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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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翻看,终于看清男人的面貌,赫然是面带微笑满足的蒋院长。
无一例外的是,两人的照片都未睁开眼睛。
“这些,是你昨晚上拍的?”我问黄永贵。
黄永贵点头,道:“严格来讲,这是我们两个合作拍的,只不过,我是摄影师,你是演员。”
“演员?”
“是啊。”黄永贵哼哼地道:“没有你这个替身演员,怎么可能拍出这么完美的照片。”
至此,我所有的困惑都迎刃而解,卑鄙的医药代理为了拿到某医院的药品认购合同,不惜花大价钱接近副院长,请吃请玩请妹仔,并且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还想拍下某院长接受贿赂的证据,以确保自己的生意万无一失。
这才是真正的商人,无论如何都不吃亏,假设这个项目失败,他手里有对方的犯罪证据,必然能捞到些好处,最不济,当初别人怎么吃他的,就怎么给他吐出来。
昨晚上的事件,应该也是计划之中的,结果临时出了意外,院长大人不胜酒力,断片了。
为了确保今日的认购合同能够顺利签约,黄代理不惜采取下药的手段,让自己的小弟顶替院长出演动作片,并拍照留念。
这个手法,极其卑鄙,我气愤地道:“这件事你应该跟我提前商量的。”
黄永贵道:“这有什么?没商量你不是演的也挺好?”
我皱着眉头道:“这样毕竟不道德。”
黄永贵切了一声,道:“谁都可以跟我谈道德,唯独你不行。”
这句话说的在理,让我无法反驳,我又问,“你拍照的时候,余淼知道吗?”
黄永贵道:“当时肯定知道,现在能不能想起来就不好说了,对了,如果她也断片,你就不要告诉她知道,毕竟女孩子脸皮薄,以后我还想训练一下她,让她跟着我跑业务。”
我再问,“那个蒋院长起床了吗?”
黄永贵道:“起床了,刚才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接,叫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你现在拿着这些照片给他看,就告诉他,余淼准备告他酒后霸王硬上弓,我去处理余淼的事了,所以不能见他。”
我听完有点错愕,“这样做就行了么?”
黄永贵道:“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我吸溜了下鼻子,道:“贵哥,你真阴险。”
“阴险?”黄永贵哼哼地道:“他若不贪恋女色,怎么会入我的套?”
我纠正道:“贵哥,我指的是余淼,你这样做,等于害了个女仔,拉她入火坑。”
黄永贵道:“余淼?我害她?”而后笑,“哎呀我的傻弟弟,你也是带过妹仔的人,女人这点小心思难道看不出来?她若是好女孩,根本不会跟你出来,她能跟你出来,就表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哪里存在谁害谁?”
说完又拍拍我肩膀,安慰一般道:“安心啦,这次订单签完,我拿三成,其他的都是你的,不会亏待你。”
言毕,他推我出门,道:“蒋老头在1518,你现在去找他,把照片给他看了就行,完事送他下楼,等他走了,我们再下去。”
我去了1518,敲门,里面很快有人打开,是穿着睡衣的蒋院长,看到我表情很惊讶,问道:“小黄呢?”
我压低声音道:“让我进去说话。”
进去之后,我就将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看。
蒋院长拿着照片一张张翻,很快恼怒,将手里的照片砸到我脸上,吼道:“王八羔子,你敢阴我?”
这一刻,我明白了黄永贵为什么让我来见老头子的真实用意,玛德,他明知道老头子会发飙。
我冷冷地看着老头,目光开始不善,对他道:“就是阴你了,你又如何?”
老头子一下子愣住,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握紧了松,松开了又握紧,而后无力地坐在床上,问道:“你想怎么样,开个价。”
我冷声道:“谈交易你跟贵哥去谈,我只是个跑腿的。”
老头身形又矮了一些,伸手捡起床上飘落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余淼趴在他胸口上,问道:“这个小妮呢?”
我按计划回答:“她醒酒以后说要去公安局报案,贵哥去解决了。”
“报案?”
老头子有些诧异,“你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价钱?”
我回道:“是啊,可是事后她又觉得亏,吵着要报警。”
老头子恢复了上位者的霸气,威严地问:“她想要多少钱?”
我摊摊手,“这个我就不清楚,贵哥在解决,具体你问他。”
老头子站起来怒道:“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根本联系不到他。”
我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祝你生活愉快。”言毕,我转身就走,尽可能摆出一副潇洒的姿态。
“等等!”临到门口时,老头子喊住了我,跟上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反问:“有什么关系吗?”
老头道:“有的,年轻人,不要那么暴躁,多和长辈聊聊天,还是有好处的。”
我想了想,告诉他我的名字,叫周发。
他笑了,像和蔼的老爷爷,又问了我的手机号码,说有空一起打球。
我转身出门,顺便告诉他,“我不喜欢高尔夫。”
他很奇怪,问我为什么?
我答:因为高尔夫太高雅,太绅士,太贵族,偏偏被大家玩出了低俗新高度,就成了伪君子们的游戏。
我讨厌一切伪君子。
老头大喊着说:“那我们之间有共同语言,我也讨厌那些和尚。”
我人都进了电梯,他却喊出这句话,让我好生郁闷,伪君子跟和尚有什么关系?
这老头的脑洞开的真大。
……
老头的野马离去之后,黄永贵才带着余淼下来,黄永贵的表情很淡然,余淼则有些压抑,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主仆,走进茶餐厅来。
黄永贵问我:“食点咩也?”
我答:“瘦肉粥同埋蟹黄包。”
黄永贵又问余淼:“你呢,想吃什么?”
余淼坐在黄永贵身边,有点无措,拿着菜单看了许久,才弱弱地点了点我道:“我跟他吃一样的。”
黄永贵就笑,“呢个女仔几憨啊,点样?早起玩过感觉如何呢?”
我看了看余淼,她两只眼在我们之间滴溜溜转,表情满是好奇,猜测她是没听懂,就回答道:“不错,很满意。”
“咁犀利?”黄永贵的眼睛眯起来,“听日我试哈啰。”
我听到黄永贵话里的意思不对,难道余淼答应跟他跑业务了?就问道:“佢应承了咩?”
“当然啦。”黄永贵笑道:“我早话过,佢唔系普通女仔,你仲唔信。”
如此,我就问余淼:“你愿意做医药代理了?”
余淼终于能听懂了,赶紧点头,“是啊,我觉得,贵哥说的对,在球场捡球,确实没什么前途。”
这时早点端上来,黄永贵乐呵呵地招呼大家,“食饭食饭,呵呵。”
……
为了让阿妹不怀疑我,黄永贵开车将我送到小区门口,还特意选在阿妹出来散步的时间,好让阿妹看见。
黄永贵从车上下来,满面诚恳地道:“对不起啊弟妹,阿发昨日饮醉酒,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我咯,真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来了五个人,天哪,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喝的过?没办法啊,我有胃病,只能阿发一个人抗,结果你知道啦,他醉的不省人事。”
黄永贵叽叽歪歪的同时,阿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等黄永贵说完,阿妹忽然抿嘴一笑,极其动人。
我很惊讶,阿妹忽然会笑了?
黄永贵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今日休息一天,明日我再联系你。”
第10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黄永贵走后,我就开口道:“阿妹,关于前天的事,我可以解释。”
阿妹忽然摆手,让我别说,而后,牵着我的手,顺着大路走。
这样的反应,让我摸不着头脑,越发地慌张,阿妹这是怎么了?前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她不可能这种反应啊?
难不成,她在攒大招?
我正胡思乱想间,阿妹忽然站定,问我:你觉得我今天有什么变化?
变化?
如此我被问住了,赶紧仔细看阿妹,还真给发现了问题。往日阿妹嫌热,都是把头发向后扎个马尾,今天却梳理的很顺,长发变成齐耳短发,但看面相的话,感觉像民国时期的女学生。
另外,她耳朵上也多了两个钻石耳钉,闪闪发光,对她的容貌没什么太大的点缀作用。
再有,她今天的服饰也变的比较卡哇伊些,尤其是独子上那只卡通大熊,憨态可掬,很是可爱。
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阿妹,她地头抿嘴笑,很惊艳。
我追上去问:“阿妹,你知道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阿妹点头,表示她知道。
我又问,“可是以前都没见你怎么笑过。”
她摇头,表示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想了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是不是,你以前受损的那些神经,就快复原了?”
阿妹停下脚步,看着我,笑容逐渐僵硬,最后彻底消失,末了,摆手道:不要讨论这些话题,来想想,我们宝贝的名字。
这我就犯了难,我做点事还可以,取名这件事就难了,得让德叔来。
阿妹道:他也得取,你也要取,我选一下,看看谁的合适。
如此我便懂了,连续取了好几个:狗蛋,二锤,山狗,黑娃,毛豆。
阿妹气的直摆手,说我的名字土。
土?我不满地回应道:“我取得这几个,是全国通用的,随便哪里都有。”
阿妹长叹一声,说算了,名字还是她自己取。说着,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光祖,显祖,念祖,耀祖,而后问我,觉得那个好。
我却犯了难,心说不过一人名,随便取个就行,为什么要有特别的含义,看她取得这几个名字,似乎都跟祖先有关,难不成她祖上还是贵族?
我对她道:“取这样名的孩子,恐怕负担太重,为什么要把大人的期望强加到孩子身上,我们的期望,我们自己来完成就好。”
阿妹见状神情有些低落,向前走一段,而后道:其实李家并不是只有我阿爹一个,他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唔?又有隐情?我的神情也开始庄重。
阿妹的表情似乎在做很大的决定,最后还是说了:我们渴望成功,比任何人都渴望成功,不仅仅是为了我们,更多的,还是为了我们家族。
果然,隐情出来了,我用眼神鼓励她,让她继续说。
阿妹看了看我,却是什么都没说。
我就急了,上前道:“阿妹你不能这样,讲话最怕的就是讲一半留一半,你这样我会睡不着觉的。”
阿妹左思右想,许久,才道:本来,我们家很有钱的,有钱的程度,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想象不到?我眯着眼看阿妹,心说你小看我,以我的脑洞,怎么可能还有想象不到的内容?
我装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对她道:“不用讲了,我已经猜出来,你们家族跟李超人有关。”
阿妹就瞪着眼看我,不置可否。
我笑着耸肩,“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结果阿妹点头。
我差点没吓尿,还以为阿妹是在开玩笑,可看看她如此严肃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我用手掐了掐自己,问道:“你不是在唬我吧?”
阿妹摇头,道:不是李超人,但跟他身价差不多。
跟他差不多,我眼睛瞪起来,发动大脑思索,猜想对方是谁,跟李超人差不多身价,不可能没听说过。
最后还是无奈地发现,我对中国的富豪认识太少。
阿妹道:如果两年后能在巴厘岛上结婚,你就能看到他。
巴厘岛结婚?上千万的婚礼?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德叔提到过,可是,事情过去三天,我就把那事当个屁给忘了。
开玩笑,钱多了烧啊,去哪里结婚?我更宁愿在西北黄龙老家吹吹打打抬回花轿。不过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我对阿妹道:“这有何难?我现在半只脚已经踏进医药代理行业,听说这是世界上唯一比贩毒利润还高的行业,两三年下来,还不怕凑不够结婚的钱?”
听我如此说,阿妹又笑了,过来挽着我的手问,“你还记得,你见我第一面说的话是什么?”
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男性最怕的就是老婆忽然问类似的问题,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