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也要谈恋爱-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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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力四十来岁,光头,微胖,个子不高,面目很是和善。
“我闲。”
邢觉非绷着下颌,答得让人没法接话。一旁的特助谭磊则转过身,悄悄对着马力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自己体会。
这个掌管着整个中江集团的男人,行事作风贯是话少脾气差、铁血手腕硬;马经理听出他语带不耐,又看了眼谭磊,心里下意识就咯噔了一下。
就在他额头冒汗、手足无措之时,邢觉非再度开口:“听人事说……那个外籍人鱼小姐出了问题?”
闻言,马力瞬间心凉透:老板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邢觉非口中的外籍人鱼小姐,名叫伊莉娜,乌克兰人,是海洋世界重金聘请的人鱼表演家。
她曾入选过花样游泳国家队,长得靓、技术佳、艺术表现力也强。
正是靠着伊莉娜和眼前这座超大型表演池,中江海洋世界开业才一年,就在网上搏了个“最美人鱼表演”的名头。
麻烦的是,伊莉娜上班不过四个月,就火速跟表演跳水的同胞瓦洛佳好上,还怀了孕,双胞胎。
刚磨合完美就出岔子……情况,相当棘手。
马力咽了口唾沫,斟酌半晌才道:“伊莉娜跟我沟通过好几次,她想把孩子生了,再回来继续工作。邢总,您这边的意见是……”
“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意见,她想生就生。至于其他……产假照给,休完回家,机票不报。”邢觉非语气冷硬,不容置疑。
说完这句,他又对着表演池扬了扬下巴:“这演得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池中,一队人鱼小姐正在不停地变幻队形,转身摆尾。乍一眼望过去,还算凑合。
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有一条孔雀蓝尾巴的“鱼”,动作比所有人都慢一拍不说,还一直东张西望。
她的状态,在整齐划一的同伴们的衬托下,显得很突兀。
瞄了眼池子里的状况,马力弯下腰不住地道歉:“对不起邢总!那个女孩是技术部新来的,今天是来表演部兼职测试,业务不熟。”
说完,马力就剜了还在水里瞎转悠的姑娘一眼:俞…襄,你再怎么求我要兼职都没用了!哪怕是送十斤……哦不,二十斤肉松小贝给我,都不行!
邢觉非冷笑:“业、务、不、熟。那让她也休个假吧。”
休完……回家?机票不报?
马力没敢细问。
窝了一肚子火的邢觉非正打算离开,就见那条迟钝的孔雀蓝人鱼游上去换口气的功夫,竟是将泳镜给摘下来了。
幽蓝水波中,一张泛着青白色波纹的娇俏脸庞,跃入众人的眼帘:女孩的发丝如水草般舞动,配合着那双带着几分纯真、茫然与娇憨的流转眼波,不算顶漂亮,但美得恰到好处。
关键是……邢觉非认识她。
男人喉头发紧、呼吸一滞,眉头皱起又舒展开,眸光则在瞬间从散漫到完全聚拢……如果非要形容,这反应,像极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继续将眼神钉死在俞襄脸上,邢觉非偏了下头,问身边的马力:“她叫什么名——”
话说一半,俞襄募地游到邢觉非跟前。两人隔着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以及一面玻璃,无声对视。
一如那晚,在酒店泳池中,他和她的那场不知所起的“豪赌”。
在玻璃前没多做停留,俞襄竟是微微嘟嘴,吐出一串气泡。
挥着修长的双臂,姑娘自中间往上一划拉,指尖优雅地旋了一圈,再在底端收拢,一颗由气泡组成的巨大爱心应势而出。
这是……搞什么?
认出自己了吗?
轻抬眉头,邢觉非原本紧绷的下颌彻底松动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线,末端轻轻扬起,又很快放平。
意外地,有点不好意思。
做完这一切,俞襄冲着玻璃前这边摆了摆手,丢下一个甜笑作为收尾。鲜活,清甜,生动,让人望之可亲……一年多没见,她似乎一点都没变。
邢觉非收拾好自己的神情,正思忖要不要继续找马力打听,身边游客们热烈的讨论声传了过来:
“这儿的人鱼表演确实不错。妹子挺漂亮,不是网骗。”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孩。
一群人中领头的女孩接茬儿:“跟你说还不信呢!我来三次了都。不过,之前那个金发小姐姐怎么不在了?。”
另一个微胖男孩摇头道:“金发?白人吗?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亚洲脸。这个小姐姐……我给她101分,不怕她骄傲。”
“大哥,你怕不是母胎solo、憋坏了?看见条鱼都觉得眉清目秀。哈哈。”
“去你的!刚才是谁说人家漂亮?!”
……
听到这儿,邢觉非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自己是因为单身太久,才会看见条“鱼”都觉得眉清目秀?
原来如此……
那还有救。
作者有话要说: 比个心就能不好意思……没救了,老邢,你真没救了。
第7章 Chapter 7()
“对不起啊。我刚刚有点儿着急,没顾得上你。”表演池上方的休息室里,江玲对着刚从淋浴房出来的俞襄,露出了一个敷衍的笑。
她特意把话说得很慢,好让耳聋的俞襄“听”个清清楚楚。
俞襄撇了撇嘴:“哦。您这是海水灌多了撑的,尿急?”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听不见、控制不了音量,能怎办?当然,如果能听见,俞襄会更大声点也不一定。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要这兼职真丢了,俞襄跟江玲不共戴天都算轻的。
江玲压根儿没想到,成天笑盈盈、一副老好人样子的俞襄会反击:“你讽刺谁呢?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恼羞成怒之下,她脸开始发红。
“什么?你真是故意不给我提示、还弄坏泳镜的?”俞襄皱着眉,装出一副努力想听清楚的样子。
她这话,将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见周围人都在那儿窃窃私语,江玲跳脚:“你血口喷人!我明明说的是——”
“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听、不、清!!”
还有事要忙,俞襄扔下这句,就顶着一屋子各异的眼光和半干的头发,大步出了去。
她边走边忿忿:这个江玲,不过就是看那出头鸟伊莉娜要走了,而她学过花样游泳,可以取而代之,就对具有同等竞争力的自己格外“上心”罢了。
谁让俞襄也学了十来年花游、又刚好被江玲给知道了呢?
只可惜今天事情多,不是时候;下次再战,她……再说。
想着事儿,俞襄下意识就往新修的江豚展览馆走去——省水研所后天就要派人来验收,所以,她最近一直泡在那里忙活。
因为俞襄的“正经工作”,是中江海洋世界的技术员。
说明白点,她就是一养鱼喂鱼的。
表演馆位于A区,江豚馆则在B区4楼。俞襄得先下到一楼,再去B区坐电梯。
半道上,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小游:【明天之前打2000过来。】
想了想银行卡余额,俞襄回她:【1500行不行?】
“小游”没搭理。
崩溃地呼出口气,俞襄边等消息边给银行发查账短信,慢悠悠地往B区电梯方向走。路过自动贩卖机,她思来想去,还是奢侈地给自己来了罐肥宅快乐水。
冲冲喜嘛。
电梯门眼见着要合上。俞襄慌慌张张往前跑。冲到一半,她脚下一趔趄……虽然及时回正身体,但她几乎是摔进了电梯里。
可乐也撒了一半。
而这一半,不偏不倚地撒在了电梯里,某个帮她按着门的男人身上。
*
看见俞襄“撞”到自己跟前,邢觉非有点意外,还有点……惊喜。
可能是刚洗了个澡,俞襄素着张脸,头发吹到半干,披在肩上;她没穿早上那套黑色衣服和长靴,而是套了件连帽卫衣搭运动裤,也是黑的。
很朴素简单的一身打扮,但并不难看。
邢觉非从马力那里,已经把情况全数了解清楚了:姑娘姓俞,单名一个襄字,江城人,23岁,南江大学应届毕业生,学水生生物学的。
来中江三个月,已经转正。
她的年纪……竟然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小。
邢觉非莫名地产生了些罪恶感。
打听完以后,又和马经理聊了下运营和管理方面的事,邢觉非单独走开接了个电话。再回神已不见马力人影,并且发现……他在自家海洋馆里迷路了。
好在,不过几分钟邢觉非就找到了去江豚馆的电梯。顺便还偶遇了某条“人鱼”……
然后,再次被她泼了半罐可乐。
俞襄站稳以后,才发现自己闯了祸。她先是朝邢觉非露出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找出张纸巾,走上前,准备帮他擦拭西装和衬衫领子上的可乐渍。
才擦了几下,她不期然抬头,正对上了邢觉非凝视自己的眼神。
不约而同地,两人都想起了去年普吉岛,游艇船舱里发生的事。
区别是,邢觉非认为这是故人旧事,换了个地方重演;而俞襄……只觉自己天赋异禀,每回都能精准地把可乐泼到帅哥身上。
美男雷达一级棒。
眨了眨眼,她仰头对着邢觉非露齿一笑,是欣赏,也是讨好——帅哥哥,看在我及时补救、而且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别让我赔你衣服,行不行?
邢觉非被她笑得晃了晃神。
他正踟蹰要怎样开口打招呼,只听哐的一声,电梯在剧烈震动后突然停住,厢内的灯光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
电梯停在了半空。
幸亏手机还有信号。
邢觉非安抚地看了眼俞襄,直接打电话给马经理,让他带着维修人员过来,语气不算好,隐隐藏着股怒气。
挂了电话,他把音调放柔,对俞襄说:“别怕,我通知人了。马上就好。”顿了顿,他又说:“你……嗯……好久不见。”
俞襄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满脸茫然:你SEI?
这人看着挺面生的,但西装笔挺、架势十足……不会是邢总吧?她想。
不对不对,邢总身边怎么会没人跟着。
看楼层,他也准备去江豚馆,八成是兄弟公司过来参观学习的。最近这种客人倒也不少。要不然,他也不会不知道这部没来得及报修的破电梯,是个什么德行。
是以,俞襄对着邢觉非做了个“请往旁边挪挪”的手势——既然自己有更快的解决办法,于情于理,都不好让客人在电梯里干等。
邢觉非搞不懂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移了两步。
然后……只见俞襄甩手、退后、蓄力、抬脚,猛地就踹了楼层面板一下。
咣当!
电梯恢复运行。
转过头,俞襄嘚瑟地给男人比了个“V”。
装了半天冷静自持、云淡风轻的邢觉非,这会儿眼里终于起了点波澜——被吓的。
这姑娘……平时走的是这种路线?
直到电梯门打开,看到了马力等人惊恐惶惑的脸,他才从震惊中抽离。
“邢总!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只顾着朝前走了,谁知您……那个,江豚馆就在这层。您请?”
马力额头上汗如雨下。可等他看清随着邢觉非出来的俞襄,登时心如死灰——这姑娘八成是惹祸了,不然邢总的表情怎么会这么……怪异?
等等,老板衣服上的那块痕迹是什么?
马力又看向俞襄:作案工具——那半罐可乐,还在她手里拿着。
一切不言而喻。
马力心里那叫一个崩溃。
人鱼表演结束后,邢觉非就状似无意地向他打听俞襄的情况,马力一五一十回答,猜想,老板八成是看她没游好、准备赶人了。
他只得拼命帮俞襄说好话,恨不得把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邢觉非自然知道自己是被马力误会了。可比起被人误会成别的意思,倒也不是坏事。
“我没打算把她怎么样。”他看向马力,当时甚至还挤出个笑,声音仍是冷的,“话说回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随意开人,对吗?”
邢觉非当时那个那笑容,马力现在想起来还是脊背发麻……
回了回神,马力慌忙对着邢觉非鞠躬道:
“邢总,您别生气。”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孩子她耳朵出了点问题。要是刚才做错了什么事,您多担待。”
闻言,邢觉非心里微震:耳朵出问题……她是聋哑人吗?靠读唇语交流的那种?
想起普吉岛上发生的种种,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