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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节

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8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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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主子,奴才不能陪您了。”和待他去远,转身对乾隆赔笑道,“我底下人也尽有撒野的,得我亲自去约束。”乾隆问道:“你打算怎么料理顺天府的人”和道:“无论哪个衙门还不都是皇上的奴才顺天府有顺天府的难处,京师大衙门多,都和他们闹起来,他们日子就没法过了,我自己要面子,也得给人留面子。同是一朝臣,不定日后主子叫我去顺天府,他老要来崇文门,得留着:见面地步儿。怕的那群又冻又饿的人激怒了,做出事来就给主子惹麻烦。这是下头人的事,老郭也未必知道,奴才不和他们搁气儿。和和顺顺是吉祥。”

    乾隆原本要亲自去看的,听和这么说,竟觉得比自己想得还要周到大方,点头说道:“你去吧!叫顺天府的人另找地儿舍粥——他们自己不做事,还妒忌。混账!”

    “这个人太能替别人着:想了。”刘墉望着:和渐去渐远的背影,嘘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来还疑他沽名钓宠,看来不是的。行伍里能出这样儿的角色,真也难得。”又道,“主子说的极是,顺天府的人发邪火,还是因为自己的差使让和抢了先。”乾隆看看天色,笑道:“顺天府也出动了,西下洼那边就不用去了吧!刘墉回军机处,给直隶总督巡抚发廷寄,召见一下顺天府尹,就是这场雪,看有多少遭灾的,如何赈济救济的,写成折子奏上来——晚上不用回去,皇后有话,她预备的野鸡崽子汤要赏你用呢!”刘墉边答应着:又谢恩,帮着:王廉侍候乾隆骑好了驴,又道:“我送主子到神武门——还有要问一问他们安置春耕种粮的事,也要报上来。有冻饿死的,衙门也要安葬。这些都不是小事,听说有些地方把种粮都吃了,官府也不管!”乾隆在驴上点头首肯。

    这里和赶回土地庙粥棚,双方仍在对峙僵立。粥棚前二亩地大一块空场上尽是雪水泥浆。还有满地丢弃的破布烂絮,半截打狗棍儿,烂碗碎罐片儿,一看便知这里方才是热闹打斗过。姓胡的那个总爷带着:十几个衙役站在粥棚西边,棍子、绳、镣、铐、枷诸刑具一应俱全,一个个都是脸色铁青,盯着:粥棚,粥棚旁边站的是崇文门关税上的税丁,也都浑身湿透,衣上点点污污满是泥浆,也都满脸狰狞斗鸡似的盯牢了“胡总爷”一帮人,似乎都在等自己的长官来“做主”。那群来蹭食的男女老幼都有,只一个税丁照料,排着:队等粥,有几个年轻人腰里别着:宰羊刀,守在粥棚门口,横着:眼看顺天府的人。三下里都是气色不善,看样子顺天府只要一动手,立时就要大打出手。和赶到,已颠得一身热汗,几个小伙子迎面逼上来,呵斥道:“你是顺天府的不许过去!敢拆这灶火,立时叫你三刀六洞!”税丁们喊着:“那是我们和大人”,人们才给他让出路来。和见没出事,才透了口大气,问道:“刘全,刘全呢他没有过来”

    “刘全在左家庄,收的尸首都运那去了。”格舒说道,“化人场烧尸首要钱,烧一个人二钱,刘总爷原在西直门外粥场,把他叫去了!这年头真日怪了,送去冻殍烧化还要钱!”

    和没理会他牢骚,转身正容对顺天府那群衙役道:“我是和,二等虾,銮仪卫指挥,兼崇文门关税总督,你们哪位是管领请借一步说话。”

    那边没人应声,只那位胡总爷不屑地撇了撇嘴。

    “听我说。”和的脸上挂了霜,直了直腰朗声说道,“崇文门关税用厘金余额设粥场,事前是请旨施行恩准了的。我皇上如天之仁,列祖列宗传下的规矩,凡逢饥馑灾荒,各衙通力施救,这是善举,不是崇文门关税滋扰地方。现在京里骤降大雪,各王府也都有施舍寒衣、饭食的。别说是我,就是京里殷实人家富户大贾开场施粥,也断没有禁绝的道:理。”他指着:列队待食的人又道,“这都是皇上的良善子民,或因天灾,或因家道:寒贫,无奈流落北京。你看看他们,是何等循规蹈矩!这大雪天儿,我们在京里有茶有饭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们在雪地里衣不蔽体等一碗饭吃,不可怜么就算我崇文门不设这粥棚,他们这天气这形容儿讨饭到你门上,施舍不施舍听你的便,可总不至于往他粥碗里掺雪吧”

    这番话立时化解了人们阴森暴戾一腔怨气,顺天府衙役们不禁面面相觑。场上一片嗡嗡嘤嘤的议论称羡声“你看人家和大人,真没想到这么恤贫怜穷的”“谁说当官的没好人衙门里头好修行!”“妈的,顺天府的人真是吃屎长大的,不懂人事儿!”就有人喊一嗓子,“和大人公侯万代!”

    “公侯万代我不敢当。”和异常冷静,目光幽幽闪着,“只是尽我的力各处应付周到就是了——我刚刚从万岁爷那里过来,要见你们郭太尊。劳烦你们传禀一声,请他过来说话!”

    这一来,顺天府那群人顿时都乱了分寸,几个人交头接耳匆匆议论了几句,就有个衙役飞也似去了。那个姓胡的犹豫了片刻,像一头怕踩到机簧的野兽,迟迟疑疑踱过来,僵僵地打了个千儿,嗫嚅道:“标下胡克安给和大人请安——方才是标下无礼,请大人包涵!大人方才的话都在理儿,可是话说三样,样样有别,贵衙门上下也忒不把我们当人——”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那和毫无架子,笑道,“下头人说话有什么分寸都计较起来还得了不打不相识,你们郭太尊也是我的朋友嘛!格舒——那边席棚子地下弄张杌子,叫弟兄们进去避雪,叫他们灶底下烧壶茶给沏上——去吧,都消消气儿,一个北京城里头衙门对衙门,抬头厮见的,一是要讲理,二是要和气,对不对”见粥棚那边大冒热气,知道开锅了,便过去招呼“叫开饭!今儿天冷,就这三几百人,管够管饱,不够再下米!”

    人们立刻一片欢声鼓噪。那格舒办事颇有章法,匆忙之中还约合了十几个乞丐,就饭场里打起莲花落子,齐叫:

    我皇恤苦又怜贫,

    遍地草木施春霖。

    吾侪生来命数苦,

    八字不齐造化钝。

    或因家乡遭水旱,

    或为病疾落老贫。

    本是盛世良善民,

    背井离乡真可悯。

    真可悯,动龙心,

    饥施粥饭寒舍衣。

    犹如观音甘露水,

    恩施万方无漏遗

    莲花落子唱声中夹着:满场唏唏的啜粥声、孩子的叫闹声、母亲的呵斥声,缤纷的雪中人们端着:大碗来来往往,棚里钻出钻进,景观也颇奇特。和自觉料理停当,掇了一个凳子坐在席棚底下,那靴子湿透了,换了一双干的,统着:手看雪,又回思今儿一天变幻不测光怪陆离的事儿,想到已蒙皇上青睐,即将大用,兴奋得呼吸都有点气促,转念又想军机处几个人平素待自己不凉不热,怎么才能融洽无间起来又怕年轻高位招人妒忌,焉知哪里暗处就有人使绊子设圈套儿跟自己过不去,又该怎么处胡思乱想中,见远处一乘四人抬暖轿蹒跚着:过来,只有五六个人跟着,料是顺天府尹来了。带的人少,就不是挑刺找事的模样,忙收摄心神,叫道:“格舒——郭太尊来了,叫人去玉皇庙不拘哪个小饭店定几个菜——不许过了五钱银子——你替我迎一迎儿!”说着:站起身来,脸上挂起了笑。

    天傍黑时分,和才回到家。这一天高兴真是从所未有,尽管浑身劳乏、裤脚袍摆子都湿透了,结了一层薄冰,走起路来都打晃儿,仍旧不想进院子,仍旧觉得还该做点什么,把所有的精力全部耗尽。大约那几杯玉壶春的作用,醺醺然目半饧望着:玻璃世界冰雪乾坤,直想闹一嗓子二黄,其时天上雪已小了许多。刘全指挥着:家人到后头马厩清扫积雪回来,见他兀自站在门洞里发呆,忙道:“老爷回府了——赶紧知会太太——爷,您怎么独个儿站风地里,也不怕着:凉!”几个家人笑呵呵迎着:跑上来,拍雪拂落泥一阵忙活,簇架着:和直到二门,只见里院扫得干干净净,二太太长二姑、管家姨姨吴氏已带着:一群老婆子丫头等在天井里,见他进来,长二姑打头蹲了个万福,说道:“伙房里的饭已经送过来,现成的冬至团子,四糙发极黄米粥,还有南边庄子送来的起荡鱼,自己场里给你特特赶制的饴糖。咱们自己窖里新开的酒,爷暖暖和和吃几杯,祛祛寒气”

    “太太呢”和笑着:听了,一边往上房走,一边说着,“太医看过了没有这会子还睡着:呢么”说着:便听上房里一个女人声气说道:“老爷回来了扶我起来坐坐”和快步走进去,回身道:“二太太和吴姐儿进屋,把饭桌子抬这屋来吃饭,留一个丫头侍候就是,人多了,出来进去的带冷风儿,防着:太太再感冒”说着:进来到炕边,双手对搓着:笑道:“外头冷得紧。我都冻成冰棍儿,屋里真暖和”手伸到炭炉子上烤着,一边觑着:太太气色,又道:“你别下来了,炕上头摆桌子,你就歪着。喜欢的就吃一口;吃不动的就不吃,这么着:随便些儿更好。”

    和的夫人冯氏,是大学士英廉的孙女,她刚坐月子满月,月子里又受了风,落得有个头疼的病,因此看去很是慵懒。这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妇,一身酱色剪绒褂,极考究镶着:金钱百合花滚边儿,头上绾着:一蓬松松的喜鹊髻儿,乌鸦鸦偏垂在肩上,这样一身深色衣服,配着:多少有点苍白的面孔,一双玲珑小巧得牙琢玉雕般的手,半支着:身子歪在炕上,很像一幅古色古香的仕女图。见丈夫呆呆烤着:火看自己,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打量一眼身上,颦眉微笑道:“院里说话都听见了。你外头忙大事的人还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贾宝玉。”和一笑,想说“你倒真像薛宝钗的脾气,林妹妹的体态”。见吴氏和长二姑指挥两个老婆子抬进饭来,便咳嗽一声,问道:“哥儿呢这会子还在睡”

    “在奶妈子那屋里呢!”长二姑接过话,一边拾掇炕桌布菜,又扶着:冯氏稳稳靠了大迎枕上。一边笑说,“今儿来了个算命瞎子。二十四爷家世子福晋也过来了,一处听他算,说哥儿生就的一世富贵,十八岁发迹,十九岁掌印。过了七十五岁有灾,过河骑马要当心——说的到了七十五岁,吃东西也要留心。我们听得笑得前仰后合。到那时候儿我们这群老妖精还不知在哪儿呢!”和听二十四福晋世子夫人也来过,眼睛一亮,问道:“她来有什么事求二十四爷给哥儿起名儿的事办了没有”

    冯氏原本有病,懒懒的,一家子都聚一处有说有笑,顿时精神好了起来。说道:“起了名儿了,叫丰绅殷德,字字都是好意思!我们笑,哥儿在一旁瞪着:黑豆眼,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撺胳膊撺腿的也笑,笑着:笑着:就撒尿——真是个爱巴物儿!我封了三两尺头赏了那先生。不为他算得灵,难为逗得大家欢喜高兴。”吴氏虽不是和亲眷,但她也不是家中仆妇。当年和去凉州查案,病倒在三店镇破庙,吴氏当时还是个丐妇,亏得她和女儿怜卿全力救护,和才捡了条命。和是知恩的人,这娘俩是他命中“贵人”,因此回京就带上了她们,算是一门恩亲,上下都称“吴姨姨”。此刻和家人一样围桌吃饭,笑问和道:“老爷,二十四福晋带了许多头面,还赏了两千两银子。说是给哥儿添喜,可也忒厚重的了,我们都心里纳罕呢!”

    “这个么——”和喝了一碗滚热的鱼汤,已是暖得遍身通泰,左手拿馒头右手伸箸夹着:菜,笑道,“没有天上往下掉馅饼的事,回头你问长二姑。”吴氏便看长二姑,长二姑含笑娇嗔道:“这种事也好直说的只告诉爷,她说爷的法子真灵,再问就笑,又拉我背地说了许多话——对了,今儿二爷带了于遂清的家人——就是那个叫高云从的老公儿的弟弟——来了,带了一包东西,说是什么案子亏得老爷和刑部关说了,才得了个公道。他们说打山东过来,是国泰抚台带的东西。原说等你回来的,左等右等不到就走了。和咀嚼着:一团羊肉听她讲话,半晌才道:“他们保定去了,五七天就回来。要是我不在家,一定留住他们。这些东西是不好收的。”又问,“还有什么人来过”

    长二姑给冯氏盛了一小碗四糙米粥,笑道:“太太,这米新舂下来的,您胃口不好,就着:这盘高丽咸白菜,容易克化——还有个叫海宁的,原来是贵州粮道:的观察老爷,说调任奉天知府,打北京路过。倒是没带东西,说是老爷的朋友。上午来的,说还要过来——这早晚不来,或许就不来了的。”她一边说,和一边“唔”,说道,“海宁是朋友,咸安宫上学时还是同学,他既来京,肯定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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