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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克莱默夫妇之争-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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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对男女在旁边一张桌旁坐下。 
  “你瞧,乔安娜,我们俩也象一对出来小酌的夫妻一样。谁也看不出不是那么回事。” 
  “嗯,我想你是要知道我干吗叫你上这儿来。”她笑了,可是特德没笑,他喉头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她说,“特德,我已经在纽约住了两个月啦。” 
  “是吗?” 
  “我在东三十三号街租了一套公寓。” 
  “真希罕,你一直住在这儿?” 
  她有点尴尬,不自然地转动着酒杯。这算是开场白吗?她是不是来讲和的?上次她肯定没有这种意图,不过这回差不多是一年以后啦。 
  “事情总在变化。我现在在大中央网球俱乐部工作。干打杂的话儿,能免费打点网球。” 
  “我看你为了免费打点网球可给不少人添了不少麻烦啦。” 
  “我知道你会那么想的。比里怎么样?” 
  “他长大了……只不过……摔了一交……”他得告诉她,几乎象忏悔一样。“把脸摔破了。留下个疤,乔安娜,打这儿到这儿。” 
  “噢。” 
  “还算运气,没有更糟。” 
  他俩都不作声了。自从决裂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有共同的心情。 
  “远看看不出来,特德。” 
  “怎么?” 
  “我看见过他。” 
  “是吗?” 
  “有几次我把汽车停在学校对面,坐在汽车里看你送他上学。” 
  “真的吗?” 
  “看上去是个大孩子啦。” 
  “你坐在汽车里?” 
  “看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低下去了。乔安娜孤零零坐在街对面汽车里的景象感动了特德,他摇摇头。 
  “我忍不住了。我仔细考虑,想下决心……” 
  她确实想讲和!所以才这么和气。 
  “特德……我要把比里领回去。我们可以协商,让你每逢周末来看他,但是我要监护权。” 
  “你要把他领回去?” 
  “我在纽约定居了。我愿意跟他一起住在纽约。当然,不应该把你们俩分开。”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要我的儿子。我不能再坐在街对面的汽车里看他啦。’ 
  “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 
  “不是的。” 
  “我为他花了多少心血!我为他忍受了多少煎熬!而你现在倒要把他领回去了?”他提高了嗓门。 
  “我们平心静气地谈吧。” 
  他们俩虽然跟房间里旁的一对对男女非常相似,可是现在他们暴露了相互之间的真正关系,周围的人就开始打量他们啦 
  “我总算把什么都安排妥当了,总算安排妥当了——而你现在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我并不想把你排斥在外。你仍然可以来看他。每到周末你就见到他啦,特德。你是他的父亲……” 
  “你呢?” 
  “我是他的母亲。我如今还是他的妈妈。我从未放弃过这个身分。不可能放弃的。” 
  “乔安娜,见你的鬼去吧。” 
  “特德,我想同你开诚相见,我有旁的办法达到这个目的。”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尽管这不是世界上最明白的话,可我还是要说。见你的鬼去吧。” 
  “特德,还有法院呢。我能诉诸法律……” 
  “我不想再谈了。我要问的是谁付酒钱?” 
  “你讲些什么?” 
  “谁付款。我吗?又来敲我竹杠啦?是你邀我来跟你喝酒的——来听你提出要求的,难道还要我付钱吗?” 
  “谁付钱是无所谓的。我付就是啦。” 
  “好,这就对了。你付钱。侍者!” 
  侍者就站在旁边,他特地挪近来听三号桌上的闹剧。 
  “再来一杯!快!” 
  “好的,先生。” 
  “你付钱,我喝酒。” 
  “特德,你别生气……” 
  “有别的东西吃吗?我想叫柜上来一客三明治。这你付不付?还是光付酒钱?” 
  “随你点什么都可以。” 
  “你一贯出手大方。” 
  “特德,我已经拿定主意了。我考虑过不少时候。我有了一些变化,对自己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认识了些什么?我倒很想知道。” 
  “也没什么具体的东西。” 
  “讲一件事吧。告诉我一件由我付了代价而你现在认识到了的事情。” 
  “我绝不该和你结婚。” 
  她讲话的声音很柔和,并无特殊的狠毒意味,只是叙述一个事实,不仅是对特德说的而且也是对她自已说的。她在感情上如此决绝,使他大为震动,有一会儿,连火气都消了。待者拿来了酒,放在特德面前,特德坐在那儿只是呆看着。 
  “记在这位女士账上,”他说道,“由她付钱。”接着他的起身来,走出了酒吧,把她撇在那儿。 
  那天晚上,比里稍微有点儿小过失,特德就冲着他瞪眼睛吆喝,而且很早就打发孩子上床,因为他没有耐心念故事给他听,或是满足他为了拖延上床时间而提出的再喝些苹果汁的要求。 
  “你今天脾气不好。” 
  “今天糟透了。所以我希望这一天赶快结束。你马上上床,就算帮了我忙了。” 
  她要把孩子领走!他真希望酒吧间那个场面能再现一次,好让他把酒泼在她脸上。 
  电话铃响了,维维安要谈她买芭蕾舞票的事,一刹那间他搞不清对方是谁?在说些什么?她没买到芭蕾舞票,看电影去好吗?电影跟芭蕾舞有什么区别呢?他压根儿不在乎星期五晚上八点钟干什么去。 
  “行,看电影很好,好极了!” 
  “你好吗?” 
  “不太好。” 
  “出什么事啦?” 
  “没啥。过两天跟你说。” 
  “什么事呀,特德。” 
  “没什么。” 
  “真的……” 
  “我原来的妻子到纽约来了,要想取得对我儿子的监护权。” 
  “噢——” 
  要是特德说:“我伤风了,”或者甚至是“我这儿有客,”维维安大概都会满意,这个回答倒很可能出乎她的意料。 
  “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还说不上来。” 
  “我能帮什么忙吗?” 
  “能,给我把她宰了吧。” 
  他走到酒柜跟前,拿了一瓶白兰地和一只喝白兰地用的酒坏。他把酒杯平端在径手里,接着突然用尽全力把酒杯扔在起居室的墙上,碎片在房间里撒了一地。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有一两秒钟他感到很愉快,但也不特别舒服。上床之前为了找点事干,他把碎片全扫掉了。 
  第二天早晨,乔安娜打电话到办公室找他,他不接。后来她又来了个电话,他还是不搭理。她叫秘书传话给他:“告诉克菜默先生,事情没有解决。”乔安娜提到过法院和诉诸法律。他觉得不理睬她的电话在法律上不见得对他非常有利。 
  他去拜访约翰尚赛律师。律师记下了他认为最关键的事实,并且核对了几个日期,例如她离家多久了,上次来纽约是什么时候等等。 
  “她干了不少侧翼迂回呀,”律师说道,他总是爱用橄榄球术语。接下来他想了解乔安娜究竟是怎么对特德说的,并且把她的话写在本子上。 
  “好吧特德,你有什么打算?” 
  “法律手续怎么样?” 
  “你的口气象个律师。法律不是关键。主要得看你想怎么办。你想带着孩子一如既往地过日子呢?还是想放弃孩子换个生活方式呢?” 
  “律师说话有点象法官了。” 
  “一点也不。特德,输赢得看最后结果。可是你首先得决定你是否想参加竞赛。” 
  “我要我的儿子。我不能让她领走。” 
  “这就是你对问题的答复。” 
  “她没资格带领他。” 
  “特德,这就不是对问题的答复。她说的有理,你知道吗?法院会管这码事,而且到目前为止她的行动都是非常负责的。”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战术上说是这样的——她有她的比赛计划。我估计有人给她出主意。她没有采取卤莽行动.也没避开你找孩子。她找到了工作,定居下来了,而且就在你所佐的州里。她还说她并不想割断你和孩子的关系。这些步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再打电话给我怎么办?” 
  “对她说你得花点儿时间考虑。除非万不得已.她大概不会上法院去。” 
  “嗯,我是不会让步的……” 
  “特德,要利用这段时间。我碰到复杂同题总是做一件大有助益的事情:我把问题的正反两面的理由都开列出来,逐条写出来,然后仔细研究。你也应该这样做。” 
  “我对自己的要求清楚得很。” 
  “就算帮我个忙吧。把正反两面的因素开列个清单,然后,你如果确定无疑地知道你要保留对孩子的监护权——那么我就会深信无疑,你自己也会深信无疑,这样我们就能全力以赴投入竞赛,把他们打个一败涂地。” 
  特德虽然信任尚赛,却还想摸摸他的底。杰姆奥康纳曾对特德说他有个堂弟在当法官,特德就请奥康纳打听一下尚赛的声名可好。乔安娜打来的电话还没有回。他挂了个电话给她,说是需要花些时间来研究“她的要求”,他讲话时字斟句酌,拿不准她是否会把他的话全记下来,去请教她的律师。乔安娜问是否可以见见比里。 
  “不行.乔安娜,现在这样做会引起一连串问题。我不想让你见他。” 
  “真可笑。难道我想给自己儿子买个热狗.也得先去申请法院批准?” 
  “听着.宝贝,这个处境不是我给你造成的——是你自己造成的。顺便问一句,你怎么还用克莱默这个姓。” 
  “我觉得这个姓很好听,所以一直用着。” 
  “你倒是个无拘无束的人。” 
  说了这句刻薄话,他就挂断电话。他单方面幻想的和好就到此为止了。奥康纳打听到:在办理家庭诉讼的律师中,约翰尚赛名望很高。特德于是把律师的问题撇在一边,而去注意生活的其他方面,例如工作、当父亲、当情人等等,可是这些事他一件也办不好。他和维维安约会。虽然她建议他一吐为决,但是拒绝和她商量└比里的问题。“今天晚上不谈啦,”他说道,“我已经想得太多了。”他们去看了一个喜剧电影,他却心事重重,一点儿也打不起精神。后来回到她家里跟她同床,他也只是象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走了个过场。 
  第二天晚上,他在家睡到半夜,突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他下了床,走进比里的房间。孩子睡得很沉,特德把他从熟睡中推醒,在比里的一生中这是他第一回这样做。 
  “比里,比里,”他边喊边推。孩子睡眼惺松地始起头来。“我爱你,比里。” 
  “噢,我也爱你,爸爸。晚安。”孩子睡意很浓,翻过身去又睡着了,而且第二天早晨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晚安,比里。” 
  查理已经多次邀请特德去见见他的新“女友”。他将在星期天下午举行一个鸡尾酒会,并且邀请特德参加。查理通常都用大红肠和里茨饼干招待,一点也引不起特德的兴致,可是他也没有兴致干任何旁的事。那天下午比里上朋友家作客去了,特德可以去参加舞会,他知道准有好多查理的牙医朋友出席,所以要是牙缝里做进了红肠,就能得到权威性的诊断。 
  查理穿着漂亮的单身汉的服装——一身便装,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他领着特德从许多牙医身边走过,牙医们正在跟房间里的年轻女人跳慢狐步舞,可是跳得很不好;其实这是一种求偶仪式,但是在星期天下午三点钟,在一个太热的房间里却显得不伦不类。查理用白酒、新鲜的碎肝红肠和里茨饼干布置了一个酒吧,他在那儿把特德介绍给一个高大而又风骚的女人。 
  “这是我的女朋友宋德拉本特里。这位是特德克莱默。” 
  “查理跟我谈起过你,特德。你们是游戏场上的老伙伴。” 
  “对,我们是秋千大王。” 
  他想笑可是忍住了——查理这家伙竟会找到这么一个动人的女人。查理告退去应酬,宋德拉仿佛看透了特德的心思,从而为自己作了解释。 
  “查理不太老练,不过很真诚。” 
  “对,你说的对,他是个好人。” 
  舞会里的妇女看上去都很年轻,满屋子都是牙医,他不想再了解宋德拉跟查理的关系了。他心头有一种把人往坏里想的怀疑:查理大概是免费给她做应该收费很高的手术。他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进了浴室,由于无事可做就洗了下脸。他走出来,靠在墙上,望着一对对男女在大白天里按《半夜初度》的节奏跳舞。有个非常性感的女人,穿着缎子外套和粗布衣服,站在特德旁边;她三十多岁,是屋里年龄最大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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