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魔君快出招-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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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只顿了顿,问:“苍山的鬼王?”
来之前,她就听开物说过,苍山而今被一只来路不明的鬼王占据,这鬼王本事不小,无论是谁进了苍山,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莫说人间,即便是鬼界,她也实在想不出有哪一只“鬼王”,能让酆都的城主忌惮不已的!
然而,莫弃却摇了摇头:“哪里是什么鬼王”当着明遥尘他不愿多说,但对清歌却没有隐瞒的打算,“他只是不愿叫人知道他在这里,平白搅了清静!”
清歌想到先前感觉到的魔息和那荒芜的宅子,点了点头:“确实不是鬼王,应当是魔才是!”
这只魔隐藏的很好,只是置换空间这样的法术极耗力量,才在离开时泄露了魔气。
“一只邪魔罢了。”莫弃一声冷笑。
她抬头,正好看见莫弃脸上压抑不住的冷厉和厌恶,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认识他?”
于是,就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明显一僵,手心里的温度都骤然失了几分——明明在明遥尘面前,他表现得喜怒不显,此刻却只是因为她一句话就露了心思,可见这个人,终归对她是毫不设防的,半点没有要欺瞒的意思。
她一贯平静冷淡的心骤然一软,握了握他的拉着自己的手,安抚道:“没有关系,不愿说便不说。”
然而,他却摇了摇头:“并没有不愿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清歌望着他,既没有开口追问,也没有再安抚说“不知道如何说就不说”之类的话,她的态度很明显——若是想说,她便是最好的倾听者,不愿说,她也不会逼迫追问——这是她所能给予的包容和温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样无声的包容和安抚起了作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奇异的飘忽:“清歌,我能渐渐地想起一些事情。那个邪魔——”他顿了很长时间,“是我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应当是慈爱而舐犊的,即便是清歌,虽然与天帝并不亲厚,但心里却还是带着敬意和顺从的,但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厌恶和阴鸷——这应当不是一个亲人,而是仇敌。
然而,她这样的念头才转过脑海,莫弃就好似猜到了她的想法,忽地冷笑了一声:“于我而言,‘父亲’这个名称,等同于仇敌!”
清歌紧了紧他的手——她本就性子寡淡少言,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只能用这样有些笨拙的方式——她纵然不通人情,也知道父子反目成仇,必然不是一个愉快人心的故事!
——此时此刻,莫弃这样一个人,却有一个邪魔的父亲,这样有些惊悚到骇人听闻的事实,反倒被她忽略掉了!
其实,莫弃的故事说复杂也不复杂,往简单了说,就是一只别有用心的魔,险恶地蛊惑了一个人间女子,相爱相守,然后翻脸无情,狠下杀手的故事。
“我娘曾是是五灵仙宗的弟子,生来就是纯白之魂,百邪不侵。”
“纯白之魂?”清歌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人间界魂魄以千万计,但是千万个魂魄,也未必能出一个纯白的魂魄,所以纯白之魂,也意味着
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才吐出了一个词:“至纯?”
百邪不侵的纯白,为世间至纯——犹如天界凤凰一族的凤凰神泪,又如苍山混沌深处开出的纯净之花。
“纯白之魂,也是世间至纯之物。”他抬手按住抽疼的额头,也挡住了眼睛,不想让她看到此刻的神色,语气阴冷,宛如从九冥吹来的风,带着彻骨的冰凉,“所以,那只邪魔活生生抽了我娘的三魂六魄,去给另外一个女人续命!”
短短的一句,不过几十个字,却带着鲜血淋漓的残酷!
饶是清歌,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生抽魂魄,这是一般妖魔都不会为之的事情,那比剔骨削肉还要残忍数倍,活生生抽离肉体的痛苦太甚,即便没有当场魂飞魄散,魂魄受到的创伤,也是连归墟水都无法抚平消弭的!
何况,抽魂,是为了续命!
“后来我才知道,被拿来炼药的魂魄,那种看着自己的魂魄一点点消融的感觉,比生抽魂魄时还要可怕痛苦”他道,“清歌,你知道吗?我娘就是这样被抽魂之后再一点点被消融了魂魄,然后被当成药吃了下去,从此形神俱灭。”
第255章 你是人!()
清歌性子寡淡不通人情,大概是无法理解一个女子被心爱之人算计,活生生抽魂后再被炼化成药送到另外一个女子嘴边,让她吞食,是一种怎样绝望惨烈的心情。但她听闻过生生抽魂而亡和魂魄炼化的毒辣残酷!
纯白之魂,百邪不侵,如果不是自己愿意,未必可以顺利抽魂炼化。
可她实在不能想象,这样酷烈的事情,比死更甚百倍,为何还会有人愿意!
“没有人会愿意的,清歌!”握着她手的人仿佛能猜到她心里的心思,缓缓地道,声音低沉而黯哑,“情之一字,虽不由己,但再深的爱,也是抵不过那些算计和谋害的。我娘此生犯了两个大错,一是受邪魔蛊惑所托非人,二是生下了我!”
清歌怔了一怔,所托非人的错她听明白了,但为何生下他也会变成错误,她却是不懂——但不通人情并不意味着笨傻迟钝,纵然不懂,心中却隐有猜测。
纯白之魂百邪不侵,如果不是自己愿意,怎能叫一只魔给生抽了魂魄,可即便是曾经被蛊惑,总不至于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恋”便把自己性命交出去救另外一个女子,那么,唯一能让她妥协的,就只有因为她是一个母亲了。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总是什么苦都受的,什么痛都忍得的。
所以,他才会说,他母亲此生犯过两个大错,其中之一便是生下了他。
那个有着纯白之魂的女子,必然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才甘愿妥协赴了死——她没有稀里糊涂地死在用阴谋和虚情编织的情网中,却输在“母亲”这一词上——终究还是没有能逃过。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人间凡人的情感太过复杂难辨,她总是不能太过理解。
可即便是不能理解,身边这人心中的苦痛和压抑,她却还是能感觉到几分的——执念易成心魔,可她不愿他入魔——于是,便用力地握着他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想了很久,才道:“所托非人固然是错,但她是你的母亲,定然不会觉得生下你是一个错误的!”
“她定然是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的,好好的。”
莫弃一震,忽然想起逃亡时,母亲最常与他说的那两句话,此刻竟恍恍惚惚与清歌的话重叠了起来。
她说:不要恨他。
仇恨和怨毒是最深最难拔除的魔念,他本就是邪魔之子,心中一旦埋下仇恨的种子,瞬刻间便会入魔——少时不经事,以为这是母亲还念着那个邪魔,不愿责怪怨恨对方,却从没有想过这只是他的母亲不愿他魔噬人性,以至于辜负她一片苦心!
她还说:要活下去。
他活下来,而后慢慢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存在,才拖累了母亲,累她赴死——那时未曾没有怨恨,他是沾着他娘的血才活下来的,这样的觉悟太过疼痛,痛到最后,他几乎忘了她所谓的“活下去”,还包括要“好好的”!
“清歌。”他忽然停步,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里隐约带了些沙哑和眷念,“你知道吗?很久前,我曾经见过你。”
清歌任由他靠着,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有些呆愣,侧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什么来——她的记忆力很好,但能记住的东西却又很少,能入得她眼她心的东西太少,未曾放于心上的,她自然也不会去记得。
若是以往,这样的时候,她免不了要干巴巴地回一句:“我记不得了。”
然而此刻,她却在长久思索无果后,仍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是么?”然后目光有些微微的闪烁,竟有极认真地追问了一句:“我那时有没有”
“不理你”三个字,却是顿了半天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天可怜见,斩魔大公主竟还是知道自己性子“有些”寡淡,还知道不被她看入眼的人就是跟她说翻了天,她也未必会离上一句。
于是,她竟破天荒地有几分心虚——如果,她知道何为心虚。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失常,莫弃伏在她肩上低低地笑了两声——他哪里会不知道清歌九成九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于是道:“不要担心,你并没有不理我。你那时候”他顿了顿,“偶尔还会笑,眼睛一弯,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好看。”
清歌皱眉,心里开始隐约觉得他是不是在胡扯忽悠自己。
却听他又道:“那时你还答应过,等长大了,会嫁给我来着。”
呵呵连“长大”这样的词都出来了!
于是清歌确定自己被忽悠了,饶是淡定如她,都忍不住吧唧一下敲在他脑勺上:“怎么不是你嫁给我呢!”
她冲口而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莫弃真的趴在她肩膀上笑了起来:“可以呀!只要你肯娶,我嫁给你又有何妨!”
她轻哼了一声,心中却想,终归是笑了。
之前的话题太过沉重惨烈,她存了心顺着他的话半开玩笑,有意分散他的心思不叫他沉溺于黑暗沉痛。
他大约也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所以,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和难看,但眼眸里的神色,终究是黑亮清明的。
“清歌。”他说,“你可还记得,离开明炎峰的时候,我曾问你,若有一****入魔,你当如何?”
清歌点头:“记得——你若为魔,我必斩之!”
她顿了一顿,眼眸中有决绝锐利一闪而逝,宛如剑芒:“如今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她看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你若为魔,我必斩之!”
莫弃定定地回望她,半晌后也不知道是哪里让他觉得好笑了,竟笑了起来:“清歌,我的身上,有一半的邪魔之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他无可反驳。
邪魔之子,理应是半魔,可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个有着纯白之魂的母亲使了什么手段,封住了他血脉中隐藏的魔性,才让他看上去与最普通的人间之人无异——但即便是这样,本质依旧是不变的。
他比常人更易入魔。
只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些,作为斩魔神将的清歌如何会不明白。
然而,她却微微垂下眼,坚定地道:“你是人。”
语气里,竟带着罕见的执拗和坚持。
莫弃看着她,目光黑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他终究是不愿她为难的,于是半晌之后,终究还是他先一步妥协了。
“是,我是人,一直都会是!”
第256章 和风羽会和()
风羽落脚在城里那家最大的医馆——带着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的巫族小丫头,他着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清歌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所以等她和莫弃施施然走到医馆所在的那条街时,老远就看到了封魂神将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翘首以待!
看他这模样,果然也是知道清歌也到昌平城了。
但封魂神将一贯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明知道清歌就在城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跑来——于是莫弃偏头问清歌:“是你叫他在这里等?”
他实在是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清歌果真“嗯”了一声,并没有避讳他:“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叫巫即知道的好。”
那个人,再怎么说,终究是巫族的巫即。
所以她才说:是青曦糊涂。
莫弃心想,清歌八成是不知道人世间有个词,叫做“难得糊涂”,但想到对方是那个传说中和清歌牵扯不清的巫族巫即,当即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防着点总是好的,当然如果能被拎回天界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话间,风羽已经看到他们了——挪步一个闪身,就到了面前,张口第一句就是:“老大,你也来苍蓟山脉了呀!你有在酆都打听到什么吗?”然而第二句是:“啊咧?这个家伙怎么还跟着你!流溯那只蠢鸟还说没看到的,我当是你把他打包送给五灵仙宗了呢!”
清歌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摆明了不想理他。
莫弃闻言却嘴角抽了抽——封魂其神,果真是与他八字不合,见面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自当初北荒雪原一别之后,原本是约定好了在酆都再会的,却不想计划没有赶上变化,便