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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远山又一春-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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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这个郑远山有些哭笑不得,随手弹烟灰,“麻烦着呢,就为了她离过一回,生怕我瞧不上她。”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左浩南,他夹着烟头哈哈大笑,“你这财大气粗的,二习知道你是想搞对象呢,还是提上裤子不认账?这丫头从小就比卢珊聪明,这回不见兔子不撒鹰。”

    郑远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经过事儿,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胆儿小的跟兔子似的。也难怪,她家里都是老实人。”

    “正常。你刚离那两年不也跟野人似的,天天拉着我喝酒?说句实在的,二习要是立马往你怀里蹦,那就没劲了。”左浩南促狭地眨眨小眼睛,“张爱玲怎么说的?通往女人内心的途径是XX”

    郑远山伸指点他,“老齐真没说错,咱们几个里头就你最流氓。”

    正说得热闹,阳台门忽然“刷”地推开,思思扒着门嚷着:“爸爸郑伯伯奶奶说饺子出锅了。”话音未落小姑娘就被混合着香烟的冷空气冻得直哆嗦,两只小手连忙捂住苹果脸:“爸爸真冷啊。”

    “宝贝儿,回屋去吧,啊?”左浩南连哄带骗催女儿回去,没完成任务的思思搂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肯走。两人只好把烟头掐了,迈出阳台的时候左浩南顺口说:“你大舅子还跟银行混?”

    用了几秒钟郑远山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雁程。“待得好像不错。等过过吧,问问他想不想换地方。”

    事实上周雁程过得很不好。

    鞭炮不绝于耳,腊月二十九了,他却泡在不知哪家店里。每到年根儿,姥爷最喜欢捧着杯热茶坐在太师椅上,给四个小脑袋瓜讲述年轻时的故事,手中一对羊脂玉核桃不时发出碰撞声:姥爷家是有名的大户人家,他带着跟班去外地要账;途中被劫匪绑了,姥爷这个少东家被扣下当人质,只放走了最小的跟班:不掏银子?先剁一根手指头,再不掏?一只手。。。。

    小时候的周雁程听得津津有味。如今他刚二十六岁,远远不到回忆往事的年龄,可既然喝得烂醉如泥,昔日甜蜜便借着酒意纷至沓来。

    他还记得背着行李搬进大学宿舍的兴奋新奇,除了周末回家点卯,寒暑假节假日向来野在外头;吃吃喝喝打扑克泡图书馆,其他时间都用来陪女朋友。

    高雨和一个外地女生在学校附近合租一间平房,每月几百块;何君和张莹过去小聚,于是他也没少过去报到。夏天凉面麻辣烫,冬天火锅羊蝎子,攒钱买个微波炉,日日烤鸡翅红薯馒头片,边看《蓝色生死恋》《金枝欲孽》边吃个不停。大二那年女生们集体发胖,纷纷嚷着减肥。

    健身房一抓一大把,不乏带泳池球场的中高档俱乐部,一年大几千块,穷学生承受不来;不起眼的底商健身房,跑步机马马虎虎,器械五成新,杠铃不齐全,情侣卡一年九百块。

    于是悠闲自在的日子到了尽头。要是他犯懒,女朋友气哼哼的,不能白花钱啊;要是女朋友不想动弹,那就彻底放羊了。四月不减肥,五月徒伤悲,六月更加肥,七月继续悲,暑假到来之前,女朋友立下减到一百斤的毒誓,堪比武侠小说被灭门的主角发誓要报血海深仇,他只好奉陪到底。

    天天溜达两站地,运动两个小时再溜达回来;白天啃黄瓜小番茄,晚上只喝粥,冰棍不许吃……这种日子有什么劲?

    望着吭哧吭哧努力奔跑的何君,抱着矿泉水瓶子的周雁程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她嫌热,随意拽拽被汗水黏在背上的T恤,原本便若隐若现的内衣更清晰了:深蓝底大红印花,腰肢纤细柔韧,白的像玉。

    血液猛然往某个部位集中,他狼狈不堪地弓着身子,一口气灌下整瓶水。送女朋友回去,周雁程跑到宿舍把刘彬床铺翻个底朝天,什么《玉女心经》《蜜桃成熟时》。。。。那晚他并睡的并不好,梦里都是她的身影。

    那个躁动不安的夏天格外漫长。秋风渐起,十一长假近在眼前,两人想看看大海,青岛秦皇岛还是大连?墨迹几天,预订住处的时候才发现合适的宾馆酒店满员了。

    要不然去天津吧。他说,近,能多玩几天,还能吃海鲜,那儿我熟。看起来女朋友不太感兴趣,他赶紧补充,我小时候跟那儿住过,郑庄子,我姥姥和我小姨跟那儿住了好多年,后来才调回北京。

    二习兴致勃勃想当电灯泡,听说去天津又缩了回去:天津有什么好玩的?他懒得搭理扫兴的家伙,又从她那儿借来一千块钱:自打有了女朋友,零花钱压根儿不够花。刘彬倒是想跟着,又被他轰了回去,这家伙不计前嫌贡献出几个杜蕾斯,拍着他肩膀千叮万嘱:别搞出人命来。

    天津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小时候淘过宝的洋货市场人丁冷落,游客寥寥;狗不理总店等了半日才有空位,营业员爱答不理,一屉包子好几十;十八街总店麻花和北京麻花有什么区别?反正他吃不出来。满是古瓷瓶和猫枕的瓷房子还有点新意,女朋友却不愿意进去:看着好像大蟒蛇耶。

    坐在海河边吹着夜风,月光皎洁如梦。周雁程讲着童年往事,爸妈抱着他和二习坐着绿皮火车来天津探亲,姥姥买了螃蟹和皮皮虾剁馅儿包饺子;他俩结识了叫“王二丽”的小玩伴,分别之际恋恋不舍,二习和对方手拉手嗷嗷大哭;过了几年姥姥调回北京,舍不得养了多时的大黄猫,愣是把猫藏在黑皮包里混上火车,一路带回北京。

    讲到列车员检查皮包时周雁程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以至于说话有点结巴……只定了一间房。一会儿直接办事还是先洗澡?她会不会不乐意?要不要放音乐?乱七八糟的念头和三级港片香艳场景融成野火在心口熊熊焚烧。身畔何君穿小皮鞋粉袜子,脚踝白白细细,他想摸一摸。

    一切都平静下来已是深夜,擂鼓般的心跳慢慢平息,刚刚从男孩蜕变成男人的他渐渐恢复理智,才发现身畔姑娘在哭。他笨手笨脚凑过去,何君蜷缩在薄被里像只小猫咪,声音低的像梦呓:“你会不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二十岁的周雁程恨不得把心血淋淋挖出来双手捧给她。“一毕业就结婚,我挣钱都给你。”

    二十一岁的女朋友得到了这个郑重其事的承诺放下心来,把脸颊贴在枕上。昏黄光线笼罩着她,黑发汗津津黏在白玉般的颈上,嘴唇红红的有点肿,眼睛弯弯得像座拱桥。

    心中野火焚烧,他像匹饿狼扑过去,没头没脑亲吻,女孩子却皱着眉躲闪喊“疼”。他忙不迭停止动作,小心翼翼往被里钻,想看看她伤着了没有;女朋友咯咯笑个不停,把脑袋蒙着被子的他笑懵了。

    女朋友红着脸说,你好像超人耶。

    《超人》电影上映是八几年的事,一家四口看电影,当时不过几岁的二习从电影院出来一字一顿的说,超人好英俊啊。这句话令老妈印象深刻,逮谁跟谁描述一番,二习这家伙却压根没有印象。

    那个内裤外穿的SUPER MEN?满天乱飞?遇氪石就跪?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周雁程百思不得其解,很快把这事抛在脑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时隔七年之久,周雁程迷迷糊糊抄起酒瓶子往嘴里灌,辛辣冰冷的液体径直灌入胃里。

    我不玩《魔兽世界》了,不打本儿了不刷装备了不PK了。他剧烈咳嗽,继而开始呕吐,酒水胃液乃至胆汁喷吐满地。

    不是房子的事,居然是《魔兽世界》,他做梦也想不到女朋友对自己唯一爱好如此深恶痛……何君颤抖着嘴唇,眼神充满绝望,“我讨厌网络游戏”

    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周雁程想不明白。05年《魔兽世界》风靡一时,从不玩游戏的他被同宿舍刘彬几个拖下水,就此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开始闹别扭继而吵架,最后不理不睬……何君没少和他赌气。周雁程正玩得上瘾,又被哥们笑话“媳妇都管不住”,也就扔在一旁,日以继夜冲等级刷装备PK打怪。好在何君发了一阵脾气也就过去了,周雁程十分感动,平日加倍对她好……媳妇舍不得我。

    于是他成了《魔兽世界》紫禁之巅公会栋梁,服务器有名有姓的战士,NGA论坛也颇有名号。会长官员称兄道弟,平日饮酒聚会不断,普通玩家无不以被他组队高兴不已。

    可女朋友却离开了他……这几年她是怎么扛过来的?周雁程眼圈发热,用手臂挡住额头。原本打算好好玩两年,等成家立业就金盆洗手,专心陪老婆,现在想起都成了笑话。

    我再也不玩游戏了,她会不会回到我身边?尽管何君态度决绝,他却依然想试一试。于是周雁程摇摇晃晃朝外走,被老板追出来才结了账,顺着路寻找能上网的地方。前方有家网吧,他东倒西歪挑了台机器,输入账号的时候一连输错几遍。

    瞧着那个威风凛凛披甲仗剑的牛头人战士出现在屏幕中央,周雁程热泪盈眶。05年创建角色的时候,他顺手把最喜欢的武侠小说《绝代双骄》中人物借用过来,果然得心应手,如有神助;平日在游戏里头行侠仗义乐于助人,公会兄弟都叫一声“雁哥”待得到了穷途末路,至少没弱了书中“天下第一剑”大侠燕南天的名号。

    输入“DELETE”键的时候,屏幕中出现小小提示框,真的要删除这个角色么?游戏里的一切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在线的兄弟喊他打副本,经常一起玩的哥们问他买不买月卡,刷出稀少坐骑的某玩家打了鸡血似的刷屏。。。。

    周雁程胸膛冰冷,哆嗦着手指慢慢杀死游戏中另一个自己。

第72章 第 72 章() 
2009年1月25日; 北京

    刺骨北风围着塔楼盘旋呼啸,小花园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尽管戴着厚厚的帽子围巾,周青羽依然连打两个喷嚏。

    从楼道门口望出去; 空地中央立着一位衣着单薄、默默抽着烟的青年;他的面目隐藏在黑暗中,只有烟火被引燃开来的时候才连退几步,仰头望着烟花徐徐盛开。

    不远处一群年轻人也嘻嘻哈哈放鞭炮。他们人多; 带下来的炮仗也多,五花八门的烟花此起彼伏,紧接着是二踢脚双响炮。

    青年埋头干活儿; 没多久脚边便空空如也,只好往回返。正缩在楼道里看手机的周青羽被吓了一跳; 嘟囔着:“冷不冷啊?”

    又细又长的梅花盛开、彩蝶纷飞; 碗口大小的财神到,盘在一起的大红挂鞭; 两尺方圆的轰天雷二踢脚……周雁程一言不发弯腰统统抱起往外走; 周青羽跺跺脚; 把帽子往下按按才跟着走。

    打火机“克哒”一响,橙黄火苗像个欢快的孩童般嬉戏,周雁程朝着两步外“财神到”弯下腰去。周青羽二话不说躲到大树后面,几秒钟后火树银花映亮漆黑夜幕。

    时近午夜,放鞭炮的人越来越多; 前面走来一对小夫妻,情侣款式帽子围巾,手挽手十分亲密。

    大挂鞭炮被“刺啦”一声撕开; 诺大空地居然铺放不下,只好草草围成头尾相连的圆圈。周雁程往这边挥挥胳膊,示意“靠边”

    凶巴巴的,周青羽只好又退几步,双手掩紧耳朵。劈里啪啦响声像崩豆似的回响在周遭建筑物中,很快获得几何倍数效果,震得住户玻璃都微微颤动。远远望去,在地上翻来覆去扭动的鞭炮像千年道行的蟒蛇,不时朝四周喷射炙热火星,烟雾一阵阵弥漫开来。

    还是小时候有意思,躲在树后的周青羽想。那时全家挤在四合院里,每逢过年,赵晴晴、自己和周雁程便拎着红灯笼走街串巷。周雁程最喜欢小鞭,女孩子最中意一种细细长长、纸捻似的烟花,点燃之后前端只冒出朦胧亮光。

    一声突如其来的轻呼打断回忆,远处女生不知怎么险些摔倒,男生眼疾手快扶住,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朝自家哥哥望去,他正埋头打理烟花,背影越发萧瑟孤单。前日周雁程彻夜未归,再出现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她正得意洋洋显摆“嫂子喜欢吧?我眼光不错吧?”然后那条自己尽心挑选的手链便被扔回眼前:“留着吧。”

    手链并不孤单,其他被退回来的东西陆陆续续和它做了伴。

    继贺嘉轩之后,何君在周家又成为一个不能碰触的名字。

    周青羽说不清什么情绪,失望、难过和愤慨交织在一起,还带着隐隐约约的酸楚。记得她过年该二十七岁了,没有房子始终是块心结吧?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不是翻来覆去的想,自家哥哥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给她想要的生活。

    去年她跟着周雁程来济南,白天打扑克逛大明湖,夜间尝把子肉,周雁程打《魔兽》,自己和她交换着敷面膜。。。。周青羽想了又想,那时何君有没有真正开心过?

    电话铃声在鞭炮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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