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州乱-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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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眨了眨,凑到沈苍梧耳畔,声音极低,“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有阴谋啊。”
沈苍梧竟然点了点头,回道:“璟楼主和刘大人青梅竹马,虽未能携手,但到底情分在,或许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也说不定。我看这事,恐怕得你跑一趟合州”
宋景乐深有所悟,别看沈苍梧平时话少,这说出来的话啊,一针见血,正中要害。
他忽然拍了拍手,朝沈苍梧竖起了大拇指,点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人。嗳,黑脸,要不你做我徒弟?”
沈苍梧喝茶的手略一抖,瞬即笑了起来,“你想当我师父?”
他说话时,笑容里带着一丝少有的温煦,又夹着丝邪气,让人移不开眼。
宋景乐纯净地眸子里泛起浓浓笑意,朝他勾了勾手指,“为师在这呢,来,叫声师父听听。”
沈苍梧浅饮了口茶水,淡淡道:“先前在建州家里的后山,有偶遇道一只通人性的猴子,我打算回去后收它为门下,以后你可就是那猴儿的师祖,万不可亏待了它。”
“噗!”
宋景乐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瞪着眼睛瞧着沈苍梧——这人铁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些毛茸茸的东西,还这样讲。
他擦着唇角落下的茶汁,气呼呼地白了沈苍梧一眼。从小到大,两人拌嘴总是他吃瘪,这次又是
唉谁让我打不过他呢。
宋景乐想到这,跟个孩子似的扁着嘴,把眼前空了的茶盏递了过去。
原本躺下的璟春归,听到院中还有动静,又走了出来,倚在门上,说道:“你还不走?”
宋景乐和沈苍梧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向璟春归说那密信是刘景秀送来的。
璟春归见两人神色不对,眸子一沉,“你们有事瞒我?”
宋景乐眉头一动——她果然没看信么?
沈苍梧点头——确实没看。
宋景乐五官皱到了一起,挠着额头,“那个你没看信么?”
站在门口的小丫鬟直摇头,示意他别惹璟春归。
璟春归白了宋景乐一眼,“你们到时我才出关,哪有时间看信?”说完这话,瞬即狐疑道:“莫不是信有问题?”
“那你还是别看了吧,免得烦心。”宋景乐一把从沈苍梧手里夺过信,塞到了怀里。
“嗯?你出去一趟翅膀硬了啊?”璟春归声音微微一扬。
不等宋景乐反应,只见眼前身影一闪,怀中一空,再抬眼,璟春归就站在他一侧,手中握着那封信,素手一抖,信便展开了。
宋景乐目瞪口呆地看着璟春归,半晌道:“你不是受了重伤,怎么速度还这么快!”
沈苍梧直呼宋景乐是个傻子,她受伤了,不代表她的功夫退步啊。
璟春归看完信,默然了。
宋景乐见她看完了信,唉声叹气道:“不是,我们的楼主大人,信看完了,你给点意见。去还是不去,你去还是我去,总得有个说法嘛。”
沈苍梧拽了下他的衣袖——安静点。
宋景乐识相闭嘴,向沈苍梧身边移了移,伸出手,戳了戳沈苍梧的腰——你说她会不会自己杀到合州去?
沈苍梧摇头,指了指璟春归的脸色——怎么可能,你看她一张脸惨白,明显受伤不轻。
宋景乐也摇了摇头,做了个抹泪的动作——怎么感觉她好像要哭啊,哥,我最怕女人哭了,我可以先溜吗?
沈苍梧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要走也是我先走,别忘了你是春归楼的人。
宋景乐再次吃瘪,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满眼的疑惑。怎么感觉沈苍梧更像春归楼的人,而且越看越像。
许久之后,璟春归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你代我走一趟合州吧,他若无事,你暗中照看着。若他身亡,那也是他命运不济苍梧,照顾好他。”
说罢,将信反手塞到一脸错愕的宋景乐怀中,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宋景乐没想到璟春归看完信,竟没多说其他,就让自己去合州。要知道,平日里,她最烦自己到处跑,恨不得用根绳子把自己绑在春归楼,之前安岳那次,还是自己趁着她有事不在,偷跑出去的。
“嗳这就完了?”
“他可是你的老相好,什么叫他要是死了,那是他命运不济”
屋内传出一声暴喝:“你再多说一句,这月零花钱减半!”
“嚯!减半而已!我还要说,母老虎,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他给你绑回来!”宋景乐撩着袖子,跳的老高笑嘻嘻朝屋内喊道。
“有种!下月零花钱也没了!”璟春归淡淡说了句。
“没了就没了,哼!小爷我不稀罕!”宋景乐一摆手,转身向沈苍梧道:“哥,咱们走,合州去!”
沈苍梧跟看白痴一样望着宋景乐,“你肯定是假的。”
宋景乐一把拽住他,施展轻功朝院墙上奔去,边走边嘟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用激将法啊,切女人心,海底针,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沈苍梧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有种!”
两人走远了,璟春归推窗,低声道:“他是个谨慎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求助于他人,这次,恐怕是真的有大祸。”
身后的小丫鬟给她披了件衣衫在身上,轻声道:“楼主明知宋公子会去,为何还用激将法?”
璟春归摇头,苦笑道:“他是会去,可他如果去时刘景秀已死,他未必会查案。我既然说了命数,他为了和我赌气,自然会插手案子。”
小丫鬟若有所悟,原来楼主是这个打算。
第5章 入蜀地()
此时快到午时,两人赶了一夜的路,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出烟雨楼,宋景乐拽着沈苍梧直奔湖月楼而去。
还未走近,饭香味就已飘散了出来。
宋景乐舔了舔嘴唇,撇开沈苍梧,蹬蹬蹬地上了楼。
这店里的伙计早就认识两人了,也不用招呼,给两人倒了茶后,便去厨房吩咐去了。
远远有笛声传了过来,笛音婉转飘渺,宛若天籁。忽的,却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尽管后半曲杀伐之意尽显,但整首曲子听起来始终带着丝淡淡的忧愁。
宋景乐咬了口汤圆,摇头。
不用想,那曲子是璟春归吹的,很明显有些气力不济,可尽管如此,那也是余音绕梁。
璟春归的笛子,与常人笛子略有不同。普通笛子多以竹为主体,饰以其他物件点缀。好点的便是玉笛,因材料的问题,玉笛一般都较短。她的笛子是以东海乱银池中巨蟒骨和贝母所制,长一尺七寸,重五两钱。
这把笛子据说是她的师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名:暗香飞度。笛身刻有:霜雪仍知己,暗香两度来。此笛精巧玲珑,黑白映衬间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宋景乐第一次见到这笛子时,想讨过来,被璟春归狠狠揍了一顿。现在听到笛声,他又想起那次,抽动着嘴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唉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啊。”他叹了口气,给桌上丢了块碎银子,招呼沈苍梧赶路。
出了湖月楼,沈苍梧让宋景乐等会,自己去买点东西。不一会儿,就见他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和一个食盒。
宋景乐扒开食盒一看,眼睛里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泸州城内有名的小吃,霍家的蜜饯,林家的果子,陈家的烧刀子,展家的虾饺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他扬起头,一脸满足,“还是哥哥对我好。”
沈苍梧面无表情牵过马,说道:“东西拿好了,这是我们到达合州之前所有的食物。”说罢,就往城外走去。
宋景乐以为自己听错,从泸州到合州,怎么着也得两天的时间,就这点东西这黑脸怪是想饿死谁啊!
可抬头时,沈苍梧的身影已快到了城门处。
“喂!你等等我!”宋景乐大喊着,上了马,可一想泸州城内似乎有明文规定,不可以骑马上街。
他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马,快步追了上去。
路上,沈苍梧带着宋景乐走的都是小路,根本不过驿站,因而被宋景乐唠叨了一路。
反正无事,宋景乐想到临行前璟春归的反应,有点好奇她和刘景秀的前尘往事来。
这事先前他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结果被璟春归追着在金陵城转了两个多时辰。依他自己所见所闻,璟春归和刘景秀可谓天造地设,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当年没能走在一起呢?
好奇心驱使下,宋景乐向沈苍梧看了过去,“黑脸,你说这璟春归和刘景秀到底怎么一回事?没在一起也就罢了,明明刘景秀已成了亲,但这两人似乎还藕断丝连啊,不如我们到了合州,跟刘景秀说说,让他娶了璟春归。”
沈苍梧神情没太多变化,扬鞭,向前奔去。
宋景乐看他这神情,似乎很不愿意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他此时那颗八卦之心被挑起,又岂肯轻易作罢,忙追了上去,“我说黑脸怪,我跟你说话呢,你不回答也就算了,还丢下我一个人在后面?信不信我揪你的马尾巴?”
宋景乐作势伸手,眼前黑影一晃,他的手已被沈苍梧的马鞭缠住。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沈苍梧用力一带,生生飞离了自己的马背,落在了沈苍梧的马上。
这下,他彻底没辙了。
论武功,沈苍梧和宋景乐差不多,但两人内力悬殊。
宋景乐曾深思过这个问题,他怀疑就是师父风行云故意的,给了自己那么重的一把剑,反倒是沈苍梧,剑走轻灵。而每次风行云教沈苍梧,总背着自己。
哼!肯定是那老头有意这样,好让沈苍梧压着自己。
宋景乐想到这,气呼呼地说道:“你你们都耍赖!”
沈苍梧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声音不急不缓,“每个人从来到这个世上,就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不同的轨迹,如何生活,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那两人也是一样,更何况他们与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你那么关心他们的旧事做什么?”
宋景乐这会倒挺老实的,跟个好奇的小孩一般,怂恿沈苍梧道:“你不是见多识广嘛,跟我说说呗。”
沈苍梧唇角一勾,吐出一句话来,“说可以,叫几声哥来听听。”
宋景乐扶额,“你这是什么病?要不要找医半仙给你治治。”
沈苍梧“哦”了声,忽的双臂一挥。
“咚!”
一声沉闷地响声,宋景乐就被沈苍梧丢在了路上。
宋景乐就势在地上一滚,却没注意到后面有棵树,这一转直接撞了上去。就听见马匹的嘶鸣声,他身子一轻,又落在了马背上。
沈苍梧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看来你最近胖了,所以落在地上才跟个球似的滚了起来”
宋景乐就觉得自己心里一阵抽痛,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这世上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不宠着弟弟也就算了还总是欺负人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债啊”
他没有任何的停顿,蹦出这一长串话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形一滑,从沈苍梧手中挣脱了出去,脚下一踮,跳上了自己的马背。
沈苍梧早料到他有此打算,手里马鞭一抖,刚刚和他错开点距离的宋景乐,再次被拉了回来。
“我说了,喊几声哥,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他眼里是满满当当的笑和宠溺。
宋景乐瞪着双眸,颇为不解:“哥,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变态”
沈苍梧嘴角直抽搐,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是啊,我就是个变态。护短还不讲道理,我的弟弟只能我欺负,其他人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逮住他暴揍一顿,不过,说到现在,你还欠我一千八百九十九声哥”
“你你你我什么时候欠的?”宋景乐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苍梧,张开的嘴巴都快塞得进一个鸡蛋了。
沈苍梧眼珠一转,伸手算了算,温声笑道:“确实是一千八百九十九声,你从三年多前开始给我起各种的绰号,每叫一次,就欠一声哥,算下来有这么多。当然,你如果不愿意叫的话,我们可以比武解决这件事,你赢了,以后你想喊我什么随便你,但如果你输了,这数字翻倍。”
宋景乐瞬间就怂了,任由沈苍梧拽着,乖巧地喊了很多声哥哥。
沈苍梧满意地点头,“以后要这么乖就好了。”
他顿了顿,道:“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就好比你,先前不是有人想让你去巡检司任职,但你不喜约束,所以拒绝了。”
宋景乐点头,瞬间就明白了沈苍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