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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未识胭脂红-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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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管那卖布的女子兀自讪讪,萧池看了看叶棠,又道,“夫人出来玩,也不跟我说一声。”而后唇角一勾,在她耳边又轻声说,“回去,当罚。”

    随行几人皆低头,实在摸不清九王爷这几句话,究竟是在说笑,还是当真。

    牵了叶棠出来,萧池什么都没买。倒是常五,买了云丝锦一匹,正乐呵呵亲自抗在肩上。

    云丝锦名列贡锦之首,也是为数不多民间宫中皆可用的锦缎之一。只不过这上好的云丝锦多进到宫里去了,民间余下的大多品相质地一般。

    就算如此,坊间还是流传说,家里一匹云丝锦,可抵房屋三五间。非大富大贵人家,轻易用不上这上好的衣料。

    跟在萧池身后,张朝忍不住小声打趣道,“五哥,这云丝锦金贵,又名云似锦。就算是宫中的娘娘,级别不够也穿不起。这东西昂贵不说,更重要的是难得。你这匹布,该是给许姑娘买的吧。”

    常五听了,将肩上的整匹布料一提,脸倏地一下红了。

    张朝又道,“啧啧,被我说中了。唉,一掷千金,只为红颜一笑。五哥,这一下子就是你三个月的俸银,你可真舍得啊。”

    常五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萧池和叶棠,同身边张朝说,“去!”

    二人声音不大,却是足够听得清清楚楚了。

    一说到许芳苓,叶棠看了看一直牵着她的萧池。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而后,叶棠轻一回头,同身后的常五说,“常将军选的这匹锦,质地上乘,并且颜色很适合许姑娘。”

    听叶棠如此说。常五一下呵呵笑出来,“真,真的吗?”

    叶棠点点头,“嗯。”

    常五一手挠挠头,“多,多谢九王妃。”

    要是她也能喜欢就好了。

    忽而,张朝轻咳两声,快走几步,跟上萧池,“那个,爷,我与五哥还有和风许久未一同聚了。眼下正是好机会,我们就不打扰您和王妃了。”

    萧池听了也未多说,只轻轻浅浅“嗯”了一声。

    张朝说完,路过一个路口。同和风使了个眼色,便一左一右将扛着布匹的常五拉着拐了个弯。

    “哎,你,你们”

    张朝又笑他,“五哥,你是不是傻。没看出来爷不愿意咱们跟着他吗。”

    常五看看天,皱着眉挠挠头,“有,有吗?”

    张朝自知与他说不通,拉着和风道,“走走,医仙,咱们喝酒去。”

    萧池与她缓缓走着,一路的画楼飞红,灯彩璨然。

    她走着走着又停了。他一看,发现她停在一个摊子前,那摊子后面坐着一个人,似乎专门为人画像。

    她看了看,似乎很有兴趣,便同他说,“九”又看了看四下熙攘,她轻咳一声,又改了口,“萧公子,我也要让他给我画一张像。”

    他几乎想都未想就将她拉走了。

    “不行。”

    她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行?不过是几两银子而已!”

    他哪里是吝惜钱财,不过是他小气,不愿她的样子落在纸上,叫别人看见分毫。

    “回家我给你画。”

    得了他的话,她才安静下来。毕竟这九王爷的画功不差。可她也好奇,他多画山画水,似乎鲜少画人。最近,她占了他的书房,他似乎就更少动笔了。每每都是安静坐在那张木椅上,一个人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

    临近九王府,他见她挑挑拣拣一路,只带了一个瓶子回来。那瓶子便宜,无数瓷品里最普通的一只。白瓷圆肚,瓶颈短得几乎要看不到,腹有双耳。整个瓶身不大,适合托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刚刚好。

    萧池问她,“好不容易瞒着本王出去这一趟,只买了这么个小东西?”

    东西不值钱,她似乎很满意,他的话,她也未答。

    时候晚了,萧池直接与她回了房。可她似乎依旧没有要睡的意思,回来一下就坐到了书桌前。

    他已经脱了外衫,见她却坐在桌子后边又对着刚买的小瓶子执了笔。正想着怎么哄她明日在画,她一抬头,看见了他,却忙搁下了笔,一下站起来,匆匆将他往里间推。

    “你进去等着,不要出来!”

    似乎她要画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被她一路推了进去,觉得有些好笑,便半倚在床头上没再催她。远远地。他能看见她低头落两笔便要抬头看看他,似乎怕他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终于画好了。

    只见她先是自己对着那个瓶子笑了两声,而后将手背在身后,往床边儿上走。

    走到他跟前,她一弯腰,笑道,“九王爷。”

    他坐在床边儿上没动,只应了一声,“嗯?”

    她笑笑,手一下从身后伸到他面前,掌心上正正托着那只今晚刚买回来的圆肚双耳瓶。

    此时他再看,那瓶子被她画了两笔,已经不是个瓶子了,更像个白胖胖的娃娃。

    她也没画什么上去,不过是寥寥几笔添了小孩儿的五官。

    “九王爷,这是给你的。”

    他从她手心里轻轻捏了瓷瓶双耳,看着那个小瓷娃娃。

    叶棠在他身边坐下来,“今天白天你跟我说,你母妃曾经给过你一个布娃娃,可惜被你拒绝了。本来是想给你缝一个的,可是我手工太差,于是便给你画了一个。虽然可能不太像,可好歹也算是个娃娃。你说你母妃很喜欢缝一些东西,又盼着你是一个女孩儿,那她一定是希望你能喜欢她做的东西。可你,却拒绝了她亲手做的东西,她一定无奈又伤心。”

    他看着那个瓶子,沉默半晌,才说。“是,是我不够好。一直不能理解她的心。”

    突然,他将坐在身侧的人一把揽入怀里,手上还拿着她给的瓷娃娃。

    “叶棠。”

    漂泊零落得久了,定有一人能明媚至此,能免你孤寂,驱你阴霾。

    他抱得紧,她在他胸膛上闷闷应了一声,“嗯。”

    一手将那个小瓷娃娃往旁边一放,他身子一倾,将她往榻上压。

    目光灼灼,他看着她说,“叶棠,我不光要瓷娃娃,更想要个真的娃娃,我和你的。”

    花明柳媚,心里的薄冰似乎真的要化了,被她化成了潺潺的桃花流水。

    情动之际,她身子微微弓起,不知是不是房中暖炉太热,她浑身皮肤蔓延上红粉色。

    眼中雾雨迷蒙,她看着他嘤咛出声,“萧,萧”

    她试图叫他的名字,却始终都喊不完整。

    他俯在她耳际,气息滚烫,“叶棠,予我一生吧。”

    她似乎连脑子都是热热的,一片混沌,让她有些无法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可看样子。似乎她不说些什么,他就要停下来罢工了。

    她难受得厉害,予他一生,那就予他一生好了。

    口干舌燥,她胡乱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双颊透红,瞧了他半天,才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他有些急躁地低头衔了她的唇。

    翌日一早,叶棠一翻身,忽觉撞上了个什么,撞得她额头有些疼。

    捂着额头睁开眼,又见原来是萧池还没走。

    也是,他每天早上要走都得先将她拎起来给他束发。

    刚刚她撞上的,正是他的胸膛。

    她没说话,看着他的胸膛倏地一下红了脸。

    只因他身上几道新鲜的抓痕正清晰可见,在往上,脖颈处,还有几个小巧的齿印。

    叶棠一怔,又一抬头,见萧池早就醒了,正似笑非笑低头看她。

    她悄悄看了看自己,身上倒是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指着他身上那些被挠破的痕迹,一脸茫然,问,“那个,九王爷,这些,都是我干的?”

    昨夜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了,连后来如何睡着的都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累极倦极。

    他只淡淡说,“嗯,不只这些。”

    她一愣。又见他坐起身来。她这才发现,不只是胸膛上,连他的背上,她也没放过。

    他一扭头,发现还她正缩在被子里,躺在他身后看他,又说,“还愣着干嘛,还不起来给本王束发。”

    叶棠只觉得自己理亏,也未敢推辞,一骨碌便爬了起来。他要束发便束发。一手拿了小梳子,开始轻轻重重地扯着他的发。又是被她左左右右指挥了一遍,才终于将发束上。

    不仅如此,他正欲起身穿衣,她也甚是配合,一把捞了他散落在床尾的衣裳给他往身上披。他受宠若惊甚是惊讶,往常哪天不是凑合给他束完发她便倒头就睡,今日可真是难得。

    “王妃今日可真是体贴。”

    她只是一心想给他穿上衣裳,将那红痕遮掩一下。想她将他浑身挠成那样,他也未在她身上动手,只说,“呵呵,还是九王爷更体贴。”

    她本就生得白净,他怜她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用力下手。

    醉雀楼终究是没关成。常五送来的那匹布搁在许芳苓房里的桌子上。有随身的丫鬟见了,叹道。“姑娘,都说一匹云丝锦,房屋三五间,这常将军待姑娘可真好。姑娘,要不要我去请裁缝来,给姑娘量身?”

    许芳苓瞥了一眼那一整匹锦,冷笑一声,道,“去找剪刀来。”

    那丫鬟一怔,“什么?”

    许芳苓一拍桌子,厉声道,“我说,去找剪刀来,你聋了是不是!”

    那丫鬟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只低头赶紧去了。

    剪刀往许芳苓手里一递,只见许芳苓扯了布匹一端,亲手一截一截将那云丝锦裁开来。

    那丫鬟见了心疼,正欲阻止,“姑娘,这”

    许芳苓却手上不停,又说,“滚!”

    那丫鬟低头不敢在多言,匆匆退了。

    常五约了和风张朝,一起来醉雀楼喝茶。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哪里是来喝茶,他不过是想见许芳苓而已。不过谁都没说破。常五这人憨厚,打起仗来也是不论刀剑,他在前面挡着。他轻易不同别人提什么要求,这回他一说,张朝和风便跟着他来了。

    只是一迈进醉雀楼的门槛。常五脸色一变。

    张朝也看出了不对,看了看旁边的常五,不知该说什么,只说,“那个,五哥”

    和风环顾四周桌面,顿时翻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常五花了三个月俸银给许芳苓买的那匹云丝锦被悉数裁成方块,依次铺在了一楼厅里的桌面上。

    许芳苓见他们来了,着一身紫裙,若无其事从楼上缓缓下来。

    常五一眼便认了出来,她那身裙子,原本画了幅泼墨芍药。如今芍药没了,可她还在穿。

    而他花了三个月俸银送的布,此时就被当做桌帷。铺在桌面上。

    世人从来如此,不爱便不珍惜。

    和风看了看几桌正在喝茶的茶客,又说,“这不伦不类的茶楼,早就该关了!九王府的营生多了去了,又不差这点钱!”

    许芳苓已经下得楼来,站到几人面前,斜睨和风一眼,又道,“不伦不类可以不来,我许芳苓又没请你来。”

    和风这脾气就容不得别人与他呛火,何况他本来就看不惯许芳苓。

    “呵,你以为老子愿意来了?!这鬼地方又血腥又肮脏,往后,你求老子来。老子都不来!呸!”

    和风话音未落,只觉胸前一只大掌,捏着他的衣襟,就要将他拎起来。

    “给,给,芳苓,道,道歉!”

    和风瞪大了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的常五,“常五,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常五一顿,仍是不松手,“命,可以,还你!给,给她,道歉!”

    “行,常五,为了这么个女人,你不惜兄弟反目是吧。”和风一指那些桌子上铺着的云丝锦,“你看看清楚,你为了她连救命恩人都要掐死,可她是怎么对你的!”

    任和风如何说,常五好像就是一根筋执拗到底,依旧说,“道,道歉!”

    眼看就要无法收场,张朝忙出来劝。

    “五哥,五哥你快松手!和风这嘴冲,连爷都不管他,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好说歹说,常五终于松了手。

    一被放开,和风一甩袖,转身就走。

    “这鬼地方,脏了老子的脚。”

    常五闻言又要上前抓他,被张朝及时拦住了。

    二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许芳苓命人送了茶水点心来。

    东西一齐,许芳苓也于桌前坐下。

    “常将军送的布匹,我很喜欢。以前总觉得这楼里桌上单调了些,如今看起来倒是好多了。不知常将军觉得好看么?”

    常五笑笑,说,“好,好看。”

    许芳苓又说,“可惜了。”

    常五立即便问,“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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