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第3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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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张灵彦回去东莞,把我留给她的房子卖了,连装修带家具一起,卖了四十万,成了个小富婆。回到中山后,就把自己现在租的这间屋子买下来,打算在这扎根。
浑浑噩噩混到国庆节,到处挂红旗,搞庆祝,张灵彦这才想起,已经好几个月没和小妹通过电话,也不知道小妹最近过的如何,赶紧给小妹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这一问,小妹哭的眼泪哇哇,把个张灵彦埋怨了个半死,你倒是过的舒坦了,可害苦了我和大哥。
一番言语,张灵彦自知罪孽深重,要赶紧和大哥见面。然而这个时候,正是何若男生小孩,我自己中枪,两人都躺在病床上,小妹来了只能哭,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道一声,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这也就是后来小妹问我要钱的原因,她想接姐姐在身边,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问我要钱。
说起这要钱,也是一道心理难关,从法理上讲,我跟阿妹并没有结婚,连结婚证都没扯,说句难听的,我不认她们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种事在当代社会并不少见,多少男儿骗的女子打胎流产,事后一句话都没有。
从人情上,我给小妹买房子,供她念书,上下百万总有了,再加上我现在有了新老婆,家政大权未必管,她再问我要钱,容易令我难做。
万幸的是,小妹一句话,我就打过去将近千万巨款,让小妹万分欢喜,这才通知张灵彦,想办法把阿妹送香港,日日陪伴。
现在的花销虽然多,但小妹买了两间底商门面,每个月的租金就够支出,因而经济方面不成问题,唯一的困扰就是,没人陪阿彦聊天说话。
阿彦不怕辛苦也不怕脏,但是没人跟她聊天感觉老不大好,小妹倒是带来过几个同学,但和内地的同学不同,这班人讲话是另一种味道,连每个标点符号都带着沾沾自喜,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内地人。
哪怕张灵彦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是名贵的,依然无法融入到当地人的圈子。万幸,莎莎出现了,她和张灵彦一样,都是穷苦百姓出身,同样看不惯当地人做派,不同的是莎莎在学习适应,而阿彦则是拒绝改变,她反感这些。
总之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再加上小妹,三个人动不动就聚餐,火锅啊煲汤啊炒几个家常菜之类的,要找到和中山类似的气氛。
今天天气格外好,张灵彦买了大猪脚,又准备了其他药材,做了一锅花生猪脚汤,要给莎莎打牙祭。
万万没想到,是我回来了。
高兴过后,张灵彦就开始絮叨,把整个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说对不起,都怪我,假如我不去中山就好了,你也不会和大嫂离婚。
事已至此,再说那些都无用,再说了,即便是她不去中山,事情逼到头,我该跟何若男结婚,也必须得结,这个其实不是重点。
而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安静地看着阿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莎莎退出去,要去参加演员试镜。
张灵彦退出去,并且拉走了一脸茫然的美莎,病房里只留下我一个,静静地看阿妹。
一年多没见了,她还是在沉睡。看上去,似乎是胖了些?不对,这不是胖,这是人长久处于睡眠状态造成的皮肉松弛。还有她的头发,上面许多头皮屑,且油腻,这是长久未洗头造成的。
身上倒是擦的干净,可是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叫人看着害怕,那个印象中肉呼呼的小美人呢?
我打来热水,先给她洗头,洗完头再用吹风机吹。完了又给她仔仔细细的擦。床上的被单也该换换了,我摸着她的后背非常热,这个需要勤翻身,偶尔也换个姿势睡觉。
当前的情况,并不是说张灵彦伺候的不好,事实上她伺候的非常好了,植物人本来就是病人,长期不运动肌肉萎缩肠胃功能不好内分泌不好这都很正常,我怨不上任何人。
等这一切都做完,我就握着阿妹的手,寻思着说些什么,可临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温度,然后睁开眼睛。
可是无用,她没有感受到我的温度,但我却感受到,她的指甲长了,该剪剪了。
病房里没有指甲刀,我去外面问护士要,发现张灵彦和美莎都坐在外面长凳上,见我出来,两个人一起看。
我挥挥手:“阿彦,带这个女人去你住的地方,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夜。”
张灵彦领命,招手让美莎跟她走,美莎蒙查查,不知所措,我挥挥手,她就被张灵彦拉着走了。
我借了指甲刀,回去给阿妹修指甲,修完手指甲修脚趾甲,修完后还要打磨的异常光滑,让她舒服。
小妹来了,让我回去休息,被我拒绝,同样的理由,你们谁都别来吵我,我自己守着她。
晚上八点,护士查房交班,看着我的眼神非常怪异,却没说什么,偷偷去外面护士站打电话,似乎是在问张灵彦,病房里面那个男人是谁。
再后来,护士看向我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
夜里十点,护士过来催促,“周先生,您可以回家休息了,这里交给我们请您放心。”
我摇头拒绝:“我放心你们,但我就是想陪陪她。”
何若男电话过来,责问我怎么还不回来,我电话里直接说道:“我找到阿妹了,她在香港,今天晚上我陪她,你先睡吧。”
那边沉吟少许,问:“她醒了吗?”
我说没有。
何若男回:“你注意身体,明天回来,儿子想爸爸了。”
挂了电话,我对着阿妹的脸庞发呆,静了许久,拿出手机给老家打电话,告诉老妈,“叫李念恩来,让他喊妈妈。”
念恩将近两岁,语言会的不多,但喊妈妈没问题,在我老妈的引导下,对着电话一声声地喊妈妈,奶声奶气,听的我肝肠寸断。
阿妹,你儿子喊你了,你怎么就不醒呢?
余光恍惚间,阿妹的手指似乎抖了下,激动我的大喊,“儿子,快叫,大声叫,多叫几句妈妈。”
那头念恩咯咯地笑,却不愿意叫了,气的我破口大骂,不听话回去要把他摔死,那头儿子奶声奶气地学我,不听话,摔死!
我就哭了,“儿子,爹求你了,再叫几句妈妈。”
那头哼哼唧唧,儿子不说话,倒是老妈的声音传过来,在那头问:“咋了?谁要听娃叫妈?”
我回:“我找到阿妹了,娃叫妈她有反应,我估计再多叫几声,她就有可能醒来。”
那头无人应答,然后电话断了。
阿妹的小手指又抖了下,我欣喜若狂,再次拨打电话,那头接了,是老妈,恨恨地道:“你疯了么?阿妹现在哪里敢醒?她醒来何若男咋办?你脑子糊涂了?这点事还不明白?”
我愣了,阿妹醒来,何若男怎么办?
无论怎么办,也比现在好啊,她现在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得让她醒来啊。
我沉声道:“何若男那边你不用管,我搞的定,放心好了,现在赶紧叫娃过来,现在趁她有反应,赶紧叫。”
老妈蛮横地回一句:“休想!”而后挂了电话,再打都不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妈是为我好的心情能理解,但这做法我却不认同。阿妹只要有一线希望能醒来,我都要争取。
没有原因,不需要理由,我就是要她重新活过来。
我不懂医学,只是凭脑袋笨想,儿子的声音对她起作用,那我的声音是不是也起作用?我开始跟她说话,跟她聊天。
聊以前刚认识时候的情景,聊闹别扭时候的情节,聊我被抓包但死不承认。
当说到小妹这块时,我讲道:其实吧,我早就对小丫头有坏心思了,但大家关系太熟,一个屋子里住着的,我不好意思下手啊。
话音刚落,她的眼皮子猛地跳了下,瞬间让我激动,连忙改口,“话是这么说,但我仅仅只是在心里想,没有发展到实际中。”
她的眼皮子恢复平静。
我愣住,琢磨了番,悟出点门道,猜测阿妹不能受刺激,受刺激就会醒来,当下就来劲了,带着激动在她耳边轻语:“嘿,其实吧,我跟小妹有过。”
她不动。
“而且是好几次!”我加大了感情,加深了语气,透着激动。
“小妹的身子很软和哩!”说完她的眼皮子又动了下,我越发激动,欣喜若狂,连珠炮一样地说道:“而且小妹也喜欢我,她跟我很开心呢。”
第471章 幻觉(2)()
正说的癫狂,后面有人一巴掌拍我耳朵上,给我吓的跳起来。
回头看,小妹一脸怒容,手里还提着饭盒。
是来给我送宵夜的。
这她娘的就尴尬了!
转念一想,小妹来了才更好,两人一起刺激她,说不定就能坐起来!于是对小妹好好解释,说了自己先前的见解,“真的,我讲别的不管用,一提到你啊,她就激动的不行,先是小手指抖,后面是眼皮子抖,马上就要醒来。”
我说,“这叫精神刺激疗法。”
小妹放了饭盒,表情转好了些,而后道:“你知道阿姐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植物人啊。”我说,“有什么不对?”
小妹低头,平静道:“植物人又分好几种,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懂了,我只以为,凡是躺在哪里不能动的都是植物人。
小妹道:“她现在能活着,就是依靠皮下中枢神经引导,能维持呼吸心跳,却不能自主运动,人已经是假死状态,换句话说,她是无意识的,根本不可能听到你讲什么。”
根本不可能听到我说话?
“不对。”我说,“刚才念恩喊她,她就动了。”
小妹道:“她经常这样动,这是神经反射,她要是没有神经反射,流进胃里的食物就不能自己消化,也不会自己排尿,这个意思你懂了吗?”
“不不,不是神经反射,我觉得是她的眼珠在眼皮下面转动。”
“那是幻觉!”小妹笃定地说,“你太累了,出现幻觉。”
我呆住了,脑子转不过弯,心里在琢磨,是幻觉吗?
小妹道:“人晕倒,并不是立即能确认植物人的,需要一年的临床医生才会出结果,你根本就没有照顾她超过一年。”
言下之意,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心中刚升起的希望小火苗,就这样熄灭了。
我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
小妹说:“听说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今晚就别在这了,回去休息吧。”
我摇头,“我要陪着她,哪也不去。”
小妹不语,最后将饭盒推来,“宵夜,晚上困了,那边有活动床。”
我点头应承,她转身走,至门口,又折回来,鼓起勇气,问:“你跟我……”后面的话却是没说,扭头走了,这次走的很快,鞋跟哒哒。
后面的话不用说,我也懒得猜,伸手抓住阿妹的手,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可以的,你可以的。
我走去外面跟护士聊,问护士一些基本常识,比如说植物人究竟是个什么状态,有意识无意识,痊愈的几率有多高,等等。
护士一一解答,植物人就是脑细胞受损,而关于大脑,当前的医学水平非常有限,大脑是非常复杂的构造,比当今世界上最好的电脑都要复杂上万倍,人们的了解不足以解决植物人的问题。
当然,医学史上也有植物人复苏的案例,都会被人称为奇迹,所用的方法无非就是记忆唤醒,也就是我说的精神刺激。
像阿妹这种,还真不好说,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记忆唤醒,我学了个新名词,我感觉阿妹需要记忆唤醒,肯定行的。
我回到病房,并关上门,想着小妹肯定不会再来了,坐在床边,抓着阿妹的手,开始回忆,滔滔不绝,大谈特谈,谈我和小妹之间的过程,说的内容越发露骨离谱,说到我自己都快要把持不住,但是无用,阿妹依然是静静躺着,毫无反应。
是不是记忆唤醒的方法不对?还是说,记忆唤醒的刺激不够?
我有些困了,就趴在阿妹床边,抓着她的手,想起初见的时光,那时是我躺在床上,她趴在床边。
人生就是一个圆,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
我好累,但是睡不着,看看阿妹,她不但能睡着,还睡的很香,睡的够久。
我想起童话里的睡美人,睡美人就是一直在睡的,后来王子过来亲了她。还有白雪公主,也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后来有个王子过来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