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年华-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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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一定是很温暖的吧,所以他的气息和软,不是那种侵略性很强的。不像她的哥哥,即便长在一个家庭,她也总是不能忽略兄长们身上散发的凌人之气。
深吸了一口气,她动了动,让他松开抱在腰上的手,头也点了点,软软而又清冷的语调是她素日说话的样儿:“嗯,但是我怕痒,你别碰到我的腰。”说完,还是禁不住地脸红了。她脸上热热的,又觉得自己终于发声说出理由,是极大的进步。
他的手又一次覆在又白又软的女子手上,脚下的步子也后移了些,与阿楚间隔开了一点,不过衣襟还是交缠互碰。但,阿楚明显接受他的挨近使他笑得很有感染力。
这般便是他俩相互提升好感的兆头吧!想到如此,周宁彧的心更添了几分柔情,教导的动作是实用且细致的。
他一遍再一遍地握着她的手挥杆,安抚了她急躁的心。捶丸是他们消磨时光的游戏,她不必担心自己球技的好坏让他不悦或觉得自己的心力付诸东流。也许,正是因为不用努力做好而讨得欢喜的认知让她的心也逐渐从容了许多。
她才发现,即便她捶丸的时候仍旧时准时不准,可这个活动还是带给了她极致的乐趣。就连额上泌出点点汗水,她也不似往日那般厌烦夏日炎热而致使的仪容不整。
果然,堪堪半日的功夫里,阿楚学得很好。脱离了周宁彧手把手的教学,她亦能够自如地挥杖了。准度也慢慢地好了许多,一丈的球窝基本无误了,二三丈的十球也能有四五球是稳稳妥妥的了。
日渐西斜,她的兴致勃勃也很外露。他却拉住了她的手,用她的帕子擦去汗湿,浅笑着给她披了薄褙子,“明日休沐,我再陪你好不好?”
她笑容灿烂地点头,伸手意欲解开褙子,嘴里嘟囔着:“热。”
手上的动作还是被按下了,“晚风起了,你会着凉的。”他亮着眼睛看她。
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还是作罢了,毕竟他风风韵韵全是潇洒,而褙子下的她就有些狼狈了,遮一遮也好,只是头发的凌乱却藏不了了。
此后几日里,周宁彧一边拉着楚之陪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常常语出惊人,说些什么美色教他更有做事的动力,抑或是阿楚的风姿使他畅快,更能轻松解决难事。因而她已然能淡然对待他灌得迷魂汤。一边在午后阳光不那么烈时,在那个专门布置的院落中他教阿楚捶丸,时不时上下其手,果然身心都散发着愉悦。
尚楚之这半月来也十分熟悉了他的气息。不得不说,习惯真是无比的强大。堪堪数十日罢了,她居然已经养成了他一趟上床,便不自觉地窝近他的怀里。反而日日遭他调笑:“阿楚投怀送抱真叫某喜不自胜。”她也由原先的面红耳热发展成了如今的瞪他一眼,伸手捂住他的多嘴多舌。
今日,由于周宁彧的事务缠身,午睡时不知怎么的,她辗转难免,定是知了鸣叫不已让她心烦。
“唉。”她翻了个身,掀开被子还是不够凉快,白玉指绞着儒裳的腰带,闭着眼也觉察不到摇扇下冰块带来的阵阵凉爽。四周除却偶尔的蝉鸣,一丝一毫都听不见,可她烦躁得自己受不了了。最后又是一句叹息。
守在门外的红袖也张望了好几次,从来不曾见过姑娘翻来覆去两刻字了还在骚动。坐在凳子、靠在墙上纳凉的人瞥了一眼月亮门,心中感慨:莫非今日爷有事耽误了,姑娘就睡不着了?她偷偷捂着嘴笑,心里还有些遗憾姑娘、姑爷的感情日益添厚,怎么还不见姑娘有喜呢?
突然想到了姑娘近来躁动不安,这可是从前盛夏时节也没发生过的事呢!难道姑娘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所以才如此不同寻常?思前想后,红袖只差没给自己竖一个大拇指了。她现在同绿意的稳重也不差多少呢!得意洋洋的丫鬟,招了小丫头守着,自己寻到前院去打听姑爷的事。
于是自作主张得唤着府中的小厮去请姑爷,只说姑娘身上不畅快。
第58章 习惯()
没过多久,守在书房的红袖便瞧见爷一身的汗湿赶了回来。虽然脚步稳健如常,不过滑落的豆大的汗珠让她晓得姑娘在爷心中的分量。她倒没有添油加醋,只是详详细细地复述了尚楚之多次叹息,睡得十分不安稳的事。
周宁彧有些怔住了,心中倒也一阵甜蜜,阿楚身边的两个丫鬟实是会察言观色的,甚是知晓他的心意,经常教他能顺心遂意地死皮赖脸地黏在阿楚身边。他右拳抵在下巴轻咳,笑容也没能掩住,匆匆冲了凉便往主院去了。
未初三刻,他缓步而来。
尚楚之隐隐约约听闻了很低的脚步声,只是昏昏沉沉的,眼睛半睁不合地瞧着他的身影,可脑中一片混然作不出任何反应。
假自镇定的男子上了床,把薄被盖好,姑娘不安分地踢了被子,又被他安置好,他才安然躺在她身侧,接着毫无犹疑地把人往怀里带。有些疲惫不堪的人嗅着她发上的清香,低沉浑厚的嗓音问道:“怎么了?”
意识混沌的人竟然在益加炎热的夏日里还拱到了他的臂弯之中,只觉得他身上凉凉的,很舒服,也没听清楚他问了什么,自己便自发自觉地接了话,软软糯糯地撒娇,还掺和了一点哭腔,愈发是个小姑娘的姿态:“我睡不着。”
他低低地笑了,眉眼里满满的都是她,心甘情愿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哄骗爱闹的婴孩一样哄着她:“睡吧,我在这儿。”
不过片刻,迷迷瞪瞪的姑娘已睡得很香了。他跟着一侧,眯着眼小憩了一小会儿。待她入梦沉了,他才起身吩咐人把些卷宗挪到这里,自己在桌子前细细批阅与翔实写录方案。
何时起在她的身边,他也能够做好手头的事情了,而且速度还变得越来越快了。托着下巴瞧着又开始蜷在一起,像只小白兔的可人儿,他的眸子里柔情似水。
自斟自饮一壶茶,周宁彧犹如喝了蜜一般甜。无论如何,哪怕说他卑鄙也行,他确确实实是强行干扰她的生活,打断她的步调,才能有如今这样的局面。他渗透了她的全部,就为换来聪慧的姑娘在他跟前放下心防,信赖他。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好,不仅仅使她习惯他的存在,还能经常性勾出她天真浪漫的情感,偶尔的撒娇叫他受用无比,怜爱之至。
瞅了还没半晌,抵挡不住甜蜜的诱惑,他再一次把心头好抱在了怀里,只是靠在她的秀发上,不得不低声喟叹这也是一种折磨,尤其对于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大的考验。
申初一刻,好眠的姑娘在坚硬的臂膀里醒来。她呆了,他不是忙去了,何时回来的呢?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再是动不动把脸飞红的人盯着睡着的周宁彧,那眼下的一片青黑显示出他近来睡得十分不够。
于是先前想起床的人不敢有所动作,生怕吵醒了难得又能沾枕安眠的人。百无聊赖的她也只好用自己的视线描摹他的轮廓。
其实也就两三天光阴而已,她怎么就觉得心疼呢?明明此前听他说赴任柳州时,遇上一场瘟疫他整整七日都只能睡一二时辰,她的感慨也不过是好厉害的韧性,这样恶劣的环境和状态也能把事情解决得相当漂亮。今儿个,她的心绪倒是外显了许多。皱着眉的姑娘幽幽地吐了口气,甚至不愿意发出声响。
周宁彧在阿楚醒来没多久便也睁开了眼,温香软玉在怀,他自然地伸手摸着她圆润修长的脖子,直到她缩着求饶:“别,很痒。”
他眉开眼笑地收回手,气息温热地吐在她的耳旁:“阿楚,我真怕我自己忍不住。唔。”
阿楚被那尾音的呻吟震住了,红红的脸差点冒了青烟,他耍流氓的功夫也是日精月益,叫她全然无力招架。于是退而求其次地闭上眼,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口,清了嗓子:“起来吃些燕窝好不好,我叫人熬了许久了。”
“让我再抱一会儿。”周宁彧用了更大的气力把人锁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额间,畅意地喟叹。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压下心中所有的激动,他才翻身起来了,顺手拉了一把懵懂的姑娘。
脚垂在床侧,尚楚之双手撑在身后,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的,却不曾离开自己跟前的人。她歪着头,刚睡醒的嗓音是浑然天成的低哑,克制不住的慵懒无力:“你怎么回了?不是说去京郊办事了?”
“怕我不在,你睡不好。”嘴角上扬的就差告诉所有人他的骄傲与欣悦。
她低了头,有些不自在,但不是因为他不正经的言辞,“你不用这样做的,如果一味儿带累的公务,我、我”她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她不愿意自己变成一个什么也做不好,却还需要旁人分心照顾陪伴他。明明从前,她一人独处也素来游刃有余,没道理变得愈加无用了。
他俯身抬起因天气热得厉害而削尖了下巴,动作举止这般轻浮,可是神色却极为认真严肃,说话也加重了口气:“阿楚,你无需顾虑这些。倘若我连一点儿事也办不好,那么我会更没脸缠着你。”
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动人心弦,眨了两下,他便有些溃不成军,想不管不顾地舔舐她柔软冰凉的唇瓣,汲取她口中的香甜。只是,很可惜的是,现下并没有一个良好的时机。他不无遗憾地深咽了口水,眸子变得黝黑黝黑的,极有攻击性。不过,他立时端正了站姿,别过头,语调和软,似乎没有一点反常:“走吧,不是说熬了燕窝同我一起吃?”
“嗯。”用力点着头的姑娘应着,脚上趿好了鞋子,跟在他的身后。他一伸手,她也自然而然地跟着递出自己的左手让他牵住。
踏出了房门,瞧见了小丫头和红袖半福着身子问安,她才恍然发现,周宁彧居然大摇大摆地牵着她走在奴仆、婢子前。
这半月来,虽然他也时常握着她的手,可是基本都是私下无人之际。今天在青天白日里,他如此不顾忌,叫她十分难为情地红了脸。奈何她的力气一向小他许多,并不可能挣脱。即便如此,脸皮薄的姑娘还是很别扭,心中闪过的词语让她一句都不敢多说。生怕一不小心,她便将埋在心里深处的“白日宣淫”这等非闺中女儿可以言语的词汇吐露出来。
短短的一段路,在内心挣扎的人心中太过漫长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正厅,嬷嬷随即端上了两盅燕窝。周宁彧趁手接过,先是捧了一盅放置在她眼前,调羹的搁置也是非常明显行她的便宜。然后自己随意地取了剩下的一盅放在桌前,不用勺子,饮茶般一口两口地喝完了。
她无奈地瞧了瞧自己跟前的燕窝,又瞧了瞧他豪放的行径,心里嘀咕着自己本来要为他摆燕窝的,活儿却被他抢着做好了。难道自己只是出来陪着吃甜品的?
周宁彧看着她娇柔的模样,禁不住地摸上了她的发顶,笑着问道:“换身衣裳,陪我去郊外办些事情?”
尚楚之微赧,美目圆睁地瞪了他一眼,他近来似乎很喜欢对她的头发上手,轻轻抚平了被撩乱发丝的姑娘歪着头瞧他,声音有些小:“已经回京了,这样对你没有妨碍吗?”毕竟京城不是临安那样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里的民风极致保守,对女子所求甚多。
“怎么会,阿楚,无论在哪里,我想得都没有改变。”不管在什么地方,他总应该待她是一样的,否则他凭什么说他是喜欢她的,他清清冷冷的面目是一派道不明的认真。即使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可是他有信心,他一定可以叫她真真正正地依赖他。
“咳咳,去作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脚难得不守规矩地轻轻划着地面,排解自己不安的情绪。
他转身,嘴角勾动得很好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落下,自然而然地牵起她柔滑的小手,步调放得很慢,“听说员外侍郎贪污受贿,我奉命调取证据。”
“这是朝中密事吧,你这样随便说出来,真的可以吗?”尚楚之还是不放心地东张西望,没看见其他什么人,她左手轻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脚上却不知不觉地加快了,为了能够不用他故意放缓了来迁就自己。
周宁彧还是笑出了声,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爽朗,他的左手劲道更足了些,把她的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握住,头侧向她,语调有些轻浮:“阿楚,这样你我之间连生死都绑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更加顾虑我呢?”
她愣住了,脚步也随之停止,搞不明白跟前的人是故意无时无刻地调戏她呢,还是认真严肃地陈述事实呢?
他却已然回到正常的轨道,把呆滞的姑娘半强迫地带着向前,微笑里透着毫不犹豫,“走吧,夫人。”
踉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