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驾到:陛下夜夜,宿客栈-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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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走来,伸出背后藏着的手,摊开来是一条蠕动的蚕:“收着吧,这可是来自皇家园林喂养的。每年出产的限量版,这是嫘祖对你这个织女的奖励。”
贞安忽然想起这蚕的来处,面生惧色:“这蚕,是不是该在先蚕礼上献给主子们的,你不怕被公公们发现吗?”
明珠将蚕放进她的手里:“你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咱们来皇宫做了奴才,难不成这只小小的虫子也是奴才命。告诉你,这可是我亲手喂养的蚕,是特别献给你的礼物。”
“明珠,谢谢你,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尚服局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放心,我代表御花园收留你了,你看这么多花花草草,太需要园丁的照顾了。只要你这个织女不嫌弃这些打杂的活比绣花无聊就好。”
第115章 春蚕吐丝()
贞安在御花园中看着这蚕从小黑点到小白线,从小白线都小胖虫,从小胖虫到大胖虫,突然某一天晚上,它就变成了飞蛾,留下茧。
贞安握着蚕茧,忽然明白,明珠送蚕的含义,人也像这蚕一样,总会成长,同之前会变得很不一样,一些苦难会灰飞烟灭,远远飞去,不管过去经历过什么,生活中最终留下的应该是最有意义的。
蚕室内的蚕宝宝吃了嫩嫩的桑叶,身长不停扩展,吐出柔软、光亮、洁白的蚕丝,像一层薄云围绕在自己的周围结茧。蚕妇从中挑出圆洁的蚕茧献给和妃,和妃看后很是欢喜,将蚕茧交予织工在织室缫成丝,并将丝染成元黄色,而后交尚服局织成布匹精心为皇上缝制了一件礼服。
和妃将这件礼服呈送皇上道:“陛下,这是用天蚕祀上臣妾亲手喂养的蚕吐的丝缝制的袍服,是臣妾的一片心意,陛下勿要嫌弃丑陋。”
嘉庆打开细看一番,只见月白色纱地的礼服上彩织柿蒂形云龙纹,领袖边饰石青色四合如意花卉,有一种贴心的素朴,柔声赞誉道:“爱妃用心了,这礼服朕很喜欢,亲手做的礼物远胜过那些冷冰冰的没有人气的金石玉器。”
继而又转身对鄂公公道:“朕过几日祭天坛就穿这件云龙纹礼服。”
皇后在继德堂内坐卧不安,一直派人打听天蚕礼的消息,听闻和妃在天蚕礼出尽风头,而后又送皇上衣袍讨得欢心,愈加气不可遏:“都是贱人,一个个想法设法地勾引皇上。”
一抬头,看见身侧的一个宫女发髻边簪了一枝红色蔷薇花,甚是娇艳,恨恨地道:“狐媚子,打扮那么花枝招展,是不是也想勾引皇上。”
一边骂一边伸出长长的鎏金累丝指甲套揪下那朵花,拧那个宫女的脸。
恰好嘉庆走进来,看见宫女头发凌乱,脸上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心生厌恶道:“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
皇后伸出手拉住皇上衣襟道:“皇上,这些女人都居心叵测,她们想要害您。”
宫女战栗不已,只是战栗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嘉庆注视着地上被蹂躏碎烂的花朵,不悦道:“皇后气量如此狭窄,连一枝花也容不下,随意拿宫女撒气,能称得上母仪天下么。昔日长孙皇后坤厚载物,德合无疆,曾做《女训》,撰写妇人善事,规范女性言行。鄂公公,派人每天监督皇后读十遍《女训》,望皇后习有所得。”
说罢甩袖而去。
皇后瘫坐在地上,为什么她就得不到皇上的那颗心呢。
继德堂说是皇帝居所,却几乎成了皇后一个人的居所,皇上在上书房,在绛雪轩,在御花园呆的时间要比这里更长久。
厅堂内空荡荡回响着娘娘的念经声:“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
皇后捧卷做了一天的功课,疲惫不堪,对着菱花镜,泪盈于眼:“难道本宫将《女训》念得滚瓜烂熟,皇上就会喜爱本宫,就能日日守在本宫身边么。本宫何尝不知道人的心和脸一样,需要认真修饰,只是女为悦己者容,皇上不喜欢,本宫再修饰又有何用?”
第116章 折辱生恨()
这一日宫中的太监鄂公公将年例赏赐送过来,皇后心不在焉问道:“都有些什么东西?”
鄂公公念道:“百合粉五斤,荔枝干五斤,藕粉十斤,南枣六斤,福圆膏四瓶——”
皇后疑道:“本宫上年为太子妃时,年下封赏百合粉十斤,各样东西可都比这多,为何今次分量减半?”
而后又问了下其他宫所得,发现八阿哥、十一阿哥、三公主、四公主等的赏赐都是“百合粉六斤,藕粉十六斤”,他们这些后辈所得的赏赐数量居然比她这个皇后数量还多,让她情何以堪!
皇后恼羞成怒,将赏赐都打翻在地:“我这个皇后哪里做的不好了,连赏赐都要羞辱于我。”
鄂公公面露难色:“今次的赏赐是皇上钦定的,说皇后妃嫔年轻体壮,赏赐减半。”
皇后愤懑不已,胸口闷闷的,不停地咳嗽,有些目眩头晕。
宫里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皇后息怒。”
算了,何必如此计较这些赏赐,毕竟她还是他的皇后,从皇上还是亲王的时候就跟着他,那时候每天都在一起,相敬如宾,现在他只是一时让一个御花园里的汉人女子迷的五魂去了三魂。
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起来,宫中岁月长,若没有皇上的恩宠,以后的漫漫时日该如何渡过,没有皇上的宫殿如同冷宫一般阴寒。
皇后病了,面色苍白,卧床不起。
太医会诊后道:”皇后娘娘三焦火旺,心火过盛,热毒郁积,想来琐事萦怀,需要多加休养。”
庭前花落,萧索不堪。身边的宫女已将病情回了皇上,却不见皇上来探视,只捎了句回话,让好生养息。
倒是和妃带着很多珍贵的补品来探望皇后,皇后看看那些东西,淡淡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你的东西吧,你是来看我笑话么?”
“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大小事情都仗着娘娘裁夺,一定要保重身体。”
“总算你有些良心,皇上在你那里可还好?”
“其实皇上也不常去我那里,倒是常去御花园,貌似最近对花花草草倒比女人感兴趣了。”
和妃走后,皇后咬牙切齿,都是因为明珠那个妖精勾着了他的魂,想到皇上和她在花丛中嬉戏笑闹,心头一股无名怒火便烧个不息,我就不信,我斗不过那个明珠。于是对身边宫女道:“去,去给我把和大人找来。”
皇后知晓和大人好财如命,让宫女拿来一盘自己珍藏的翡翠玉器赏给和大人,和大人一面拿起一块看了看水头,荧光透绿,上好的和田玉,一面笑吟吟道:“无功不受禄,这怎好收呢。”
皇后道:“现在这后宫越来越不成样子,内务府的事按说都在您管辖范围内,尤其宫女们应严加管教,本宫今日疾病缠身,也未能照管好宫内的事,还得烦劳和大人。”
“分内之事,皇后何必如此自谦。说到后宫,下官亦有同感,一个小小的汉人宫女,才入宫不久竟然得到皇上、太上皇的青眼有加,实在有违常理。”
二人一拍即合。
“本宫要说的就是这个宫女,身份低微,却足能掀起三尺风浪,和大人需及早铲除祸患。”
“皇后说的极是,不必忧虑,下官身为内务府总管,早有此意,皇后娘娘静候佳音,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第117章 望空捉影()
别看御花园中繁花名卉数不胜数,明珠最喜的是一株百年古松,那松树像极了长白永福客栈院子中的那棵松树,苍绿挺拔。松树虽不用人多费心伺弄,每每明珠在御花园中做活时,总愿意走近它,抚摸着它皴裂的树干,闭着眼睛,想起长白山的莽莽林野,在那山地崖角处屹立着更多苍松翠柏,遮天翳日,青天为顶,崖壁为四柱,草地为绒毯,行走其间心胸豁然开朗,相比之下,皇宫的九百九十九间房倒显得格局小了。
这一日,夜里下了一场大雨,雷电交加。一道闪电闪彻天空,如长龙腾空叱咤,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老爹、翠花还有乔金奎所有人的面容交替出现,将明珠从睡梦中吓醒,她裹紧被子缩到床的角落,两手紧紧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挡那一阵一阵的轰轰雷声。
一夜无眠,第二天明珠去御花园中修剪花木,园内那株松树,竟然遭到了雷击。躯干被烧的黝黑,失去往昔苍翠的颜色。明珠心里颇为憾事,明珠从早上开始右眼皮一直跳,人说右眼跳灾,莫非是因为这棵老松树?
内务府的侍卫突然出现,凶狠蛮横地问道:“你可是御花园裴明珠?”
明珠诧异地点了点头。
“来人,给我拿下。”
说罢,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夹上来,抓住明珠胳膊押解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贞安,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问缘由就将人带走。
贞安急的五内俱焚,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花园里转来转去,她知道在后宫,没有人能够无缘无故的光天化日之下拿人,可是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思及千叟宴,她感觉得出皇上和明珠不一般的情谊,当今之计只有赶快去找皇上。
贞安刚要出御花园,到园门口就被丁公公拦住:“慌里慌张,上哪里去?”
贞安低声道:“公公万福,小的,小的忽然想起有东西忘记在针线房了,想去取回。”
丁公公厉声喝道:“好心将你留在御花园中,却如此不知好歹,去修剪西面林地枝叶,若偷奸耍滑,回头送你上辛者库呆着!”
贞安无奈地拿着剪刀修剪花木,心乱如麻。
明珠被带入慎刑司,堂上坐着的是内务府佐领大人刘全。在她的身侧,站着一个化成灰她也认得的人,乔金奎。愁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想过多少次,与他对薄公堂,却没想过今日他是证人,她是罪犯,错位颠倒的被押解出来。
堂上惊堂木一拍,刘全问道:“大胆明珠,你可知罪?”
明珠心下一惊:“大人,民女何罪有之?”
刘全一声冷笑:“现有告状人,乔金奎,你可认识。”
未等明珠喊冤,乔金奎道:“小人冤枉。这明珠和她父亲在小人开的客栈中一连住了小半年,她父亲病了,我还给他买药,可恨她二人恩将仇报,竟要夺取我的客栈,被我识破了诡计后,其父含羞畏罪自杀,不想这女人逃窜至京城,还混入了皇宫。”
明珠听的怒火直冒:“你胡说,那是我家的客栈。”
乔金奎不慌不忙继续呈递证物:“这里有地契,上面有小人的手印,小人合法经商,在当地县衙是有备案的,而且我还有他们父女两人欠下的住宿账单。”
刘全惊堂木一拍:“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118章 血染刑司()
明珠掏出状纸呈递:“民女冤枉。”
刘全看了一眼道:“不过是一面之辞,你有什么证据么?”
“大人,我没有什么证据,甸子街的百姓都可以为我作证。”
刘全转向乔金奎:“那你有什么证人?”
“小人有证人。”
“传证人。”
王志禄走上堂来。
明珠如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大人,他可以为我作证的。”
刘全发出一声冷笑:“王志禄,这两人,你可认得?”
王志禄沉声道:“回大人,乔金奎和裴明珠是敝人在长白甸子街中的左邻右舍,可以为他二人作证。”
王志禄娓娓叙来,永福客栈在甸子街由乔金奎经营多年,童叟无欺,买卖公道,在当地口碑良好。当时有个姓裴的老人,把客栈当茶馆,屡次赊账,至今赖账百十两银子,一次酒后,在店内不小心跌倒,后因病逝世,其女明珠蛮横无理,一直向店主索要赔款未果,还曾恶狠狠出言,要告御状,而后从镇上消失。
这说法竟与乔金奎的一致,明珠只觉一阵头晕,金星四溅,心不断下沉,像有个无底洞吸着她往下掉,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无法聚焦。
变了心的人,心比铁石更硬。王志禄已经变成会咬人的狗,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
明珠越听心越凉,她像一只兔子掉进了猎人挖好的陷阱,无法挣脱:“不,这都不是真的。”
明珠恨不得撕咬开王志禄的面皮:“王志禄,枉费老爹赞助你上京赶考的盘缠都花完了么,你花的踏实么?”
“王志禄,你读那些书,都为什么呢,只是为了讨好这些权贵,不能当上权贵便成为他们的同伙,忘记了你从哪里来?”
“民女冤枉,恶人先告状,都是血口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