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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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毅严肃地对上段寒江的视线继续说:“聂云青就这时候回来了,他完全不等我开口,把我拉过去就动手,他那天喝过酒,边打边骂,带了很重的酒气。我被他推到窗台上,他说要掐死我,但窗户没锁,他用力往后推,我就直接从窗台掉下去了,下面正好有一堆垃圾,我只是摔到了腿。
摔下去后我不敢回去,当时已经天黑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那时是秋天,老是下雨,我记得我在附近的人行天桥下待了一晚上。”
聂毅平铺直叙的语气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那天晚上还有人给我钱,还有人给我吃的,我忍不住想我是不是真的很像要饭的。”
然而,段寒江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他只是蹙了下眉,没有打断聂毅。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回去了,因为太冷了,我只穿了一件t恤。”聂毅说着语气沉重起来,“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门没有锁,我打开门进去,老房子外面也没路灯,我也不敢开灯,怕吵醒了聂云青。所以,我关上门摸进去,结果在门口被绊得摔了一跤,倒地后我摸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都是血——”
聂毅倏地顿了片刻,语气又恢复成平铺直叙才开口,“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在开门的时候就发现血腥味,不会贸然进去。”
后面的事段寒江结合案卷就能猜到了,聂毅摸到人就是聂云青。聂毅被认定是凶手的原因,一是因为聂毅身上有聂云青的血。
聂云青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身中数刀没有中要害,没有伤到动脉,就是身上的伤口慢慢流血至死的,对于死亡过程来说是漫长又痛苦的。
不过,这正好符合聂毅懵懂少年的特征,一怒之下捅伤了聂云青,由于慌乱,下手没有重点,等到聂云青不动了才停下来,然后不知所措停下来,身上沾了一身血,许久之后发现聂云青没气了,终于想起报案。
二是人证叶倩倩指证聂毅在案发前回去过,三是凶器上有他的指纹。
段寒江问:“你碰过凶器吗?”
聂毅笃定地回答,“我发现聂云青死后,没有碰过任何东西。”
段寒江脑子里顿时冒起一个念头,可还没有成形聂毅就补充道。
“但凶器是我切菜的刀,平时只要我会用。”
“可痕检结果凶器除了你的指纹,还有聂云青的指纹。”
段寒江接道,聂毅显然不可能知道凶器上还检出了聂云青的指纹,只是这并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两人视线一对,同时噤声。
案卷上对于这一点也没有明确的解释,但刀毕竟是聂云青家里的,有聂云青的指纹也很正常,就算聂毅说聂云青没有拿过,聂云青也可能在聂毅不在的时候有什么理由用过,留下了指纹。
段寒江不禁微不可见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案子背后还有聂毅不是凶手的内情,但整个案子的案情十分简单,和他经手过的所有案子比起来,都是最简单的那一类。
而越简单的案子越难推翻,因为简单的定义就是一目了然,从前因后果到动机都找不到否定的角度,他如果不是先认识了聂毅,在拿到案卷的时候也会觉得聂毅就是凶手,聂毅的动机实在太明显,甚至有好事的旁观者认为聂毅早该动手杀了聂云青,毕竟那时聂毅,或者旁人都认为聂云青是‘犯’。
带着这个主观意识,聂毅的不认罪被当成了恐惧和害怕,就像那个年龄做了错事怕被罚绝不承认的普通少年。段寒江在那个年龄也干过类似的事,比如把陆谨闻的警证藏在马桶底下。
可凶手不是聂毅,那真凶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会留下那么贴合聂毅的犯罪现场?尸体在门口真的只是巧合?还是说真凶连聂毅回家的时机都算计在内?从计划杀人开始就确定了让聂毅当‘替罪羊’?
段寒江越想越觉得寒毛直立,结果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惊得他一抖,他把手机当成了‘凶手’狠狠地拧起来,看到是宇文枢才压下浑身的煞气,心平气和地接起来。
“怎么样了?”段寒江直接问。
“党海,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今年大四,平都人,在外地实习,不过他昨天回了平都,家庭情况稳定,成绩适中。”宇文枢也没有废话。
“把他的地址和电话发我。”
“还有一点,何元彬是同性恋。”
段寒江眉头一抬,“这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枢回答,“党海的网络相册里锁了几个聊天截图,一个叫郝靖勋的人告诉他的,劝他离何元彬远点,说何元彬暗恋他,这个郝靖勋也是理工大的学生,比他们高了两级。”
“郝靖勋的资料你也查了吧!”
“郝靖勋家在外省,算得上是优秀,大学年年都拿奖学金,曾在校学生会当过干部,和何元彬的专业没有重合。毕业后留在平都,社保登记在一家叫恒宇数据的公司,交通记录他没有离开平都,但是人在不在就看运气了。”
“还有吗?”
“没了。”
宇文枢刚说没有段寒江就挂断了电话,转眼看向聂毅。
“先查这边。”聂毅那头接到段寒江的视线立即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案卷。
段寒江没接话,一起装完毕,然后出去和车站的值班员道谢。
“谢了,兄弟!你们辛苦了!”
“你们也是!”
接着,两人回到车上,没有暖气的车里段寒江打了个哆嗦,先开了暖气再才拿手机看宇文枢发给他的消息。
除夕夜的路况让整个城市都仿佛小了一圈,党海的住址垮了两个区,但段寒江开过去半小时就到了。
这个时间党海如果不是在和他们一样的公共部门实习都应该在家,于是两人到了党帅家门口,对着手哈了口热气,段寒江抬手按下了门铃。
党海一家都没有什么警觉,没有关着门询问半天,而是直接把门开了条缝,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朝门外的两人打量了一眼,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党海在吗?”段寒江十分和气又熟稔地开口,仿佛他和党海是同穿开裆裤的发小。
女人没有犹豫地转身回头大喊,“党海,你朋友找你!”
过了片刻,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人走到门口,女人就把把门的任务交了出去,换成年轻人扶着门,对外面的两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两遍,终于开口。
“你们谁啊?”
“警察。”
段寒江将警证掏出来在党海面前展开,党海先是一惊,再是一愣,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认识何元彬吗?”
段寒江单刀直入,党海立即警觉地盯向他,大概已经过看过网上‘键盘侠’的口诛笔伐,谨慎地回道:“认识,他不是已经死了一年了,怎么了?”
“你觉得何元彬是个什么样的人?”段寒江无视党海的问题,不给党海考虑的时间继续追问。
党海下意识地视线错开了段寒江,回道:“挺好的,就是不太合群。”
“你知道他是同性恋吗?”
党海蓦地一怔,没有立即回答。
“认识郝靖勋吗?”
“认,认识。”
“郝靖勋和何元彬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段寒江盯着党海不接话,盯到党海开始心虚,主动地开始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就是之前学校校庆活动对接校友认识了,说过几句话而已,我跟郝靖勋不熟。”
“不熟,你怎么认识他的记得这么清楚?”
党海又是一怔,对着段寒江视线不断地往上瞟,像在想词回答。
但段寒江并不给他想清楚的时间,接问道:“既然,你和赫靖勋不熟,那你和何元彬熟吗?”
“住一个寝室两三年,关系再不好也都能了解个大概吧!”
“那你知道,何元彬暗恋你?”
党海立即提高了声调否认,“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喜欢男的的!”
段寒江淡然一笑,“也就是说你确实知道何元彬对你有意思,郝靖勋告诉你的?”
这回党海已经不只是震惊了,他盯着段寒江心虚地审视了一遍又一遍,解释道:“是郝靖勋说的,但是我跟他确实不熟,我也不知道郝靖勋为什么要告诉我,但是我有次发现何元彬偷偷给郝靖勋打电话,但是何元彬并不承认,不过我肯定我没听错他电话里的就是郝靖勋的声音!”
段寒江下意识地蹙眉,想郝靖勋和何元彬会是什么关系。
党海却把段寒江这蹙眉当作是对自己回答的不满,他搜肠刮肚地权衡了一遍措词,再次为自己解释,“我,我当时也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何元彬的,但是何元彬被那什么死的,我怕扯上关系,本来我们一个寝室的就比较敏感了,其实何元彬人挺好的,又勤快又认真,是我们全寝室成绩最好的!”
“郝靖勋和何元彬认识吗?”段寒江问道。
党海立即摇头,“那次我也问何元彬,但他立即摇头否认,而且除了那次之外我也没见他们有过联系,我也觉得很奇怪。”
段寒江终于松了松眉头,放平了语气说:“郝靖勋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知道吗?”
“我只有他微信,刚还聊过两句。”党海意识到他话里前后的矛盾,立即又解释,“只是过年的问候,群发那种!”
“他现在在平都?”段寒江并不相信党帅的过年问候。
党帅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
“住址?”
“我真不知道,不过他刚说今天朋友在仙桥山跨年。”
仙桥山?段寒江脑子里仿佛被强塞了一段他不能处理的数据,转眼朝聂毅瞟了瞟。
聂毅认真地给一心只有案子的段队科普,“仙桥山有个他乡团年宴,做了好几年了,专门针对过年不回家的人,一顿饭688。”
对于聂毅一脸‘很贵’的表情,段寒江也深有同感,不过就‘他乡团年宴’几个字他也大概能想出是个什么情况,比如相个亲,交个友,来年就能成双结对之类的。
他不禁问道:“你也打算去参加?”
“我看到他们的招聘,准备去兼职。”聂毅一脸认真地回答。
段寒江蓦地笑出来,心里想着果然是聂小同志的风格,然后抬手看了眼表,离12点还差一个小时。
接着他转头对党海说:“这两天别出远门,有需要还请你继续配合。”
党海连连地点头,目送段寒江和聂毅离开了他家门口,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一刷,发现网上那篇说何元彬案子的文章被删了,热搜也没有了。他心想是不是警察把文章给删了,何元彬是不是真的被害死的,文章里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他魂不守舍地关门回去,任家人叫他也不回声,电视不看了,岁也不守了,回到房间准备睡觉。只是他怎么也睡不着,躲在背窝里继续刷手机,没了热搜讨论的热度降了许多,很快就被仿佛全世界都在过年的喜庆盖了过去,也将他心里的恐慌和不安盖过去,直到凌晨的钟声响起,他准备发一条新年快乐就睡觉,可他一刷新,就跳出来另一篇文章。
他在看到之前那篇文章时关注了‘亭亭玉立的鱼’,这会儿排在最前的文章就是同一个帐号发出来的,标题是——我们其实都生活在地狱与恶魔为邻,恶魔们披着人皮在颠倒黑白。
第19章 就()
#152
仙桥山不是一座;而是一个酒店项目;仙桥取自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意义已经十分明显;所以经常会做一些相当于促进社会人士各种友好关系的活动;比如‘他乡团年宴’。
段寒江把车在酒店外面停下时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热闹;和整座城的冷清比起来仿佛另一个世界。
他推开车门立即下车;热闹就表示里面有人,有人就方便不许多,不用再大年夜这个时候把人从家里揪出来配合他们查案;背地里会少挨许多的骂。
“聂小同志,饿了没?”走进酒店大堂的段寒江突然回头问聂毅,酒店里面暖黄的光和年味十足的布置;混着若有似无的饭香;毫不保留地透着一股美满温馨的气氛。
晚上只吃过方便面的伤患同志回答得十分耿直,“饿了;想吃肉。”
段寒江不禁地被聂毅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过去拍了拍想吃肉的聂小同志的肩膀说:“等店开门就去给个买个大猪蹄子!”
他说着走向前台;嘴角还憋了一抹笑地对前台服务员说:“麻烦找一下你们负责人。”
服务员妹子被段队这憋笑的表情逗笑;想起自己在工作;也努力地憋回去;然后就看到了段寒江展开在她眼前的警证。
接着,经过了好几层的传话,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