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魔障-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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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景安一个都不喜欢。
他想看见谢七快意恩仇畅快淋漓的模样。
这些念头一股脑儿的涌进了景安的脑海里,可他却没有想过,从他见到谢七的第一眼起,谢七就已经是谨慎自恃的模样了。
他觉得谢七应该有的样子并不曾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既然没有出现过谈何戴上镣铐?
景安的大脑中就像有一个布满迷雾的九连环,迷雾散去他才能看清关卡,只有看清那一环又一环他才能进而破解迷环。
他脑海中有迷雾,下面的人也同样云里雾里。
雀氏族人虽然传统,却早已不是古时候了,用先祖和神明破案?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不相信的,可没有人敢去阻止丁钰。
丁钰站在一个雕饰着孔雀的玉碗前,用开过刃的雀屏簪划开了手腕。
很快,鲜血就挤满了玉碗,丁钰捧起玉碗虔诚地下跪,将碗中的血倒入牌位面前的大鼎之中。所有人都看见血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大鼎之中伸起了青烟。
青烟在先祖和神明牌位中徘徊,最后萦绕在了神明的牌位之上。
丁钰大喜,双手皆作孔雀指合在额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雀氏第六百八一代子孙青钰在此以血作盟,恳请黑龙仙君为我族查处残害族人的凶手。”
房梁上的谢木佑听见“黑龙仙君”的四个字后嘴角抽了抽,眼里的厌恶和嘲讽怎么也挥之不去。
景安看在眼里,用肩头碰了碰他的肩,轻声道:“不用忍,等会儿掀了雀氏,算我一个,我看他们也不顺眼。”
大肥鸟:“”唉,孤鸟难鸣。
不过,刚刚包里不是有剑吗?怎么他就找不到了?用爪子不停地在背包里找剑的白孔雀忧愁地发现大概自己的江湖梦实现不了了。
丁钰的话说了出去,很久之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龙吟。
面前的大鼎中的血飞了出来,形成了一条血龙在空中张牙舞爪,血龙身型不大却足以震撼住了所有的人。
但不包括景安和谢木佑。
景安”啧”了一声:“要真这么厉害,他们不早就统一中原了?”
谢木佑则是嘟囔了一句:“他们哪里是异族?叫魔术师还差不多。”
血浸湿了之前写好的祝祷词,被浸红的纸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浮现出了一行大字:“身上有血龙者,为杀死四人的凶手。”
血龙?
大家都在看着对方。
有一个人突然叫了起来——“你们看青琉!她的后颈有血!!!”
青琉
第十二章 信仰()
很快;一个女子身边出现了一个圈;族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而她正无措地扭头试图看清他们所说的血龙纹。
“青琉?”
族长缓缓地起身,狠狠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也曾经是青字辈的佼佼者;只是去外面这么几年就背叛族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族长;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青琉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我前天刚回到族里,回来是为了参加青钰和青闽的婚礼。”
“你颈部的血龙纹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族长;我愿意报警,警察怎么说我都认。但是这血龙纹;我不认。”
“神明在上,岂容区区小辈质疑?!”族长气得胡子都直了,额头青筋暴起;多少年没人当面挑衅过他的权威了?
“族长;我也有一事不明白,编年史上记载;我们已经上百年的历史不曾请神明降临的,敢问为何?”青琉把手背过去探入衣领重重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伸出来展示给众人看的手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印记,“既然是血龙纹;血又在哪里?还是说;这所谓的血印就跟贴纸一样;这所谓的神明降临是提前预知的?”
丁钰愁眉紧锁,压低了声音关切道:“琉儿,你从小就反骨为这个没少挨打,我给你送过多少吃的?你忍一忍,说不定这里面有误会。”
青琉看着她,面无表情。一头的小粉毛在人群中确实格外地鹤立鸡群。
丁钰确实没有说错,青琉看起来就是一身反骨。
青琉摇摇头:“要不是你三催四请让我来参加你的婚礼,我会回来吗?”她当机立断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
“神明在上,青琉从前有不敬之处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事关人命,若神明真的认为这四条人命皆为青琉所为,请再赐青琉一道印记。”
丁钰脸色变难看了起来,伸手要去扶她:“琉儿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事是闹得玩的?”
青琉推开她的手,再次磕了三个响头:“求神明再赐凶手一道血龙印记。”
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丁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颈部,脖子上就像是有人用细细的绣花针在皮肤上缝针,一针又一针,疼得她几欲晕厥。
“血啊,血啊!丁钰是杀人凶手!”
丁钰不敢置信地感受到掌心上略微粘腻的触感,鼻尖上还能嗅到浓烈的铁锈味,滴答——滴答——血在地板上绽开了一朵朵小花。
青琉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伸手碰了碰她:“你没事——”
“滚!”丁钰推了她一把,“族长,是她陷害我的!我要报警报警!”
这样一个推搡,反而让众人看到了丁钰脖子上的印记。
一个呼之欲出浑身都在滴血的血龙,全须全尾活灵活现。
与之相比,青琉后颈上的血龙纹就像是个劣质的冒牌货。
“你为什么帮她?”
谢木佑笑了笑,捏完了手上的诀,那条血龙切切实实地就趴在了丁钰的脖子上:“这小姑娘挺聪明的,她的发簪帮了我们,我们也帮她一把。”
“是你,我可没帮他。”景安嘟囔了一句,“我不聪明吗?”
“聪明。”谢木佑偏着头,撑着下巴冲他笑,“我会的你都会,你不会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想起来,你没想起来的,我会陪你想起来的。”
景安盯了他许久,看着那对深幽却澄澈的凤眸,看着里面流动的浅浅温柔和笑意。
“谢七,你不是人吧?”
谢木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是不是自己又多说了些什么让景安想起了什么?
结果景安的大手就按在了自己的头顶,用力揉了揉:“你一定是熨斗成精。”
熨斗精?
谢木佑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地回忆,物有灵他知道,可那都是上百年上千年的古物了。
熨斗有这么长寿的熨斗吗?!
景安看着苦思冥想的谢木佑顿时觉得他又可爱了一点。
可不就是熨斗精吗?春雨润物一般,一句话就把他从开始到现在所有面对未知事物时的不安都抚平了。
景安第一次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那股从他在香炉起内心就在燃烧着不甘,一团火,一团无名之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仿佛有人推开了一道缝隙,一直关得严实的通天大门开启了一道缝隙,外面的光照射了进来。
但景安不知道的是,他的变化,并不仅仅是因为谢七的那句话。
还有谢木佑对青琉的举手之劳。
天道讲求因果,万事万物所思所想都逃脱不过天道的眼。
雀氏族人是否虔诚,别人不知但天道知晓。
青琉下跪时求的是他们供奉的黑龙仙君,她那番话或许只是为了自保与虔诚信仰无关,可随后丁钰脖颈处的血龙纹却让她瞬间相信了神明的存在。
除了相信还有感激。
不止是她,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丁钰都开始不由自主地相信那位被他们束之高阁的神明其实还存活于天地之间。
这样的意念之力,无须诉诸于口便已全部为天道知晓。
因缘果报,回报在景安身上的便是信仰之力。
虽然很赢弱,赢弱到谢木佑都没有注意,但仍然帮着景安推开了那扇未知大门的缝隙。
那天的事后来是混乱的,丁钰就像发疯了一般不停地念叨有人在陷害自己。
闹得族长心脏都不舒服后,这个古老而保守的氏族终于向外人敞开了大门。
“我们就这么出去?”
“干嘛不出?”谢木佑撩了撩缩在吊床里的景安。
景安有气无力道:“我没身份证。”
“放心,没事,是黑户七爷也能罩你。”
“七爷。”景安看着他嘚瑟的样子手有点痒,可打又打不过
景安徘徊在自尊心和求生欲之中,最后自尊心占了上风。
谢木佑向后一翻躲过了景安从天而降的一腿,伸手轻松一挡,反手握住他的脚踝就不让这人往天上蹿。
景安这回学乖了,再加上这几次的实战早已比他们第一次对战时机敏了许多。既然谢七不让他飞,那他就不飞。顺势下蹲后撤,一掌探向谢七的胸口。
谢木佑就地一滚,双脚跺地一个鲤鱼打挺向后空翻,没等景安回过神,脚尖已经勾在了他的下颌。
景安向后一仰,绝佳的平衡能力让他躲过了那记倒挂金钩,伸手一探握住了谢七的小腿。
谢木佑也不挣扎,突然间卸了浑身的力道,景安感觉自己抓住的人突然间就像是变成了一团棉花,飘呼呼地往自己身上黏。
“这招叫,四月柳絮。”
四月柳絮
景安这么一想,鼻子都有些发痒了,谢木佑已经黏了上来。
四月的柳絮,可不就是粘人吗?
谢木佑就跟面条一样缠在景安身上,让他一身的力道无法施展。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这句话放在此刻的两人身上无比的贴切。
景安想着干脆别打了,这样黏着也挺好的。
谢七却趴在他的耳边提醒他:“专心啊,万一以后碰上美人计——”
景安刚想反驳他的话,门就被一把推开了:“景老师谢老师,警察要问你们话。”
等到于桐看清楚屋内两人的姿势,脸噌地就红了。
呆愣愣地看着他们,随后,通红的脸慢慢变得惨白。
“你们这是”于桐摇了摇脑袋,觉得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可揉揉眼睛这两人还是这样的姿势。
谢木佑终于松开了禁锢景安的手脚,站直了身体:“抱歉,于老师,您找我们有事吗?”
于桐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终于吐出一句话:“你、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见对面的两个男人没什么反应,似乎没有理解她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再一看他们脸上的坦坦荡荡,半点没有被戳破奸情的尴尬。于桐觉得自己一定是庸人自扰了,理智终于回炉想起了正经事,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圆场:“是我误会了误会了,两位老师一定是感情特别好的兄弟。对了,我来是因为警察要找你们询问一下案件的情况。”
谢木佑摇了摇头,景安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虽说他不知道于桐说的是什么关系。
而且他和谢七心魔和收魔人的关系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可见谢七摇头他还是满心的不舒服。
但下一秒谢木佑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是熨斗成精,景安听见他说——
第十三章 有角()
谢木佑偏头;刚好撞上景安正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撇开。
很快;谢木佑又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碰了碰;再一转头景安似乎在欣赏沿途的风景。
谢木佑眨眨眼,收回目光目不斜视;随后肩膀又被撞了一下。
这回谢木佑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就不再看景安了;径直往前走。直到不甘寂寞的肩膀再次碰上来,谢木佑反手抓住作祟的手;握紧。
“老实点。”
景安瞪大了眼睛,怎么总觉得不太对。他只是想澄清一下;他是不会中美人计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张口;谁知就被谢七抢了话。
这句明明应该是他的台词才对!
谢木佑眯了眯眼睛,笑得挺开心,他已经对景安很好了。毕竟当年那人可是一把把自己扛在肩头;直接揍了他的屁股;跟他说——“老实点。”
景安觉得得扳回一局,可被谢七冰冰凉凉的手握着;他就舍不得松了。
明明他才是魔物,反倒是他的手心热热乎乎的。
景安心说,一定是谢七想暖手又不好意思开口才会这么变扭,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暖暖手也好。
这一暖就暖了一路;暖到看见几个天蓝制服时也没舍得松开。
两人都没有去在意身后那个跟着他们失魂落魄的小姑娘。
于桐叹了一口气,看着远远走在前面的那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指,神色落寞。
倒真没想到,这两个冷冰冰的大帅哥是这样的关系。不过也是,从她第一次见到他们时起,他们就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