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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

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2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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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是口辩,”王掞直挺挺跪在地上,分辩道,“皇上言之凿凿,说得这样凶险!托合齐循例换防,说有不测之心,究竟太子是否参与,又语焉不详!太子自请将兵西征,也疑他要拥兵自重,奴才听着,总像是‘莫须有’之罪!方苞你以布衣之身忝在帝侧,自古受恩谁像你这样重?当此国疑事危之时,不能助君明察秋毫,只用空言搪塞,难道你不是个奸邪小人?”

    方苞眸子晶亮发光,一口顶了回来:“皇上废黝太子,是为保大清天下万世相传,实实在在的一件事,怎么是空言?太子本来就有罪,复位之后不思改悔,变本加厉,会饮聚议,结党营私,打击异己,事实俱在。你王掞也直言不讳!就这么一个人,难道能受任于天下,拯庶民于衽席?说太子有异动,是皇上的话。我虽不敢断言,查其言,观其行,这会子也觉甚属可疑!天下之主是当今万岁,你王掞扪心自问,你一味保胤礽,是出于公心,抑或以死力争,邀取不二臣之名?”这番话,句句落地有声,王掞先是浑身一颤,接着伏地号啕大哭:“太子并无不臣之心,求皇上不要误听他人谗言”他不再称方苞为“小人”了,方苞见他如此凄惶,也不由动容,叹道:“王掞兄,你也不用这样,太子一废再废,国家难免要伤元气,皇上也痛心呐!但为社稷,不能以私情废公啊!太子没有不臣之心,皇上的诏书里也说了,其实这样做,也是为太子好——”

    “就是这个话。”康熙也凄然一叹道,“朕一生做事,毫无遗憾,只这个胤礽,自小儿看他长大,朕心里最疼怜他,可怜他的母亲还是为他难产而死的朕到地下,难见祖母和皇后啊!”他拭了一把泪,又道:“看来这个太子当不好,也不全怨胤礽,皇子们管着八旗,建牙开府,各有属官,各有所主。不同于前明各皇子只有世爵,不管实事。太了是个为头的,想保住位置,不能没有自己的人马。左右群小,希图恩荣,又防着别人来夺,结党就势在必行的事了。既然如此,立谁为太子都不好。看来只有暂时不立太子了。”

    这件事马齐、张廷玉、方苞等人虽然没有议论过,来来回回,心里不知折了多少个过儿了,太子结党被废,再复位,仍是以结党被废,很是耐人寻味——天下早晚是他的,何苦要结党呢?康熙寥寥几句,就明白道出了底蕴:有八旗制度,便有太子结党,想在太子位上坐稳,没有一帮人拥护不成;要想太子不结党。除非废除诸王八旗制。但动摇八旗制度,等于解散满族主体,去掉这个“祖宗家法”谈何容易!一时众人俱都哑口无言。

    “所以,”康熙说道,“不能事事依着汉俗,得照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确立大计:自今而始,休言立太子之事——直至朕死!”

    众大臣不禁瞠目结舌,太子制度,汉唐以来沿袭数千年,虽然时有废立,却从无中断——至死不立太子,那谁来继位?马齐当先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望万岁慎虑而后行!恕奴才孟浪,总有一日万岁要龙驭上宾,若天下无主,何堪设想!”

    “马齐所言极是!”王掞原还怔怔地听,至此觉得自己不能缄口,遂道:“国无储君,一旦有变,纷争乍起,人臣谁能收拾局面?”

    康熙目光炯炯地看着殿外,慢吞吞说道:“是啊!齐桓公英雄一世,首建五霸大业,身死之后,五公子纷争百日不发丧,尸首都放出蛆来,联焉得不惧?但立太子的又谁有好下场?你们都是饱读史书的人,不晓得玄武门之变?不知道永乐靖难?胤礽若是不立为太子,焉有今日之祸?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朕已仔细想过了。太子,决不可再立!”方苞原听康熙说不再立储,也觉不妥,及至听了康熙这番话,很快就明白了康熙的意思,正要说话,却听张廷玉道:“宋仁宗三十年未立太子,大清太祖、太宗皇帝也没有预立太子,国家反而日臻隆治,奴才以为皇上想得很对!”

    “很对?”王掞反唇相讥。他不能苟同张廷玉的“高见”。他的祖父王锡爵是明万历年间的首辅,曾连章奏请册立神宗长子朱常洛为太子,反对立宠妃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恂,得到成功,而声震天下。康熙为了使他好好辅导胤礽,曾赐王赐爵“懋勷贻范”匾额。康熙的话,张廷玉的话,在他听来都是对他的嘲讽,叩头说道:“张廷玉身为首辅,当面阿谀君主应该诛之,以谢天下!”康熙见张廷玉面红耳赤,要驳斥王掞,便止住了道:“王掞。你虽然言语激烈,但朕知道,你辅佐太子,并无不循规炬的事。所以朕不怪罪你。朱天保、陈嘉猷是另一回事,所以他二人已经被拘押软禁,审明之后还有旨意。你是有岁数的人了,肝火不耍太旺,回去息息火,静养几日,至文华殿任大学士,有咨询你之处,朕自然召你——来人,扶王掞下去,他跪的时间太长了”王掞被康熙这番不软不硬、似体贴又夹着恫吓的话弄得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话,半晌,方咽了一口唾沫,无可奈何地说道:“臣——领旨!”

    康熙眼看着太监小心地扶着王掞出去,方叹道:“难能可贵!惜乎辅佐非人啊——像十三阿哥,是个敢作敢为的”遂转脸问众人道:“你们还有事么?没有就散了罢。”

    “万岁,”马齐说道,“十三阿哥虽有党附胤礽的事,但据部里官员说,办事很尽力,且甚清廉,是不是”康熙脸上毫无表情,沉吟良久,说道:“照胤礽的例,筑高墙圈禁起来!”

    高墙圈禁,在宗室亲贵中是极重的处罚,鳌拜、索额图谋反,也不过如此,现在太子的案子尚未审结,就把“从犯”胤祥先行圈禁,而且方才的话里还透露出赞赏之意,怎么一霎工夫就变了?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康熙,觉得眼前这个皇帝越来越难侍候,越来越莫测高深。只方苞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颔首不语。

    “你们放心!”康熙笑道,“朕必定选一个坚刚不可夺志的人做你们日后的主子!”

    第二次废黜皇太子后,朝局似乎比第一次要平稳些。皇子里除禁锢了胤礽和胤祥外,再没有进一步的株连,下边臣子里监禁扣押的清一色是太子党人。只有宗人府、刑部大理寺最忙,日夜审讯,夹的夹,打的打,一连半个月,才算将案子谳定了,内阁会同各官合计,着都统鄂善、副都统悟礼革职,发奉天军前效力;着托合齐腰斩;着齐世武绞刑,收监候处。兵部尚书耿额是索额图的家奴着令圈禁。下余的沈天生、伊尔赛、朱天保等人则请旨斩立决。直忙到十月中旬,才算各事就绪。各省督抚原都心惊肉跳,生怕卷进这天字第一号官司甲,至此,倒都安下了心。

    但此刻的京师,情势恰如冰封了的永定河,上头平静如镜,下边激流如湍。胤禩在废太子的当日就卧病在家,静观事变,等着康熙下令再行举荐。胤禟、胤(礻我)、胤禵装作游哉悠哉模样,今日访友,明日会文,出入于方苞、马齐、张廷玉,甚至告老致休的李光地、梁清标、伊桑阿的庭户之间,却绝口不谈朝务,很是安分守己。处置胤礽党羽的事,直到十月十九,才颁下朝令。胤禵立刻来见胤禩。躺在床上的胤禩一跃而起,高兴地说:“如鸟兽散,真一大快事!”胤禵也道:“正是如此。这一来太子党再无翻身之日了!找只奇怪,怎么推选太子的事至今连一点信儿也没?”

    胤禩淡然一笑,说道:“岂有不下这个诏旨的道理?皇上不过是想看看我是否在下头运动罢了。其实就是上次,也是你们冒头,话说得太露锋芒,这次我不吭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看看万岁是什么章程?等着看吧!”

第196章 识真局清客举胤禛 蒙迷雾忠贞赴黄泉() 
胤祥被禁锢,去掉了胤禛一条臂膀,一堵屏风。一连多日,这位王爷闭门不出,徘徊中庭,恍惚失神。家下人知道他性情乖僻,谁也不敢拍马屁讨好儿自寻晦气。胤禛几次想和文觉、性音深谈一次,都是欲言又止。这两个和尚也怪,明知家主有心事,也不来相劝。偏邬思道自六月就离京,带着两个小奚奴出游去了,胤禛几次派人打探他的信息,都是败兴而归。恰在这日接到处置胤礽党羽的邸报,胤禛仔细看了半日,越发不得要领:若说胤祥是太子党,至少邸报上要带一笔,若说不是太子党,就该和自己一样,根本就不应处置。要是推举太子,这阵子早该有旨意了,要是不推举,难道就让储位空着?胤禛盘膝坐在万福堂烧得暖烘烘的大炕上,心里一片茫然。想到自己年过而立,事业受挫,惨淡经营多年,毫无建树。太子无份,不禁感到一阵落寞凄凉,和外边枯枝插天的冬景一样萧索荒寒。正沉吟间,见弘历从外头进来,胤禛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一天一天长大了,竟不如小时候!君子守中不务外,你成天跑什么,要学你那个不成材的哥哥么?”

    “父亲怎么忘了?”弘历笑嘻嘻打千儿道,“昨日儿子已经禀过的,和谢嬷嬷一道儿去大钟寺,她是去还愿,儿子去临碑帖。本来午间要回来,恰又遇见邬世伯,约着一同进餐”

    胤禛眼睛一亮,双腿已挪了下来,问道:“邬世伯?哪个邬世伯?”弘历笑道:“儿子有几个邬世伯?就是邬思道先生嘛!”胤禛腾地下炕趿了鞋。“他在大钟寺?你叫他们给我备轿!”

    “儿子已经请他回来了。”弘历从未见过父亲这副猴急相,要笑又不敢,只敛眉答道,“他腿脚不便,还是坐儿子的轿子呢!”

    胤禛赏识地盯着弘历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戴上青毡帽便迎出来,早见邬思道架着拐杖从二门进来,包了铁头的拐杖在水磨青砖的院里点地有声,的笃的笃直到台阶下,方站住了,深邃的目光盯视胤禛许久,方道:“久违了,四爷!”

    “噢!”胤禛心中一热,跨前一步,又矜持地站住了。转脸命弘历,“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搀扶着点!”

    弘历扶着邬思道在安乐椅上坐下。出京游历数月,邬思道皮肤晒得黝黑,精神好多了,坐在椅上打量胤禛移时,方道:“四爷身子还好?”胤禛笑道:“你有残疾,走这么远的道,着实叫人惦记着了。这话该是我来问你的。”邬思道笑道:“如今天下承平,风不鸣条,雨不破块,又没有响马,怕什么?至于几个小小诈财捻秧之辈,何足道哉!”

    “这么说你还是碰到匪人!”胤禛惊问道,“性音的徒弟黄安不是跟着你么?没有吃亏吧?”邬思道莞尔一笑,道:“像我这样的人,只能与人斗智,不能斗力。倒也亏了黄安帮着,不但没吃亏,还给四爷带回几个人,虽然都是鸡鸣狗盗之徒,都还略有些本领。四爷,你是非常之人,当此非常之时,应有非常之备。性音虽有本领,毕竟是个和尚,不能朝夕跟着你呀!”胤禛叹道:“先生是有阅历有心智的,再受磨难依然达观,令人可敬!不晓得我在京里,似热锅蚂蚁一样!又像夜里独自走一条没有尽头的黑胡同,四周静寂得古庙一样,还有豺虎恶狼潜在暗处磨牙吮血!——你想想,我是何等况味!”胤禛说着,嗓音有些哽咽,便打住了。

    他极少这样动感情。邬思道知道,不是苦闷到极处,胤禛不会这样。因见院外人来人往,便沉吟道:“四爷,这里太气闷,我坐不惯,不如到园子里去吧!”

    “成。”因为这个智囊回来得如此及时,胤禛一天郁闷扫尽,显得神采奕奕,起身吩咐弘历:“弄一桌席面进去,给邬先生洗尘。”又要叫人搀扶邬思道,邬思道却不肯,笑道:“我需要走动走动,只一味安乐,离死也就不远了。”

    于是二人离了万福堂,出月洞门径往枫晚亭而来。走至一片茂竹旁,邬思道忽然支住了拐杖,头也不回,说道:“四爷,方才你说的走黑胡同,我听着有意思——叫我看,你已经走出了胡同口,只是天太黑,你什么也看不见,还以为身在胡同内。天太黑了!是么?”

    “你说什么?”胤禛吃了一惊。

    “我说,”邬思道转过脸来,“实言相告,我回京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头,我也像堕进庐山雾中,万事纷绪扑朔迷离,总瞧不破皇上的心思!今儿邸报出来,我才明白,皇上变了法儿!放鹿中原,叫高才捷足者去争!”他嘿然冷笑,又道,“劈破旁门见明月,谁能堪透此中三乘妙义,这莲座就是谁的了!”

    胤禛倒退一步,脸色异常苍白,惊讶地说道:“你这几日你不来见我,是在精研时局?”邬思道默默点头,笃笃踱了两步,“是啊,四爷心里闷,我也懵懵懂懂。若来见四爷,也不过对坐愁肠,有何实益?我得给你拿出应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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