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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反正我也不要脸-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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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严重的时候;发烧一度飙到三十九度;顾冉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的;只知道睡。

    不过人高烧着;可潜意识对外界的感觉;隐约还是有的。

    她能感觉到;她起先是被人抱着走;虽然迷糊中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那人的怀抱,让她安心而温暖。

    然后,她进了一个略显狭隘的空间;伴随着偶尔些微的晃动;似乎是行驶的车辆。

    接着,她就被放到了这个地方,身下软软地,蓬松地,还有东西轻柔地覆盖在她身上似乎是床?

    而后有些凌乱的脚步,似乎是一些人来来去去,他们压低声音说着什么,然后有冰凉而尖锐的东西扎进她手腕,接着便感觉到细细凉凉的液体顺着身体脉络四处游走这是在打针?

    即便睡着,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疼——那个打针的人不仅扎针,还绝对给她做了皮试!皮试最痛!简直是童年阴影!小时候她胆子大,看到蛇都不怕,唯独见皮试一次嚎一次!

    昏睡的她想说话,想抗议,想嚷嚷着发烧没关系,来包退烧药就好,皮试走开

    然而,思绪清醒,四肢却浑身无力,身体机能像是仍在脆弱修复中,根本无法转醒于是她只能挨着痛,被迫在这断断续续的睡眠中,翻来倒去,浮浮沉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手腕上的针扎了几次,痛得她在梦里哆嗦了好久不过要说的是,疼痛归疼痛,那针里应该加了些营养物质,她这疲惫脆弱的躯壳,仿佛濒临脱水的植物,终因外界的滋养,渐渐充沛起来。

    终于,在某个安静的傍晚,她醒了过来。

    大雪消停以后,城市并未放晴,冬雨接替大雪姗姗来到,昏暗的天如暗色的画卷,雨滴敲在窗台的玻璃上,蜿蜒拉出一道道雨痕,天地间一派淅淅沥沥的迷蒙。

    顾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睁开的眼。

    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之地,如果要用词语来形容,大概只有几个关键词,“整洁、干净、冷色调”,简直像男老师的单身宿舍。

    浅灰色床单与地毯,前方摆满书籍文件的工作桌椅,浅灰的立柜,还有窗户旁边灰蓝色的窗帘以及,三十公分以外,穿着灰蓝色衬衣的男人背影。

    这男人跟她的距离十分之近,说穿了就是坐在床头,眼下正拿着个文件夹阅览,似乎是在加班。

    大概是察觉出她的动静,男人扭头一看她,乌眸迸出光亮,“醒了。”

    声音如释重负,像是守候多时,终于等到她安然无恙悠悠转醒。

    旋即他放下自己手中的文件夹,俯在床前,凑得更近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床上的人将醒,意识还有些迷糊,没答他的话,只迷蒙地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半天才问:“这是哪啊?”

    谢豫道:“我家。”

    床上的人瞪大眼,要不是这副身体将醒中绵软无力,她铁定得弹起来。

    那边谢豫见她吃惊的模样,补充道:“我巴黎的住所,跟法方合作,需要长期处理这边的事务,我就在这买了套公寓这里安静,适合休息,从医院出来后,我就把你带到了这,你发烧,已经在这睡了三天。”

    “三天!”顾冉蒙圈的大脑终于想起了最要紧的事,这会是真要弹起来,“我爸这么样了!手术后来怎么样了?我要去医院”

    她光着脚就往床下蹦,谢豫伸手拦住她,将她按回了床上,“手术很成功,你爸一切都好,现在你妈陪在医院,迈克尔医生也在全天候观察中,你不用担心,在我这好好休息。”

    见顾冉坐在床沿,即便被他拦着,还晃荡着脚丫子低头想找鞋,谢豫无奈道:“真想去,你也得吃些东西再去,我去叫人给你做点粥,你等会。”

    。。。。。。

    等粥的时间,顾冉又躺回床上。醒来后她没了睡意,就睁着大眼睛,去看着窗外的雨。

    而谢豫,重新坐回到一旁。

    顾冉以为他会继续去加班,可他没有,他就一直坐在她身后。

    大概是房间太过安静,顾冉看了会外面的雨,忍不住从被子里扭头,就看到谢豫靠在她背后的床头,就那般凝视着她。

    这个姿势,在她潜意识的感官中,也许高烧昏睡中的她,被他曾无数次这般看过,她没由来有些局促,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故作漫不经心,“你干嘛老看着我,去加班啊。”

    谢豫仍是看着她,半晌他说:“你这两天发烧,可折腾死人了。”

    顾冉一愣,注意力停在“这两天”一词上。

    而也是这一瞬间,那些潜意识里的诸多感受,在这将醒不久后的傍晚,因为这一个词,如潮水般统统回放。

    其实潜意识里,她对这两天昏睡的过程,隐约有些残留的印象。

    从昏睡到高烧,再到醒来,总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给她量体温,给她喂药,请医生来看病明明那样寡言高冷的性子,却在跟医生问她状况时候,细细问了大半小时。

    她曾抗拒过打针,一旦打针,睡梦中都要疼得哼唧,而每到这时,总有个人在她耳边,握着她手腕,安抚般道:“不痛不痛,很快就好”

    白天那个人守着她,夜里那个人还守着她,她潜意识里许多个浑浑噩噩的瞬间,他好像一直就呆在这个房间,时不时给她掖腋被角,换额上的发烧贴,给她擦脸擦手怕她口干,他还用棉签沾水给她湿润嘴唇,偶尔她哼唧着渴,他便小心将她头托起来,喂她水喝。

    不仅如此,他好像还对旁人立了许多规矩。

    譬如,他的下属来这探望,他不允许人抽烟,不许脚步声过大,手机必须调静音,便是说话,一个个都是压着嗓子的。

    所以,这一场昏眠,对一个正常人来说,也许是不甚好的经历,可她因为有这个人的无微不至,舒坦而安逸。

    窗外的雨还在下,一滴滴从屋檐往下坠,像破碎的水晶,砸在地上,啪嗒、啪嗒、啪嗒

    床上两人还在对视,谢豫看着发怔的顾冉,问:“在想什么?”

    顾冉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谢豫,郑重其事道:“谢谢。”

    “谢谢,谢谢你,谢豫。”

    这个谢字,她欠了他太久。

    不仅谢他照顾她,更要谢他对他们一家的恩情。

    那边他看着她,往常棱角分明的五官这一刻柔和无比,“谢我什么。”

    顾冉默了默,想起那昏睡中的一幕,给了四个字。

    “万水千山。”

    谢豫懂了她的意思,面上表情并无波动,嘴里却不咸不淡地道:“你知道就好。”

    是的,在那漫长的昏睡中,顾冉还听到一个最关键的词。

    万水千山。

    这个词是陈助理的话,她昏睡中他也曾来探过,他跟谢豫认识多年,既是上下级又是朋友,一贯说话比外人放得开,睡梦中顾冉迷糊听到了陈助理的声音,即便他的音量压得极低,可他异样的语气,仍是留在了她感官中。

    彼时他似乎是笑,又似乎是感叹,“谢总,你这真是万水千山啊。”

    “这个手术啊,可真是磨死人,为了找个肾。源,找遍中马越泰,为了请个医生,又跑了三次加拿大,还为了找设备,飞了两次墨尔本,末了一切搞好,就等着病人了,结果顾家一家子全出了国可去了哪个国家谁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打听到在法国巴黎,偏偏遇上恶劣天气,欧洲航班停飞,于是又硬从国内飞悉尼,再从悉尼转机德国,再转欧洲铁路到法国”

    “这还不算完,到了法国,不知道她人在哪,这么大的巴黎城,足足二十个区,脚都找断了,一边找还要一边联系最好的医院待命,再接迈克尔医生从加拿大来准备手术啧啧,这横跨几大洲几大国家,澳洲热欧洲冷,长长短短大大小小路线,谢总真是叫为了追爱,千辛万苦,万水千山!”

    那会刘秘书也在一旁,捧着脸,唱双簧般嘤嘤嘤地假哭,“简直感天动地好吗?谢总,我要是女的,我也想嫁给你啊”

    两个下属调侃着自家boss,可谢豫只是听着,面无表情,保持着对外高冷的模样。

    直到下属离开,他才回到房里,坐在床头看着她。

    末了,他伸手抚抚她的发,对刚才的话题弯了弯唇。

    全球三个洲,九个国家,十多个城市,穿越酷夏与寒冬,飞机火车高铁汽车,几十万里的路程,旁人口中感天动地的距离,可他只是风轻云淡地说。

    “他们没有遇到你,又怎么会明白。”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值得自己万水千山。

    雨还在下,窗外天色越来越晚,屋里的两人还在对视。

    想着面前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顾冉找不到更花哨的语言来表达救父之情,只能再次重申。

    “谢豫,这次真的谢谢你”

    “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锱铢必较。”谢豫凝视着她问:“你打算怎么谢我?”

    顾冉没想到他会来这样一句,顿时语塞。

    谢豫墨黑的眸子看着她,在那幽深的瞳仁里,她甚至能看见那个小小的自己。

    他还在等她的回答。

    房里太过安静,只听得到屋外雨滴一声声敲在玻璃窗上,时间似乎被拉得很慢很慢,末了谢豫伸出手去,抚上她细软的发,“其实你不需要回答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说完手掌下移,沿着她的发丝额头,来到她的脸颊,他修长而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那指腹有微微的粗糙,是这些年磨砺的印记,但抚着她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而即便动作很轻,顾冉仍是内心一震。

    原本躺得好好的,都只是说着话,在这安静的傍晚,内心感激而平和,结果没多久画风一转,就成了彼此“深深”凝视着而更没想到的是,随着他抚她脸颊的动作,她竟然觉得空气在升温。

    在她的印象中,他是那样或高冷或强势的人,脾气多变,难以接近,可眼下这一刻,他凝视着她,手轻柔地触在她脸颊上,从未有过的温柔这简直

    她有些不适应,别过脸,掀开被子道:“好热。”

    “热?”谢豫的手一顿,空调被他打到24度,房里应该是最舒适的温度,怎么会热?

    那边顾冉不管不顾,被子掀开,还是将脚伸了出去。

    便是这一瞬,谢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握住她的脚,将她盖回了被子里,“别乱蹬被子。”

    他自然而然,顾冉却感觉自己更热了,脚部被摸过的地方像被火燎过。

    如果她梦里的潜意识没错,昏睡中他就摸过她的脚,那会似乎是她烧得太厉害,觉得热,不仅无意识踢开被子,将脚蹬了出去,还将脚上的袜子跟着踢掉。

    那会就有一只手,就是这样的姿势,握着她的脚踝,然后拿过袜子,仔细给她穿上。彼时她的脚趾被他包裹在掌心,被轻柔揉捏,比套着羊毛袜还舒服

    打住!顾冉在心里命令自己停止念头,可越是这样想,脸颊却越是热了起来。

    念头突然又是一转,靠,她这状态不对啊,想她跟沈嘉文一起时,她可从没脸热过啊。

    难道是害羞?不可能吧,像她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脸皮薄应该不是她的作风

    反正女汉子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在害羞的。

    嗯,那一定是因为太热了,巴黎太热了24度的室内温度太热了

    那边,谢豫看她一个人纠结了半天,并不知晓她在想什么。

    见她嘀嘀咕咕,又一个劲摸自己的脸,他问:“怎么了,又发烧了?”

    这一担心,他便没多想,俯下。身凑过去,直接贴上她的额。

    原本已经陷入纠结的顾冉再次瞪大了眼!

    他他他难道不用温度计,每次就这么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试温度吗?!

    眼下,两人额贴着额,鼻尖触着鼻尖,肌肤相触,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甚至其中一个人稍微往前再探一点点,彼此的唇就能触上。

    顾冉觉得自己的脸热得愈发厉害,而像是配合这一刻的场景,就连周身的气氛也越来越热,彼此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缠绕般密不可分,她感觉他一直在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神沿着她的眉眼,一寸寸下移,最后移到了她的唇。

    他目光越来越炙热,她心下打鼓似地跳,脸热得快能煎鸡蛋,恨不得找条缝钻下去凉快。

    可没有缝给她躲,于是她将头往后仰了一点,想撤。

    就在这时,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切断她所有后路。

haper85 同学() 
谢豫最后没有得逞。

    就在谢豫的嘴唇即将触上之时;顾冉一把拉过被子;“不行不行;我是病人;会传染!”

    而像是配合着顾冉这一刻的心情;门铃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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