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第2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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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气焰嚣张的殷公子,听到莫小雨三个字也低下头,变的老实起来。
只有我一个,暂时处于茫然状态,只在心里问:莫小雨是谁,这么大神通?
场面气氛变的尴尬起来,惠老板低头看桌上台历,刘文辉看手上腕表,殷老板双手拍着肚子,左顾右盼,看到另外两尊大神装聋作哑,皱着眉头道:“要不,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算我个仔自认倒霉,谁让他没什么本事呢。”
这话说的就不那么好听,用软中带硬来形容都不合适,而是软中带横,软中带恨了。
字面意思听着温顺,但语气听上去却是要将我扒皮抽筋。
刘文辉的表情是淡淡然,惠老板却皱了眉,表情很不高兴,正要开口说话,房门却忽然打开,外面是须发皆白的六爷,耷拉着眼,在驼背庆叔的带领下往房内走。
内里一杆人全部站起来,各自向六爷问好,就连眼高于顶的刘文辉,见到六爷也端端正正,一躬到地,口里称呼,“六叔好。”
第264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
六爷点点头,颤颤巍巍,目光在房内众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脸上,走过来看,用手摸我的脸,摸那墨汁,还用舌头舔了舔,呸了一口。
接着又转回去,手里拐杖点呀点,走到殷公子面前,仔细瞅他脸上的伤,而后摇头,跟着直起身子,开口问:“你脸上的伤谁打的?”
殷公子乖乖起身,却没回答。
老头子就生气了,拐杖在地上磕的梆梆响,“你耳朵聋啦?”
殷公子向后退,表情略有不忿,眼珠子左右转,最后指了指我,“他。”
老头子根本不理我,继续盯着殷公子,“他为什么打你?”
殷公子就不知如何回答了,又向后退两步,表情呆呆的。
老头子不再看他,转向殷老板,开口问:“你是做什么的?”
殷老板连忙回答:“六叔,我是阿九个仔。”
老头子说我知道,我问你是做什么的?
殷老板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在国土局工作。”
老头子又问,“那你不在国土局,来我家里做什么?”
殷老板闻言略显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老头子目光落在刘文辉身上,刘文辉立即点头赔笑,“六叔!”
老头子直接一句:“给我拉,六叔也是你叫的?”声音大,中气足,语气生硬,还带着许多怒气。
本以为刘文辉会生气,或者尴尬,却没料到,那厮依然微笑,继续对着六爷弯腰,保持恭敬姿态,没有丝毫的生气。
最后,六爷的目光才落在惠老板身上,胡须翘着,也不说话,抡起拐杖就打,挟带着呼啸,结结实实地打在惠老板肩膀上,发出噗噗噗地闷响,接连三拐杖,第四拐杖被驼背庆叔拦住,小声劝慰:“六哥,阿胜已经是大人了,不要打他。”
如此,六爷才停了手,却也呼呼喘,显然气的不轻。
反观那惠老板,挨了三拐杖,竟然一躲不躲,就那么直直站着,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
“愚蠢!”老爷子拐杖抖着。
“没骨气!”老爷子声音都开始抖。
“丢了惠家列祖列宗的人呐!”老爷子一口气喊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驼背庆叔立即在后面拍背,刘文辉则麻溜的把自己后面的太师椅拖过来,让老爷子坐。
屋子里悄无声息,只有老爷子的咳嗽。
“我总共三个仔,七个孙,只得一个孙女,可是就这一个孙女,居然也被人欺负到头上,惠家的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没骨气过?”老爷子说着,拐杖点着,对着一杆人怒目而视。
那边殷老板最先反应过来,立即道歉,“没有的事六叔,今天我带阿平来是给阿英道歉的。”
老爷子并不理他,而是用拐棍指惠老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也是做官?做到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吗?你回头,看看你后面的墙上,那上面写的什么?”
所有人都抬头,在写字台的后面,挂着一张字画,上书苍劲有力的两行大字:两袖清风傲骨生万难不惧,贪赃枉法小鬼缠寸步难行。
众人看了,各自低头不语。
老爷子继续训道:“那两行字写的什么意思?你是个官啊,还是个管官的官,应该是当官的都怕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你有半点当官的样?街口卖鱼蛋的阿婆都比你强!”
一番话说的惠老板羞愧,低头不语。
老爷子又把矛头指向殷老板,“还有你,你教的好儿子?你就教出这样的混账东西?你看看他的样,都三十几岁的人,他有学问?他有本事?他有品德?”
老头子一连窜责问,问的殷公子瞪大个眼镜,傻不愣登,似乎还不服。
老头子怒了,拐棍猛地一戳,那厮就哎呦一声向后跌倒,殷老板赶紧去扶。
老头子一声大吼:“他连个好身体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格娶我个孙女?又有什么资格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
越说到后面,老头子越是气愤,而后摔了拐棍,大吼道:“还不给我拉!”
那躺在地上的殷公子见状急忙站起身,捂着脑袋,灰溜溜地从旁边向外走,殷老板紧随其后,刘文辉则恭恭敬敬地给六爷鞠躬行礼,而后不紧不慢地向外走。
接着王局和贾镇长也陪着笑外出,最后起身的是梁骁勇。梁警官不笑也不恼,只是将头上的帽子整了整,拍了拍我的肩,才大踏步的向外走。
驼背庆叔弯腰去地下,捡起拐棍,递到六爷手里。
我站在原地,摸不清状况,我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似乎,今晚闯的祸有点大?
那六爷抬头看我,精光直闪,而后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看了许久,才问:“上次将刘镇长个仔打成重伤的,也是你吧?”
老爷子不糊涂啊,记性这么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乖乖点头承认,心说这回完犊子了,老爷子知道我是德叔的女婿,现在我又睡了他孙女,肯定要对我下狠手。
却不料,老头子一声叹,扭头对惠老板交代,“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懂,我也管不了,你自己处理吧。”
惠老板点头应承,老头子起身出门,驼背庆叔一直扶着,经过我身边时,老头子停下,抬头看我,那眼中的精光已经散去,变成一个普通老头的慈祥,又带着许多担忧,想了想才道:“我不管你以前做什么,但从现在起,你要对阿英负责。”
一句话,说的我心里开始发慌,后背开始冒汗。
老爷子出去后,惠老板还是那副样子,宠辱不惊,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由此可见,惠老板的涵养之高。
不过话说回来,儿子被老子打,涵养不高也没办法,那怕他活到七八十,只要老子不死,随时打他都跟玩儿似的,这是纲常人伦,没法更改的事实。
我郁闷就郁闷在,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被你当儿子一样教训?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面上还要保持平静,毕竟睡过人家闺女。
惠老板将桌上打乱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嘴上却轻飘飘地问:“你老家哪里啊?”
说的普通话。
我也不做作,据实回答,我老家哪里,几口人,父母都是什么职业,家庭条件如何,一一汇报清楚。
惠老板只是静静的听,表情没有其他变化,末了才问:“识讲英文吗?”
我回:“会少少。”
他再问:“HaveyoureadthebookofthecountofMonteCristo?”
我就愣了,心里更慌,这突然间的洋文是什么鬼,前面的句子似曾相识,但后面的就不理解了,于是硬着头皮回答:“no,Ihavenotreadthebook。”
他便不再言语,而是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放在桌面,用白话讲:“拿去读,还有,你的英文要多练习。”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里很慌,想拒绝,却说不出口,人家的车子手表都收了,现在要拒绝一本书?不是脑子有病?
于是过去将书拿了,沉声道:“谢谢。”
惠老板只是点头,不看我,摆摆手,“去吧,去楼下跟他们认识一下,不要喝太多。”
我拿着书往后走,刚拉开门,他在后面道:“等等,你的保安公司规模多大?”
我的保安公司规模多大?我怎么知道,我就去过一两次。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想当然地回答:“刚开张没多久,大概五百多个员工。”
他再问:“你是法人?”
我摇头,“我拿不到资质,当不了法人。”
他,“那是你投的钱?”
我点头,“大部分钱是我投的。”
他开始点头,“不错,好好干。”
说完,他低头,去整理文件。
我拉开门,出去。
惠红英正在外面等我,见我出来拉着我就走,直接进去她房间,才悄声问:“他没说你什么吧?”
我摇头,举起手里的书,问:“这是什么?”
惠红英立即一声轻呼,“基督山伯爵,1920英文版。”说着翻看书页,咯咯地笑,“不错啊,这里面有他很多笔注,你可要好好读哦。”
基督山伯爵?
我有点懵,“这书讲什么的?”
惠红英愣了,“你没听过基督山伯爵?”
我摇头。
她就一副你逊毙了的表情,“世界名著,大仲马写的,挺好,你可以一边学英文,一边看内容。”
“大种马?”我感觉不可思议,“洋人真开放,起个笔名也这么污。”
惠红英就乐了,“大仲马,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闷闷不乐地吐槽,洋文名字嘛,不都是音译,有什么区别?
惠红英拉我去了她房间内的冲凉房,让我洗去头上脸上的墨汁,她自己则去给我拿衣服。
这里就有新问题,我左臂小腹都有伤,没法自己清洗,平时在家冲凉都是阿妹帮忙,这突然要我清洗,不就要了我老命?
当下不管其他,就把脸稍微抹抹,告诉惠红英,我要回家。
“回家?”惠红英瞪大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还搞不清状况吗?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你居然还想回家?”
我这才注意到事情不对头,“事情……到了那个地步?”
惠红英看着我先是惊讶,而后嘴角一股自嘲的笑,复又叹气,道:“算了,你不明白,但你要知道,你今晚必须留在这。”
我就知道,事情大条了,我闯了大祸!
惠红英将手里的衣服随便扔在床上,轻描淡写地道:“把衣服换了吧,穿那身不合适。”
言毕,她躺在床上,翻看那本英文书。
第265章 失去控制()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如何自处。
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从我手腕戴上这块价值八十多万的手表开始,我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却在装傻,以为自己捡了多大便宜。
现在呢?
我感觉自己站在鏊子上,正被大火烤。
事情已经发展的难以预料,超出我的掌控。
难怪我今天始终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殷公子找人埋伏我,才不是什么大灾难,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我甚至在想,如果今天不还击,就让殷公子打我一顿又如何?我可能受伤,内伤,外伤,骨折,但事态依然在我控制之中。
现在呢?
我觉得我创下了弥天大祸。
我摸着腕上的表,鼻尖开始渗汗,脑中快速盘算,想寻找最好的解决方案,寻找了一遍又一遍,结果都是,没有,没有,没有方案。
我有点晕,有点堵,我的手还在摸表,试探着问:“这块表,很贵吧?”
“一般般啦。”惠红英头也不抬地回答,似乎在讲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末了补充道:“你不喜欢,就脱下来。”
我当即把表褪下来,这表太贵重,不是我这种土鳖能戴得起。
我正要把表送还给她,结果手机响,是梁骁勇打来的,在那头低声问:“还没完啊?”
我回道:“快了,你在哪?”
他回:“在楼下,吃烧烤。”
挂了电话,我看向惠红英,她依然在看书,专心致志,聚精会神,根本懒得瞄我一眼。
我捏着表带,仔细斟酌,思索,思绪在天使和魔鬼间徘徊。
最终,我选择了狗带。
我把手表重新戴至腕上,大踏步走去床上,伸手要将她环住,结果生来第一次遇到阻力,她伸出一只手,将我嘴巴抵住,面色冰冷。
她盯着我,平静地问,“你想干嘛?”
我将她的手打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