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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万户捣衣声-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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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父,这里正是朱雀大街呢,离光德坊还有不到三个街口的距离。”我向义父如实禀报。

    “去,叫车夫停下来,你陪我走一截吧!”既然义父有这个愿望,我便立刻叫住了车夫。

    义父交代了车夫先行赶车回去,我便挽着义父,沿着朱雀大街慢慢往北走。

    朱雀大街是整个长安城最主要的一条道路,南北贯通,直抵皇城,它宽阔非常,可同时容纳近百量马车同时行进。这是整个大唐恢弘壮阔开放的象征,引得许多外邦之人赞叹非凡。

    这时义父缓缓开了口:“洛来呀!我还记得陛下刚登极那会儿,国家还没有从隋末连年的战乱中缓过神儿来,我们所有的人都想奋力一搏大干一场的时候,北边的突厥劼利可汗竟然越过黄河大举挥兵南下,已经直逼长安了。”

    这事我有些印象,只记得承乾哥哥那时半夜来找我,说要带我逃离长安,我彼时年纪尚小,不知局势凶险,便告诉他要等我先睡醒了再说。

    义父的话语未停:“那一次,我们用了些计谋让劼利误以为长安城里屯军百万,他才讨了些财物悻悻而返,谁知今后便年年侵扰,害苦了百姓,于是,陛下立志要铲平劼利。”

    “但是,突厥人天生善战,骑兵尤其厉害,我大唐却几乎还没有像样的骑兵队伍,于是,陛下下令,从民间广征良驹,首先要的便是我们这一众大小官员家里的马匹。”

    “你还记不记得,很长一段时间,为父去上早朝都要提前半个时辰出门,因为我们需要步行走完这长长的朱雀道,走到宫城之内。”义父的语气中充满了怀念,我感觉那不是一种埋怨,而是充满喜悦,那是明知日子实苦,但每一天都是在为理想而奋斗的喜悦。

    义父所说的事,我当然记得。大约贞观二年的某一天我醒得很早,正看见义父出门上朝,我就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悄悄跟着他,当转出坊门,右转进入朱雀大街时,我看到了晨光中义父身着紫袍步行前进的背影,我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只觉得那大概就是信念。因为,我同时也看到了宰相房玄龄、杜如晦,看到了尚书左丞魏征,看到了李靖、侯君集,还有一大批如义父一样坚定的背影。

    “最艰难的日子也总算是过去了。”

    “义父,如今的大唐百业兴隆,北境安定,四海来朝,你们那时的付出终是得到了回报呀!”

    义父笑了笑,抬眼注视着宫城的方向。

    “洛来呀!为父拒绝了皇上任命我为司空的诏令,也许今后我会有更多时间在家里养生修道呢!”义父的口吻非常平静,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不舍。

    “义父,这是为什么?您如今正值盛年,朝中的大小事务都需要您呀,再说,还有承乾哥哥呢,他也需要您。”我想说,还有您的挚友——皇帝陛下,也需要您。

    义父拍拍我的头,说道:“我的小洛来果真是长大了,都会观察朝中局势了。”

    我对义父这样做真是相当费解。

    “事实上,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拒绝陛下的诏命了,上一次就险些惹恼了他。”

    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义父甘愿放弃前程,放弃理想。

    “洛来,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整个大唐的朝堂与宫廷,并不需要那么多姓长孙的,宫里有皇后,东宫有太子,他们身上都有长孙一脉的血液。”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义父的坚持,作为臣子,他要效忠君王,但作为长孙一脉这一任的族长——他还需要守护整个长孙家族。

    恩荣太盛,他只能选择割舍。

    我突然有些心疼他,“义父,那以后您就留在家里给洛来烧饭吃吧!”

    “哈哈哈,好呀,不过以我目前的身手,大概还需要下一番苦功夫呢!”

    义父笑了,眉心很舒展,“洛来,太子殿下有他自己的路,大唐的储君需要的东西太多了,义父亲手把你带大,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过这一辈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明白,我和承乾哥哥之间早已有许多的流言蜚语,但是他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我只能永远做一个逗他开心的傻妹妹,别的,我也无能为力,“义父,洛来明白的。”

    我们步行至坊门口时,刚好到了宵禁的时间,这时天光还并没完全暗下来,府中的女眷却已经拿出了木砧,将新织好的布帛平铺其上,然后拿起木棒一下一下反复敲打,使得布帛变松变软,以便裁制新衣。木棒敲在木砧上,发出了“咚、咚”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不只属于一个长孙府,它还属于整个长安的千家万户。直到天空中挂上一轮缺月,月光洒在檐角更漏上,它也未曾止息,这万户捣衣声,不正是月光下那种种柔情的心声吗?

    我坐在西窗之下,没有心情再去读搜神记,只是呆呆地听着月下的捣衣声,砧声入耳,孤寂入心,这漫漫前途,我究竟会去向何处?

第13章 相中了哪家小姐?() 
上巳节一过,谷雨就接踵而至,寒冷的天气基本便从长安退去,人们也开始准备新衣,等待一年中最炎热的盛夏的到来。

    我自上巳节外出归来,便没再出过府去,养了些时日,脚上的痂也已基本掉落,脚背恢复了光滑如初。

    这日,承乾哥哥终于有空来到府中,他为了省去一概繁琐的礼仪,便从侧门入府,绕过花园直接来到我的居处。

    我早间便叫良瑛去厨房炖上了一锅银耳莲子羹,这会儿正是炖得香甜软烂的时候,良瑛便用西域琉璃盏为我们盛上,我和承乾哥哥在西窗下相对而坐,吃着羹汤叙着闲话。

    他今日也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色圆领袍,周身上下唯头顶的玉冠略带了些贵气,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前日我去向母后请安,她说我入主东宫多年,理应选一位合适的太子妃了。”

    我眼盯着琉璃盏,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莲子。

    “母后为我甄选了长安二品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女子,有几个中意的,她也命人绘了像,送进了东宫。”他的语调很平和,听不出是欢喜还是无奈。

    “那承乾哥哥可相中了哪家的小姐?”我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也识趣的闭了嘴。

    “或许,我只是想要一个与我心意相通的女子,厮守余生呢?”他眼里有话,但我并不想读懂。

    “承乾哥哥,你当然能有一个心意相通的红颜知己,只是这个姑娘一定要是出身世家的贵女,方可与你比肩。”因为一门亲事能为他换来的不仅是一个好女子,更是她背后母族的全力支持,如此承乾哥哥便能如虎添翼,从容应对来自各方势力的威胁。

    他沉默了,只单手转动着琉璃盏,却突然开口道:“洛来,再过十日便是你的及笄之礼。”

    “承乾哥哥,长孙一脉,永远都是全力支持着你的。”此时此刻,我只能故意装作没听懂,搪塞了过去。没错,要论当朝权贵,几乎已无人能出长孙之右,但我,身上并没有流着这高贵的血液,说到底,只不过是这锦绣局面的一个附属,可有可无之人罢了。

    “洛来,我的意思是,你的及笄之礼,可有想要的礼物?”承乾哥哥换了语气,终止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笑嘻嘻地说:“那便要承乾哥哥最真心的祝福吧!”

    他笑了,似乎不禁意地说道:“我早已一片真心,只是不知你何时肯收。”

    我埋头喝那碗已经冷掉的银耳莲子羹,装作没听清。

    “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承乾哥哥起身,准备要走,我站起来送他到门口,他转过头对我笑笑,说好好照顾自己。

    我很喜欢承乾哥哥这种温和的笑,就像我五岁时他第一次带我溜出府门玩耍,他就是这样笑着跟我说,以后叫他“承乾哥哥”。

    承乾哥哥只带了一个侍从,他走到回廊之下时,转过头来看着我,他挥挥手,叫我快回去吧,那时,我看着承乾哥哥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我们虽然一起长大,但终究贵贱有别,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入夜时分,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进入谷雨,长安城已经连续下了许多天的夜雨了,雨声缠绵细腻,仿佛浓情中带着幽怨,都说是好雨知时节,可为何今夜的雨却这般不懂人事,自顾自地下,也不知牵起了多少愁惘,又埋没了几许深情?

第14章 不可妄自菲薄() 
我去找义父的时候,看见他在自己的屋子里摆上了炼丹炉,还有许多道家书籍,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淡出红尘。

    “义父,您找我?”,昔日的大唐齐国公,如今正盘腿坐于丹炉之前,手执拂尘,闭目念经。

    听见我来,他缓缓睁开了眼。“洛来,过来坐。”我顺从地走到义父身边,跪坐下来。

    “伤可好了?”

    “已经大好了,义父。”

    “那便好,再过八日便是你的及笄之礼了,为父已令长孙慎去安排了相关之事,你可还有些别的愿望,也一并说出来吧!”笄礼是每个女子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仪式之一,隆重的笄礼,既能彰显家族的实力,也能体现行礼之人在家中的受重视程度,行过笄礼之后的女子便可婚嫁,而长安的世家大族也会根据笄礼的情况来确定是否上门求亲,因而,长安城里但凡有哪个显贵家的女子行礼,都会成为一件城中盛事,备受瞩目。

    我在长孙家有今日的地位,全靠义父庇护,所以没他的安排与筹划,家里管事的先生们均不敢擅自做主。

    我非常恭敬地跪在义父面前,对着他磕头行礼,“义父,洛来自出身起便成了孤女,幸得义父仁慈,将我抚养长大,洛来的只求义父能平安喜乐,整个长孙家族能圣宠永驻,别的,便不敢奢求。”其实,若非义父坚持,就连这场笄礼,我也是希望免去的。

    义父将我扶起,“洛来,不可这般妄自菲薄,你虽不是我亲生,但你依然是长孙家的大小姐,这点不容置喙。”

    “你的笄礼不仅要办,还要办得风光隆重,成为长安城同龄女子中最出彩的那一个。”义父坚决地说,我不敢违逆,便再次磕头,以谢义父的垂爱。

    “你若无事,便回去吧,一应事宜皆可去找长孙慎,他已得了我的吩咐,不敢怠慢。”

    我再次行礼,退出了义父的房间。正欲转身回房,却见一个人影从对面走来,我已不好躲避,便只能站在原处,等他过来。

    “兄长。”走过来的人是长乐公主驸马,长孙家的嫡长子长孙冲。

    “原来是洛来妹妹,多时不见,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了。”长孙冲算是整个家族中对我态度最平和的一个,他一表人才性情也比较温和,皇上看中他这一点,便将最宠爱的长乐公主下嫁于他,如此也让长孙家与皇室亲上加亲,堪称一时佳话。

    长孙冲与长乐公主成婚后便住进了公主府,传闻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也是羡煞旁人呀!

    “兄长今日回府,还应先向义父请安,洛来先告退了。”他来找义父肯定有重要的事,我理应回避。

    “妹妹留步,我有一事相询。”他有什么要问我的。

    “兄长请说。”

    “近日我去门下省行走,听同僚们提起,父亲已经三次拒绝了陛下擢升他为司空的诏命,妹妹可知些内情?”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也很正常,义父的仕途直接影响着他的前程,他怎能不关心,可我又该如何向他说呢?

    我想了想便道:“兄长,义父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有时,退亦可为进。”长孙冲仿佛有所了悟似的,竟对我作了一揖,我回了礼,便听到屋里传来了义父的声音。

    “是冲儿来了吗?进来吧。”长孙冲就急忙进了屋。

    我沿着回廊往住处走,想起了义父给我提到的及笄之事,看来,我也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呀!

第15章 何以为报?() 
我的笄礼过程,完全参照了汉时旧礼。

    提前六日,义父便亲手写好了仪式请辞,并令府中的文吏誊抄,于仪式开始的三日前送到诸宾客的手中,长安二品以上官员家中的主要女眷均在被邀请之列。

    仪式的前一日,我须得彻底沐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

    第二日一早,良瑛便为我穿好采衣采鞋,梳上双鬟髻,由长孙夫人引着我去往祠堂——笄礼的最终举办地。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后面,不敢有行差礼乱之处,生怕惹得她不高兴。也不知是为何,自我记事起,这长孙夫人就很不待见我,她虽顾忌着义父的颜面从未打骂过我,但也从未给过我好脸色,年幼时的我很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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