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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偷走他的心-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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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问题。”

    韩宏:“什么问题?”

    “阿姨问我——兰蔻的手霜好不好用,用它追到隔壁学校的妹子没有;阿迪的慢跑鞋一口气买那么多,家里的姐妹们人手一双,我跟表姐表妹关系一定很好吧;上学期期末放寒假,大冷天的不在家待着,让陈声送去高原上体验生活,父母这么对我会不会太严苛。”

    路知意:“”

    凌书成幽幽地叹口气,“阿姨还说,大过年的,陈声不看春晚,不跟家里人聊天,光拿着手机跟我聊天,聊完还去阳台上给我打电话,那一阵她可担心了,生怕我俩误入歧途,性取向成谜”

    路知意默默地端起杯子,先前还说不喝酒的,这会儿臊得没法说,只得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那什么,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为我背了这么久的锅”

    陈声从洗手间回来时,桌上四人已经熟透了,言笑晏晏,路知意看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亲昵。目光一定,他发现路知意居然倒了酒喝!

    狐疑地扫视一周,陈声暗自寻思,这群不是人的家伙,到底对他的小红做了什么?

    怎么有种胳膊肘要往外拐的不祥预感?

    吃晚饭后,三只电灯泡钻进了步行街的网吧,嘻嘻哈哈表示要开黑一宿,把大好时光留给陈声和路知意了,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俩爱干啥干啥去,反正开房他们也不会知道。

    陈声侧头,看了眼路知意,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脸红。

    片刻后,他见她笑嘻嘻凑过来,脚下略浮的模样,才发现她被人三杯酒灌下肚,居然就喝醉了!

    陈声赶紧把她扶稳了。喝醉酒的老古板倒是很可爱,没了平常的矜持,还一个劲往他身上黏。往寝室走的路上,穿过校园,走过小径,她都软绵绵靠着他,拉着他的手指头不停拨弄。

    他啼笑皆非地想着,看来以后得常灌她酒。

    下一秒,又板起脸来,当然,酒品这么差,外人在的时候可不行。

    都到了她宿舍楼下了,陈声问她:“自己上楼去,没问题吧?走直线,别摔了。”

    路知意肃然起敬,举手敬礼,“yes,sir!”

    陈声:“”

    真想把她这样子录下来,不知道明天她会不会羞愤欲绝,买根绳子上吊自杀?

    他好整以暇站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坏心眼地趁她醉,占她便宜,“这么听话啊?那,要不然你跳我怀里来,亲我一个再走?”

    小师妹眼神迷离,不疑有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二话不说挂在他脖子上了。倒是陈声毫无防备,就那么开个玩笑,没想到树袋熊就挂了上来,后退两步,险些和她一起倒在地上。

    好在稳住了身形。

    他心有余悸盯着她,刚想骂两句,就被她一口亲在嘴上。

    她凑过来,吧唧一下,眉眼弯弯,高声欢呼:“么么哒!”

    陈声:“”

    喝醉酒的路知意,简直是神经病!

    可是好喜欢==、

    不远处,从超市回来的赵泉泉站在宿舍楼下,手里拎了袋零食,把那袋子越攥越紧,越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不知羞耻!

    她咬着嘴唇,心里很煎熬。有一个念头折磨她好长时间了,从上学期她拉肚子那天被陈声送去校医院起。

    这些日子看着路知意欢喜,看着路知意害羞,看着路知意和苏洋话里话外都是那个人,她真是烦死了。

    什么好的都是路知意的。

    全天下的便宜都叫她一人占了。

    赵泉泉觉得自己快爆炸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全都被路知意得到了——荣誉,成绩,人缘,还有陈声。

    她看着陈声把人送进大门,还在宿舍楼下多停了一阵,直到看见路知意从三楼窗口冲他挥挥手,才心满意足掉头离开。

    他这一调头,没走多远,恰好撞见赵泉泉,因心情好,礼貌的笑意也变得没那么疏离客气,反倒有一种亲近的意味。

    他朝她点点头,见她手里拎着零食饮料,看上去挺重的,随口说了句:“需要帮忙吗?”

    赵泉泉一顿,下一秒,手里的东西被男生接过。

    陈声心情大好,难得跟她多说两句,“我记得你姓赵?”

    她心中小鹿乱撞,仰头看他,他目光明亮,灿若照样。

    “赵泉泉。”

    陈声笑了笑,说:“赵泉泉?好名字。”

    只要跟他家小红沾了边的,都是一个好字!

    这姑娘都能和小红住一个寝室里,更是大大的好!

    赵泉泉却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站在宿舍楼下,定定地望着他,满心欢喜,满心惆怅。

    他终于也能这样对她笑了。

    可一丁点零星火苗被点燃,心头就开始燃起铺天盖地的火焰。

    如果他能一直对她笑就好了。

    最好,只对她笑。

第五十三颗心() 
第五十三章

    五月初;蓉城已经提前入夏。

    林荫深处;蝉鸣声声;略显燥热的空气里;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唱着歌。行人纷纷找阴凉处行走;若无可奈何走入没有遮阴处的路段;一定匆匆而行;赶往下一个林荫处。

    蓉城北郊,偌大的建筑群伫立在一片空地之上,周遭没有树木;连人烟都零星稀少。热辣的太阳午后当空,烤得空气都有了浪热。

    却有人一动不动站在那艳阳底下。

    路雨拎着只大大的旅行包,静静等在那。

    包是旧年用过的;洗得发白;底部因为一路从冷碛镇坐车而来,在大巴车上蹭过;买票时、腾不出手来时随手在地上放置过;所以蒙上了一片浅浅的灰尘。

    她穿着套半新的衣服;白衬衣;黑色长裤;袖口挽到一半的位置。脚下是一双擦得干干净净的棕色皮鞋。这身衣服她穿得并不多;每逢正规场合时才会拿出来,比如学校的家长会,比如冷碛镇的居民大会。

    她晒得鼻尖都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面颊发红;高原红更明显了。可她不敢走开,就站在那铁灰色的大门外,一动不动等待着。

    直到某一刻,大门内侧传来开锁的清脆碰撞声。

    路雨拎着行李包的手不受克制地发起抖来。

    下一刻,仿佛尘封多年的大门,被两名全副武装的保卫人员朝外推开,吱呀一声,悠长缓慢。

    昨日才剪了发、剃了胡茬的中年男子,穿着刚领的白t恤、灰色长裤,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手里空空如也,从待了六年的地方得到自由,孑然一身,一如进去时那样。

    他听见身后的人对他说:“出去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回来了。”

    他点头,应了声:“欸。”

    再抬头时,十来步开外的女人已经扔了行李包,朝他大步流星跑来。

    路成民张开双手,被路雨紧紧抱住。

    在路知意面前坚强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一刹那间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死死攥着兄长后背的衣料,用力哽咽两下。

    “哥。”

    她酝酿了好多天,甚至站在这铁门外的一个多小时里,都反复想着要说的话,这一刻悉数忘光。

    她只能一遍一遍深呼吸,把泪水逼回去,后退一步,再仰头时,笑着再叫一声:“哥。”

    路成民看着她,慢慢地叹口气,一面笑,一面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哭鼻子。”

    铁灰色的大门在他身后合拢,紧紧关住了里间的时光。那里的所有人都和路成民一样,日复一日为犯过的错付出代价,一门之隔,大门外是花花世界,门内是被遗忘的岛屿,时间在那里仿佛凝固了,进去后,不知朝夕,不见世事。

    两人去了附近的公交站,路雨按照原路折回,先带他去昨晚自己下榻的小酒店。

    酒店楼下有几家小餐馆,两人吃了阔别多年后的第一顿饭。路雨说:“多点几个菜,好好吃一顿,毕竟是你出来以后的第一顿,就当庆祝一下,我替你接风洗尘。”

    路成民笑了笑,“那里面也不是龙潭虎穴,没人亏待你哥,吃的挺好的。”

    遂坚持只点了两个家常菜。

    路雨仰头看他,心中酸楚。真不是龙潭虎穴?真吃得挺好?如果如他所说,在里面的日子很好过,他又怎么会瘦成现在这模样?短短六年,像是老了二十岁。

    桌上放了一壶服务员刚端来的热茶,她给路成民倒了一杯,金黄色的液体,水蒸气袅袅而上。

    “苦荞茶,清热。”她把斟满茶的杯子推到他面前,“这顿饭还是差个人。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提那么多次,你都不许我把知意带来接你。”

    路成民接过茶杯,在手里握住,没急着喝,只垂眸看着那金黄色的液体,“叫她来干什么?那地方,不是女儿见父亲的好地方。”

    路雨没说话。

    他喝了一口茶,声色黯然,“这些年,叫你受苦了。”

    早就幻想过多次他出狱的这一日,每逢路知意受委屈,每逢日子艰难,路雨都会设想重逢这一刻,她有多少辛酸苦楚像对路成民说。还有那些属于路知意的辉煌时刻,长大了,懂事了,高考考了全县第一,过五关斩六将拿到了中飞院的录取通知

    可是这一刻,盘旋多年的念头全没了。

    她慢慢地放下茶杯,笑了。

    “不苦。都值得。”

    *

    因为路成民的坚持,路知意并不知道父亲在这一天出狱,路雨只说日子近了,她还以为是下一周。

    周五中午,她和苏洋下课后去食堂吃过中饭,回寝室午休。寝室四人挨个洗漱,苏洋已经爬上床了,吕艺在换衣服,赵泉泉还在卫生间洗脸。

    路知意刚脱下鞋子,就听见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路雨的来电。

    她才刚脱了一只鞋,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伸手去拿手机,“小姑姑?”

    意料之中的声音被父亲取代,“是我,知意。”

    “爸爸?”

    片刻后,她一脚穿进刚刚脱下的那只鞋里,鞋带都没系,猛地跳起来,不要命似的推门而出。

    卫生间里,赵泉泉恰好走了出来,见她一阵风似的往外跑,一愣,“她去哪啊,这么风风火火的?”

    苏洋和吕艺都没说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赵泉泉又自己说了下去,“我刚才听见她喊了爸,她爸来学校了?奇怪,开学的时候不来,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其实她在想,会不会和贫困生助学金有关系?

    苏洋知道她在好奇什么,把手机一把塞到枕头底下,冷冷地说:“她爸来没来,跟你有关系?成天管这管那,你闲的蛋疼?”

    赵泉泉面子上挂不住了,一面擦脸,一面往她床上瞧,“你怎么说话呢?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能不能客气点,别老说话夹枪带棒的?”

    苏洋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看着她,“哟,这时候你知道都是一个宿舍的了?都是一个宿舍的,你又能不能客气点,别动不动眼红别人,往辅导员那投什么狗屁匿名信?”

    赵泉泉脸上一白,手里的百雀羚都拿不稳了,“你,你说什么呢你!什么匿名信,你少往人身上泼脏水!”

    “我泼脏水?”苏洋笑了,下巴朝吕艺一努,“一寝室四人,你让我相信是吕艺举报了路知意?哦,还是我举报了路知意,羡慕她拿了贫困生助学金?”

    赵泉泉怒道:“谁知道你的?你俩一个学院的,她出了什么事,你最清楚。我跟你们根本没有竞争关系,无缘无故寄什么匿名信?要我说,就是你见不得她好,做了亏心事还来污蔑我!”

    “嗯,对,我污蔑你。”苏洋微微一笑,“赵泉泉,你是什么人,什么嘴脸,你以为这寝室里都是瞎的,没人看得出来?”

    赵泉泉脸红脖子粗,咬牙反驳回去:“你看不惯我我知道,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我和路知意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

    “羡慕嫉妒恨?”苏洋皮笑肉不笑。

    “我羡慕她?”赵泉泉的声音已经尖利得不成样子,“我羡慕她什么?羡慕她家里穷,没品位,皮肤黑?就她那样子,有什么值得我羡慕嫉妒恨的?”

    她开始人身攻击了。苏洋冷冷地看着她,正欲反击,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吕艺忽然开口了。

    吕艺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床下的扶梯前,侧头看了赵泉泉一眼,平静地说:“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吧。”

    她那眼神平平无奇,好像只是一个侧目,倒叫赵泉泉不敢吭声了。

    平日里吕艺话少,也不掺和事,赵泉泉没把她放在心上,总觉得哪怕东窗事发,吕艺也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今天她开口了,赵泉泉还真有些心虚。

    吕艺爬上了床,铺好凉被,安心躺下,淡淡地说了句:“我要睡了,下午还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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