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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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时倒向人行道这边,以免身体倒向马路,被车碾。”
段寒江看了看聂毅选出的人,和他的答案一样,不过他是看到华兴路上的人被旁边的车映出的倒影,其中有一处能看到那人手上截着手表,而宇文枢后传来的四辆车上只有一个人戴了手表。
他不禁朝聂毅看过去,眼神疑惑。
聂毅了然地回道:“我送外卖的时候也这样,为了多跑向趟,有时还骑在车上抢单。”
“聂毅。”段寒江倏然眉头一蹙,“你这是防碍安全驾驶的违法行为。”
违法行为几个字刺激了聂毅的神经,他转眼盯着段寒江,半晌后莫名地笑了一下,像个知错能改的小学生一样“哦”了一声。
回想上一次有人这样说他,还是他冲上马路去捡空瓶时,他奶奶生气的脸。
段寒江像聂毅现在就是骑着车在大马路看手机一样,怒把他手机抢回来,然后把有嫌疑的摩托车牌发给宇文枢。
接下来,两人又回到队里,和其他人轮流地睡了一会儿,等到第二天一早,段寒江把查到的几条线索都分配下去,分头行动。
周愚和杨怡君去查骑摩托车的人,由于周愚昨天查季思楷和刘旭斌的人际关系没有找到交集,所以段寒江和聂毅决定去刘旭斌的公司看看。
刘旭斌的公司是一家金融投资类的公司,办公地点在市中心的高级写字楼,从表面上看来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财务问题。
段寒江对于金融的理解就是他每个月的工资还了车贷够不够花,而聂毅的理解比他更狭隘,大概就是送一单外卖赚5块,一天要送多少单才能月入5000。
所以他申请了一个金融专业的顾问,结果对方居然临时有事,要推到明天,被他直接拒绝了。
没了顾问,段寒江在路边天人交战了一番,又想起他爸。自从有过两次经验后,他找段总帮忙的羞耻心降到了水平线下,不过上次答应地请他爸吃饭的事还没兑现,所以这一回他被迫又答应了——去相亲。
靠出卖‘色相’换来顾问的段队在段总的集团总部楼下,等了十分钟就接到了段总借给他的风投总监。
对方看起来不过30出头,浑身都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是个身形笔直英挺,精英得逼人的男人。
“段警官,聂警官,你们好,我叫高诺远。”
段寒江平时还觉得自己帅得二五八万的,看到高诺远瞬间自渐行秽得感觉自己是个稻草人,连握手都犹豫了一下。
所谓精英,大概就是高诺远这个样子,他觉得段总手下的人比段总本人精英多了。
“你好。”段寒江握了下高诺远的手。
高诺远又微笑地把手转向聂毅,惊得聂毅一愣,他的反应比段寒江更夸张,下意识地擦了下手掌才握上去。
过了第一眼的冲激后段寒江就恢复如常,开始跟高诺远交待,“我们不需要很详细的信息,只需要确定他的公司是否有严重到需要犯罪的财务问题。”
“没有问题。”高诺远自信笃定地回答。
原本段寒江是打算带高诺远去,再送高诺远回来,不过高诺远坚持自己开车。
所以,一路上他都在想要不要给高诺远报个油费,虽然规定上队里的顾问都没有正式工资,但是涉及的费用还是报销的。
他想了一路,都觉得几十块油费太寒碜,最后决定让队里给段总写封表扬信。
刘旭斌的公司9点半上班,段寒江他们9点40进去,接待他们的人从前台变成部门经理,最后终于等来了公司副总。
公司里的氛围有些沉重,就算刘旭斌车祸没被传开,内部也肯定还是有人知道的。
老板撞死人被抓,大家多少都要担心一下前程。
“几位警官,请坐。”
副总是个不到40的男人,把他们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三人坐下来,一屋子都是男人,副总开始递烟,只是一根烟从段寒江递到高诺远,再递到聂毅都被拒绝了。
“副总,不用客气。”段寒江直接说,“我们就问几个问题。”
“你们问。”副总回答。
“刘旭斌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副总想也不想地回:“没有,他特别顾家,下班就回家。”
“那他平时接触的人中,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
“这个,印象深刻是指哪方面?”
“比如不符合他平时风格的人或事。”
副总眼突然睛眯了下,假笑了两声,“一时想不起来,好像没有吧。”
“那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就是挺烦的,不过他一直都挺烦的。”
“他烦什么?因为公司资金问题吗?”
副总突然又假笑两声,“哪个公司都有资金上的问题,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们这行难啊!”
“最近受贸易战影响,确实涉及了一些行业危机,但据我了解贵公司并未涉及到相关的行业?”高诺远突然接话。
副总蓦地瞪眼,朝他看过去,不假掩饰的惊讶,他没想到警察会跟他谈财经。
这时,聂毅突然站起来,说了句,“我去下厕所。”
另外几人都看他一眼,副总回道:“外面走廊的尽头。”
聂毅对副总说了声谢就出去,这类不算大的私企他平时外卖送得很多,他抬头挺胸地走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刚才在进来时他就注意了各室的位置,被人看到他也目不斜视,对方最多只是看了看他,没有出声。
看到总经理的门牌,聂毅径直地走进去,首先确定桌上放的名片盒里确定是刘旭斌,再开始四处寻找。
办公室里普普通通,全是厚重的红木色调,办公桌背后有一排柜子,旁边的沙发平时应该没什么人坐,看起来很新。
聂毅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办公桌上。
他绕到位置那一边,从桌上的摆设一一地扫视过去,有文件夹、笔筒、书,还有两个相框,一张应该是全家福,一张里是一个少年,最后他的视线日历上定住。
日历上昨天的日期用笔画了个圈,那个圈的最后收尾笔墨很重,像是画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
昨天,有什么意思?聂毅想着抬手抱胳膊,手却不小心撞到椅子,椅子滑出去在后面的柜子上撞出一声响。
他随即朝被撞的柜子看过去,担心被撞坏,因为柜门是玻璃的。
结果他一看就注意到玻璃门里的相框,他一步跨到了柜子前,里面的相框有不少,占了上下好几层,但他不偏不移了拿出了其中一个。
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张班级合照,总共29个人,18个男的,11个女的,站在操场边的台阶上拍的。
不是聂毅一眼就数清了照片上的人,而是他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张能够让他知道他妈长什么样子的照片,让他对于‘妈妈’这个名词不是凭空想象。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照片的右下角,那里写了一行字。他的那张被撕坏了一角,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右下角的这行字。
——平都大学36届校运会文学系2班留念。
第32声 字()
#087
聂毅回到副总办公室时;段寒江就给这次问话做了一个结尾;“感谢配合;那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说完他和高诺远起身;副总也立即站起来;一一握过手后;亲自把送到门口。
高诺远似乎比警察还要忙;三人下楼后,他拒绝了段寒江找地方坐下来谈的提议,就站在路边说:“我等会儿还有两个会要开;就不耽误时间了。”
段寒江面对高诺远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全是看的段总的面子,可高诺远都这么说了;他更不好再耽误高诺远的时间;于是三人站到一个稍微背风的位置。
高诺远直入主题的开口,“我就不扯什么专业分析;直接说我认为的结果;这家公司处在一个债务循环的雪球里;刚刚那位副总都有申请破产的意思;但老板宁愿让这个雪球越滚越大也不愿意;公司老板一定借过高利贷;破产也不能解决他的债务。”
“也就是说,有足够犯罪的理由了?”段寒江接道。
高诺远嘴角微扬,“这我就不发言了;不过根据他们这几个月的资金填补模式来看;高利贷不只是一次性借的,而且我觉得他借的不是普通的地下钱庄,是颜色比较黑的那种,不然他们的老板不会把公司弄到这种状态。”
颜色比较黑?段寒江品了下高诺远的形容,没有发言。
高诺远随手掏出一叠便签纸,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你们可以向这个人打听一下,或许会有消息。”
段寒江接过高诺远递来的粉色便签纸,心想精英都随手带便签?然后他再感受了一下精英的字,连数字都写得龙飞凤舞,透着一股书法家的高端气质。
他暗抽了下嘴角,感叹段总手下的人果然都比段总厉害,段总是绝对不可能随手写出能查高利贷的电话号码的。
“高总监,辛苦你了。”段寒江主动地伸手出去,高诺远轻握一下,点头微笑表示告别,接着果断利落地转身,走了。
不同的生活环境造就不同的性格和习性,有高诺远这样每分钟都经过精确计算的,也有曾询那种混吃混喝混日子的。
段寒江本来是不想找曾询办事的,但曾询怎么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刑警,平时再混日子也比新人有经验,尤其是跟颜色比较黑的那一类打交道。
他直接拨通曾询的电话,“老曾,发了一个号码给你,你去打听一下关于刘旭斌的事。”
“打听什么?”
“刘旭斌跟什么人借过高利贷。”
话刚落下段寒江就不再废话地挂断手机,他憋了半天的烟瘾此刻终于忍不住点了根烟,转过身去狠抽了两口,忽然回头问聂毅,“你是不是在刘旭斌的办公室发现了什么?”
聂毅从下楼来眉头一直没松开过,此刻抬眼整额头都成了连绵不绝的山脉,他考虑了一下才说:“没有找到他跟异常的人联系的线索,只有他桌上的日历,在昨天的日期画了一个圈,应该代表了昨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车祸?”
“应该不是,他的办公室里有很多张家人的照片,是个顾家的人应该不假。一个顾家的人不会轻易去杀人,因为杀人之后就永远回不了头了。我觉得他们杀喻亭玉不是特定的时间,但也不是巧合选在了昨天,而是刘旭斌经过了一个漫长的犹豫期,昨天是最后的底线。”
段寒江手里的烟烧到了头,他碾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嘴里念叨着,“底线,高利贷?昨天很可能就是还高利贷的最后期限。”
他念叨完立即转身,“走,回局里。”
聂毅没有意见,在回去的路上,段寒江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他,“聂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完?”
聂毅转向段寒江蹙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段寒江抽空瞟了他一眼,又问:“不好说?”
“我在刘旭斌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张照片,他和我妈可能是同学。”
段寒江不觉地紧捏了下方向盘,聂毅这还是第一次对他说起他妈的话题,就算上次喝醉也没有提过,他拿不准聂毅心中‘妈’到底是处在什么位置,一时不知要怎么接话。
聂毅突然问道:“寒哥,你知道平都大学吗?”
“知道,你妈她上过平都大学?”段寒江余光不时朝聂毅瞟。
隔了一会儿,聂毅放弃了似的说:“算了,都不重要。”
段寒江看到聂毅那完全是装出来不重要,没有追问,扯开了这个话题。
段寒江的车开回局里,下车就正好看周愚他们回来,他和聂毅站在车旁等周愚和杨怡君过来。
“怎么样了?”段寒江问。
周愚一副要骂人的表情回:“那家伙太狡猾了,外卖车和衣服都是他跟一个外卖员借的,说是借半天给外卖员一万。那个外卖员还是个脸盲,连对方多大年纪都说不清,只知道是个男的。”
“确定外卖员没有说谎?”
“确定,他一下午都在一家茶馆打麻将,麻将馆有监控。”
“那车上有什么线索吗?”
周愚完全感觉不到笑意地笑起来,“车被洗得锃亮,连衣服帽子都洗了,把那外卖员乐坏了,苦的嘛,是我们!”
段寒江难得觉得周愚说了句有道理的话,拧着眉头说道,“先去审过刘旭斌。”
酒驾致人死亡,至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刘旭斌是逃不了的。
段寒江在审讯室里见到人时,刘旭斌比他想的还要镇定,看样子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坐到刘旭斌对面,段寒江开口问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