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魔障-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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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贪”字,她折腾了这么久,辜负过别人,也被人辜负,究竟得到了什么?
如果当初她好好的
可惜,没有如果了。
***
离开焚愿堂,他们穿过中庭再次路过住持厢房时,主持的房门是大开的。
里面只有一团蒲垫,而墙上挂了许多画。
谢木佑愣了,在最显眼位置上的那幅画,青年一身黑衣劲装,手持银棍从战火纷飞中走来,本应柔和的凤眸尽显狠戾。
他的身后则是一团人形血雾,看不真切,却能看到血雾手握着一柄乌黑的短剑。
身后布满血迹的地上是佛珠、武器和黄色的军装碎片。
画卷上描绘的被毁坏的殿堂、牌匾、佛珠、木鱼还有烈火之中被烧黑了的佛像都在昭示着这是一座寺庙。
那是时光流转回的隐灵寺。
“走吧。”景安催促他,谢木佑笑了笑:“嗯,该回家了。”
小沙弥带着他们下山,在高高的寺门口有位发须早已斑白的老和尚,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笑着。
——“我求佛为什么佛祖不保佑寺庙?”
——“为何求佛?”
——“因为我学佛。”
——“学佛,学的是佛法,学的是道理。学佛的目的从来不是求佛。”
——“那,不求佛我该怎么办?”小和尚迷茫了。
——“喏,拿着,要求就求你自己。”
藏经阁的经书被修补被翻看又再次泛黄,可多年前的对话仿佛还带着温度。
老住持低头看着自己干枯的手掌,掌心上还有着干裂的茧,那是那年稚嫩的双手放下佛珠拿起恩人塞给他的武器时留下的烙印。
***
“咳。”
两人并肩走在山间蜿蜒的小路上,小沙弥已经回去了,他还太年幼不明白什么是时光流逝,不明白为什么住持要避开画中的恩人。
景安清了清嗓子,用手臂碰了碰谢木佑。
“那副画,你身后的是谁?”
“小师傅刚刚不是说了?”谢木佑偏头看他,眼中带着隐隐的笑意。
景安撇撇嘴,刚刚这个问题他也问了。小沙弥说他知道,住持说过,说也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住持也没能见到那人的真面目。
当然住持没跟小沙弥说的是,就连是不是人他都不能确定。
景安憋了好半天,最后沉下了脸:“你以前还收过别的心魔?”
也对,谢七是收魔人,他总是会忘记这件事。
谢木佑看着突然不对劲起来的景安,指了指石阶旁:“那是什么?”
“水井。”
他拽着景安看着井水,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水”
景安顿了顿,他知道谢七不会一个问题问两遍,略带迟疑道:“我们。”
“这就是那副画。”
看着手撑在水井沿怔愣住的景安,谢木佑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赶紧回家我觉得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景安从水井里捞了一把水,井水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他抹了一把脸,随后快跑几步将冰到骨子里的手塞进了谢七的衣领里。
谢木佑:“”幼稚不幼稚?
景安咧着嘴角,如愿以偿地看见谢七恼火的表情。
一人闹一次笑话,扯平了。
至于那副画,景安却不愿意去想了,既然谢七说是他们,那就是他们。
***
回到家门口,晚霞已经挂在了天边。
红色的大门前守着一对夫妇。
“二位找谁?”谢木佑打量着他们。
“请问,您是谢先生吗?”那对夫妇对视了一眼,最后是女人发话了,声音温婉有礼。
谢木佑点点头,却丝毫没有请他们进去坐的意思:“有事?”
“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景安将大门推开,在他们进门前撂下了一句话:“别总求不求的,谢七不是活雷锋也不是活神仙。”
李晴的事让景安格外膈应“求”这个字眼。
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拉不下面子,却也无可奈何,烦躁地点开手机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中。
他缓缓地开了口:“我们就是走投无路了才找来您这里,求先生帮我们。”不等景安发火,男人又补了一句:“我们绝不会强人所难,先生应得的报酬我们也会一并奉上。”
谢木佑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进来吧。”
景安大步流星,和谢木佑将那两人甩在身后:“贪字无好报,这可是你说的。”
“你当我为了钱?”
景安没作声。
“李盼的和苏复鑫我在想世界上怎么会这么狠心的父母。”
“我又没父母。”景安撇开脑袋,一脸别跟我讨论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谢木佑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我也没有。”
“刚刚,那个男人掏手机时,我看见壁纸是他们一家的照片。我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如此无情。”
“那你慢慢听吧,我回去睡觉了。”景安一个翻身就上了梁,轻巧地往自己房间走。
谢木佑一脸无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戳到他肺叶子上了。
想追上去问清楚,可那对夫妇已经跟了上来,谢木佑只得转身自己招待他们。
听完事情的经过,谢木佑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医生。”
“大大小小的医院我们都看过了,但是没人能找出我儿子的病症究竟是什么。”女人看了一眼男人,也有些无奈,他们俩夫妻都是高学历,现在的家业也都是自己拼出来的,根本不信这些有的没得,但是儿子事
“但说无妨。”
“有人找到我说,说我儿子得的不是病,然后说这事只有你能解决。”
“你们遇上骗子了。”谢木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淡淡地说。
“先生,我知道您不愿意掺合到这件事中,可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女人起身作势就要跪在他面前。
谢木佑重重地阖上茶盖,她一个恍惚向前踉跄了一步,硬是没跪下去。
男人眼疾手快起身揽住了她的腰。
“要跪你们就去跪神佛,不用来我这里。”他看了眼惶恐的夫妇,顿了顿:“这事我可以接,但有三个要求。”
“您说。”二人喜出望外道。
“第一,告诉我事情始末,事无巨细半点都不能隐瞒。”
“第二,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这”女人一咬牙:“第一个没问题,只是第二个先生,实不相瞒,我们也答应了那人不能告诉您,不然小宝安危有恙。”
谢木佑微微阖目,再次睁眼也不再追问。
“第三,作为报酬,我要这个。”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了自己胸口挂着的玉佩,急忙道:“没问题,只是这是”
“嘘。”谢木佑竖起食指抵在唇间:“隔墙有耳。”
第一章 怀疑()
为人师,糖与醋
“你们有记录过他的行为吗?”
女人赶紧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到相册,点开播放键的那一瞬间,谢木佑明显看到她的手指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
谢木佑视线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男人似乎不忍心看,撇开了头。
看角度,视频应该是从监视器里拷贝下来的。
视频一开始是一片黑,只能从窗外的月光分辨出来这是个厨房。
但很快就响起了“巴兹巴兹”的声音,是脚丫子踩在瓷砖上发出的响动。
随后,灯被打开了。
一个小小的人影跑了进来。
穿着睡衣的小男孩踮起脚尖打开了小冰箱的上层,从里面拿出了一盘东西,就开始用手抓着往嘴巴里塞。
女人忍不住哭了起来:“那都还是凉的啊,小宝的胃哪里受得了?”
男人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把妻子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拍了拍,压着声音说:“没事了,这不是有办法了吗?”
他们说话间,视频里的小男孩已经吃到了第二盘。
很快又是一个脚步声响起,女人出现在了画面里。
男孩看也不看她,继续吃东西。
“小宝?乖,看妈妈,今晚不吃了,妈妈明早给你做好吃的。”女人搂住他,想从他手里抢走盘子,却被男孩重重地咬了一口手背。
谢木佑看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你们有试过把冰箱锁住吗?”
“试过了。”女人抹干眼泪,点了点头,“这个小冰箱就是因为我和小宝爸爸工作忙给他买的,虽然家里有保姆但是想培养他自立的习惯。但是把小冰箱收起来后您还是继续往后看吧。”
谢木佑看了之后的几个视频,他终于明白男人刚刚撇开脑袋,除了心疼儿子以外,大概还有害怕。
他们把小冰箱收起来后,小男孩依然坚持不懈地晚上跑厨房,没有了小冰箱还有大冰箱,可大冰箱他能够到的地方是冷冻室。
于是谢木佑就目睹了小男孩吃生肉的全过程,幸好他父母发现得早,可是这次的后果更为惨烈,就连男人的脸都被抓花了,似乎男孩对这盘生肉格外地渴望。
再下一个视频里,大冰箱被锁了起来,男孩拉不开,就开始用牙啃把手。
“先生。”女人从文件袋里拿出了病历,“小宝被我们带去医院检查过,可是都查不出问题,而且他吃那么多却一直喊饿,胃也不见他撑大。”
男人接过了妻子的话头:“但是小宝每晚这样受凉,经常发烧感冒,医生说再这样下去”
他见妻子又哭了起来,不喜怒形于色的脸此时也是止不住的悲伤:“请先生务必要帮帮我们。”
“你们找我就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谢木佑把手机还给了他们,喝了口茶,“你们怀疑什么?”
“我怀疑小宝是被鬼附身了。”
***
“原来你还能捉小鬼?”一声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刚送走那对夫妻回到室内的谢木佑头也不抬笑道:“原来你没去睡觉?”
景安:“”捉什么小鬼?这人自己就是小气鬼。
谢木佑沏了一盏茶放在自己的对面,“听了那么久,不渴吗?”
景安:“”心魔还需要喝水吗?!
五分钟后,景安已经坐在谢木佑对面,敲敲茶盖表示茶没有了。
“所以你要管?”
谢木佑给他添了茶:“去看看,反正都答应了。”
“也对,省得你又挨反噬。”
“景安”谢木佑想了想抬头看他,郑重其事道:“无论怎么反噬我都会平安,但你不一样。所以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直接跟我提出来,不需要考虑我的情况。况且,说到反噬,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了,那次也算是碰巧。”
“我为什么不一样?”景安挑眉,向后一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个问题之后,屋内只能听见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半晌,景安起身:“谢七,我知道你有理由,但是在你把这些理由告诉我之前,我可以不问,但我也不会相信你。”他的手撑着椅背,弯腰逼近哑口无言的谢七一字一顿道。
谢木佑愕然。
良久,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谢木佑才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当真是隔世报,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只不过说话的人颠倒了一下。
但也不一样,那一日是漫天繁星。
今夜却连颗星星都没有,谢木佑关窗时突然想到。随即笑了起来,他应该把刚刚那一幕录下来,以后给景安看看。
就说,轮到我说你幼稚了。
***
“我为什么也要穿成这样?”景安的声音难掩别扭。
“你不是不爱住腰牌里吗?”谢木佑却挺满意他这身,简洁大方,哦,白t恤上还有一个小黄鸭。
景安放弃跟他说理,穿成什么样不重要,关键是他完全不想当老师。
谢木佑听了他的诉求,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要不”两人进幼儿园大门的一瞬间,他略微迟疑地看向景安,“我就说你是我儿子,就是长得偏高,看能不能让你跟小宝同班。”
景安:“”见鬼的儿子!
大三班。
“我是你们新来的音乐老师,我姓谢。”笑容可掬的谢木有扯了扯板着脸的景安,“这位是你们的体育老师,你们可以叫他景老师。”
景安勉强地挤出了一抹生硬的笑。
稚气的声音齐刷刷道:“老——师——好。”
还有活泼的声音不太和谐地蹦了出来:“老师好帅!”
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叫曲菀。
曲菀笑眯眯地带头鼓起掌,看起来新来的两位老师都很好说话,全然不知身后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