩子竟然睁开了眼睛,一只眼睛呈白色,仿佛糊了一层白色的薄膜,有眼疾。

    是胭脂!知府真想哭,本府不就是没给你报仇么,你至于投胎到我家折磨我么。

    白家父子不见了,逮不到,巡抚大人,不能逮,本府也很难办啊。

    知府在周围人的催促下,尴尬的笑道:“大名没想好,先取个小名,就叫天慧。”

    众人都夸这名字好。

    只有知府心里清楚,这名字谐音“天回”,希望老天爷赶紧把这孩子收回去。

    正郁闷着,就有小厮来报:“门外有个行脚僧求见大人。”

    知府怒道:“行脚僧要见本府,撵走就是了,难道本府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见吗?”

    “那人说大人刚添了一位公子,这孩子不一般,他想见上一面。”

    知府听了,赶紧道:“请进来!”亲自抱着孩子到客厅去见这个行脚僧。

    他才添了个卞胭脂转世的儿子,这个行脚僧就知道了,可见不是一般的大师。

    金世成看到知府怀里抱着一个白嫩的婴儿,笑着走上前:“令公子是女子投胎啊。”

    知府忙道:“不错,不错,大师真乃神人。”

    “而且这女子还与你有恩怨,恕贫僧直言,这个孩子留在你身边,只会对你不利。”金世成老神在在的道。

    知府原本就不喜欢卞胭脂来做自己的儿子:“大师有何破解之法?”

    “随贫僧遁入空门罢。”金世成向婴儿露出得意的神色,卞胭脂啊卞胭脂,你曾被白家父子教授法术,已经算是我罗教门下信徒了,一入罗教,生生死死,生生世世都是我教的人,休想逃走。

    婴儿全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命运,闭着眼睛酣睡着。

    知府看了眼婴儿,几乎没有任何心里挣扎:“那么就由大师带走。”

    一个妾生的孩子,又是这种来历,知府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就在金世成准备接过婴儿的瞬间,突然一道蓝芒狠狠的抽在他手上,打的他后退了几步。

    接着这蓝芒化作了一条绳索,嗖嗖几声便缠绕了在他身上,将他死死捆住。

    “大、大师?”知府想上前又不敢。

    而这时,他眼前猛地出现了一个道士,抓住这个行脚僧转了圈,两个人都不见了。

    知府揉了揉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半晌才叹道:“你究竟是来建楼的,还是来拆楼的?”

    婴儿自然不会回答他,知府便道:“我养你到七岁,你若是这只坏掉的眼睛能好,我就认为你是来建楼的,将你好生抚养,如果你到七岁眼疾不好,还更厉害,我就认为你是来拆楼的,将你送到庙里去。”

    说完,抱着婴儿往回走了,一边走一边嘀咕:“诡异的一僧一道,唉,刚才可能是哪里来的仙人来消遣我罢。”

    何云一带着捆得跟粽子一样的金世成回到了王瑞房内,亟不可待的道:“将他叫醒。”

    金世成被捆的像头待宰的猪,却没一点紧张,淡定自若的反笑道:“天虚子,你是怕他在梦中经历的太久,将你忘掉吗?

    黄粱一梦可以叫人历经荣华富贵,最后知晓人世无常,归隐山林。你的小白脸这会正在梦里娶媳妇做高官呢,等他醒来,你们相隔几十年,他早将你抛到脑后了。”

    何云一最害怕的就是这个,王瑞与他感情才刚刚开始,他在梦中若是度过几十年,一定会将他忘记。

    纵然他一天或者三天后醒来,他可能已经将他忘记了,就算记得,恐怕也没有感情了。

    何云一没有时间慢慢折磨金世成了,速战速决。

    他伸手在他额头画了一个符文,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声传入金世成耳中,他便觉得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刺进了他的皮肉中,正沿着他的骨肉贴合处割着。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但同样这种凌驾于一切痛感之上的骨肉分离的痛楚,叫他兴奋。

    “嘻嘻嘻——痛快痛快!”

    何云一愣怔,惊异于他对疼痛的享受。

    他看得出来,他不是假称,而是真正的享受这痛楚。

    他无比嫌恶的看向金世成,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又看了眼床上酣睡的王瑞,外面已经过去两刻钟了,你在梦中还好吗?

    王瑞仍旧睡的无知无识,何云一提气,他无论如何不许王瑞在梦中度过一生。

    他眼神幽冷的盯着金世成,他一定要想出办法,叫这家伙解开黄粱一梦。

    而金世成则疯癫般的笑着,动手,何云一,快杀了我!

    我愿意为了完成门主交代的任务,献出此世的生命。

    其他教友会找到我的转世,就像我转到卞胭脂那样,继续在门主身边生活。

    何云一,你虽然此刻还在犹豫,但是我相信你就快忍不住动手了。

    因为王瑞会死。

    ——

    王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个世界虽大,却没一处地方,是他想要容身的。

    他第一次有种离家出走的冲动,反正父亲那么多庶子,少他一个不少。

    他沿着街道跑着,直到筋疲力尽,才在一个胡同的墙角边,抱着头慢慢的滑坐下去,喃喃的念着何云一的名字。

    这时,突然就听有人喊道:“少爷在这里!”

    王瑞惊觉的跳起来,翻墙就要跑,但这些人速度极快的扑到墙根下,拽脚的拽脚,扯衣袖的扯衣袖,硬是把他从墙上抓了下来。

    “少爷,您不要挣扎了,老爷知道您中举太高兴疯了,已经给您请了好大夫了。”说着,将他捆了个结实,塞进轿子里抬回了家。

    可王瑞哪里有病,见了大夫就不疯了,他家人便直呼神医,给了一点没出力的大夫一笔钱作为诊金。

    才坐了一会,就有官府的人敲锣打鼓到了门前,把王瑞从屋里拉出来披红挂彩,弄了匹白马给他骑着游街。

    王瑞中了解元,不止是他家祖坟冒青烟,而是整个县都冒青烟,有记载以来,这里就没出过解元,王瑞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王永德看着儿子披红游街,顿觉此生圆满了,生儿如此,夫复何求。

    王瑞骑在马上,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街上的人围观他的人有多热情洋溢,他就有多冷漠颓丧。

    本该嘴角咧到耳根的解元游街,被王瑞弄得像是罪犯游街示众似的。

    耳边吵嚷的人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不管是羡慕他的,还是夸奖他的,仿佛都和他没有关系。

    好不容易游完了街,他径直被迎进了县衙,跟几个县里的官员喝酒。

    他能考中解元,以后必定荣登两榜,不登一甲,也会名列前茅,前程似锦。

    王瑞连寒暄都懒得寒暄了,任由韦知县和主薄们对他进行“吹捧”,他只负责往嘴里灌酒。

    直喝得烂醉如泥,被小厮给抬回了王家。

    王瑞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迷迷糊糊的想,千里共婵娟不知道另外世界的何云一看到皎洁的月色,会不会也想到自己。

    一定会他那么喜欢自己

    想到这儿,他眼睛酸痛,忙使劲揉了揉,自己来到这里,他一个人在那边一定也很痛苦。

    忽然这时,他看到了一只宝蓝色的蝴蝶挥动着翅膀,飘飘荡荡的从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往他这边飞来。

    王瑞醉的厉害,伸出手去够它,却差点将自己闪得跌下床。

    文顺正在拧手巾,见少爷就要跌下床了,忙过来扶住他:“您要拿什么啊,小的给您拿。”

    “蝴蝶”

    文顺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啊,没蝴蝶,您是不是看错了?”

    王瑞使劲眨了眨眼睛,可不是,屋子里哪有蝴蝶的踪影。

    他真的喝多了,乃至出现了幻觉,他一把抓过手巾,往自己脸上一盖,闷声道:“你出去,不要打扰我,明早之前就当我死了。”

    文顺见少爷说话还算清楚,放他一个人也不要紧,便退了出去。

    他一走,王瑞屋里头的丫鬟又进来察看他的状况,被他发了一顿脾气都给撵出去了。

    他现在就想一人静静。

    热毛巾很快没了温度,盖在脸上凉冰冰的,不过眼睛却是热的。

    他将毛巾抓下来,随手扔在地上,翻身搂着被子,郁闷的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他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了,他根本就不想要现在的生活,中解元游街,也没感到高兴。

    人生事事喜事,第一喜事便是金榜题名,他荣登乡试第一,都没一点欣喜,这辈子想快乐恐怕都难了。

    就在王瑞烦心的时候,他余光再次看到了那只宝蓝色的蝴蝶。

    这一次,他按兵不动,等到那蝴蝶飞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突然坐起来,双手一合,将它扣在了掌中。

    小心的打开手掌,里面空空如也。

    “呵呵”

    他听到一声低笑,再抬头,就见桌前的月光中飘动着一只蓝翅蝴蝶。

    王瑞自从来这里就没见过主动上门的妖精,此情此景,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点亲切。

    只是他明白,这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道士来救自己了。

    蓝衣男子目光似水一般,波澜不惊。

    王瑞见他不说话,没耐心的问:“你是蝴蝶精吗?”

    蝴蝶落在桌上:“我是何云一。”声音很细,像是蚊虫一般。

    一听到何云一的名字,王瑞忙跳下地,两眼放光:“何云一?真的是你吗?你在哪里?”

    眼睛又酸了,顿觉自己没出息,可转念一想,没出息就没出息罢。

    幸好现在他是个蝴蝶,否则凭他现在的激动劲儿,但凡化身个猫狗都得被他亲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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