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魔君快出招-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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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内,凤凰族那位神君已经重新起身,在窗棂之后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待在这里,并不利于你养伤。”停顿了半晌,还是清歌首先开口。
“幽冥水阴气太盛,确实不适合我养伤。”凤墟并不否认,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竟有一种慑人的高华和决然,“可我伤得确实有些重,没有幽冥水的阴气压制,随时都会涅槃”
他没有说下去,然而双方却都了然无比。
凤凰一族,如果受伤太重,就会涅槃,浴火重生。
只是,通过涅槃浴火虽然可以脱离危险让伤势尽快痊愈,却会有一段相当长时间的虚弱时期——所谓重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他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愿付出那样的代价。
清歌皱起了眉,眉间神色是不赞同的:“可幽冥水也同样极大地延缓了你的痊愈,离妖一直追在你后面,终有一****会比他找到,到时候”
“到时候,也不过是被他带回天界,我能从天界离开一次,自然能离开第二次。”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高兴。”
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并没有再继续劝说,眼中的神色却渐渐淡下去了。
“随我高兴?呵”凤墟却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高兴?他都已经多少年都没有体会过高兴的感觉了。他看着那双迅速淡下去的黑亮眼眸,一瞬间被胸口的剧痛和悔恨压得喘不过气来。
“阿玥阿玥。”他无意识地低喃出口。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与他。
会因为听到他的叫唤而含笑回头的那个女子,早就数千年前的岁月洪流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用数千年的时间去寻找,用尽了全力地抓取,等张开手,却还是一手的空。
天命如此,他即便已经贵为神君,却依然莫可奈何!
窗外,清歌眼里的神色,已经淡到看不见,乍然望去竟像是全无情绪的空荡。
“凤?”
他的动静,惊醒了身侧睡着的少女——明雨灵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来,明显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乍然见到凤墟脸上还未收敛的神色,被吓了好大一跳。
“凤你怎么了?是伤口疼了吗?”她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半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势,“真的很疼吗?别怕别怕”
说着,努力回想母亲所教的种种,双手交叠,全身灵力汇聚,凝成了一个缓解疼痛的法诀。凤墟不理她,她兀自忙了半晌,折腾了半天之后抬头见他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才擦了擦额间的汗,舒了口气。
“笨死了!痛就要说出来呀,一直憋着疼死你算了!”她累了个半死,此刻才恨恨地抱怨了一句。
凤墟终于转头望了她一眼,竟破天荒地勾唇对她笑了一下:“已经疼了八千多年了,早就麻木了。”
八千多年?
明雨灵张着嘴,好半天才堪堪回过神来,但满脸震惊的神色却怎么都掩不住:“凤,你竟然这么大年纪了,那我岂不是要叫你老老老老老爷爷了?”她一口气说了无数个“老”。
凤墟:“”
他的嘴角,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第201章 弄丢了就去找回来()
窗外的清歌,已经不知何时离去了。
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气地离去,就像是幻梦一般不真实。明雨灵被凤墟敲了脑袋,愤愤地揉着脑瓜子转向窗外时,那里只剩下一缕还未散尽的灵气,既熟悉,又陌生。
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爬到窗棂上看了又看,二丈摸不着头脑:“咦?明明好像是有人站在外面的,怎么怎么会没有呢”
凤墟没有接话,只在一般默不作声地做沉思状。
这个被他所累而被巫族驱赶出来的少女太过单纯良善,所以那些阴暗的算计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让她接触知晓。
然而,少女虽然看着粗线条,心思却依然是聪明的。
凤墟兀自沉思时,却忽然听到她问了一句:“凤,阿玥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霍然抬头,却见她正趴在窗棂上,脑袋垂着,只看到一个悬着几缕麻花辫的后脑勺,忽然间,竟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他们从北荒雪原到隅州之南,一路同行,小丫头叽叽喳喳,对天界的事情抱着极大的好奇心,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提上几句,却从来也没有跟她提过“阿玥”这两个字。
看来,是方才他一瞬间失态而脱口的失声低语,被她所听到了。
明雨灵久久等不到回应,不由得回过头来,正要开口,他却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竟忽然开了口:“我有一个未婚妻,名叫凰玥。”
她一下就反应过来,方才迷迷糊糊听到的“阿玥”,应该是叫凰玥才是——她的眼,瞬间亮了起来。
“她是凤凰一族最出色的神女,是个像火焰一般明艳美好的女子,族里的长辈为我所做的打算,是等我晋为神君,便迎她为君妃。”
明雨灵“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今的她已经不像最初时那般懵懂,自然知道眼前这精致贵气的男子,已经贵为凤凰一族的神君,那么
她的眼里忽然多了些同情之色。
“那么,后来呢?”她侧着头,神色惴惴,一瞬间脑袋瓜里闪过了好几种不好的设想,最后挑了最容易说出口的一种,“她嫌弃你,不愿意嫁给你,悔婚了?”
凤墟:“”
为什么会觉得他是被嫌弃了呢?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为她天马行空的想象感到有些无语。
但明雨灵明显还没打算放过他,见他摇头,眼珠子顿时便瞪大了,神色纠结:“不是她悔婚,那是你当了神君,嫌弃人家了?”
她冲口而出,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掉了:“看你这样子,也不想呀,莫非”
她努力地猜测着,满脸都是纠结,再不阻止,谁都不知道她还能想出些什么来——凤墟在短暂的默然之后,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八千年前,她随天焱神君前往人间界小仙境平灵山十巫之乱,被十巫重伤之后下落不明。”
灵山十巫之乱?
出身巫族的少女明显愣了一愣。
八千年前,正是灵山坍塌,巫族覆灭的那场倾天浩劫降临之时,她自小长在巫族,关于这场浩劫的种种从小听到大,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灵山坍塌,祖辈的十巫一役陨落了七位,巫族覆灭远遁,小仙境从此化作大荒,而天界,同样也付出了天焱神君陨落的代价。而这段巫族的血泪史中,就有凤凰族的神女,斩杀了巫罗巫真。
“凤”她低下头,神色有些失落,有点小难过。
她还记得,他清醒过来之后,她第一次说出“巫族”时,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所以,不只是巫族仇视这天界的仙神,连他,也是厌恶着巫族的!
战争什么的,果然是最讨厌了!
她咬着牙,恨恨地想着。
然而,这样的低落和纠结也不过只是短短片刻,甚至不用凤墟安慰她,她已经重新明朗了起来。
“原来只是找不到而已!那你伤心什么呢?”她怕了怕自己的胸口,做出了松口气的表情:“不是死亡,也不是嫌弃你,那么,再找回来不就好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眼神里全是“这都不懂”的神色。
凤墟被她这样一说,一时间竟愣了一愣,好半天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八千年,足以沧海变桑田。”
这个来自巫族的少女还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彻骨的悔恨,也不知道在寻找中一次次失望所形成的绝望,更不知道太过漫长的时间洪流可以冲刷掉太多的东西。
八千年,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
比如他,也比如凰玥——沧海便桑田,这不是一句“找回来”,就真的能找回来的!
他用八千年的漫长时间苦苦挣扎,最后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时如流水,一去不返。
然而,少女却明显是不以为然。
“娘亲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并不放弃,眼神里流转着明亮的光芒,“你看呀,我是巫族的,你是天界的神仙,我们之间横着那么那么大的仇怨,现在也不一样是好朋友么?”
她比划着手臂,却言之凿凿,眼眸中流转这明亮而坚定的光泽。
“所以凤,你在这里瞎难过什么呢?!自己手上弄丢的,就要自己想办法去找回来才是呀!真是笨死了!”
凤墟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说得太有道理,连凤墟都不知道要怎样反驳,好半晌之后,他才勉强笑了一笑:“你说的有道理,我记下了。”
情也好,恩也罢,欠下了的,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没有多说什么,眼里却隐约事带着笑意的——不是苦笑也不是往日里总带着几分绝望的笑,乍然望去,仿佛还带着几分暖色。
明雨灵仰起脸,一时笑靥如花,明媚温暖。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与水榭遥遥相望的亭阁内,倚着柱子睡得香甜的莫弃,嘴角忽然弯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错失便是错失,这个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可以重新补过的机会。
不想失去,便唯有牢牢握住。
“凤墟神君,呵”
他闭着眼睛,却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冷笑。
然而,清歌重新踏入亭阁之时,他依然闭着眼,神色安宁平和,睡得毫不设防。
第202章 时机还未到()
莫弃醒过来的时候,清歌已经不在身边。
明亮的灯笼,衬得暗夜越发的黑沉,离天亮,好似还有一段时间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心,一瞬间竟觉得与清歌的别后重逢,就像是一场幻梦那样不真实。
所以,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竟是“清歌在酆都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样的念头。
等他起身俯望,看到水池边独自站立的那抹白色身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终究不只是一场虚梦。
他从假山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向着池边走去——并没有刻意地去压低脚步,然而距离一点点缩短,水池边上的清歌,却好似全然没有发觉他的靠近,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只见她独自一人站在岸边,临水而立,垂目盯着一池幽冥水——幽冥水黑沉沉不见底,映照在她的眼里,也是黑沉沉得不见底,乍然看去好似全无情绪。她就这样兀自独立,好似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模样,就像是北荒雪原最初相遇时,那个无波无绪的天界斩魔神女,平静漂亮得好似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娃娃,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之气。
他脚步顿了一顿,才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立。
“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她侧头,正好见他侧过脸来微微而笑,神色关切。她顿了一下,大约是才回过神来,眼眸中还带着几分空茫和失措,眨了眨眼才勉强隐去。
“醒了?”她不答反问,眼里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他伸了个懒腰,也不点破,只轻声笑了起来:“天还没亮,看来我只是眯了一会儿——方才醒来见你不在,还以为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你而已。”
清歌听了他的话,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却在片刻之后,难得主动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并不是梦。”
是的,并不是梦。因为此时此刻,彼此从手中传来的触感,是真实的。
莫弃回握她,笑容变得舒展自然。
他们相携站在水边,相视而笑,一瞬间仿佛无声胜有声,像是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透过微微荡着水纹的清晰水镜望过去,男的俊朗含笑,女的平和淡然,乍然一眼,是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
“呵”水镜的另一端,鬼后托着腮,骤然发出了一声冷笑,眼角眉梢间尽是幽冷的凉薄笑意,“这样美好幸福的样子,都叫我有些不忍下手了。”
“可不忍下手,却不代表不会下手。”
少年的魂魄隐没在她的身后,苍白而飘悠,也低着头垂着眼,静静地俯望水面里映照出的景象,眼眸里带着莫名复杂的神色——看着他们,有那么瞬间,他竟是想到了因他们而最终消失的蓬莱幻境,想到了那些归墟而去的族人和絮芳,以致于一瞬间的心神恍惚,话已经说出了口。
他们正站在波光粼粼的水池边上,同样是临水而立——和清歌他们所见的黑沉沉的池水不一样,这里的水池下面仿佛沉没着无数的灯笼,水面之下星光璀璨,一池的水宛如阳光之下最夺目的水晶,有着炫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