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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锦上年华-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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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拥挤的马车上,尚楚之不敢去明目张胆地看,也没有什么再值得多看了。关于三人间的牵扯,她虽然不清楚过程,可是结果总是分明的。她也没有必要一再提醒自己,大多数的人都是求而不得的。何况,她心里有更大的谜团。

    “什么样的欺瞒对于阿楚而言是不可原谅的。”

    昨夜周宁彧在月满西楼时,叩了门,没有多余的旁白,便踌躇地问出这句话。

    他为什么这样问?

    她的脑海里有许多的念想一下子都动了起来。可是苦思冥想没有一个所以然。周宁彧欺骗了或是瞒了她?可是骗了她什么呢?瞒她的事,似乎多了去。还是他打算欺骗她了?而且事情同她有干系?

    晕头转向的她终究没能凭借一句话来断析出因果。她所能知晓的信息实在过于有限了。假装自己在小睡一则是想思索这句话困扰她一夜的话里的深意,二来是因为马车里坐了四个人,又有两个是男子,她很不自在,便眯着眼防止眼神交汇还得说些客套话。只是不一会儿,她装着装着就真得睡着了。

    大概是回京途中没人嬉闹,安静里布满诡谲,行程变得越来越枯燥乏味。偶尔风餐露宿明明是尚楚之没体验的活动,这样新鲜的事却还是勾不出她的兴趣。

    加上周宁彧这些日子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打量她,她虽然仅发现一次,可是直觉地判定肯定很多次了。被隐秘地偷窥,使她压力很大,联想到他回京便要高升,而后她就要面对官场达贵的淑人,她恍惚觉得做周宁彧身边往来的白鸽也不错,至少不用虚以委蛇,小心谨慎就足够令她活得安稳了。

    朗朗夜空下,趁着大家都睡了,尚楚之爬下只睡着她和阿月的马车,坐在篝火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托住自己的下巴赏月色醉人。

    不想回去。她心里的念想愈发强烈。

    从前,她未曾触及外面的生活,必须端庄大气是贵女要有的起码标准,在筵席里得体、有手腕是一个淑人必备的技能。现在,她还是知道外面的世界她根本无法生存,可是她却萌生了逃跑的心意,自由的气息太浓烈,抢占她身上每个角落,告诉她外面的生活只握在她手里,她可以少很多、很多的避忌。

    可是,她不是一个有选择权的人。

    看见周宁彧靠在树下假寐,尚楚之叹了一口气,身边的人敏锐度这么高,不知道是喜是悲。不过,既然他装睡,她也轻松了许多。互相间都不必尴尬了。

    这样彼此都好,尤其是她当时回的话其实挺伤人的。唉,是她自己把周宁彧推开的,也不是说难过。她与他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牵连,只是深闺之中的人是没有机会被他人珍而重之。周宁彧是唯一一个向她抛出温情脉脉的人。所以,为了自保,放弃周宁彧,她还是有些可惜的。

    可她一想到,世间长长久久的情爱是十足十的豪赌。她怯弱,不愿意舍离眼前、未来能掌控在手中安平赌一个虚无、一个所谓的幸福。

    在京无趣时,她读过很多话折子。话折子里的圆满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背叛也当然不是假的。

    她长在尚王府,那里的美人也很多。这些美人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垂过伤心泪的。嬷嬷说,初时母亲是父亲的心尖宠。温婉可人的母亲才入府,和颜悦色地接纳了通房丫头当上姨娘。这三年里据说父亲为了母亲做了许多话折子里的“佳话”行径。可堪堪三载有余,尚王府的美人鱼贯而入,像数不尽的画卷,一张叠着一张。

    看母亲便也能晓得,诺言是真的,可是情过事迁,也就散尽了。

    尚楚之羡慕的目光转至马车。她想在她心里不愿意阻止阿月的热情,不希望她固封在枷锁里,是加了私心的。阿月的纯粹和悸动是她没有的,若是可以被呵护得很好,就仿佛她无处安放的灵魂里的一点点负隅顽抗也得以幸存。那她心间还有一处柔软的地方,不是全然的自私、工于心计的。

    胸腔里面的热血沸腾,她知道自己是羡慕阿月的。那是大多南朝女子所没有的勇气。

    继而在月明星稀里,她又将注意力移到周宁彧身上,篝火里勾得他的面容很好看。这样的面容在她的见识里也不少。她晓得这也意味着不会只属于一个人。只要她没有拥有过,也自然从不曾失去。

    她知道自己的审视不会被错过,可她不在意,进了京城,她是他事事无错处的妻。他们之间大概便没有如今的这种试图成为守护与被守护的关系了。

    既然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婚姻,哦,对周宁彧而言大抵是委屈的吧,于她则是求全的,她不企图改变,也不相信最后会改变。所以她护得自己周全已是足以。现下,光明正大地看他的眉眼,告诫自己要重新变回笼子里的金丝雀。别再留恋这两个月来的不可思议的生活。

    大约看了一刻钟,她的时间掐得正正好,不多不少。她笑得越来越像周宁彧不经心时得似笑非笑,她暗自感慨,看,她多么精打细算。

    接着她拂了拂裙摆,拍拍手,扬去尘土,坐在马车的车辕荡着脚,没带出一点摇晃。明明回京的路程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她却觉得就在今夜,唯有今夜是她最后的狂欢。没有别人,蛙鸣、微风,七八个星天外,这是她没有桎梏的天地,也是她再也触不及的广袤之地。

    她轻轻地笑了,眼里一片朦脓,这一片林子分明不大,她却将它定义为天地。她还是盆中的花儿,努力地或者,没有绽放,也没有枯萎,方寸的蓝天是仅有的美丽。

    周宁彧亮闪闪的眸子在看见阿楚嘴角扯起的嘲讽之笑后黯然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抓不住她了。

    可能因为不甘心,也或许由于懊恼,所以他近来总是想着如果,想着当初。若是当初发觉她的心思缜密,他不是唯有惋惜她没有小姑娘的天真,选择留在京城或者带她一同去柳州,伴她走过一段时光,陪着她长大。那么至少,现在他不会是她生命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不会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周宁彧,”她抿了抿唇角,显然在斟酌字词,月光下的身影很单薄,让他想拥在怀里,可她咬了咬还是很冷静地拧着眉开口了:“欺瞒于朋友、于亲人、于爱侣之间或许是不可原谅的。可是对一纸盟约下的人而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的姑娘最是动人的理智与冷静,真是伤人。

    周宁彧发苦得笑了笑,唇角弯起的笑容很是勉强。他这些日子没想到该怎么做,于是退出阿楚的视线,选择驾车。可他并没有因为这一段距离的保持变得好过。相反的,比起对贺兰月贯彻不语、远离、无视政策的裴苼还算自在,而他过得很是煎熬。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和被拒绝的阿月丫头差不多,而他还没有阿月的那种看得见也很开心的心态。他迫切地想知道阿楚的内心想法,急于拉进一点关系,可是却没有好的思路。

    他不敢叹气,四周静谧得很,他稍有动作只会让阿楚离得越来越远。

    抱着自己的膝盖,尚楚之在越来越清冽的凉风里给自己裹一丝暖意。抖了抖,蚍蜉撼树的温度带不来安全。她呵了呵冰凉的手,慢慢缩进马车里。

    月亮消失在视线里,夜黑了,就像她冻极的感觉一样刺骨。可她是会自我保护的姑娘。

第47章 心凉() 
走走停停,大约初夏带来了更多的沉寂,这一路特别漫长,又过得迅速无比。七八天便快要赶到京城了。不过半日,周府已赫然就在帘外了。

    下马车时,尚楚之没有别开上前将她抱下来的周宁彧的目光,可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却避开了。她愣住了,有一瞬间心里觉得空空的,有些不自然。

    视线扫过周府的牌匾,依旧如故,这个地方她又回来了,会埋葬她一生的安全场所。从今往后,她的日子应该再不会有任何不同了。

    她跟着他的步伐,保持从小到大学习的仪态,优雅地随在身后,阿楚陡然发现这个曾经向她靠近的人终于渐渐远去。她不懂,明明是她自己推开的,可是她心里并没有开心的体验,甚至发酸的情绪会上涌。这是不符合她的要求的。

    于是尚楚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宁彧的后背,思索得脑核愈发痛了,却一无所获。就连同裴苼异常端庄道别的阿月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难得来到府邸大门口迎接自家姑娘的绿意、红袖见了礼、问了安,跟在安安静静的贺兰月身后,挤眉弄眼地偷笑。姑娘跟着出游后跟姑爷的感情很有进展,回来了还有这般恋恋不舍的神态。笑意盈盈的两个丫鬟还是做好本分的工作,只是心情明显十分轻快。

    当然,更重要的是周府和王府不一样,她们才敢在做好事情的基础上开心地笑着。能够这样流露自己的情绪,她们觉得舒坦极了。

    回到主屋,尚楚之坐在贵妃榻上望着窗外的败尽的、仅剩一片绿意盎然的别角晚水发呆。方才,周宁彧送她回主屋的意义在哪里?需要伉俪情深的表象么?他挥手赶走了难得不聒噪的贺兰月,她便只剩一人在这里闲坐无聊了。而他同裴苼进宫复命了。

    拧着眉,恢复从前府上的装束,阿楚发觉自己是唯一没事情忙碌的人。

    面面相觑的两个丫鬟有些诧异于冷静自持的姑娘今日格外热情,姑爷走了好一会儿,她却依然望着爷出门走过的路。游玩一趟感情突飞猛进了不少,待会儿她们可要把这事告诉林嬷嬷,她一定很开心。也许、也许还会有小少爷、小姑娘呢?红袖脸红了一下,未来可能要忙碌了。

    红袖没有绿意的老沉,满脸写着欢欣雀跃,被绿意拉扯了好几下,才和绿意一起行了告退礼。

    然而这一次平日喜静的姑娘却在她们福着身子时开口了,“我出去的这一段时日,你们在周府过得如何?”

    红袖有些不解地抬头望着尚楚之,不过姑娘问话,她素来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下子一时口快,乐呵呵地说道:“奴婢很好,周府规矩不大,比从前自由许多。”脸上灿烂的笑容昭示着所言不虚。

    心不在焉的尚楚之仍看向外面,桃花最美的时刻她也错过了,初夏要开的花还有吗?她皱着眉在想,手指卷着腰间的绑带,漫不经心地开口:“比王府好许多吗?”

    红袖正欲顺着话继续说,倒被绿意抢了个先,绿意身子趴得很低,头埋在手间:“姑娘恕罪,红袖她不是有意这样说话的。王妃、姑娘待奴婢们极好。”

    红袖听到这句话,赶忙学着绿意头贴了下去,颤颤巍巍地赔罪:“姑娘,奴婢错了。”她知道,九姑娘虽然没有王府里的其他姑娘任性,可同她们之间素来也是淡淡的,今朝她如此懈怠,说话不经思考,不知会怎么得罪姑娘。若是被卖了,她想到这里泪眼汪汪地不敢动,她情愿死也不要被卖了。

    在周府这几年过得太逍遥了,她都忘记了王府偌大的规矩,可不像嬷嬷骂骂她们就了事了。

    尚楚之听到“扑通”两声巨大的响声,才发现两个贴身丫鬟都吓得跪下去了,扭头一看,屋子里鸦雀无声地跪倒了一片,七八小丫头都抖着身子。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靠着贵妃榻上的软枕,声音里是化不开的疲倦感:“都起来吧,我不过随意问问。”

    红袖、绿意趴得更低了,几乎身子也贴地了。红袖大概吸着鼻子啜泣,开口时语调有几分沙哑:“姑娘打奴婢、骂奴婢都成,千万别把奴婢卖了。”她肩膀缩成一团,好不可怜,又想起大姑娘发卖丫鬟的情形,不禁抖得更厉害了。

    她的头不禁更疼了,果然只有阿月才是毫不避忌地围着她打转,旁人终究同她之间有着鸿沟,也、也许是她太冷漠了吧。她也没有端坐好,懒懒散散地,是有些累的样子,声音越来越轻:“我几时说卖你们了,都起来出去吧。”

    虽然屋子里的丫鬟们都站起来了,可是气氛却有点凝重。尚楚之自然敏锐地感受到了,心里五味杂陈的。周府确实没有王府的严苛,不然她们几人在王府几时出过差错呢?又几时敢把笑容挂在脸上呢?

    神色淡漠些固然没有什么人往来,可是也就没有人会在意。因为这样的人不会同自己争取好处。没有利益关系也就活得安全多了,即使不可避免的是被当成柔善可欺的人,时时短缺些无关紧要的物什,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躺在贵妃榻上闷闷的,她其实来了周府之后也任性了许多。依着管家说的,推拒了大多数淑人筹办的筵席,纵情纵意地潇洒,脱离周宁彧在书房里混了两年多,何等自在,又多么辱没淑人名号下的腕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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