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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

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3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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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儿后晌,高福儿又回去一趟,”墨雨沉吟道,“今儿早起,送四爷走,高福儿又问我,郑大奶奶的事打听没有,我照用诚的话回了,他又说不问这个,问大奶奶是不是还住在北院。我和墨香用诚合计一下,再不回四爷,出了事不是玩的,所以才”

    胤趿着鞋起身来,悠悠地闲踱两匝,走至案前,提笔略一沉思,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周用诚,说道:“他给你三十,我加一撇,给你三千,你三个分了!只管到账房支,就说墨雨修房子,主子赏的!”

    “谢四爷!”

    胤端着茶碗一边踱步一边沉吟着:“不过就你们说的这些,还不能算凭据。你们知道高福儿么?他原是山东饥民逃荒关外,他父亲饿死在热河叶柏寿的白马川,我奉旨去奉天祭陵,遇见他在人市上卖他的妹子葬父,自己身上挂着牌子,愿与人为奴养活他的老娘,论心而言,这算得是个孝子。既是孝子,就不至有卖主的事,跟了我之后,又有黄水之灾那件事,我们又有患难之交,是患难之交自能同舟共济。他识字不多,能耐有限,我没有叫他出去做官,可也没有拿他当寻常的奴才。他每月的月例银子比弘历兄弟还多五两,年节赏赐从来都是头一份,我赏他的庄子一年也有万两白银的进项。一个人受恩如此——换了你坎儿,会做出卖主子的事?所以,你们说的这事,我还有些信不及。”

    三个人看着他的赏银札子,听着他的话,不禁都愣住了。

    “那为什么还要重赏你们呢?”胤一笑道,“我取的是你们的心。你们这个耳目当得好,确是事事时时处处为主子设身着想,这一条难能,所以我不心疼银子。你们比他聪明年轻,读点书,将来做到年羹尧那一步儿,也不是不可巴望的事。就这样,好生做去。四爷眼里不揉沙,恩怨分明,赏重罚严,亏负不了你们的。”说罢吩咐道:“今晚我就住在书房,你们几个侍候,明儿早一点叫我,恐怕万岁一定要召见的。”三个人忙答应着,替胤铺好床,往银瓶里注了开水备着他半夜漱口,点了息香,只留一支烛罩了红纱笼,悄然退到外间各自拖了一张春凳和衣胡乱躺下。

    “用诚进来倒茶,我口渴。”

    后半夜鸡叫头遍,胤突然醒了。周用诚一骨碌爬起来,从茶吊子里倒了一杯茶捧到胤跟前,说道:“四爷一个劲翻身,睡不沉,是这屋里热么?”

    “是心里烦,一直做梦。”胤喝了一口,两腿垂下床坐直了身子,红微微的灯影下看不清他的脸色,“至人无梦,看来我还算不得至人。”周用诚笑道:“圣人还梦周公呢!至人无梦,是说至人不信梦,不是说他不做梦。”胤笑了笑,说道:“你果真长进了,这一层连我的老师顾八代先生,连熊赐履都还没想到呢!你跪下,听我说!”

    周用诚这才知道,胤是有意召自己密谈,忙跪了下去,说道:“请四爷训示。”

    “你们今晚说的,我已经全信了,但书房还有十几个人,难保他们不偷听,我只能那样讲。”胤目中灼然生光,“阿哥们的事,大面上兄弟雍穆温情脉脉,其实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想必你也心中雪亮。”

    周用诚重重地叩了一下头,算是明白。

    “本来也难怪,”胤叹道,“一君一臣、一主一奴之差犹如云泥之别,成者王侯败者贼,逐鹿场上无兄弟。大阿哥害二阿哥,三阿哥害大阿哥,八阿哥害十三阿哥都是历历在目的事,我焉能掉以轻心?所以我身边的事,你能如此留心,真是不枉我疼你一场!”

    这些场面上绝不能讲的肺腑之言,都诉给了周用诚,周用诚感动得五内俱沸,心里又酸又热,一句话也回不出来。

    “你脸上迷糊,心里清明,这个长处人所难有。”胤呷着茶道,“你要替我盯紧高福儿!”

    “喳!”

    “不但他,府里所有人你都得盯着!”

    “喳!”

    “所有人,”胤慢吞吞道,“连文觉,性音在内!”

    “——喳!”

    “写信给狗儿,把年羹尧盯死!见什么人、说的什么话,去什么地方甚或和谁一处吃酒看戏,三天一封信,用传驿送府,你来拆阅!”

    周用诚突然打心底泛上一股寒意,竟自打了个寒颤,忙叩头道:“喳!奴才明白!”

    “办好了,你功德无量。”胤嘴角微微吊起,闪过一丝阴冷的微笑,“佛天都不亏你的——去吧!”

    “喳!”

第259章 十四阿哥拜帅西征 十三阿哥缧绁逢兄() 
胤谋求带兵不成,算是垂死挣扎。雷霆大怒的康熙皇帝即日下诏,命废太子由咸安宫移居上驷院永行禁锢,接着连连批红,赐耿额、托合齐、凌普、朱天保、陈嘉猷自尽。犹如刚刚复燃的死灰上狠狠浇了一桶冰雪水,自此,太子复位已成绝望。满朝文武被这次事件震得懵懂了一阵子,但很快就灵醒过来,又把目光聚到带兵阿哥上,看谁是大将军代天出征,就不难从中揣到“圣意”。

    其实不用揣摩,一切很快就明朗了。过了六月六,十四阿哥胤便带了十几个幕僚离开贝勒府住进兵部,谢绝一切宾客往来官员拜谒,专心提调各路兵马,古北口、喜峰口、娘子关、四川绿营、江南大营十万精锐冒着暑热,浩浩荡荡由井陉、函谷、风陵渡、老河口、乌程、归德等地四面八方入陕出关,云集西安咸阳结营待命,一切指令虽说都是廷寄诏书,却都是胤一手总揽——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十四阿哥即将登坛拜帅了。

    八月十六李卫接到吏部委札,着他由文职改为武职,加三级赴年羹尧总督行辕办差。李卫此时已是知府,加了三级,自忖必是个参将了,也顾不得高兴,匆匆将差使交卸给同知高其倬,用四人大轿抬了翠儿母子,自己骑马腰刀威威势势赴京,一来要引见谢恩,二来胤手谕“福晋思念翠儿”,要他把家眷送雍王府,也便于专心办差。李卫做官正做在兴头上,哪里理会得胤的心思?一路行来,沸沸扬扬听说朝旨已下,十四阿哥晋封“大将军王”,近日就要赴抵西安行辕,克日要授大将军印、天子剑,奉节出京,皇帝亲自送行。因赶着要看这热闹,越发晓行夜宿,马不停蹄趱行进京。赶到北京,恰正是九月初八,满城已遍扎彩坊,黄土洒道,家家设了香案壶酒,人人都知道明日要阅兵五凤楼,大将军要出征了。

    进北京城,天已傍晚,李卫将从行仆丁们安置到客栈里,自和翠儿母子坐轿迤逦往定安门雍和宫而来,却见门上已经掌灯。李卫想着即刻就要见到四王爷,心里又感念又有点怕,老远便住了轿,叫下翠儿道:“这也算到家了,老爷子是个爱挑礼儿的,咱们走几步过去吧。”翠儿抿嘴一笑,说道:“就你肠子弯弯儿多!”便抱着熟睡的儿子和李卫一道儿过来。刚到门首不及通报,便见里头轿房执事抬着鹅黄顶子轿出来,接着便见胤带着高福儿和墨雨,一大群人簇拥着出来。李卫抢前一步磕下头去,说道:“四爷万福万安,想死奴才了!”翠儿忙就跟着跪了。

    “哟!是狗儿嘛!”胤一边下台阶,见是李卫一家,便止了步笑道:“刚刚进京?怎么就走着来了?你如今做了这么大官,越发小气得连轿钱也舍不得打发了!”翠儿在旁道:“原是坐轿的,到主子门口觉得不恭敬,下来走走。怕怎的?我是放了脚的女人,再说,不强似要饭那时辰?”

    胤踱过来打量着翠儿,笑道:“有这份心,你主子已经欢喜了。你当初一个黄毛丫头,如今也出落得神采照人了。怎么,听说你不许李卫讨妾?这孩子几岁了?叫什么名字?”李卫万不料这样家口琐事胤也知道得清清楚楚,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翠儿笑道:“主子怎么知道的?他要真讨来,我也给他打出去!主子那年给福晋太太说过那个什么吃醋的,我想我就是个醋葫芦罢咧!”胤原本满腹心事的,被她逗得呵呵大笑,跟的众人也无不偷笑。翠儿又道:“这孩子三岁了,想着主子的恩,起名儿就叫李忠四爷!”

    “‘李忠四爷’?四个字儿的?”胤笑得前仰后合。“这份意思怕不是好的?只是不雅驯。忠也好孝也好,无非是个‘贤’字,就叫李贤吧——这会子顾不上说话了,我还要去户部,京师跟十四爷出征家属的赏银还没拨出来呢!翠儿去福晋那儿陪着太太说说话儿,枫晚亭弄一桌席面,和邬先生、坎儿你们吃着酒等我回来。”说罢笑着登轿而去。李卫忙答应着进来,果见坎儿墨香正在枫晚亭,一边着人请文觉性音,一边叫厨房备酒,大家围桌说笑。

    “难为你一回来就逗四爷一乐。”性音叹道,“自打五月,我就没见过他脸上开过晴。从早到晚,咬牙挺劲儿拼命办差,只是做事。其实我看他是有意劳累自己,压一压心里的火。”说着和文觉碰杯一饮。

    邬思道酒量不宏,呷着茶只是出神,许久才道:“四爷的心思有什么难猜?十四爷领兵,一切粮秣、饷银、劳军的事都落到他头上,他未免有为他人作嫁的想头。十四爷得胜还朝,名垂竹帛,四爷自己觉得就是累死也没人见,他能不懊恼?”周用诚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三番几次劝四爷,万万不要生惰心,挺劲儿办差?不怕埋没功劳么?”邬思道咬着下嘴唇,冷笑道:“亏人家还日日说你伶俐!万岁爷三次亲征,下诏谕几十道,说的什么你一句也记不得!与准噶尔打仗,打的不是前方,是后方!阿拉布坦有多少兵?只要粮草供上,粮道畅通,他怎么抗得住?传尔丹败就败在这一条上,孤军深入,粮道被切断,六万军士与其说是战死,还不如说是饿死的!”性音伸直了脖子问道:“你是说——”

    “要我一字一句解说么?”邬思道将半杯酒一仰而尽,“四爷只要拼命办好差,无论十四爷前方打得顺手不顺手,四爷的心万岁都看清楚了!像万岁这样精明得不能再精明的主儿,别想用几句献媚的话就搪塞住。要取宠,就只能泪和血暗自咽下,以实迹明心,以功业见赏!”文觉不禁合掌称善,说道:“善哉斯言!你何不对四爷明讲了,叫他心里也好过些儿?”邬思道冷冷道:“他做这么大的事,心里苦苦何妨?”

    文觉点头叹道:“这话可谓入木三分。据我看,四爷像是已经瞧透了这一层。不然,他不会这么没明没夜地干。四爷心里不舒坦,大约因为十四爷这次也封了王,又多了一个劲敌的缘故。”“是这个话。如今确是鼎足三分的局面,”邬思道道,“八爷的法子是用百官声势压着皇上就范,十四爷和四爷两条心,用的却是同一个法子。但据我看,谁继位,万岁已经有了影子。三方势力,四爷已占上风。”

    “何以见得呢?”邬思道自设一问,又道:“上次十七爷来说,李光地在万岁跟前称颂八爷,万岁说,‘你是致休的人了,阿哥们的事不要掺和。放心,朕一定选一个坚刚不可夺志的人做你们日后的主子。’这说的是四爷似属无疑。皇孙里唯独叫弘历世子进畅春园读书,这是其二;万岁风烛残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断不至于将继位人远远打发到万里西疆,这是第三条。由这些迹象看,万岁已经在给四爷铺路了。”性音吃酒吃得满面红光,说道:“皇孙进园读书,也许万岁老年人寂寞,叫个有学识的孙子解闷儿,这一条作不得准。”

    邬思道点着性音笑道:“这一条不是和尚能知道的。年老寂寞,只能叫活泼有趣的孙子到膝下,要有识见的小大人儿做什么?万岁跟前还少了学问人?别小看了这件事,他亲自栽培一个好圣孙,能保大清三代盛世,你明白么?因为有个好圣孙,儿子当了太子的,史不绝书呢!”

    “好好好!这一条和尚真的不省得!”性音大笑道,“罚我一杯!”说罢一举杯“啯”地咽了。邬思道格格一笑说道:“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凭四爷如今势力,手里拿着传位诏书,未必斗得过八爷!京师驻军,只有武丹和赵逢春的兵靠得住遵遗旨办事。丰台大营三万人马、西山锐健营两万,九门提督隆科多手里两万,差不多七万兵力。就算隆科多持中,五万大军兵临畅春园,一纸遗诏有什么用场?八爷如今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众人立时被他说得目瞪口呆,一个个苍白了脸,李卫皱眉道:“邬先生真能揉搓人。一会儿叫人心里痒得要大笑,一会儿又叫人毛骨悚然!你是个什么意思嘛!”“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邬思道用筷子翻着菜,“天命有归也要尽人事。开这把锁的钥匙在十三爷手中。明天,四爷要去见十三爷。不要忘了,丰台大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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