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捣衣声-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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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应诏长乐公主伴驾才是,怎么却叫了个最不沾边的我?”
义父终于放下了火钳,抖了抖袍子上的炉灰,道:“长乐公主担负着为长孙一脉延续香火之责,况且她与冲儿夫妻恩爱,皇后自然不便叫她长时间留在宫中。”
他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头,道:“至于你,也算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孩子,她若有体己话,与你聊一聊倒是很不错的选择。”
我点点头轻轻一笑,但不久笑容又在脸上凝滞,“或许,把我召进宫放在身边,才能断了东宫之人的念想吧!”我喝了一口茶,“皇后娘娘,真是多虑了。”
义父见我似乎不开心,便柔声道:“傻孩子,你想多了,皇后此举就是单纯地亲近。召你进宫最多只有拖延之效,实际上并不能扭转太子殿下的决心,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宫里不出来,聪明如皇后,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义父的一番劝导,让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若不是这一年以来承乾哥哥执念难舍,我也不会大事小事总是避着皇后,要知道,从幼年起,我就与她非常亲厚,因为,她既是我的姑母,也是我无比尊敬的人。
“那洛来这便进宫去了,还请义父多多保重。”我向义父叩首,行了个大礼。
他连忙将我扶起来,满眼慈爱地说,“好孩子,你虽有皇后护着,但宫闱重地还是要谨慎恭敬些才好,尤其,不要与几位皇子走得太近,免得惹人眼红,中了小人的陷阱。”
“放心吧,义父,我从无攀龙附凤之心,自不会给了小人机会。”
“去吧!”义父朝我挥了挥手,又回到丹炉盘腿坐下,用火钳子摆弄着炉火,火苗旺盛,像是立刻就能烧尽柴枝,练得仙药。
我又向他福了福身,便转身出了书房。
第110章 绯袍官员()
我原本叫良瑛先回房收拾进宫要带的东西,谁知,一进寝殿之门就看见她瘫倒在地,任我怎么叫,她都人事不省。
我试探着摸了摸她的鼻息,确认,原来只是昏迷。
于是我唤来云屹,叫他把良瑛送回房,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然后又吩咐小樾赶紧收拾东西——看来这次只能带她进宫了。
“宫中不同府中,你还是为我选一些精致一点的首饰带上吧!”我坐在妆镜前,看着上次在阮记胭脂行购的一套胭脂水粉,买来数月,我也只用过两三次,如今看着也怪可惜的,“把它们也带上吧,也许用得上。”
小樾领了命便急急收拾去了,而我则合衣躺在榻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午时刚过,小樾进来说,东西收好了。
“良瑛呢,她怎么样,大夫瞧过了吗?”我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一边问。
“瞧过了,说是连日疲惫,睡一会儿就会醒。”
疲惫?我这院子里平日几乎无事,她怎么会因过度疲惫而晕倒呢?
“小姐,宫里的马车就快来了,你还是先梳洗一番换件衣服吧!”小樾一提醒,我才发觉自己原来还穿着闲居的素衫,倒是她已经装扮得鲜亮美丽,仿佛还特意选了件新衣穿上。
自己若是这幅样子进宫,确实有些不妥,“如今皇后娘娘病着,我也不能穿得太过鲜艳,你为我取件淡色的衣服,梳个端庄的发髻即可。”
“是。”小樾一边梳理着我的长发一边道。
她也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只跟着良瑛简单学了半月,便已经手法娴熟,如今更是时不时地变换花样,让我和良瑛都常常惊讶不已。
梳妆罢,看到镜中的自己,我情不自禁地说:“小樾,你如此聪慧美丽,当我的丫鬟真是委屈你了。”
小樾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姐,难道是小樾照顾不周,让你生气了吗?请你不要撵我走。”
我为刚才的言语而有些自责,扶起她道:“小樾,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做得很好,只是我觉得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她埋着头,仿佛又恢复了刚来时那怯怯的表情,“小姐,能遇见你是小樾的福气。”
我笑着牵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小樾抬起头,她先是一愣,不久眼中便有闪烁的泪珠,然后用力点点头。
未时到了。
我先去看过尚在昏迷中的良瑛,吩咐云屹好好照顾她,便和小樾一起登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走之前,我悄悄将琥珀赠的琴谱藏进了行李中,也许这是我此次入宫所带的唯一一件不合规矩之物吧!
车马行驶在朱雀大街上,我轻轻掀开窗幔,便看到苏府开在坊墙上的侧门,门前有位官员模样的人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小樾只微微探了一下头,便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缩回了头。
“那绯袍官员可是秘书丞苏亶?”我悄悄问小樾。
她点点头,表情非常不自然。
我安慰她道:“别怕,你跟着我,他不会将你怎样。”
但小樾一时之间似乎还是没法镇定下来,她缩在车厢角落,看那样子似乎正在发抖。
我心下觉得她可怜,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第111章 太子殿下来了()
太极宫到了。
远远的我便见着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夏颜等在了门口,我刚下马车,她便过来见礼,“参见永宁县主!”
我也向她见了礼,走足了客套的礼数,最后她道:“皇后娘娘盼着县主到来,已命奴在此等候多时了,县主请跟我来。”
“有劳姑姑!”
“县主客气了。”
我们到达立政殿时,皇后娘娘正在寝殿歇息。
“洛来参见皇后娘娘。”
我刚准备叩首,皇后娘娘便将我扶了起来拉到她身边坐下,道:“洛来,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还是依照以前的样子叫我姑母吧!”
我点点头,柔声道:“姑母。”
皇后娘娘淡淡地笑了几声,笑容尚还挂在脸上便又不停地咳喘起来,我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给她端热茶。
“姑母,为何咳喘得如此厉害,洛来记得上次陪义父进宫探望时病情都还不是这般严重呢!”
她倒并不焦急,“傻孩子,病来如山倒,有些事自是有其定数,我自己也知道,我已时日无多。”
“姑母,您不要这样讲,您是大唐的皇后,是有老天保佑的,一定会长命百岁。”
“哈哈哈”,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病态,但在我看来依然是柔和而美丽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市井戏文似的言辞,尽说些好听的来哄我开心。”
我见自己的话语似乎有些作用,便又道:“姑母,以后洛来每日都来与您说话聊天,可好?”
“我宣你入宫小住便正是此意,记得当年我们还住在天策府时,你总是糊里糊涂干些傻事,那时候哥哥忙于王府大小事务,根本无心管你,便总是由我带着你睡,你从小就怕打雷,偏偏那几年的长安只要一入夏就常常电闪雷鸣,只有我半夜起来将你拍着哄着,你才能停止哭闹安然入睡。”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我不敢告诉她,即使是现在我也非常惧怕打雷,但凡遇上那样的天气,总要拉着良瑛陪我,我才能睡得着。
也从来没有人知道,我小时候在太极宫借居的那段日子里,只要一打雷,承乾哥哥便会坐在房门外为我吹埙,直到雷声渐小,我昏昏然睡着了,他才会悄悄起身离开。
我从来没问过,他是怎么从东宫出来的,也从来没问过他是怎样回去的。
我只记得,那悠远的埙声,叫我何等心安。
我和皇后娘娘正说话间,夏颜走过来禀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我一听,有些彷徨,当着皇后的面,我是不是告退比较好一些。
“姑母,我”我面带难色地问她,她却似看穿我的心思,按住我的手说:“不碍事的,你就待在这里。”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可我如今虽是坐不住,也只能乖乖候着,不敢露出分毫的急躁。
他进来了,穿着藏蓝色的常服,身形俊朗,风姿如玉,他的面色很温和,似乎周遭一切事物都无法纷扰他的心神。
第112章 采薇居()
“儿臣参见母后。”承乾哥哥向皇后娘娘作揖,她很高兴地命他起身。
我这样干坐着也不合礼数,便缓缓起身,走到承乾哥哥面前,福身道:“洛来见过太子殿下。”
他面色平和,淡淡回答:“好久不见呀,洛来妹妹。”
我也不便再回皇后娘娘身边,便退到坐榻之侧,将位置让了出来。而他倒是很自然地坐到皇后跟前,一阵嘘寒问暖,似乎让皇后娘娘感觉甚是贴心。
我大约站了有半个时辰,腿脚有些疼了,这时皇后娘娘好像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我,“洛来”,她喊住我,我微微弯腰,静待下文,“你这一天也是累了,便让夏颜带你去偏殿歇下吧!”
我正苦恼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一听这话赶紧道:“那洛来便不叨扰娘娘,晚些时候再来向您请安。”
皇后很满意地点点头,我便退出了寝殿,跟着夏颜去了偏殿。立政殿的宫室并不十分复杂,但从皇后寝殿到我所居的偏殿,却还是要绕过几个回廊的,穿过几个庭院的。
“县主,娘娘说了,殿中人员繁杂,您素来喜欢清静,所以便将你安排在这相对僻静的住处,一来可以免去许多的繁文缛节,二来也方便你的生活起居。”
这个偏殿叫“采薇居”,确实是整个立政殿中最独立的一处宫室,寝殿门前还有一个相对宽敞的小院,和我在齐国公府所住的院子极为相似。我很感激皇后娘娘细致周到的安排,便再三请夏颜替我表达谢意。
“县主不必客气,先前齐国公也曾知会过,说您不喜热闹,所以奴只在院中安排了两名洒扫的粗使丫头,不知道这样安排,您可满意?”
原来义父还替我想到了这一层,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层暖意。
“多谢姑姑的照拂,洛来非常满意。”
这时候她说的那两个丫头都走了过来,她们福身施礼罢,夏颜便说,“县主,这是杨柳”,她指着其中瘦一点的丫头说,“这是霏霏”,她又指了指旁边那个脸圆圆的丫头说。
难怪叫做“采薇居”,杨柳和霏霏,不正是出自小雅﹒采薇的名句吗?
我还没开口,却听小樾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小姐,她们的名字真有意思。”
我有点惊讶,道:“看来,你对诗经中的句子真的很熟悉。”
小樾一听,立马低下了头,委屈道:“对不起小姐,小樾不该插话。”
我拍拍她的肩,道:“无妨无妨,这是好事。”
但小樾还是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县主”,夏颜接过话,“不如请小樾姑娘跟着奴去尚宫局走一趟吧,看看小姐有什么缺少的,好一并添置过来。”
“也好。”我用眼神示意小樾前去,她便行过礼,跟着夏颜去了。
“县主,让奴带着您四处看看吧!”开口的是霏霏。
“不必了,我有些疲累,你们二位也可以先回去休息,待会晚膳送到我房里来就好。”我对这个宫室格局并不感兴趣,所以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霏霏和杨柳见我的确累了,也便告了退,我转身慢慢走回身后的寝殿,刚踏进门,便被一个身影从后背抱住,他还顺便轻轻合上了门。
第113章 强吻()
我对这个怀抱——很熟悉。
刚想挣扎,却听他道:“别动。”声音很缠绵,带着一丝哀求。
“别动,就一会儿!”他的下巴贴着我的脸颊,手臂环得非常用力,让我一时之间几乎随着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弯曲。
过了好久
“承乾哥哥”我试探道。
“为什么要躲着我?”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可冒犯的怒气和威严,看来——他真的生气了。
其实,我已有两个月没有见他,他数次派人来长孙府传信,我都谎称病了,不肯前去东宫。他碍着身份,亲自来找我的次数有限,但他所来的每一次,我都躲去了义父的书房。
我——不敢见他。
“对不起,承乾哥哥!”我低声道歉。
他却似乎并不领情,只是将脸换了一个方向,将嘴唇凑到了我的左耳之上,“说,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我吞吞吐吐,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是因为李恪。”他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因为他用了肯定的语气,“我派人查过了,你跟李恪,走得很近。”
他这一句“走得很近”,让我彻底懵掉,可是我该如何向他解释,才能让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