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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锦上年华-第1节

小说: 锦上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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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王府庶女认命嫁予新贵,不求圆满、但求无过。偏偏他遇上她,便没有再想过要其他人,招惹她、放她离开再追回她。尚楚之从没想过,原来她的生活最后原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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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周宁彧看着她微醺的状态,坐回桌前,隔着屏风看小姑娘一动不动地抱着雕栏。于是端起了一碟小菜,拎着酒起身开了槅门,又转头看了看——尚楚之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动作。

    周宁彧并没有走远,在暗门后看见她倚着,半红着眼,然后眯睡了。

    尚楚之却不知晓,原来自己酒量如此浅薄,在大婚之夜已经迷迷蒙蒙得过了大半。在自己清醒前,已经做了这么多丢脸的事情了。万幸的是,她不晓得也就不萦于怀。

    至少,天真烂漫的模样,除了周宁彧,旁人也瞅不见。

    一对大红龙凤烛烧到天明前,终于在几声滋滋里燃尽了,满室只余下冬夜的黑暗。

    尚楚之揉着脖子醒来,看着眼前一床喜被怔住了。刹那间才忆起,自己原来已经成亲了。

    对着穿衣镜整理自己的尚楚之透过镂花看见丫鬟捧着水、毛巾等轻声进来。她便镇定地开了槅门款款出来,长发披落,发尾甚至有些打结了。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像大家闺秀般,从容地让丫鬟伺候着她。她两个贴身的丫鬟上前为净了脸的楚之梳妆打扮。

    绿意为她别上流凤珠时,附上耳边悄然道:“姑爷一早上朝去了,姑娘在卯正刻该去供香敬茶。”

    供了香、奉完茶,管家送来府中名册、府邸图纸,又说了许多府中杂事。末了,尚楚之从他口中知道了周宁彧近来供奉翰林,事情繁多,将有十日无法回来。

    她料理完琐事,才能坐在书房里愣愣地出神,唢呐声声里,她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花轿中,十指拧得青白,时间怎么如此漫长难耐,可略略转念到要嫁予素未谋面的状元郎,她又希望这一段路程最好耗尽所有光阴。

    眸光黯了又黯,脑中浮现的却是父亲这些年来,对她的视而不见,对其他姐妹的无动于衷,除了嫡姐、嫡兄以外,所有的子女都是他换取一日日安稳的筹码。

    她看得清楚明白,晓得父亲原本就是趋利避害的人,买卖庶子女的婚姻世间常有,何况在她父亲看来,她定是有造化的,能嫁得“新贵”。尚王府究竟不过朝廷恩养的闲散贵士,而她只是姨娘早亡的庶女罢了。若不是周宁彧父母双亡,当朝新科状元自然不会娶她这样一个朝廷恩养的只有虚衔的王府庶女。

    她的新婚让她一点儿真实感也没有。哪一个新妇只记得自己的夫君微哂的模样似乎有些好看,除此之外再无印象呢?

    独自归宁后,尚楚之也没有再见到周宁彧一次,他便赴任柳州。为此,她成为了所有淑人的谈资,在元宵夜宴上“风头无两”。

    周宁彧亲表一应弟兄也有限,湥Ч笫樯牌鸩降墓俪∪思矢伲庋某『侠镒允俏奕税锍牡摹V链耍盖籽劾铮遣荒芴嵝业氖幢慵薜煤枚桑哺1 D盖赘刑究上А:迷冢饷炊嗄昝挥惺裁词且滩涣说摹

    她不晓得别人的情况,而她的婚嫁也不过是移植罢了。她是一株被种植在小院子里的花朵,没有人欣赏,寂寞地成长。

    但这样也好。

    终于,两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又是一朝除夕,热闹里,她最寂寞。于是风寒相伴。

    尚楚之再次睁开眼,只一盏烛火点亮室内。她就着星火看不清,便穿了披风,来到外室的贵妃榻,推开窗户,卷起帘子,院子的雪积得厚厚的,天上星光灿烂。于是她抱了一床午憩的夏被,围拥着,然后撑着下巴看繁星似雪。

    凉凉夜风,拂开了披肩长发,露出了一张标致的脸,虽略有苍白,但眉目如画,鼻子高挺,平日烈焰红唇的樱桃小嘴冻得有些发紫,此时手中捧着一本书又睡得昏昏沉沉。

    周宁彧走到窗前看见夕阳的柔光打在楚之脸上,这使得她看起来更加娇美,尤其略带了些异域的风情。

    周宁彧手一顿,轻轻地放下了帘子,就着薄被将楚之打横抱起,看着她半圆不尖的小脸抵在稍有滑落的被子上,格外动人情怀。他蹑手蹑脚地安置好尚楚之,为她放下红帐,恍然间瞅见她睡梦里透出来的笑容,也轻轻一笑。

    婚后两年的第一个照面,却是如此而已。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然回京。

    是以书房遇见时,她理所当然地没有认出人来。被撞进来的莫寒摇着扇子叹笑时,她平生第一次没有恪守仪礼,小跑出去。

    她不晓得正常夫妻间应该如何相处,可是肯定不会像他那样时时刻刻地用灼热的目光看着她,用膳之际又总是添菜加水,仿佛他们真的相敬如宾似的。

    又是一顿匪夷所思的晚餐。

    周宁彧蹙了蹙眉尖,不紧不慢地盥了手,一步一步走近尚楚之,携着她的手,落了座。尚楚之僵硬地被牵着入座,她觉得害怕,又无法不害羞,只把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也不说。

    她想:这样生疏的夫妻,大概也是闻所未闻。可是,寂寞虽然孤独,却毕竟轻松自在,不用顾及他人。摇了摇头,她又觉得不对。普天之下,这样的夫妻最多。

    女子婚前几乎都是不认识自己的夫君,又怎么可能一纸的约束变得亲近呢?她有些失笑,可是这样的陌生人最终却相伴到老了,真真是奇怪极了。

    于是,小心翼翼的作派自然而然被尚楚之搬上了台面。

    吃完晚饭,尚楚之看着周宁彧一副款款深情的模样,不可置信极了,心里暗忖:这究竟又是哪一出?本着敌不动,我亦不动的宗旨,楚之目视前方未敢起身。

    片刻的沉默引发全厅的尴尬,没人轻易言语。

    周宁彧才发现,自己是主动地太过分,却并未赢得自家夫人的好感,并且大有吓退她的架势,不由地扶额,然后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周宁彧不同寻常的模样委实让她受惊,回到房里沐浴的时候,楚之还耿耿于怀,思来想去。

    然而,寻常是什么样的呢?尚楚之忽然疑惑了,其实从来没和这个人处过。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吧,倘若靠得太近决不是好事。冷漠的表情湮没本就寥寥无几的生动的神态,蹙起的眉头轻轻舒展,楚之想她知道怎么样保持一颗平常心。

    尚楚之一顿饭被照顾地莫名其妙,可是似乎又不能说不。间隙偷瞄中也不得其解,她不明白周宁彧为何回来,也不知道他这样突如其来地靠近是为了什么,但总有潜伏的危险要翻出水面的感觉席卷楚之。

    看着他走掉的背影,她终于在心里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离开正厅,她将自己浸在浴水中,甩了甩长发,将这个陌生又侵略性十足的男人的容貌从脑中驱逐出去。

    着了亵衣裹进被窝里的尚楚之,歪在枕头上,怀里还抱着一个软枕,只一双骨碌碌的眼睛露在青色绣花被外,脸往枕上蹭了又蹭,眉头皱了又松,紧了又舒开,时不时的轮换着表情,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

    须臾之间,便愈发埋得深,稳稳的鼻息掩在其中,楚之不自觉蜷得更紧,还是觉得足下凉凉的,于是把怀里的软枕抱得越用力,希冀多给自己带来温暖。

    不经意里,她沉入梦中。

    似乎有人掀开了被子,一股凉风只往身上钻,尚楚之不由得抖了抖,接着暖暖的汤婆子凑在脚底,让她低低地呢喃。隐约中,有人为她调整了睡姿,然后是好闻的香味袭来,尚楚之觉得更加好睡了。

    一夜好梦,也睡得格外迟。

    天寒地冻隔绝在高床软卧以外,尚楚之穿戴整齐后,发现雪也停了。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中,红袖、绿意冻得红红的手还是不肯丢下堆雪人的情致。

    她坐在秋千上,目光又转向房间想起那个汤婆子,强自镇定的脸上透出一点绯色,还好天冷,大家顾及不到。可是一想到周宁彧的所作所为,尚楚之还是觉得耳热。

    耳边环绕丫头们玩雪的笑声,她也不自觉得心情变好,笑意一点点爬上嘴角。林嬷嬷送来元宵夜宴的请柬时,尚楚之也不心烦这消磨心境的人情来往。

    午后,备好元宵礼的尚楚之从书房顺走孙子兵法后,就一直窝在床上,偎着手炉,脚底触着汤婆子,一页一页看书。看得有些困倦,她手中的书也没有放下,握在手里就睡过去了。又因天寒地冻的,蜷缩着身子。

    许是,姿势并不好眠,尚楚之睡得不是很安稳。

    当有人抽开手里的书时,尚楚之立马惊醒了,眼睛还未睁开,她的手瞬间躲入被中,脑袋也快速得向后挪去。砰地撞上墙,疼得楚之,眼里闪着泪花,然后才看清前方的周宁彧半跪在床沿,手里拿的是她看的孙子兵法。

    尚楚之受惊地盯着周宁彧,手也不敢去揉她的脑壳。起得有点猛的尚楚之,带翻了手炉,蹦出了一丝火花。周宁彧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提起了手炉,然后递给了楚之。

    楚之分了一下神,愣愣接过手炉,下意识得更往后靠。她看到周宁彧神色一暗,手往她额上欺来,心如擂鼓,紧张地闭了眼。

第2章 夜宴() 
谁知,他竟然好脾气地揉着她撞到的后脑。有些疑惑的尚楚之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因疼痛而叫出声,一边又想不动声色地避开周宁彧。

    这样靠近的距离,尚楚之紧张地几乎忘记呼吸。

    看到这样想远离自己的尚楚之,周宁彧皱了皱眉,松开了手,坐在床沿打量着穿中衣的楚之,开口道:“后日的元宵阖晏准备好了吗?”

    听到是阖家晏,尚楚之懵了,原来笺帖自己看得如此不细致吗?眼皮跳了跳,楚之应道:“已备好赴礼,”顿了顿,“爷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吗?”

    看着周宁彧神色莫测,楚之有点儿害怕,眼睛不断地朝手炉瞄去。手炉被她左手摩一圈,右手描描花纹,小动作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忽闻得周宁彧的一声低叹,楚之才抬眉看向他。他有点滟红的薄唇轻启:“我不是洪水猛兽,楚之不用这么害怕地躲避我。”

    尚楚之瞬间身子绷紧,头埋得更低了。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他周宁彧拧紧了眉头,但她却一点儿也看不见。终于,周宁彧也不想她总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明明之前那么可爱的不是吗?“你歇着吧。我今晚不回来了。”

    尚楚之没有应他,垂着的目光,看到他的脚步迈远,才放松地靠在墙上,呼了一口气,阖目养神。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叹息时,步伐刹那的停顿。

    两日都没有听见周宁彧的消息,尚楚之有点儿开心,又觉得有点儿孤独。又回到了无人言谈的往日,好像在春寒料峭里更冷了。

    是夜,尚楚之盛装打扮。

    懒梳髻上饰着玉钗银坠,额间勒着小银锁,玉面樱唇,薄施粉黛煞是清丽。浅绛色的窄袖罗衣,绣工精湛的腹围上缀着双佩环,时兴的裙也是同色的。外头罩着同款色的大袍长裳,披上缂丝银鼠背子,又暖和又大方。

    许是不常这样打扮,她装扮好了,红袖都怔住了,喃喃道:“姑娘盛装很美,同县主有些像。”

    楚之闻言笑了笑,心情好了几分,毕竟小姑娘爱美,哪有不喜欢听被夸的言语呢!好心情却只是刹那,她想起了这两年常常听闻的消息,眉目都低了两三分,毕竟谁又愿意自己是个被收藏的画上美人呢!

    退而求次么?她的眸子清清冷冷地望着地上的雪,有些无言。大约男子觉得自己情深,便想着没有得到最喜欢的人,可以到处地收纳各色同心爱女子有些相似的美人。譬如她的父亲,譬如周宁彧。

    只是,原来自己作为替身,她倒也没有说心绪波动很大,只是觉得没有意思。甚至,她此时意外地聪慧玲珑,晓得了素未谋面的夫君,为何能罔顾疏离,分外照顾着她了。

    前厅遇见周宁彧时,楚之从善如流地保持着端庄,同他一起进了马车。在车里,捧着小小的茶杯啜了一口又一口,看着周宁彧靠着休息了,她才安心地养神去了。

    而后,睁开一双黝黑的眼眸,周宁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防备,心中五味杂陈,怎么样对待一个时刻想逃跑的人,才是对的呢?听见车夫喊到了,尚楚之才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周宁彧怀里,他对上自己的眼神,便扶正了她,然后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妆发。

    尚楚之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有点发热,红晕衬得更好看了。下马车的时候有些木讷,差点踩到裙摆,周宁彧干脆一把抱了下去。楚之在众目睽睽之下,差点儿没把头塞进周宁彧的怀里。

    所幸立即入了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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