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焚爱逆欢-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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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深刻地意识到,以后,便不一定了。
江南漕运素来控制在盐帮手中,而盐帮的主事人,则是柳墨言埋得最深的一根钉子,从他重生起,便暗自埋下的一根钉子。
庄离诀便是想象过柳墨言布置下了何种事宜,却还是为了这份手笔而倒抽一口冷气,然后,便是雄心壮志,他不会比柳墨言差的。
穆无疚在帮着段锦容联系那些有用的势力,制订计划,庄离诀则是在皇帝面前扮演忠臣,不止没有牢牢地去控制他手上的皇宫禁军的权利,反而多有疏忽,忙于为皇帝分忧,一心打听太子的下落,让疑心慎重的皇帝暗自放下了心,将更多的目光放到了京城之中,一国储君也是国之重本,储君不稳,则天下不稳。
这一注意,段锦容有些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穆无疚也适时地送上些消息,段锦容正在联络自己的亲信,暗地里收买众位大臣,只待得时机成熟,便要自己坐上太子之位,段锦容打的好算盘,便是众望所归。
帝王最忌惮的便是众望所归,尤其是不属于帝王的某个人的众望所归,段穆恒愤怒之极,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却也更加放心,这个牵制段锦睿的儿子还是那么志大才疏,太子之位,便是真的被他用这种方法得去了又怎么样?太子能够立起来,自然也是能够废除的。
段锦容本身的动作频频,再加上段穆恒派出去搜查段锦睿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段锦睿的失踪确实与段锦容有偌大的关系,段穆恒再也没有想要给段锦容留些面子之类的,不论是于公于私,这个儿子都让他太失望了。
段穆恒在朝堂上几日之内连连申饬了好几位大臣,他们手中的政务以前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问题大了,因为,这些人,都或多或少与段锦容有牵连,一时间,段锦容在朝中的脸面大为折损,趁着他自从段锦睿失踪的消息正式传回来之后的上蹿下跳,越发地狼狈让人看笑话。
而身为皇贵妃的纳兰明秀,本来应该是段锦容的重大依仗,也因着皇帝的申饬,而被降了阶位,自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变成了贵妃,母以子贵,子也以母贵,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皇贵妃名正言顺地代理皇后处理后宫事物,而贵妃,只是一个品位较为高的妃子,是皇子们的庶母。
至此,谁都明了了皇帝的心思,本来朝堂中隐隐流动的重立太子的言语,悄然消失了许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逼宫(一)()
"啪"的一声巨响,金丝楠木的桌案连着上面价值连城的文房四宝,被主人毫不留恋地全部扫落在地面上,碎裂破碎成了一堆无用的垃圾。
"该死的,他凭什么让母妃降级,这么多年的陪伴,便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吗!"
纳兰明秀派来的人告诉段锦容要冷静,要从容,要忍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对段穆恒恭敬孝顺,可惜的是,自从纳兰明秀从皇贵妃位落到了贵妃位后,被众人异样的眼光或者是自己心里的不忿逼疯了的段锦容,再也无法重拾从前那般贤王的样子了。
段锦容恨毒了段穆恒如此不给他面子,段锦睿明明下落不明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不论是身份,资历,才能,还是名望,他自问比起那些兄弟们,独占鳌头。
而现在,段穆恒的态度明摆着告诉他,没有考虑过将他名正言顺地扶上储君的位置。
段锦容不敢去质问段穆恒,他也不敢,他知道自己当时做的事情必定留下了首尾,他现在也不在乎皇帝的人能够查出多少,他期望皇帝的心腹兵力暂时陷在京外,因为,他已经决定用另一个方式让天下人重新崇敬他,拜服在他脚下,成王败寇,只要他逼宫成功,他便是史书的书写者。
这样想着,段锦容的眼睛眯起,下首扫去:"眼看着父皇被奸佞迷惑,作为臣子,我们要做的是报效皇恩,清君侧!"
清君侧三个字,一字一顿,字字震耳,声声荡魂。
以穆无疚为首的众多谋士,还有这几日暗中联络下的有大用处的关键位置的官员,他们双手垂在身侧,噤若寒蝉,一副沉默听不懂的样子。谁都不想要做那第一个响应段锦容的人,便是不得不支持他的现在。
心底嗤笑一声,段锦容的眼睛一个个地扫过他们:"本王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这已经是明确的通知了,根本便没有了一丝遮挡情面的东西了,段锦容的意思很清楚明确,众人只能立誓效忠,要么活着拼搏一把,要么,现在便走不出这道门!
凛冽无形的杀机,在书房间纵横徘徊,有穿的单薄些的,甚至身子抖了一抖。
"下官誓死效忠王爷!"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住这压力的,站在中间靠后位置的一个官员,颤着声音喊道,打破了难以忍受的静寂。
有一就有二,只要有带头的,其他人自然也坚持不住了,心里对那个主动站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同情对方的傻瓜行为。
脸上带着笑模样,仿佛刚刚紧绷着身子尴尬不敢言语的人不是他们一般,人人话语神态间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段锦容紧盯着手下的眼睛里,狠绝稍微减退,多了些满意,既然手下识趣,他自然也不能亏待,稍微透漏了些待到日后自会有所封赏的承诺,屋子中的人面上的神色更形恭敬,甚至有一个胆大地当场说谢主隆恩。段锦容笑了,又是他那迷惑人心的温柔浅笑,然后,手伸出去,穆无疚恭敬地上前,递给段锦容一卷小臂长短的卷轴,众人惑然不解,可是谁都不敢问。
卷轴展开,雪白的素面,映着烛火的光芒,却仿佛透着白玉的透彻纯净,有反应的快的,脑子聪明的,面上刷的一下失去了大半血色,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低垂了头,不敢让上首的段锦容看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来这里便是个错误,再想要改正,可是很难了。
"众位,既然大家都有心相助本王,本王也应承了众位不负,为了防止本王日后忘记,还是留评为证吧!"
段锦容将那卷素面的卷轴扔在了被扶起的桌案上,亲自磨墨,手劲儿圆缓自然,墨的清香在鼻端萦绕,倒是一方好墨,桌上的笔被拿起来,蘸满了浓稠的墨汁,笔走龙蛇,穆无疚三个字,排在了最开头的位置,这是要抛装引玉了。
人都走了,段锦容的指尖摩挲着未曾干涸的墨迹,哈哈大笑,终于再也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仿佛,皇位已经唾手可得了。
段锦容颇为自得,便是段穆恒不想要他上位又怎么样?众望所归,大势所趋,这天下之主的位子,舍他其谁!
穆无疚的脚步一顿,灵敏的耳力,让他隐约听到了书房中熟悉的笑声。
唇角笑意盈盈,眼中凉薄无情,轻轻挥着折扇,只是一停顿的工夫,便接着迈起了步子。
段锦容,你高兴的太早了,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后的人,可没有这么好掌控了,要说在场的人真的那么一心一意想要跟着段锦容做逼宫谋反的事情,那纯属扯淡,连他,都不看好自己的主子。
段锦容人前人后保持自己失落无奈的面貌,暗地里的动作却是加快了,柳菡萏手上有不少的毒药,他以前便觉得很是有用,但也只是小道而矣,而现在,换一个角度去想,却是制胜的关键了。
风寒夜冷,偌大的寝宫中明明铺满了地龙,缀满了明珠,仍然给人以这样一份孤单的感觉,精致的三脚香炉中慢慢地向外溢出一缕缕淡淡的馨香,段穆恒这几日心情不好,因为段锦睿的不知所踪,因为段锦容的不安分,因为朝堂中隐隐的暗潮汹涌,他年龄已经大了,不再能够像是年轻的时候轻轻松松地挽起长弓,射猎猛兽,不再是被周边小国敬仰惧怕的大朝君主,他现在看奏折,到了晚上的时候,不论点上多少盏明灯,便是比白昼还要清晰,仍然感觉两眼昏花,看不清楚。
这样的,出于自身才能够了解的一点点的变化,越发地让他开始心慌,他开始老了,而像极了皇后的纳兰明秀,她的存在,从以前的替身,成了现在扎眼的东西,他不再配的上那些还娇艳鲜丽的美人了,不是吗?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这短短几日间,全部冲击进了段穆恒的脑子中心脏中,想要再压下去,却是很难很难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逼宫(二)()
段穆恒越想越是烦躁,猛地将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
赵索带头,书案前跪倒了一地的人,个个惊恐难安。
"除了赵索,都下去吧!"
大堆的宫人训练有素地退出寝宫,没有一丝声响。
"朕最近是不是很让人害怕?"
那几个人退出时面上显露出的那一点庆幸,段穆恒便是不看,也能够感觉的出来。
赵索跪行几步,捡起地上的奏折,连斜眼都不曾瞟一下,双手捧着,恭敬地送到了段穆恒的面前:"皇上是天子,天生高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奴才们没有任何置喙!"
段穆恒接过那被他扔了的奏折,没有展开:"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皇上饶命,奴才身为内侍,按照大乾律例,不得接触政务!"
赵索脸白了白,跪在地上的身子一抖,五体投地。
"算不得政务,只是家务事"
段穆恒失去了想要和赵索倾诉些什么的欲|望,摩挲着奏折上面的纹路,和那些朝臣们的奏折不同,那是暗色封面,镂空纹路,那是他的心腹送来的,正是皇帝手中暗处的力量。
里面是段锦容这几日不安分的事情,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实则处处都是破绽,便是没有穆无疚的回报,也不可能瞒得过他,最重要的是,上面明明确确记录了段锦容如何追杀段锦睿,进而让段锦睿重伤失踪的消息。
"皇上可是为太子殿下忧心?"
赵索膝盖冰凉,他年纪也大了,跪起来不像是年轻的时候那么没事人一般,看皇帝陷入了深思,想到方才的问话,大着胆子说了句。
"他若是真的要朕忧心便好了"
笑着说这句话,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作为一个皇帝,不能够太过多疑,却必定要保持着一定的多疑,做皇帝的位子越久,越是如此。
段锦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死活他不怎么在乎,段锦睿,却是他看重的孩子,不论再是忌惮,再是想要控制住,段穆恒都希望是自己多想。
"罢了,你起来吧,是朕想多了!"
让赵索起身,段穆恒淡淡地道了一声。
段穆恒安排下了很多后手,既然有疑心,既然决定不安,那么,便要将威胁提前扼杀,只要对方老老实实的,便还是原来的样子,否则的话,他不会念及父子之情。
只是,便是安排好了后手,确定这京城,这天下还是在他牢牢的掌控下,段穆恒还是不能彻底安心,段锦睿这个他最在乎的太子,一日找不到,估计一日不能安心。
有专门司管侍寝牌子的太监过来请示,那一排排的绿头牌,整齐地放置在托盘上,以前排在首位的是纳兰明秀,现在因为他将纳兰明秀降了品级,宫中的人都是会揣测的,不知道纳兰明秀现在在皇帝心里是个什么位置,自然是暂时将那个女人的绿头牌放了起来,理由多的是,总不会让他抓住些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都是些爱钻营的,都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
黑着脸,手在牌子上随意地翻了几下,挥挥手,让小心等待的太监退下,他现在没有什么心情让人来侍寝,吩咐了下去,这几日都不用上绿头牌了。
没有安排侍寝,段穆恒自己上了榻,闭上眼睛,黑暗降临,也许是因着这个原因,其他的感官灵敏了许多,鼻息间是一股子淡淡的冷梅香气,这样的香味,浅浅的,淡淡的,沁人心脾,却又让人有种凉凉的滋味儿,皇后以前便最是喜爱梅花,身上总是有这样的味道,连带着睿儿,都跟着变得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似的。
真是的,那个孩子,没有学会他母亲那份梅花般迷人的高雅淡薄,倒是将这份冰冷刻入了骨髓。
睿儿,终究是皇后和他的孩子,明日,便再多派些人去搜寻吧,还有纳兰明秀和段锦容,他们的心太大了,已经不是段穆恒愿意容忍的底线了。
心底的烦躁,慢慢的抚平,段穆恒恍惚间想起来这应该便是赵索向他说的,特意去御医院拿的安神助眠的香料,还是有些作用的,明日顺便吩咐他去赏赐那个制作香料的太医。
皇帝的呼吸渐渐平稳,赵索也跟着松了口气,将灯火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