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捣衣声-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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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哥哥见我这般模样,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嫌外间太热,便叫人凿开山体,挖了个山洞,然后引未央池之水为帘,就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闻言,我更是好奇,“湖水在低处,你是如何将水引来的?”
“还记得在来园看到的自雨亭吗?其实二者原理相通,我命人在假山之后安装了水车,以轮轴之力引水而上,又在山前开了水渠,放水流出,之后我再命人种些高大的花木将工事一遮,此处便浑然天成了。”
“承乾哥哥,你真聪明。”此时此刻我只能赞叹。
“过几日,我命人在洞中置些茶几坐垫之物,便可于此纳凉了。”他向我靠近了些,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肩膀,“洛来,常常过来,好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感觉他的唇在向我靠近,就在将要贴合时,我一扭脖子,轻轻推开了他,“承乾哥哥,咱们还是出去吧!我若回去得太晚,会被义父责罚的。”
他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松开了双手。
“走吧!”他道。
“是。”我抬脚跟上了他的步伐。
第84章 伏绾死了()
出了花园,我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小樾,看样子她就一直老老实实站着,哪里也没去。
她走过来向承乾哥哥行礼,我便顺势介绍,这是我新收的丫头。
承乾哥哥打量了她一番,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有个侍卫急匆匆跑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侍卫在承乾哥哥耳边小声说上了几句,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我怕继续呆在这里,会影响他的公务,便准备行礼告辞。
“也好,你先回去吧!那吐谷浑的伏绾公主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父皇震怒,我需赶紧进宫看看。”
什么?伏绾死了!
我有一瞬间地晕眩,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连忙问:“怎么回事?”
“方才来通传的侍卫讲,伏绾去城外骑马,不知何故坠马而亡,当时蜀王正好与她在一起,看样子是难逃干系。”
“那蜀王如今怎样?”
“吐谷浑人闹到父皇面前,三弟正在太极殿外跪候敕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伏绾钟情于他,没想到如今竟出了这等怪事。”
我还想再打探一些有关李恪的事,但我又担心被承乾哥哥看出端倪,便压着心头的疑惑,福身告了辞。
我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希望蜀王能平安过关,因为我是绝不相信他会有心害伏绾:一来伏绾钟情于他,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二来,近日接触,让我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绝不会笨到让自己无法脱身。
但是,眼下一切尚不明朗,我便只能选择回府,或许能从义父口中了解一些事情发展的走向。
我特意叮嘱车夫停于正门,我刚要下车,便见宫里宣旨的宦官到了。
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机。
“小樾,我的男装洗好了吗?”
“昨日就洗好了,我亲自叠好放在衣橱中的。”
于是,我带着小樾快步走回了住处,又命她取出男装为我换上,然后二话没说径直往义父书房走去,果然,义父正换了官服准备进宫。
见我着男装而来,他有些吃惊,“洛来,何事?”
我跪在地上道:“求义父带我进宫。”
他很是震惊,自上而下看着我,“你可知我为何事进宫?”
我又是一叩首道:“我方才去了东宫,正听见侍卫与太子通报。”
我心知此事再不能隐瞒下去,便硬着头皮道:“义父,其实当日在渭水之滨,我不小心坠马,命在旦夕之时,救我的正是蜀王殿下。还有,前几日皇宫夜宴,我差点被吐谷浑人的羽箭射中,救我的也是他。”
义父沉声道:“这些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洛来素来知道蜀王与太子和长孙家的关系,故而一直隐忍未说。但时值今日,出于道义,我也希望尽一份绵薄之力。”
义父听我言语真挚和盘托出,便也不再责罚于我,他将我扶了起来,“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瓜葛,罢了,你且跟着我进宫,若情况允许,我会为他说话,就算是替你报恩。”
我感激地看着义父,但他又继续道:“只是,李恪此人并不如你想的那般简单,此事过后,你不能与他再有接触。”
我点头应允。
第85章 李恪受审()
我来过数次皇宫,可是却第一次来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太极殿。
宫殿朴素巍峨,透着不敢回避的威严。
从殿内出来的宫人见到了义父,赶忙过来行礼。义父也回了礼,问道:“姚公公可知如今殿内是何情况?”
那姚公公摇摇头,道:“那吐谷浑公主死得不明不白,吐谷浑使臣绝不相让,蜀王殿下也是个倔性子,如今双方僵持着,却是不好收场。”
义父知道了大概情况后,向那公公道了谢,他吩咐我在殿外候着,自己便孤身进入殿内。
我透过殿门的缝隙,可以大致看清其中的情况——陛下坐于上首,左侧站着承乾哥哥、魏王和晋王,右侧站着几位紫袍重臣以及那吐谷浑使臣。而李恪则是跪于大殿中央,他背向着我,整个人却是笔直不屈的。
义父向陛下行了礼,陛下道:“好,如今人也到齐了,蜀王,你来说说伏绾公主究竟是如何死的?”陛下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天子威仪,总叫人不寒而栗。
李恪叩首,声音依旧冷冷地道:“父皇,儿臣今日只是依照伏绾公主的要求,带着她去曲江游玩,公主性子豪放,饮了数杯马奶酒,之后她有了几分醉意,儿臣便扶她上马,欲送回驿馆时,她就坠地而亡了。”
“只是这般简单?”陛下听了李恪的描述,显然有些吃惊。
“是”,李恪道。
“一派胡言”,那吐谷浑使臣一口否定了李恪的回答,愤愤道,“事情绝对不像你说的只是一场意外那么简单,我且问你,为何公主的脖子上会出现指痕,那痕迹明显就是一个男人的手。”
“那与公主之死无关。”李恪冷冷道,似乎也不想再多做辩解。
“我看,分明是你掐死了公主,然后再伪装成了她失足坠马的场景,真是居心叵测、令人胆寒。”
居心叵测——李恪杀伏绾能有什么居心?使臣的话点到即止,但在场之人对他所表之意都心知肚明。
我心下也是一紧,没想到使臣竟然将此事抬升到边境和平的高度,这是目前陛下心中最牵挂的事情,自然最能影响李恪的处境。
“贵使不可妄言,此事究竟如何还有待查证,陛下圣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局面正僵持时,一个紫袍大员突然发话了,我看背影并不清楚他是谁,但此刻能为李恪说话,想必与他一定走得很近。
这时,承乾哥哥也站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恪,向陛下道:“父皇,三弟虽与此事有关联,但也要将真相查清方可下定论才是。”
这时候,在列的魏王、晋王都来为李恪求情,陛下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仿佛还带着对他们感念兄弟之情的赞许。
“那么,此事当交与何人去查?”陛下发问。
“陛下,臣愿领命。”又是刚才那个紫袍官员,他叩首以求,等待着陛下的决断。
“哼,岑大人对蜀王自然偏袒有加,为保公正,请殿下另选他人。”使臣语带嘲讽,叫那官员面上有些挂不住。
哦,原来那人就是中书舍人岑文本——李恪为数不多的支持者之一。
第86章 果然不够聪明()
这使臣今日态度嚣张,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悦,但是,如今他们的公主在大唐的领土上命丧黄泉,他们自然占着理,所以,即便是陛下也隐忍些许,让了他几分。
“辅机,”陛下喊了一声,义父立刻出了队列,拱手作揖,“此事便交由你去查,三日为期,如何?”
“陛下,臣不擅查案,怕耽搁了案情。”义父有些推辞。
“诶,此事主要还是交由京兆尹衙门去办,你主要负责监管协调之事。”
“臣,领旨。”陛下敕旨,义父还是不得不答应。
“至于蜀王便先交于京兆尹看管吧!”陛下极其重视与吐谷浑的和谈,如今竟要将皇子下到牢狱。
“陛下,蜀王殿下毕竟是皇子,皇子入狱,兹事体大,为免民众非议,不如就暂时将他禁足王府吧!”义父真的在为李恪求情,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心中一时感动非常。
“也好,”其实,这样的劝阻明显符合陛下心意,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又怎么真的舍得让李恪去受那牢狱之苦呢?
“蜀王,这几日你便禁足王府,是非曲直,终会有个定论。”
“儿臣——谢父皇恩典。”李恪叩首,便起身往殿外走。
他一踏出殿门,看到我的瞬间,表情竟有些凝滞。
我们相对而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一个禁军统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他行礼道:“殿下,请。”
李恪不再看我,衣襟一甩,大步向宫外走,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潇洒干净,仿佛刚才一切都未发生过。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下一横,径直追了过去。
我悄悄跟着他们,趁侍卫不备,以迅雷之势溜上了马车。
李恪看到我,也没有了方才的惊讶,只是稳坐于斯,然后淡淡开口,“果然不够聪明,竟跑来搅这趟浑水!”
我戏谑道:“你如今已成了阶下囚,还这般嘴硬。”
“本王光明磊落,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更不知他是不是真如表现的这般镇定。
我向他凑近了一些,轻声道:“我不与你说笑了,你且信我。”
他斜斜地看着我,道:“你?”
那语气中仿佛充满了不相信,我也无暇再多做解释,只能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再倨傲,只淡淡答了一句,“回府说。”
太极宫距离蜀王府并不远,如今李恪因为领了敕旨要被禁足,所以马车直接走正门旁的车行道进了府。府中之人或许也接到了消息,整个府邸显得异常安静。
禁军统领在车外告了辞,所以他始终都没有看到我。
“好了,前方就是我的书房,下车吧!”说罢,他一撩帘子便下车去了。
我赶紧跟上。
一下车,见到的蜀王府倒让我有些吃惊,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简朴的王府了,没有任何的设计,没有任何的雕饰,亦没有任何的仆从。
“你的仆从侍卫呢?”我好奇地问道。
第87章 不至于这般浪荡()
“我不需要侍卫,仆从都在外间,我叫,他们自然进来。”
我想着那日他说的姬妾丰腴,便又问,“你的姬妾们呢,如今你落了难,正是她们表功讨赏增进情谊的大好机会,为何却不见了踪影。”
我边走边说,谁知李恪猛一转身,我差点撞到他。“长孙洛来,你如此关心我府中有没有别的女人,莫不是?”
“哈哈哈哈”我尴尬地笑笑,绕开他,径直往书房走去。
我以为,他的书房就仅仅只是个摆设,里边不会有几本像样的书,谁知我却全然猜错,里边的藏书量简直可比一个小型皇家图书室,没想到,喜好田猎的李恪,竟也有书呆子的一面。
一时间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他抱着生僻书稿,秉烛夜读抓破脑袋的场景,想想都不经觉得有些好笑。但想到我来此的目的,又很快恢复了正色。
“说吧——伏绾之死的前因后果。”
只见他随意往坐垫上一坐,手搭在膝盖上,一副无所谓的悠闲神色,仿佛在说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件,“此事与我在太极殿讲的基本没有出入,只不过”
“你隐瞒了她脖子上指痕的来历。”
他点点头,“那指痕是我的没错,但伏绾绝不是我杀的。”
“你如何证明?”我连忙问道。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扭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然后轻声问,“长孙洛来,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若有心害你,便不会求义父为你说话了。”
他微微一笑,仿佛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那伏绾,出门的时候,带了两坛马奶酒,说要与我畅饮一番,我对此甚是无所谓,便由她去了。”我几乎可以想象伏绾一脸笑意,而李恪冷漠以对的样子。
“我们到了曲江后,她找了块四下无人的草地,递给我酒,然后她便兀自喝了起来。”
我插话道:“你喝了吗?”
“没喝,”他换了个姿势,身子向我微微向我倾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