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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克莱默夫妇之争-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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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天谢地,他们还能谈谈当年的球赛:安尼隆巴第打了四百英尺的一垒打,以及他们年轻时常看的其他比赛。由于谈到球赛,他们就一起到赛球公园去了。到了那里,他们就谈起了正在进行的球赛和球手。球赛进行到第七局时,拉尔夫说: 
  “瞧,插那么些难看的旗。他们根本不懂棒球。” 
  “还有风琴音乐。” 
  “上芝加哥来吧,特德。我能把你安插到酒店里去。” 
  “谢谢,拉尔夫。可是我干的不是那一行。” 
  “不是在芝加哥市区,在郊区。” 
  “我领你的情,拉尔夫,可是不用啦。” 
  他们继续看比赛,随后挤进拥挤不堪的地铁这样一路到时代广场都用不着挖空心思找话说了。拉尔夫住在希尔顿旅馆,往那儿走的时候,他们的话题转到了当年的篮球上了。 
  “喝一杯怎么样?” 
  “太晚啦,比里起得早。” 
  “他好吗?” 
  “似乎不错。” 
  “能找到工作吗?” 
  “有两个可能性。” 
  “特德,你一建需要面包。” 
  他的面包还是打巴黎用飞机运来的呢。 
  “我过得挺好,真的。” 
  “怎么可能呢?” 
  “是这样嘛。” 
  “只要你开个口。” 
  “不,挺好,拉尔夫。” 
  钱就是时间。他需要时间,所以他太需要钱啦,但他开不了口。他想:如果承认自己需要,那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今天晚上过得很商兴,拉尔夫。你下次来纽约,我们再碰头。” 
  他们握了握手,突然之间,拉尔夫紧紧地抓住特德的手,不肯放开。 
  “我们家的人都这么疏远,特德……” 
  “你不是来了吗,拉尔夫。我们今晚上不是过得很高兴吗?” 
  拉尔夫头上的青筋都胀起来了。 
  “特德,你肯定有需要。” 
  “我告诉你,拉尔夫……” 
  拉尔夫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摸出了支票簿,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特德的手臂。 
  “什么都不用说,特德。也别动。” 
  “拉尔夫,我不会拿的。” 
  “特德,这事由我来办。” 
  “不,拉尔夫。” 
  “我需要做这事。你就让我为你做这事吧。”他趁特德没法挣脱的时候飞快地写了一张支票,把它匆匆折起,塞在特德口袋里。 
  “等你发了财还我就是了。” 
  拉尔夫用一个胳膊紧紧地拥抱他的弟弟,说:“不过是点钱罢了。”接着就往前走了。 
  特德没看支票,他没法这样做。到家以后他坐在餐厅的桌边,终于把支票平摊在桌上。他瞧了瞧支票,然后把头埋在两臂中间。支票上写的是三千元。他哥哥给他买来了时间。明儿早晨,他可以打电话给《包装世界》,叫他们收回那份该死的工作,见它的鬼去。 
  《时代》杂志跟他联系,他花了好几天时间去会见公司董事,他们对他印象都不错。但是有个问题。他们西海岸分公司一个推销员原先说不想来纽约,现在又提出要重新考虑。这个人有优先权。 
  真是糟透了。他有孩子要抚养。他认为挣钱养家是他的一种基本职责,而今他却无所作为。 
  他上市中心去,步行走三十条马路到图书馆,然后又步行回来,这样可以活动筋骨,还能省下车钱。查理硬要告诉他一个电话号码。“她挺漂亮,牙齿美极了,我正在给她镶齿冠。”特德说他没钱,没兴趣,也没精力去跟人家从头摸索“你欢喜什么”、“你不欢喜什么”那一套繁文褥节。 
  杰姆奥康纳打电话来,详细解释他如何对公司经理进行游说,但是他们不想雇一个拿佣金的人,因为他们想缩减非固定开支——特德简直听不下去了。哪怕是拒绝,最好也要说得干脆。随便什么人,随便什么答复,都说你们说得干脆。老是这么干等着,我实在受不了。 
  “特德,我只好同意啦。任务是推销篇幅,还有些你挺在行的零活儿——研究啦,跟广告撰稿员谈话啦等等。” 
  “行。” 
  “就是没有佣金。我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这种活。销售兼管理。算是广告部经理的助手吧,开始阶段的工资是二万四。 
  “那你什么时候能办妥呢?” 
  “已经办妥了。” 
  “我得去见谁呢?” 
  “什么人都不用见。” 
  “别开玩笑了,杰姆。” 
  “人选是由我决定的。” 
  “杰姆……” 
  “你要当我的左右手,特德。你要这个职位吗?” 
  “好,我干!” 
  “那这个职位就是你的啦。你受雇啦。特德,星期一九点三十分跟你见面。” 
  他挂上话简,蹦了起来。“呀哈……!”他又叫又跳,象个球赛的啦啦队长。比里原先在摆弄那套小工具开作坊,这时也从房里奔了出来。 
  “怎么啦爸爸?” 
  “有工作啦,小家伙!你爸爸不再受冷落啦!” 
  “那好,”比里平淡地说道。“我跟你说过你会找到工作的。” 
  “你确实讲过。”特德把他抱了起来,在空中一圈又一圈地打转。“你爸爸会照看你的。他确实会照看你的。我们可以太平无事啦。” 
  我的儿子,再不能有第二回罗。我可再不想过这种受尽煎熬的日子啦。 第13章
  《男子风范》杂志出版了,是一份印刷精良、装帧考究的出版物,有好多彩色插图。公司属于南美洲一个联合企业,这个企业在服装工业有投资,公司负责人认为需要办一份志来推广男人的服装式样。特德帮他们办起了展销部,就在那儿工作,一开始就迅速地定到了几个合同。想到自己干这一行还挺拿手,他心里就高兴。 
  他把三千元还给了哥哥,还从旧书店里挑来一册《1944年捧球名人录》一起寄去作为礼物。他在信上写着“圣路易白朗队后来究竟怎么样了?”在写信末的问候语时,他想起以前给哥哥写信时总是不冷不热地写些“祝好”、“问好”、“再见”之类的话。这次他可以写“爱你的特德”。 
  夏天,他根据苔尔玛的推荐,在一个白天儿童夏令营给比里登了记。去年夏天是苔尔玛因查理短期生活中的最后—个夏天,芹姆就在这个夏令营里。 
  “今年夏天查理不大乐意付钱,”她说道。“我想他最好让我们整个夏季坐在家里,连空调也关掉。” 
  一个下午,特德利用中饭时间去参加五岁儿童家长会。实际上这是个“妈妈会”,房间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跟妇女们坐在一起,还见到了比里的辅导员——一男一女,都是大学生,可是特德觉得他们象是十四岁的孩子。特德记下了比里的必需品——姓名标签、多加一双胶底运动鞋、还要一身替换的衣服。他感到旁人在瞪着他。你们这些人以为我是什么,鳏夫吗?以为我失业了而妻子倒在工作中吗?我敢打赌你们猜不中。当首席辅导员描述夏令营中典型的一天生活时。特德不安起来了。游泳池,安全吗?一整天,比里会不会觉得寂寞?他的比里要乘上公共汽车出城,比出租汽车兜风的路程还远呢。到了秋天,比里要上学了,上一所真正的学校,门把手上刻着“教育委员会”的宇样:那时要开会,还要进行忠诚宣誓。他们会接管他。他那天真的小宝贝将要过集体生活。他担心比里的棱角会被磨掉,他会跟别的孩子一样,只不过是领取牛奶的行列中的又一张小脸。现在比里先进夏令营,然后上学。特德由于将要和他分开而感到牵肠挂肚。 
  早上特德总要跟埃塔一起等夏令营来的车,可是比里已经不好意思当着别的孩子的面跟爸爸吻别啦。握手似乎又太大人气了——特德还不愿意采用这种方式。他的折中办法是拍拍比里的脊背。 
  孩子们开始感到外部世界的存在,并且提出问题,比里也是这样。 
  “爸爸,妈妈在哪儿?” 
  “你妈在加利福尼亚。” 
  “她改嫁了吗?” 
  “改嫁?据我所知,没有。你哪儿学来这个词的?” 
  “夏令营里的卡拉。她的父母离婚了,她妈妈又改嫁了。” 
  “对,有这种事。离婚以后有些人会改嫁和另娶。” 
  “你打算另娶吗?” 
  “说不上来。” 
  “你预备另娶菲丽丝吗?” 
  菲丽丝,那个律师。特德几乎把她忘了。 
  “不会的,比里。” 
  “爸爸。” 
  “什么,比里。” 
  “你会跟妈妈重新结婚吗?” 
  “不会的,比里。爸爸和妈妈决不会重新结婚的。” 
  杰姆奥康纳叫特德休假两个星期,希望他出外去散散心。 
  “瞧着办吧。” 
  “特德,你为工作忙得累死了。你的生活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你已经累垮了吗?” 
  他决定不去火岛,因为他不愿意再看别人发生精神崩溃症。他查阅了旅行广告,有两人一组的旅游。这正投特德所好,因为他是两人一组:他和他的影子。旅行期间比里总在他跟前,除非他雇个女佣照看他,以便到酒吧间去兜搭。这算不上舒服的度假。他累了。失业的那一段时间搞得他筋疲力尽,他干得太猛了。他知道从早到晚跟比里在一起,比里会象任何孩子一样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他就会得不到休息,也无法恢复体力。最后他决定在八月份休假两星期,他们早该合家团聚一下,所以第三个星期去跟技尔夫和佛罗里达的家人呆在一起,然后再回纽约来过一个礼拜。比里白天全在夏令营,他可以独个儿休息,打磕睡,看电影,呆在家里,在床上吃巧克力冰漠淋,或收看白天电视节目;总之,可以好好地轻松一下。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向比里宣布了一条重要新闻,这件事是他先跟嫂嫂证实过的。 
  “比里,等到了佛罗里达,我们上迪斯尼乐园去。” 
  孩子瞪大了眼睛。他在电视广告节目里看到过迪斯尼乐园。 
  “真的,威廉克莱默。你就要跟米老鼠见面了。” 
  拉尔夫和珊迪,朵拉和哈罗德都来机场迎接,他们用吃了巧克力的嘴真诚地吻了比里,还送他一袋糖。孩子的外公外婆要是看了准会中风。比里嘴里塞满了糖果,他爱上了洛德台尔堡。他们计划住在附近一家汽车游客旅馆里,在朵拉和哈罗德居住区的游泳池边上过几天。住进旅馆以后,他们跟特德的侄子和侄女聊起来。珊迪原先是芝加哥的歌舞女演员,高高的个子,火红的头发,有一双修长的玉腿,她每次走过游泳池边上,总难免叫那些老头儿的冠状动脉出现危机。他们的大女儿霍里也是身材修长,五官秀丽,虽是黛绿年华,却已学会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游泳池的救生员已经坠入情网——即使脚下有人没顶,他也会视而不见。他们的另一个孩子杰拉尔德十五岁.是个强壮、结实的孩子,他不断往池子里跳水,不过他只会插蜡烛。他们用年轻人的“噢,好啊”来招呼特德。 
  “比里长得多好,”珊迪说道。“可是你这样子够呛。” 
  “你别急。等我吃了妈做的饭菜,还要更难看呐。” 
  “我做的饭菜?我才不做饭呢,”朵拉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可是同旁人的谈话一句也投漏掉。“我可不为你们那么多人做饭。” 
  “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叫拉尔夫请客,”哈罗德说道。 
  “拉尔夫,我住在这儿可不要你花钱。”特德说。 
  “别提了,我能报销好多呢。” 
  “怎么回事?” 
  “简单得很。” 
  他向朵拉和哈罗德的一个朋友走去,那是个八十开外的清瘦老者,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许劳赛先生,我想请问您是否有兴趣开辟一条运输线路往芝加哥送酒?” 
  “你在开玩笑?我对上食品店走一趟都没兴趣。” 
  “打扰了。你瞧,特德,我可以在记事本里写上一笔:‘在佛罗里达跟许劳赛先生讨论供酒线路’,这样一来,我就成了出差啦。” 
  “我们家人有一种幽默感,”他指指父母,“有时是有意的,有时是无意的,但遇是总有幽默感。” 
  没多久朵抗就在向人介绍了:“这是我大儿子拉尔夫,经营酒的大经理。那是我小儿子特德,他经营男式服装。” 
  比里在游泳池的溢流口玩着玩具船,但是当几个孩子跳进水池、泼溅着水的时候,他就急忙跑回特德的椅子边。 
  “我们俩是拆不开的一对,”他对珊迪说,既感到骄傲,也有点儿厌烦。 
  在幼儿园学期结束前,特德要求跟比里的老师见一次面。女教师说她觉得比里很能适应。“他似乎十分立常。”特德特别注意“似乎”这个字眼。“你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她说道。“是否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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