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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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怒道:“你是哪个阵营的!”
方汝无辜摊手:“我当然是帮你的呀哎呀,小心左边!”
那边两个人以一当十,焦头烂额;这边两个人指指点点,赏风赏月。
萧听墨黑着脸,一个黑衣人正要攻击他,他忽然一个松手,直接把他踹向了院子里。
千面一愣,便听萧听墨说道:“碍眼,给他们点事情做做。”
千面哈哈大笑,手上更有劲了。
谁知道对面屋顶上,宋月白只是摆了摆手,便有一道黑影自夜色中飞掠而来,一剑出,那黑衣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宋月白叹息:“真是不抗揍。”
方汝:“手痒了?”
“有点。”
方汝喊道:“千面,再放两个过来,让宋公子练练手。”
千面和萧听墨对视一眼,忽然同时退了开去。萧听墨边退边道:“你们不是要杀她吗?去吧。”
黑衣人们:“”
方汝叫道:“你们两个也太没情义了,良心不会痛吗?”
千面:“呵呵。”
萧听墨:“呵。”
黑衣人们一边犹豫着,一边举着刀就杀过来了。
宋月白接过下属递来的剑,一泓秋水般的剑光,照亮了他的眼眸。
他站在月下、屋顶,淡笑回眸:“连碧,让你瞧瞧真正的浮玉剑法。”
方汝起身,望着他飞掠而出的身影,眼底晶亮。
一剑出,如浮萍飘摇,而剑气坚韧。他的身影在黑衣人中间腾挪,一身浅蓝色的长袍卷起浪花般的弧度。而在浪花起伏间,那剑尖的一缕光,也有如跳跃在浪头的粼粼光点,忽隐忽现。
横扫如长虹裂天,背刺如昙花一现,他的脚步变换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只剩下一抹残影,在夜色下,迷幻了双眼。
方汝望着这一幕,心底惊叹。
真正的浮玉剑法,真正的青屏山第一人的剑法。
他被驱逐出门派之后,压抑了多久的心情,在今夜,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在凛凛剑势之中,藏着他多少的不甘。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直到全军覆没,他却还在院子里舞剑。空无一人,只有三个观众,但是没有人制止他。
渐渐地,他的剑势不再凌厉,大开大合之间,更多了一重释然和大气。
仿佛是平静的海面,一望无际,包容万象。
如真正的王者之势。
剑招收,剑光湮灭。
他持剑,抬头看来,脸上带着郎朗笑意,如三月明媚的春光,刹那间灌入心口,暖人胸怀。
公子如风如月,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方汝先鼓掌,旋即,千面和萧听墨也跟着鼓掌。
如此剑法,包罗万象,堪称剑法中的王者。也难怪青屏山可以靠着这一套剑法,就称霸武林这么多年。
若不是这一次宋月白被逐出门派,端木栩成为了青屏山的支柱,恐怕彩衣教想要夺得中都争霸的胜利,绝没有这么容易。
方汝一边鼓掌一边想——当初崇吾好像跟她说过,青屏山的这套剑法,其实是从她的第二代祖师爷司马冰那里偷学去的,原本叫做清虚剑法来着。
不过,不管剑法初创者是谁,在方汝看来,宋月白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不服?不服憋着。
萧听墨的眼里则是充满了兴奋的光芒,他落到宋月白面前,执了一个江湖礼:“司庭轩,我要向你挑战。”
不叫他宋月白,而叫他司庭轩,是代表了他要以江湖上的身份进行对战。
宋月白却已经收了剑,淡淡一笑:“抱歉,我不应战。”
“为什么?”萧听墨皱眉。
“没空。”宋月白走向方汝,丢给她一块木牌,“黑衣人身上的。”
方汝接过,扫了一眼,冷笑:“真是麻烦。”
“你解决还是我解决?”宋月白问。
“既然是冲我来的,当然交给我了。”方汝眉梢染雪,眼角带霜,笑得一派光明正大,“春社快到了,七公主的这份大礼,我得收下。”
千面也走了过来,闻言,愣了一下:“是七公主的人?”
“我在京都,也可谓是遍地仇家,比如魏大郎,比如是非兄弟,比如七公主。不过,男人的手段,做不到如此愚蠢。”方汝把木牌丢给他,“如此女气的东西,只能是七公主了。”
“七公主才是真抗揍啊。”千面感慨万分。
前院的门忽然被敲响,千面去开了门,片刻后,带着一人进来了。
却是借住在隔壁的秋文正。
秋文正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彬彬有礼地说道:“方才舅父和舅母听闻贵宅有打斗声,不知何故,托在下来看一眼。诸位这是”
院子里的地面没有收拾,尸体还是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腥味久久不散。方汝和宋月白都没有提出要清理,任由秋文正把这一切看了个明白。
秋文正白着脸,退后两步:“这”
“如你所见,有人要杀我。”方汝淡道。
秋文正忙道:“我我这就去报案!”
见他匆匆离开,千面挠了挠头:“报案?太小题大做了吧?”在他的观念里,一向是不存在报官这种说法的。
正如当年方汝去救宋月白的时候,也压根儿不会想到报官。
方汝回头扫了一眼,说道:“搜搜他们的身,把有标志性的东西都除了,伪装成简单的刺杀。”
宋月白思考道:“一剑毙命,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不会,我们这里还有一位萧家的长公子呢,武林高手。”方汝拍了拍萧听墨的胸口,拍完才想到自己似乎又做了件不太好的事情。
谁知道萧听墨竟然没有退步,只是目光有些慌乱地说道:“官府的人,我来应付。”
方汝愣了一下,笑道:“那就辛苦你了,小白兔。”
宋月白先告辞了,千面看着萧听墨,调侃道:“行啊,小白兔,有进步。”
没多大会儿,刑部就来人了,令方汝感到意外的是,不光是刑部,连牌令司都来了个人,正是白日里见过的温泽。
她先行与温泽见礼:“温大人怎么来了?”
温泽的目光扫过院子四周,淡淡说道:“正好在刑部,听见消息就一起过来了。毕竟,出事的是方顾问的宅子。”
方汝笑道:“那真是太劳烦温大人了。”
刑部来的不过是一个副手,见了方汝,也没有摆架子,只是例行询问了一番,又让刑部来的仵作当场验尸。
在听到死者都是一剑毙命的时候,众人都愣住了。
方汝笑吟吟地推出了萧听墨:“北地萧家大少爷,认识一下。江湖上,萧家的刀法是一流的,剑法也不赖,要不要他表演一下如何一剑毙命?”
刑部的人连声道不用了,将此供述记录在案。
现场并没有太多可以勘察的,最后刑部把尸体都拉了回去,也就告辞了。
温泽跟着一起离开,倒是走之前,顺口问了一句:“要不要派些人过来,帮你收拾一下院子?”
方汝婉言谢绝:“不必了,多谢温大人好意,这些东西,我们自己收拾就好了。”
刑部众人看了一眼满院子喷洒的血迹,听着她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东西”,心底寒颤,直道能进入牌令司,果然都不是凡人。
第五十二章 供人院()
隔日,新晋牌令司顾问方大人的府邸遇刺的消息就传遍了内城。
刑部移交卷宗给大理寺,得出的结论就是贼寇作祟。具体这伙贼寇是怎么来的,有何目的,为什么找上了方汝,谁也给不出结论。
皇帝象征性地赏了些鸡肋的东西,抚慰了一下她,又给出了敕令,要她一个月内破除元府的案子。
沉沉的压力如山一样沉下,方汝接过圣旨,却只是轻轻一笑。
牌令司三个月都破不了的案子,要她一个月破,可见皇帝也是病急乱投医。
今日宋月白要带她去供人院买奴仆,方汝在牌令司那儿点了个卯,然后溜回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圆领袍,披上斗篷,去了前街等他。
不消片刻,宋府的马车赶了过来,方汝上了车,两人一并往供人院去。
“新的牌匾今日下午可以送到府上。”宋月白给她倒了杯热茶,又将早早准备好的暖手炉递给她。
方汝接过,捂了捂冰冷的手,问道:“不会是什么附庸风雅的诗句吧?”
宋月白瞥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附庸风雅?要不是她赏梅宴时写了一首诗,惊艳四座,他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方面的文采。还是算了吧,要是她身上多了些文人的酸腐气,他简直不敢想了。
方汝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哼了一声。
宋月白无奈,只得换了个话题:“你想好要买哪些人手了吗?”
“两个护院,四个小厮,一个丫鬟吧。”方汝想了想,说道,“再加一个厨娘。”
虽说千面愿意为她做饭,但是她却没打算一直让千面委屈在厨房里。千面是个有才华的人,却因为在牌令司有了案底,始终只能活在黑暗里。
但是她却要千面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京都的街头,不必畏畏缩缩,不必担惊受怕,不必在听到官府的声音时会下意识选择离开。
宋月白默然半晌,突然说道:“我领了工部中书令的职,春汛快来了,淮南道正需要兴修水利,这是一份肥差,做得好,陛下必然欢喜。不过,这监工一位,始终空缺,找不到合适的人手。”
方汝愣了一下,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把这个位置留给千面?
兴修水利的监工,又是在富庶的淮南道,历来都是水利重点,说是兴修,不过就是过去转一圈,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回来了。这个位置,多少人抢破脑袋想要,他竟然可以选择给千面?
“如果千面做得好,不但能洗涮身份,还能挣得一官半职,日后或许对你也有帮助。”宋月白说道。
方汝沉吟片刻,说道:“我不能替他拿主意,等晚上回去问问他吧。”
宋月白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一抹叹息。
“叹什么气?”
“既觉得高兴,你是这样细心的人;又觉得难过,你这份细心是给别人的。”
方汝噗嗤一笑,真觉得他吃醋都吃的与旁人不一样。
到了供人院,管事的一听说是宋月白和方汝来了,当即迎出门来:“不知宋大人光临,奴才可真是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供人院历来都是容纳皇宫挑剩下的宫女、侍卫的地方,也有一些罪臣家眷,方便向各大世家官府输送仆役。这个机构归属吏部管辖,这个管事在宋月白面前自称一声奴才,也不算过分。
宋月白微微颔首,淡道:“听说昨儿新送来了一批,先领过来让方大人瞧瞧。”
“这位就是方大人吧,除夕夜敲喊冤鼓,可是一大佳话,奴才这就给您去领人。”这管事也是个嘴甜的,一边捧人,一边利落的办事。
不大会儿,十名男人和十名女人就被领到了院子里。
方汝一一看过去,目光落在了男人堆里,有两个人,皆微垂着头,神情冷漠。从他们的身架上可以看出,必然是个日久习武的人。
宋月白也注意到了他们,转头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干净吗?”
管事忙道:“宋大人是头一回来供人院,想必不清楚。咱们供人院的奴婢奴才,一个个都是干净的。您要是想看卷宗,奴才这就给您去拿。”
方汝说道:“就他们两个,卷宗拿来看看。”
管事打眼一瞧,立刻报了两串数字,让手下人去取。
那边两人同时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人面色忿忿,似要说话,却被另一人拦了下来。
卷宗拿来,方汝低头瞧了一眼,微微挑眉。
“怎么,供人院连江湖人也收?”她问。
管事说道:“钟家是北地四大家族之一,但凡有名望的世家,也是官府记录在案的。钟家遭难,官府自然接收。”
方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其实按照道理说,官府的行为是有违道义的。江湖纷争,自然交给江湖人去解决,官府插手,显然是违背了规矩。
她搁下卷宗,说道:“换一批吧。”
管事愣了一下:“姑娘不要?”
“心高气傲的世家公子,虽然落魄,但是脾气大,不好调教。”方汝淡淡地抬眸,扫了两人一眼,“我的手底下不缺桀骜不驯的人,但是也不想浪费这个精力。”
管事一挥手,正要换人,那两人却突然走了上前。
一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另一人似乎不肯跪,却也被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